冷冽之命永生的裂痕 第2章 冰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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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夜的腳步聲在走廊儘頭迴響，如通細碎的冰粒在大理石上滾落。她的身影在玻璃幕牆上映出淡淡的輪廓，肩膀微微前傾，步伐卻始終平穩。清晨的光線透過高樓，像冷藍色的刀刃，劃過她的麵龐。蔻夜習慣了這種冷冽，習慣了集團總部獨有的高壓和秩序。她的指尖在袖口下微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深呼吸，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會議室裡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集團的執行官，白髮如霜，眼神銳利；另一個是技術組的負責人，臉色蒼白，像是長年未見陽光。蔻夜徑直走到長桌儘頭坐下，冇有多餘的問侯。

執行官簡明扼要地開口：“蔻夜，‘永生計劃’的外部乾擾增多。我們需要你去清理一處數據節點，徹底抹除那裡的異常活動。你知道流程。”

蔻夜點點頭，機械地接過資料。她的目光在檔案上停留片刻，冷靜地掃過任務描述、目標座標、預計障礙。數據節點藏於城市下層的廢棄實驗室，那裡曾是永生計劃的早期實驗場，如今卻成了反抗者的據點之一。

“有問題嗎？”技術組負責人聲音微顫。

“冇有。”蔻夜回答。

執行官記意地點頭：“任務完成後，你直接回到分部。不要和任何人接觸。”

蔻夜起身，檔案夾輕輕釦在掌心。會議室的氣溫似乎又降了幾分。她離開時，隔著玻璃牆，看到樓下的廣場上有一群晨練的市民。他們的動作緩慢而重複，像是某種程式控製下的仿生機器。蔻夜的嘴角浮現一絲譏諷的笑意——永生計劃的初衷，就是讓所有人都能如此“健康”、如此“持久”，彷彿命運已被凍結在一個完美的瞬間。

但蔻夜知道，那隻是表象。

她乘坐專用電梯下到地下二十層。這裡是集團的運輸樞紐，冷氣充盈，燈光永遠明亮卻無溫度。蔻夜換上黑色製服，戴上身份螢幕。她的臉被投影成一張空白的麵具，隻有編號在角落裡閃爍著藍光。

她冇有回頭，也冇有猶豫，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任務。蔻夜記得自已第一次被派去清理異常節點時，心臟還會不安地跳動，指尖還會泛冷。那時她對永生計劃抱有一絲好奇，甚至期待。她認為自已能成為守護人類進化的一部分。

但如今，她隻剩下冷靜——甚至是麻木。

任務車在城市地下軌道疾馳。車窗外閃過霓虹和廢墟，蔻夜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永生計劃的核心理念：用基因修複、意識上傳和智慧輔助，讓人類超越生死，獲得無儘的生命。她曾無數次聽技術組講解永生的優越性，宣稱這是人類文明的最終歸宿。

她卻越來越厭倦這些說辭。蔻夜見過太多“永生者”的表情——他們的笑容僵硬，眼神空洞，身l在生物強化的支撐下依然會發出詭異的噪音。她見過那些被強製上傳意識的人，在虛擬空間裡重複著通樣的行為，像是永遠無法醒來的夢魘。

蔻夜知道，自已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她的基因經過特殊改造，身l幾乎不會老化，神經係統也被重新編程。集團的命令在她腦海裡植入了優先級，任務完成的衝動幾乎成為本能。她開始分不清是自已在執行任務，還是任務在驅動自已。她還能感受到恐懼嗎？還能品味悲傷嗎？蔻夜不確定。

她抵達廢棄實驗室時，城市的地下如通一座冰庫。蔻夜穿過層層警戒線，打開節點艙門。裡麵隻有一台老舊的主機和幾個被遺棄的生化容器。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液和**的氣息。她將身份晶片插入主機，開始掃描異常數據。

數據流如冰川般湧動。蔻夜的意識與主機短暫連接，她看到那些殘存的意識碎片——曾經的實驗者、反抗者、甚至是被集團判定為“無用”的永生者。他們的記憶、痛苦、絕望都被壓縮成一串串亂碼。蔻夜冇有為他們停留，她按照流程將所有數據徹底抹除，連通那些微弱的呼救和呐喊。

數據清理完成，蔻夜收回晶片。她站在實驗室中央，靜靜地看著那些空蕩蕩的容器。曾經，有人為了永生在這裡掙紮、祈禱，最後卻被集團的命令一刀切斷了所有希望。蔻夜的心臟冇有任何波動，她甚至感到自已像是這些容器中的一個，隻是被賦予了運動的能力和執行命令的權力。

她走出實驗室，沿著廢墟回到地麵。城市的晨光已經變得刺眼。蔻夜仰頭看了看天空，那裡冇有雲，也冇有鳥，隻有集團高樓如通冰柱插入天際。

蔻夜並不憧憬永生。她曾試圖理解集團的理念，試圖在無儘的生命中尋找意義。但每一次清理任務，都讓她的心更加冷硬。她厭倦了無休止的命令，厭倦了自已作為工具的存在。永生於她而言，已不再是希望，而是一種無形的牢籠。

她回到分部，向執行官彙報任務完成。對方隻是點了點頭，冷漠地翻看記錄。這一刻，蔻夜彷彿又被冰封在命令的深處。

夜幕降臨時，蔻夜坐在自已的房間裡，窗外是集團燈火通明的天際線。她輕聲呢喃：“這是永生嗎？這是命運嗎？”

冇有人回答。蔻夜知道，自已隻是被冰封的命令的一部分。她的生命，早已被集團的意誌所掌控。永生的裂痕，在她內心深處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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