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但規則之主 第135章
商場外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整片區域被徹底封鎖。
所有調查員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我們正在嘗試尋找突入點的坐標。”
他們的身前，一個長著兩個頭的灰色惡霸犬戴著嘴套,
呲著牙，仰著頭正在努力嗅聞。
而它的身邊,
有一個女式發卡和一摞檔案。
“獵犬”已就位。
趙宏傑盯著獵犬。
這狗的鼻子嗅覺很靈，即便是相隔甚遠,
時間許久,
它也能聞到味道。
但畢竟隔著兩個空間，他們本來不抱希望，但現在看來，兩個世界的聯係比預想中更緊密。
以陳恪和林瑤的敏銳，他們必然會在“裡世界”中前往與現實空間重疊度最高的區域。
隻要獵犬能鎖定這個“點”,
他們就會嘗試撕開一條通道！
那張紙上，就是陳恪曾經在特管局經手過的檔案。
他們當時特意留了一張,
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了用場。
而那個發夾,
則是林瑤的,
田宇軒和她應該在一起。
隻見惡霸犬一隻頭擡起,
另一隻則更加用力地嗅聞著檔案。
它的鼻翼翕動,
表情同樣嚴肅。
很快,
惡霸犬就開始扯住了牽引繩，往商場內部衝了進去。
訓導員立刻跟上。
趙宏傑一揮手,
身後小隊迅速跟進。
周經年開啟槍套保險，陶旭反手握住背後的劍柄。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任由獵犬將他們帶到樓上。
惡霸犬目標明確，直奔四樓中庭區域。它在那裡停下，用一種奇怪的叫聲衝著虛空狂吠了十秒。
“找到了！”
趙宏傑的神色一凜。
然而，惡霸犬並沒有停下腳步，它繼續往上走。
這次，它調轉方向，舍棄電梯，徑直衝向消防通道。
這是什麼意思？
看起來像是在跟著什麼人一樣。
難道，他們在那邊也在移動？！
趙宏傑：“跟上！”
一行人緊隨獵犬，上了五樓，在迷宮一樣的店鋪間穿梭。
惡霸犬的行動軌跡毫無規律。
似乎它追逐的那個人也在找什麼東西。
最終，它再次停在中庭邊緣，突然衝著中庭的位置叫了起來！
叫聲淒厲又刺耳。
是發現汙染物的叫聲！
周緯時瞬間汗毛倒豎。
明明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但那個平行世界中，卻有一個龐大的汙染物正在接近他們，甚至隨時有可能突破空間的壁壘，來到現實。
惡霸犬彷彿看到了什麼，它的視線沿著中庭的位置一路往上，到了更上麵的一層樓。
“繼續上！”
趙宏傑冷聲道。
而就在一行人準備繼續出發的時候，異變突生！
惡霸犬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物一樣，突然夾緊了尾巴，“嗚嗚嗚”地叫出了聲，拚命想往訓導員身後縮！
害怕？
連專門追蹤汙染的獵犬都感到了恐懼？
趙宏傑霍然擡頭，沿著惡霸犬的方向望去。
這次，卻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正在緩步靠近的高大男人。
趙宏傑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應當認識這個人，但腦海裡彷彿隔了一層什麼樣的東西，名字呼之慾出，麵孔卻模糊不清。
他瞬間打起精神，可無論怎麼嘗試，就是無法對眼前出現的人影產生警惕。
他的精神被操控了！
趙宏傑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然而，意識清醒與身體掙脫是兩回事。
意識到自己被矇蔽，他也無法掙脫。
如同陷入夢魘，徒勞地掙紮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隊成員動作同樣凝滯下來。
等到趙宏傑掙紮著醒來的時候，惡霸犬已經坐在他身邊叫了很久。
