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救贖指南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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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位於皇宮西側,環境清幽,古木參天,與宣政殿的威嚴肅穆截然不同,更添幾分沉暮之氣。
引路的趙德全在宮門前停下腳步,低聲提點了一句:“殿下,太後孃娘近年來喜靜,鳳體違和,心情難免鬱躁,您……多擔待。”
這話說得含蓄,但沐璃明白,這是在提醒她太後不好相與,需得萬分小心。
“多謝公公提點。”沐璃微微頷首,深吸一口氣,邁入了永壽宮的門檻。
殿內光線稍暗,瀰漫著濃重的檀香和藥草混合的氣味。宮女太監們行走無聲,個個屏息凝神,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沐璃被引至內殿,隻見一位身著深紫色鳳紋常服、鬢髮如銀的老婦人斜倚在軟榻上,雙目微闔,眉頭緊鎖,手指正用力揉按著兩側太陽穴,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與煩躁。這便是當今太後,君臨淵的嫡母(並非生母)。
榻前跪著兩名太醫,正是方纔在宣政殿見過的周院判和另一位年輕些的太醫,兩人皆是額頭冒汗,戰戰兢兢。
“太後孃娘,微臣……微臣再為您施一次針,或可緩解……”周院判的聲音帶著顫抖。
“緩解緩解!每次都是緩解!”太後猛地睜開眼,聲音因頭痛而顯得尖銳不耐,“紮了多少次針,喝了多少苦藥湯子,到頭來還是這般折騰!你們太醫院是不是都是廢物!”
周院判和年輕太醫嚇得伏地不敢起身:“微臣無能!太後孃娘息怒!”
就在這時,引沐璃進來的宮女上前稟報:“太後孃娘,南月公主奉陛下之命,前來為您請安診視。”
太後的目光倏地掃向沐璃,帶著審視與毫不掩飾的懷疑和不悅:“你就是皇帝從蛇窟裡撈出來的那個南月公主?”她語氣中的輕蔑幾乎不加掩飾,“怎麼?皇帝是覺得哀家死得不夠快,特意找個不祥之人來氣哀家嗎?”
這話極為刻薄,若是原主在此,隻怕又要被嚇得魂不附體。
沐璃卻並未驚慌,她上前幾步,依足規矩行了大禮,聲音平和柔順,不帶一絲波瀾:“臣妾月璃,參見太後孃娘,願太後孃娘鳳體安康。陛下仁孝,心繫太後鳳體,聽聞臣妾略知幾個南疆調理的土方,故命臣妾前來,若能稍解太後疾苦,是臣妾的福分,若不能,臣妾甘領責罰。”
她不卑不亢,將君臨淵抬了出來,點明自己是奉命而來,同時放低姿態,將所謂的“醫術”定義為“土方”,給自己留足了餘地。
太後冷哼一聲,並未叫起,依舊揉著額角:“土方?哀傢什麼名醫妙藥冇見過,稀罕你那點不上檯麵的東西?”
沐璃維持著跪姿,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太後:“太後孃娘見多識廣,自然不稀罕。隻是,世間病症千奇百怪,有時正統之法難以奏效,或許正缺那一兩份‘野路子’的機緣。臣妾不敢妄言能治癒娘娘,隻求娘娘能給臣妾一個機會,讓臣妾為您仔細‘看看’。若臣妾所言毫無道理,娘娘再治臣妾的罪不遲。”
她的話說得誠懇,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讓原本煩躁不堪的太後,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絲探究之意。加上頭部的劇痛一陣陣襲來,實在難忍,太後終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死馬當活馬醫!你過來看吧!若敢胡言亂語,仔細你的皮!”
“謝太後孃娘。”沐璃這才起身,走到榻前。
她冇有立刻號脈,而是先仔細觀察太後的麵色、眼神、舌苔(藉由請安靠近觀察),並輕聲詢問:“娘娘頭痛是何種痛法?是脹痛、刺痛還是掣痛?何時發作最為頻繁?可伴有眩暈、耳鳴、失眠或是煩躁易怒?”
她問得細緻專業,與尋常太醫問診並無二致,甚至更關注細節。太後雖依舊不耐,但還是皺著眉頭回答了:“脹痛!像要裂開一樣!尤其是午後和夜裡,吹了風或是動了氣,更是痛得厲害!睡不著,心裡跟火燒似的!”
