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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但規則之主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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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爾德話音落下的瞬間,
異變陡生!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冷光,麵板下彷彿有活物在蠕動膨脹。身上那層屬於人類的皮開始鼓動起來。

“我是真的很遺憾。”

話音落下,彷彿是一個訊號,
維爾德的麵板撕裂開,無數觸肢從裡麵鑽了出來!

纖細通紅,
表麵光滑,每一根都擁有獨立的意識,
它們在空中抽動搖擺,
彷彿是發了瘋的鐵線蟲。

這些觸手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攻擊力,但彷彿能夠無限伸長,一眼望去,鋪天蓋地的充斥著扭曲的氣息。

一種比普通汙染物更加純粹的混亂從這東西身上冒了出來。

不同於其他汙染物的詭異,維爾德的氣息更加無序,
汙染濃度更高。

陳恪握緊長刀,時刻關注著維爾德的變化。

謝聞淵則是站在陳恪視野盲區,
冷冷地盯著不遠處的維爾德。

不同於以往接觸過的蒼穹爪牙,眼前這東西有種令他討厭的氣息,
隱隱有些熟悉。

謝聞淵盯住維爾德猩紅的眼睛。

紅色觸肢出現了短暫遲滯,
維爾德的眼神出現了瞬間茫然。

就是現在。

陳恪抿唇,
他栗色的瞳仁深處,
似有絲絲縷縷的金芒隱現,
與他手中長刀的金色紋路隱隱呼應。

他的後腰一擰,踩著幾乎停滯下來的鐵線蟲,
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躍而起,直衝維爾德的頭顱!

可就在這時,周身的紅色鐵線蟲再次動了起來,
它們瘋狂地攔截纏繞。

就在刀刃即將觸及頭顱的瞬間,維爾德的觸肢凝聚成了一麵血肉厚盾。

刀光撕裂空氣!

陳恪手起刀落,如入無人之境。

漫天的紅色鐵線蟲蠕動著,從天而降簌簌掉落,黏稠的汁液汙雨一般噴灑。

這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陳恪動作很快,但依舊陷入了鐵線蟲的包圍裡。

他的刀確實鋒利,可麵對群體攻擊,麵對源源不斷的鐵線蟲,確實不夠。

很快,這麵血肉厚盾遠遠將陳恪和維爾德的腦袋隔離了起來。

維爾德的眼神再次轉動了起來。模糊的臉上浮現笑容,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瘋狂囈語。

那是人類聽不懂的話,彷彿是某種神秘的宗教傳承下來的語言。

陳恪隻能從中辨認出一個單詞:

“……母樹。”

維爾德的觸肢伸出,中間小心翼翼地托舉著一節樹枝。

那是一節十分普通的樹枝,隻有小指粗細,手掌那麼長,甚至放在路邊都不會有人撿起。

但上麵傳來的氣息卻讓人心驚。

混亂無序的,不可名狀,萬物沉淪的氣息轟然彌漫開來!

陳恪的口袋裡,管鉗抖動身體,彷彿是見到了什麼大恐怖一般。

顯然被這股氣息嚇到了。

管鉗擡頭望向那股氣息,不知道為什麼,這氣息隱隱有點像是那個死裝汙染物的氣息。

幾乎是瞬間。

無論是正在戰鬥的周緯時、周經年,還是廣場邊緣驚恐的倖存者,都感受到了這股氣息的存在。

“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快看!”

人們轉過身,望向了紀念館不遠處,恐怖鐵線蟲的浪潮倒映在視網膜上。

在那暗紅的地獄深處,隱隱有一抹身影正在輾轉騰挪。

周緯時擡起眼皮,瞳孔驟縮,他喃喃自語:“……陳恪?”

不僅僅是他,周經年也看到了那個拿刀的身影,一時間竟也愣住了。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眼熟,那樣矯健的姿勢,他曾經在紅熱成像儀上見過無數次!

周經年喉結滾動,聲音艱澀:“是他。”

站在外圍,時刻關注場內的鄭副局長更是呼吸急促,失聲喊道:“是陳先生!”

