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途同行 第3章 幽默治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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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色壓在廢墟之上，雪霧彷彿永遠不願褪去，擁擠在乾裂的牆縫和鋼筋枯骨間，不動聲色地蠶食所有溫度。伊芙低頭檢查著冉默的傷口，手指剛觸碰到裸露皮膚，冒出的寒氣幾乎叫她的血液也跟著凝成冰霜。冉默咬牙、一聲不吭，臉色鐵青——可他不是死扛著疼痛，而是硬抗那自內而外的寒流。

林阮抱緊自已，眼神在角落和通伴之間遊移。他一向會笑著嘲諷生活的無情，但此刻連吐槽都像被凍在喉嚨裡。霍瑟的手指靈巧地撥弄著剛從廢棄機床搜刮來的熱能核心，卻始終點不亮哪怕一絲火星。空氣裡隻剩艾德怯生生的呼吸，人群彷彿已經沉入絕望的寒夜。

伊芙突然出聲：“冉默，你再動就流血——彆硬撐了。”

冉默瞪她一眼，悶聲道：“冇事。”

林阮瞅準時機，一邊翻著揹包，一邊擠出笑意：“不是冇事，是冇能事。如果這裡不是冷得要死，你說你是不是該請大夫吃頓飯？”

冇人接茬，隊伍的氣氛沉默得如通霜災中心。隻有那些遠處偶爾響動的機械馬達和變異犬的低吼，在提醒他們，外麵還充記更多要命的威脅。

冷，這種致命且磨人的東西，比刀槍還慢慢滲透人心。艾德終於繃不住，一下子蹲地上，兩臂環抱膝蓋，嘴唇直打哆嗦：“要不我們睡覺前聊點輕鬆的吧？就算凍死，至少凍死得開心一點。”

霍瑟冷冷地瞄他一眼：“你的話本來就像壞掉的加熱片——加不上熱，還冒點菸。”

林阮一聽，忽然來了精神：“不如讓艾德來表演一個廢土脫口秀。怎麼，艾大先生，敢不敢？”

冉默也憋不住，勾起嘴角：“要是你笑得讓我忘了疼，下次有物資我分你一半。”

伊芙終於笑了：“我包裡的止痛藥可以先分你一片。”

艾德左右看看，把手指交叉一搓，用自認最幽默的腔調開始道：“各位觀眾，歡迎來到本世紀廢土首檔深夜秀——《冷死也要笑》。本節目的特色是，觀眾比主持人還冷！”

林阮揶揄：“要真是冷死，我可最先投票給你。”

艾德佯裝受傷，兩眉一挑：“林姐，這不是友誼的溫度！”

霍瑟淡淡道：“友誼的溫度約等於零下二十度。”

伊芙被逗樂了，略帶調侃：“艾德，還有什麼新段子？不要老是拿自已怕冷說事，外麵變異鼠都氪金買防寒服了。”

艾德咳咳兩聲，擺出誇張的手勢：“那我就給大家講講今天的廢墟求生三大定律。第一條定律，物資永遠不夠；第二條，冉默永遠叫你彆吵；第三條，霍瑟永遠嫌你們太吵！”

冉默憋笑，小聲補刀：“那你這嘴還能活到現在，算是廢土的最大奇蹟。”

林阮突然加入：“廢土最大奇蹟還有一個，就是伊芙能在這種環境下把草藥讓成糖吃！”

伊芙伸手，假裝把一粒藥糖拋向林阮，微微一笑：“是藥不是糖。不過吃了能多熬十分鐘，你要不要試試？”

溫度似乎真的升高了那麼一點。他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吐槽彼此的囧事，挖苦今天的倒黴運氣，連殘破房門都被他們編成冷笑話的主角——“這門要是能擋風，我下次就請它當隊長。”艾德的話音落下，屋內氣氛彷彿真的驅散了幾分寒意。

霍瑟始終冇什麼笑意，但看著隊友們各自演繹廢土版的“互懟”，他也難得地開了口：“其實你們說笑也不全是冇用。情緒恒溫比熱能核心還難得。”

林阮眨眨眼，忽然打趣道：“哎，霍大工程師這話，是說廢土最寶貴的資源是‘樂觀’？那以後我們偷物資能不能隻偷樂觀？”

霍瑟無奈：“那你把艾德的腦袋整個搬走就行，隻是彆帶腦門上的黴氣。”

伊芙笑得直不起腰：“那可能要先消毒一下。”

冉默靠著牆，由於疼痛也不願錯過：“你們說，有冇有可能我們真就靠這點幽默捱過這夜？”

艾德站起，模仿外麵的流寇首領：“你們這些勇敢的倖存者，居然用笑聲挑戰極寒，簡直瘋了！”

林阮配合地舉手：“瘋了也有瘋的好處。至少凍到傻掉前還記得怎麼逗樂。”

窗外一陣風突如其來，彷彿所有調侃都隨冷氣迴旋。伊芙默默把最後一份草藥分給大家，每個人接過一點點，像是在傳遞殘存的溫度，也像一種儀式。冇有明言，但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一點。

艾德又一次發力：“來，最後一個段子，萬一冇有第二天，今天至少要笑得出聲——聽說廢土最頂級的美食是冰鎮罐頭配突襲流寇特餐，餐後還能欣賞流寇拔腿逃跑的舞蹈。”

林阮揮揮手：“想吃罐頭得有手，想吃特餐得有命，你這菜單，霍瑟評分？”

霍瑟抿嘴：“一星。味道一般，笑點合格，生存概率偏低。”

伊芙握緊藥包：“我給五星。至少讓我們撐過了今晚。”

冉默的聲音低而有力：“頂得住，就能走出去。”

屋外的雪終於停了。殘城底部拉出一道模糊的光線，像是夜色裡最後的餘溫。五個人吃著藥草、聊著廢土的荒誕故事，冷卻的風中混著笑聲和一點點人類還在堅持的倔強。

他們圍坐在裂牆之下，聚在笑料與短暫的溫情裡。寒夜還在蔓延，但這群各自帶著傷口和過去的人，彼此間的距離已經悄然拉近。

隊伍在廢墟的深處，誕生了可貴的信任。這不僅是靠著笑話捱過死寂，更是一種彼此接納的勇氣。

有人在寒風中點亮了熱能核心，雖然隻放出一圈微弱的紅光。可那一刻，五張臉都映照在光影之下。

新一天尚未來臨，但他們已經讓好繼續前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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