沐璃心中漸漸有了譜。這聽起來很像是肝陽上亢、風邪襲絡導致的慢性頭痛。她恭敬道:“娘娘,請容臣妾為您號脈。”
太後伸出了手腕。沐璃屏息凝神,將手指搭在太後的腕間。她雖不是專業中醫,但作為金牌任務者,基本的醫理和診脈技巧還是掌握的。指下傳來的脈象,弦硬而有力,如同按壓琴絃,正是肝陽上亢的典型脈象之一。
結合太後年事已高,以及深宮婦人常見的憂思鬱結,病因大抵明瞭。
她收回手,沉吟片刻,在腦海中迅速與係統溝通:“係統,掃描太後身體,確認頭痛病因,並提供最佳治療方案。”
“掃描中……目標人物:竇太後。診斷:慢性緊張性頭痛合併偏頭痛,由長期精神壓力、頸椎退行性病變及肝陽上亢症候引發。推薦方案一:特效鍼灸療法(需救贖值50點)。推薦方案二:優化版中藥方劑配合穴位按摩(需救贖值30點)。推薦方案三:基礎舒緩方案(穴位按摩手法教學
飲食起居建議,需救贖值10點)。”
沐璃看著自己僅有的15點救贖值,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方案三。
“兌換‘基礎舒緩方案’。”
“兌換成功,消耗救贖值10點。剩餘救贖值:5點。”
一瞬間,一套清晰有效的頭部穴位按摩手法,以及針對肝陽上亢症的飲食起居注意事項,湧入了沐璃的腦海。
她睜開眼,看向麵色痛苦又帶著一絲期待的太後,緩聲道:“太後孃娘,您的頭痛,依臣妾淺見,並非單一原因所致。乃是長期思慮勞神,加之鳳體肝火偏旺,外感風邪,以致氣血不暢,經絡阻塞,發為頭痛。所謂‘不通則痛’。”
她用的依舊是這個時代能理解的醫理,但表述更為直白。周院判在一旁聽了,微微點頭,這診斷與他們的判斷基本一致,隻是他們用藥施針效果始終不佳。
太後皺眉:“又是這套說辭!然後呢?你能有什麼辦法?”
沐璃不慌不忙道:“湯藥鍼灸,太醫院的諸位大人已是頂尖,臣妾不敢班門弄斧。臣妾在南月時,曾跟那位老醫官學過一套獨特的頭部按蹺之術,並輔以飲食調理,或可幫助娘娘舒緩疼痛,減少發作。”
“按蹺之術?”太後將信將疑。
“是。此法無需用藥,隻需精準按壓頭部幾處關鍵穴道,疏通經絡,平肝潛陽。”沐璃解釋道,“請娘娘準許臣妾一試。若按壓後一炷香內,疼痛未有減輕,臣妾任憑娘娘處置。”
見她如此篤定,太後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加上實在痛得難受,便道:“好,哀家就信你一次。若無效,你就自己去慎刑司領板子吧!”
“是。”沐璃淨手後,走到太後身後。
她回憶著係統灌輸的手法,將微涼的指尖輕輕抵上太後的頭部。先是拇指按上兩側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揉按,接著食指與中指併攏,沿著髮際線從眉骨上方的頭維穴,一路緩慢推按至耳後的風池穴。她的動作沉穩、精準,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奏感。
太後起初身體有些僵硬,但隨著沐璃力道恰到好處的按壓,一股酸脹感從穴位傳來,緊接著,那彷彿要裂開的脹痛,竟真的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撫平、疏散開來。
尤其當沐璃按壓到她後頸部的風池穴和天柱穴時,那種酸脹酥麻的感覺更是強烈,彷彿堵塞多年的河道被驟然疏通。
“……嗯……”太後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喟歎,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
周院判和年輕太醫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不是冇試過按摩,但效果遠不及此!
沐璃全神貫注,持續按摩了約一刻鐘,直到感覺太後頭部的肌肉不再那麼緊繃,才緩緩收手。
“娘娘,感覺如何?”她輕聲問。
太後緩緩睜開眼,臉上的痛苦之色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輕鬆感。她難以置信地動了動脖子,又輕輕晃了晃頭,驚喜道:“竟……竟真的輕鬆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脹痛欲裂了!”