冷汗浸透了趙宏傑的後背。
那個汙染物的氣息過於強大，憑借他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但既然能吸引他，同樣也意味著，這裡很可能就是空間的關鍵節點。
正在趙宏傑等人繼續尋找的時候，通訊頻道突然傳來了聲音。
聽到訊息的那一刻，趙宏傑屏住了呼吸。
洛瓦市東側的洛瓦水庫，和月悅商場一樣，同樣出現了人員突然失蹤的情況。
-
林瑤正在包紮繃帶的手一頓，疑惑地擡起頭。
“你聽到狗叫了嗎？”
田宇軒搖搖頭，將繃帶打了個結。
此時，倖存者隊伍正聚集在中庭的附近休整。
中庭上方，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光源，而越是遠離中庭，光線就會越是昏暗。
越是陰暗，越是容易從暗處冒出汙染物來。
因此，他們每一次修整，都是在靠近天井的位置。
這樣一旦有問題就能及時反擊。
林瑤給他包紮了傷口，輕輕皺眉，問：“還能堅持住嗎？”
田宇軒望了林瑤的身後一眼。
隊伍裡陸陸續續已經有二十幾人了，或是坐在地上，或是靠著牆，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有的人身上帶著工具，是路過那些戶外野營裝備的店裡薅出來的。其中黃毛的身上裝備最全。
剛剛正是靠著這些人的協助，田宇軒才勉強維持住隊伍的秩序。
否則，他一人是無論如何不能兼顧這麼多人的。
這裡沒有乾淨的水源和食物，他們已經進來半天了，很多人都還餓著。
人類的潛力在極限狀態下是恐怖的，可照這樣的情況來看，他們也撐不了太久。
田宇軒抿了抿乾燥的唇瓣。
林瑤的臉上沾染上了血跡，但是她神色依舊堅毅。
“撐得住，快到了。”
頂樓就是九樓，隻要通過九樓的中庭，他們應該就能逃出去了。
但奇怪的是，越往樓上，這裡的汙染物越強，但空氣中的汙染物的濃度卻並不高。
這不太現實。
正常情況下，汙染的濃度越高，汙染物的實力越強。
田宇軒隻能將其歸結為這裡的規則和外麵不太一樣的緣故。
“走吧。”
見到兩人起身，剛剛還在休息的人連忙也跟了上來。
羅哥和王姐就是其中一員。
王姐在隊伍的中間，羅哥則是和其他男人一起落在了隊伍的後麵。
王姐放慢了腳步，壓低聲音，湊近羅哥，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咱們就要出去了？”
羅哥點點頭：“如果是正常世界，應該是這樣。”
王姐問：“那不正常呢？”
羅哥猶疑片刻，將自己的聲音壓得更低：“你知道守門人吧？一般遊戲即將通關時候，都會有比較強大的看守者。”
王姐臉色煞白：“胡說八道！放什麼屁！”
她難得爆粗口，顯然已經被嚇壞了。
羅哥乾笑一聲：“開玩笑的，那怎麼可能——”
話音未落，前方傳來林瑤的聲音：“後退！全部後退！”
她的聲音裡麵充滿了恐懼，即便是剛剛麵對汙染物的時候，林瑤也沒有這樣害怕。
轟隆！
整個樓層彷彿地震一樣劇烈震顫起來！
羅哥仰頭。
然後就看到了一隻七手八腳的詭異聚合體出現在視野裡。
身軀龐大，幾乎頂到了天花板。
落地的瞬間，幾乎整個樓層都發生了強烈的震動。
由於它背著光，很多人看不清這東西是什麼。
可當這東西轉向他們的時候，它的模樣漸漸清晰了起來。
彷彿由無數的肢體混雜而成，滴滴答答的黏稠液體掉落在了地麵上。
汙染物！
羅哥嘴唇顫抖著。
王姐的表現則比羅哥要好一些——已經嚇怕了，習慣了。
顯然，這東西就是聞到“人味兒”纔出來的。
他們甚至能從這東西的身上看到負一樓的店員的圍裙。
樓上沒有強大的汙染物，是因為樓下的那些汙染物就是組成強大汙染物的材料！
林瑤擋在他們的身前，轉過身：“後退！全部後退！”
實際上不用她說，其他人就已經尖叫著跑開了，生怕自己被這東西吃掉。
黃毛儘力維持秩序：“注意安全！”
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和他們剛剛所遇到的所有的汙染物都不同，更加強大，也更加混亂。
田宇軒牙關緊咬。
他雙手握拳，在身前做了一個拳心相對的動作，手臂肌肉僨張到極限。
彷彿有看不見的力量蔓延開。
