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摧折梧桐木,幽思無儘意難舒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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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辰將我輕柔地攬入懷中。
語氣溫柔且耐心,試圖安撫我。
可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源自地府的陰寒氣息。
或許,這氣息往昔便存在,隻是我從未在意。
又或許,他匆忙趕回,疏忽了將其隱匿。
“婠婠,人間的元宵節有熱鬨非凡的燈會。”
他的聲音裡滿是寵溺,
“你向來喜愛熱鬨,我帶你下凡去遊玩可好?”
我微微側頭,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他脖頸處那幾點可疑的紅痕。
“這是什麼?”
我輕聲問道。
江逸辰的身軀瞬間變得僵硬。
他下意識地拉高衣領,將那痕跡遮掩起來。
“蚊子叮咬的,我忍不住撓了幾下。”
他這般解釋著。
我並未拆穿他這拙劣的謊言,心中卻已一片死寂。
天界怎會有蚊子?
如此藉口,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此時,係統在我腦海中冷哼一聲:
“明明是吻痕,卻偏要拿蚊子說事。”
江逸辰仍在我耳邊訴說著綿綿情話,試圖逗我展露笑顏。
係統則繼續在我腦中吐槽:
“想當初,他追求你之時,可謂是排除萬難。”
“怎料我不過離開短短一段時間,他竟與他人有了私情。”
“唉,原本以為你會是任務完成得最為出色的宿主。”
我打斷了江逸辰的情話,也製止了係統的絮叨。
我緩緩從他發間摘下那朵忘川彼岸花。
輕輕捏著花枝,在指尖優雅地旋轉一圈。
“天界怎會有彼岸花?”
我明知故問。
江逸辰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卻又迅速被他掩飾過去。
“哦,我前往地府交接宮務了。”
說著,他抬手便將那彼岸花化為了齏粉。
我不動聲色地扯下他一縷頭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不是說要去元宵燈會嗎?你且等我片刻,我換身衣裳便來。”
待江逸辰離去後,我施展仙法,探尋其中隱情。
刹那間,眼前浮現出江逸辰與那寧夢在忘川河畔親密依偎的畫麵。
我的眼眶瞬間泛紅,
淚水在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我周身的仙氣開始不受控製地紊亂起來。
原本寧靜祥和的房間瞬間狂風呼嘯。
江逸辰在門外焦急地詢問:
“怎麼了,婠婠?”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聲音平靜得聽不出絲毫波瀾:
“冇事,隻是被某些事噁心到了而已。”
江逸辰隻當我是飲食不適,吩咐侍從為我煮製酸梅湯。
江逸辰曾和魔界大戰,我為了救他,被傷了身子。
天醫說我恐難有孕。
所以他也冇往我懷孕方向想。
人間一片熱鬨祥和,眾多年輕郎君攜著心愛的姑娘共賞燈會。
煙火絢爛盛放,絢麗的光弧如夢幻般劃破夜空。
我仰首凝望。
那一瞬間的震撼與絢爛,讓我暫且將背叛的傷痛拋諸腦後。
我們途經一個小攤,攤麵上擺放的燈籠圖案栩栩如生。
其中一盞燈籠上,一對並蒂蓮悄然綻放,嬌豔欲滴。
攤主熱情地吆喝著,對著江逸辰笑道:
“公子,可要買一個贈予您的夫人?”
“這並蒂蓮寓意著矢誌不渝的深情呐。”
江逸辰向來喜聽他人誇讚我與他的姻緣美滿、百年好合,
當下便欲掏錢買下。
就在此時,一道嫵媚嬌柔的女聲突兀地響起,
打斷了這筆交易:
“這燈籠我甚是喜愛,夫人可否割愛讓與我?”
江逸辰聞言,立刻轉身,下意識地鬆開了我的手。
係統的聲音在我腦中急切地迴響:
“宿主,是寧夢!”
我雖未回頭,卻也猜到了是她。
也唯有她,能讓江逸辰如此失態。
這般反應。
彷彿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倒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之人。
“其他燈籠亦很精美,姑娘可另選一盞。”
我堅守著,男人已然被她奪去了,這燈籠我斷不能再讓。
寧夢全然無視江逸辰警告的眼神。
蓮步輕移至我身旁,嬌笑著說道:
“我如今懷有身孕,夫人便可憐可憐我,讓與我吧?”
“可惜我家夫君不在此處,不然他定會為我買下。”
此話一出,我的心中仿若掀起了驚濤駭浪。
江逸辰卻抑製不住嘴角的上揚。
我冷冷地看著他:
“人家懷孕,你為何如此興奮?”
江逸辰這才後知後覺地收斂表情。
“冇有,我隻是覺得婠婠這般模樣甚是可愛。”
“孕婦優先,婠婠,我稍後定會為你尋一個更好的。”
寧夢得意洋洋地接過燈籠。
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不遠處的客棧,隨後便獨自離去。
我緊咬嘴唇,直至泛白,身軀也微微顫抖起來。
江逸辰卻絲毫未察覺我的異樣。
隻稱天界有緊急事務,需先行離開。
我高聲喚住他,他回首望著我。
我說出的話語被突然炸響的煙火聲淹冇。
江逸辰未能聽清我所言,隻大聲呼喊著會早日歸來陪伴我。
我靜靜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如同一尊雕像般呆呆佇立在原地。我剛剛說的是:
“阿逸,我有孕了。”
我緩緩低下頭,心中滿是悲涼。
罷了,這孩子怕也活不到誕生之日。
何況,江逸辰已有了另一個孩子。
我獨自一人在燈會閒逛,腳步卻控製不住往寧夢示意的客棧走。
我使用隱身術,站在他們房前。
江逸辰聲音冷冽,警告著寧夢。
“我告訴過你,彆出現在婠婠麵前。”
“被她知曉你我之事,定要與我和離。”
“我先回去了,改日再看你。”
夢嬌嗔著撒嬌:
“不嘛,孩兒想你了。”
“這麼急著走做什麼,人家還有彆的方法伺候你。”
我雙手緊緊握拳。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江逸辰喘息的聲音傳出來。
我腳彷彿有千斤重。
跌跌撞撞回到了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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