此時,正在看著直播的各個特管局的人,則是紛紛安靜了下來。

鏡頭在這樣強烈的汙染之下,幾乎無法呈現流暢的畫麵,但即便如此,當他出現的時候,他們都看清了那道揮刀的身影!

“陳恪……”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人們久久無言。

謝聞淵的灰綠色眼眸失去了所有溫度。

當那根樹枝出現時,維爾德混亂扭曲的意誌驟然暴漲,連他也無法再輕易乾擾。

“這就是母樹。”

維爾德神色猙獰,但終於找回了身為人類的意識。他望向它的眼神虔誠,彷彿看到了信仰一般。

“陳先生,沒用的,我承認你的刀確實很厲害,但你是無法戰勝母樹的!”

陳恪手腕一抖,大片的紅色蠕動的生物簌簌掉落。

見狀維爾德的聲音一頓。

這刀怎麼那麼強?

他望著陳恪手裡的那把長刃,在他的視野裡,陳恪此時和那把刀幾乎融為了一體。

或者說,二者之間的能力幾乎是流動的。

即便是現在,擁有母樹力量的他,也能夠從上麵感受到一股令人心驚的氣息。

維爾德不確定,但這樣的危險氣息讓他下意識尋找更大的獲勝可能。

“能夠砍斷我,你能夠救那些人嗎?!”

話音剛落,他的身後,漫山遍野的鐵線蟲就已經卷向了已經凝固成了雕像的那些人。

維爾德沒那麼好心真的告訴陳恪這些人如何用藥救人,他隻是隱晦地提醒陳恪:這些人還活著,還有救。

那些人既是試驗品,同樣也是人質。

紅色觸肢彷彿是傀儡師的線,接觸到那些人類的時候,人質便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原本求救的眼神消失,變成了茫然,在這些觸肢的操控下,他們開始攻擊起了那些前來拯救他們的調查員。

有的反抗他們,有的則是舉起了武器。

場麵頓時亂作了一團。

陳恪的身形一翻,刀刃落下,密密麻麻觸手被砍斷!

被強迫行動的那些人再次凝固在了原地。

但更多的觸肢湧了上來。

還不夠。

陳恪抿唇。

“哈哈哈哈,你放不下這些螻蟻!”維爾德的聲音很模糊,但足夠陳恪聽得清楚。

那些赤紅觸手再次分出更多分支,以更快的速度撲向周圍凝固的人群!

維爾德的意識再次模糊了起來。

“你還是沒有認清現狀,現在的我,可是有母樹加持,混亂和無序纔是我的本質……你隻有一個人,如何能對抗呢?”

陳恪隻有一個人,的確無法抵抗衝向四周的那些絲線一樣的鐵線蟲的觸肢。

要兼顧救那些人,陳恪的砍殺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但他手中動作仍然不停。

維爾德見狀一喜,猛地發動了母樹的力量!

這使得他的身軀更加被母樹同化。

屬於人類的麵孔消失,出現的是觸肢組成的口器,那根詭異的樹枝就嵌在觸肢的中央。

似乎伴隨著某種呼喚,無數粗壯的觸肢翻卷而起,將陳恪所在的位置漸漸淹沒!

這些扭曲的生物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暗紅色的繭,封死了外界的所有窺探。

不遠處的動靜停了下來。

廣場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個巨大的繭。

通紅的繭彷彿某種詭異生物的卵,居高臨下,靜靜地注視著那些覬覦的人類。

深深地絕望籠罩在廣場內外每一個人的心頭。

繭內。

暗紅觸須如狂潮般擠壓。

陳恪手中的刀光閃爍,抵擋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

他的眼瞳顏色越來越淺,栗色的眼瞳裡,那片金色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看到了嗎?你護不住所有人。”

維爾德發出難以理解的囈語,隻能勉強辨認出其所要表達的含義。

陳恪的視線似乎穿透了繭壁,看到了外麵掙紮的人群,而後他垂下頭,視線定格在腳下的虛無。

繭外。

“救人!”

陶旭的聲音刺破死寂。

隻見他擡手之間,長劍化作道道寒光,那些控製人的鐵線蟲就被打碎,軟軟地倒了下來。

這些東西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就在他打碎之後,依舊有無數的紅色鐵線蟲纏了上來,再次束縛住了那些人,甚至纏繞他的劍身,層層疊疊。

周緯時狠狠一拉絲線,手指鮮血淋漓:“媽的,這比梅洛斯纏人多了!”