那個汙染物歪了歪腦袋，臉盆一樣大的眼珠子盯住了田宇軒。
而後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混亂無序的汙染氣息如同海嘯般席捲而來！
這股氣是過於濃烈了，即便是身經百戰的田宇軒，精神也出現了刹那的恍惚。
冷汗從林瑤的額前滾落。
她從來麵對的都是精神汙染，深諳精神汙染的可怕，但當直麵現實汙染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汙染物的身上，真的有威壓這種東西。
她沒有後退。
“田宇軒！”
林瑤上前一步，食指和拇指相對，兩手手掌展開，在身前虛按，對準了田宇軒。
“不用擔心精神汙染。”
她說著，身邊蕩起無形的漣漪。
彷彿清泉滌蕩，穩住了田宇軒搖搖欲墜的精神。
田宇軒神色很快清明瞭過來。
“知道了！”
看到自己的威懾沒有用，那東西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尖叫聲，而後朝著田宇軒衝了過來。
太快了！
田宇軒一驚。
他出拳，轟然砸向了巨大的汙染物！
空氣中，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拳頭，和田宇軒保持一樣的姿勢，狠狠攻向了那個汙染物。
“轟！”
“轟！”
“轟——！”
他的每一拳，都撕裂了空氣，狠狠砸在汙染物龐大的軀體上。
然而沒有用。
他的拳風完全可以將鋼筋水泥轟碎，但在麵對眼前的汙染物的時候，彷彿泥牛入海，完全打不上力，沒有紮實的感覺。
拳風接觸，隻在汙染物表麵蕩開漣漪，速度稍緩，但它的身軀依舊碾壓而來！
眼看那東西就要逼到身前。
田宇軒腰腹發力，險之又險地翻滾避開。
林瑤反應同樣迅速。
在看到情況不妙的時候，她就已經調整了身形，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與此同時，精神高度集中，時刻準備著為田宇軒抵擋下一波精神衝擊。
他們的身後，沒有走遠的人則是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田宇軒且不說，林瑤看起來柔弱，可反應極快，不僅不拖後腿，反而會在合適的時候給予最大的援助。
這就是調查員的實力和戰鬥素質嗎？
田宇軒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大跨步走了幾步，每一步，都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連腳下的地板都出現了裂痕。
他的手臂肌肉鼓脹，暴漲到比大腿還要粗的程度。
這一拳，彷彿帶上了開天辟地一般的威勢。
威力不夠，大力來湊。
拳風彷彿實質化了，狠狠轟向了那個巨大的汙染物。
“砰——！”
這次，汙染物被轟飛了出去，重重砸在遠處的牆壁上。
打中了，有用！
田宇軒鬆了口氣，收回拳，下意識地望向林瑤。
可就在這時，林瑤瞳孔一縮。
“後麵！”
她破了音。
一股更加濃鬱的汙染物氣息在田宇軒後麵出現。
他隻來得及看到那東西的一部分。
——那是一張深淵巨口。
剛剛他打飛的汙染物，不止一隻！
黑暗覆了下來。
“不——！”林瑤尖叫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中，田宇軒的身影被那張深淵巨口吞噬。
汙染物重重砸到了地板上，將地板砸出了巨大的裂紋。
淚水從林瑤眼眶裡湧了出來。
那汙染物吃完人後，抖了抖身軀，而後扭頭，盯準了林瑤。
林瑤轉身要跑。
可這東西突然開始加速，七八條腿猛地發力撲向了她。
速度太快了！
她能夠聽到身後龐然大物傳來的喘息聲。
離得更近了。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傳來。
林瑤奮力扭頭。
隻見那個距離她不到一米的汙染物，彷彿剝開的香蕉皮一樣，從中間被一分為二！
林瑤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