她看向沐璃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同了,少了幾分輕視,多了幾分驚異和審視:“你這按蹺之術,確實有些門道。”
沐璃謙遜地垂眸:“能稍解太後之苦,是臣妾的榮幸。此術需堅持方能見效。另外,娘孃的頭痛與日常飲食起居也大有關係。”
她根據係統提供的建議,娓娓道來:“娘娘日後飲食需清淡些,尤其午後和晚間,忌食肥甘厚味及大補燥熱之物,可多用些蓮子、百合、芹菜、菊花等清心安神、平肝潛陽的食材。夜間安寢,窗戶可稍留縫隙,保持空氣流通,但切記勿讓風直吹頭部。若心情煩躁時,可試著閉目養神,深呼吸,按壓方纔臣妾按過的幾處穴位。”
她說的都是切實可行且符合醫理的方法,聽得太後連連點頭,連一旁的周院判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好!哀家記下了!”太後心情大好,頭不痛了,看沐璃也順眼了許多,“冇想到你倒是個有真本事的,不像有些人,隻會說些虛話!”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還跪在地上的兩位太醫一眼,嚇得兩人又是一哆嗦。
“你叫月璃是吧?以後每日這個時辰,便來永壽宮為哀家按摩。”太後直接下了命令,這幾乎是一種認可的象征。
“臣妾遵旨。”沐璃恭敬應下。這正合她意,能每日接觸太後,等於多了一道護身符。
“起來吧,看座。”太後終於給了沐璃應有的待遇,又對周院判等人揮揮手,“你們也退下吧,好好琢磨琢磨月璃方纔說的話!”
“微臣告退。”周院判等人如蒙大赦,退下前,周院判還特意向沐璃投去一個感激又欽佩的眼神。
沐璃在繡墩上坐下,又陪著太後說了會兒話,多是關於南月的風土人情,她結合原主記憶和係統資料,應答得體,既不刻意賣弄,也不顯得無知,偶爾說幾句南疆有趣的民俗,引得太後展顏。
直到太後麵露倦色,沐璃才適時告退。
離開永壽宮時,那位引她出來的大宮女態度已是十分恭敬,還塞給她一個小錦囊作為打賞。
走在回清輝閣的路上,沐璃的心情並未放鬆。太後的認可是第一步,但這也意味著她正式進入了後宮更核心的爭鬥圈。林貴妃、皇後,乃至其他妃嬪,會如何反應?
“支線任務‘在宮廷中立足’完成度提升。獲得救贖值:20點。”
“成功緩解太後頭風,獲得其初步信任。獲得救贖值:15點。”
“現有救贖值:40點。”
看著麵板上跳動的數字,沐璃稍稍鬆了口氣。總算有了一點積蓄,可以兌換一些基礎的自保能力了。
她毫不猶豫地兌換了“基礎體質強化(初級)”,消耗30點救贖值。
一股微弱的暖流瞬間湧遍全身,驅散了些許疲憊和虛弱感,雖然距離脫胎換骨還差得遠,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手無縛雞之力了。
剩餘10點救贖值,她暫時留著備用。
剛回到清輝閣不久,皇後的賞賜便到了。是一些上好的綢緞和補藥,傳話的宮女語氣溫和,說是皇後孃娘體恤她為太後儘心,特意賞賜。
緊接著,各宮妃嬪,包括之前來找茬的林貴妃,也都派人送來了或輕或重的“慰問品”。態度各異,有拉攏,有試探,也有依舊帶著酸意的。
沐璃一一從容應對,賞賜照單全收,話語滴水不漏。
她知道,從她走出永壽宮的那一刻起,她在這後宮中的身份,已經悄然改變。從一個隨時可能消失的和親公主,變成了一個可能對太後有“用處”,並且引起了皇帝“興趣”的,需要被謹慎對待的存在。
傍晚,宣政殿。
趙德全向君臨淵稟報了永壽宮發生的一切。
“……太後孃娘頭痛大為緩解,對南月公主讚不絕口,已命其每日前往按摩。周院判也對公主的按蹺之術和飲食建議頗為推崇。”
君臨淵批閱奏摺的筆尖微微一頓,抬眸,深邃的眼中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他讓她去太後那裡,本意是試探和刁難,甚至做好了看她笑話或是被太後趕出來的準備。冇想到,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那個在蛇窟中冷靜自救的女人,竟然還身懷不俗的醫術?不,按周院判的說法,那更像是某種失傳的古老技藝。
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朕知道了。”君臨淵淡淡應了一聲,重新低下頭,目光卻並未聚焦在奏摺上。
腦海中,那個女人跪在殿中,看似柔弱卻眼神清亮的樣子,愈發清晰了。
他放下硃筆,指尖輕輕摩挲著扳指。
或許,這個“玩物”,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是時候,再見她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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