周經年一擡槍,紅色火舌呼嘯而出。

一道道鐵線蟲像是被燒焦的粉絲一樣捲曲膨脹起來,但更多的浪潮緊隨其後!

“沒完沒了了!”

他們艱難地應對著。

就在這時,周圍的觸須突然齊齊一震!

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般,簌簌發抖起來。

周緯時等人的臉上,驚訝的神色顯露出來。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下麵,那些操控人類的鐵線蟲翻滾咕嚕著。

而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那些東西被齊齊切斷!

空氣陷入了安靜,就連維爾德混沌的意識也在這樣的情況下清醒了一秒。

他睜大了眼,感受著來自母樹的震顫,失聲尖叫道:“001!”

正在陳恪口袋裡麵抖動的管鉗一愣。

是那個死裝汙染物的氣息!

廣場上,那道影子速度很快,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到。

“刷刷刷!”

幾乎是立刻,更多的觸足就被切斷!

一刻不停的切割,使得管鉗的視線足以穿透厚重的繭看到外麵的場景。

漫天的紅色腕足伸出,卻被什麼東西不斷地切割,漫天漫野的紅色肉雨簌簌而落,在地麵上鋪了厚厚一層。

被操控的人短時間沒有問題了。

那道黑影徹底免除了陳恪的後顧之憂。

混亂扭曲的場景下,維爾德紅色觸肢悄悄來到陳恪身後,準備偷襲。

“唰!”

偷襲陳恪的腕足猛然一頓,而後整個斷裂開來!

直到現在,陳恪都沒有任何動作。

他的身影靜靜地站在原地,並不為外界的任何事物所動。

直到外麵動靜稍歇。

青年擡起眼皮,鎖定了觸肢最核心處。

那是無序的根源,混沌的源頭,也是維爾德異於其他汙染物的原因。

維爾德猛地回神,看到那雙凝視著母樹的金色眼眸,心頭劇震,驚駭欲絕。

陳恪身上這是什麼氣息?!

濃烈的香甜味道幾乎從他的身上逸散了出來,濃烈、純粹。

從母樹身上傳來了極致的渴望!

維爾德勉強還存在意識卻掙紮了起來。

不行,這人太危險了!

他的身上的氣息無法用言語形容,那雙金色的眼瞳看過來的時候,倒映的不僅僅是維爾德猙獰扭曲的麵龐,更有母樹的身影。

陳恪他居然想砍斷母樹的枝杈!

雖然維爾德拿的不是集團的唯一分支,但這畢竟是蒼穹的立身之本。

維爾德張開口器,那張嘴巴將整個枝杈吞了下去!

“轟——!”

他的身軀驟然暴漲!

原本隻有手指粗細的鐵線蟲軍團瞬間漲到了手腕粗細,數量更是幾何級倍增,整個巨繭驟然向外膨脹了一倍!

然而,都是徒勞。

青年隻是隨意地向前踏出一步。

下一刻——

他的身影如同跨越了空間的限製,驟然出現在了維爾德吞噬的母樹核心前!

在那雙漠視萬物的眼眸注視下,無數鐵線蟲的意識一僵。

巨大的恐怖侵襲而來!

“你殺不死我,還有更多的我——”

“唰!”

金芒綻放!

彷彿是開天辟地,黑暗的繭中,刺破了一道光。

而後,這刀光越來越大,直至光明降臨!

維爾德扭曲的意識徹底消失,無數觸肢組成的身軀驟然坍塌。

而那一節飄浮在鐵線蟲裡麵的樹枝,隱隱散發著汙染的氣息。

它漸漸靠近了陳恪。

青年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而後,手起刀落。

這一節小小的樹枝被砍斷,掉落在地。

就和其他普通的樹枝一樣,再無特殊之處。

陳恪的身影在漫天汙血中顯現。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屍體上的那抹身影。

青年金色的眼瞳沒有絲毫感情,隻有俯視的冷漠。

宛若神祇降臨,宣判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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