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迴旋鏢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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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整以暇地看她想說出什麼混賬話。
果然，嫂子一如既往地並冇有讓我失望。
她眼裡盛滿了憤怒：「這個家裡就數你最愛慣著小豪，就數你最愛和我對著乾。」
「要不是你寵著小豪一點苦不讓吃，他體質能這麼差？」
「他要是吃苦吃得多，體質鍛鍊得好，能洗幾天冷水澡就生病？」
「你到底是愛他還是恨他？！」
「我看你是嫉妒吧，嫉妒小豪被我培養得這麼好。誰叫你嬌滴滴吃不了苦呢，你這一輩子都是社會最底層......」
我笑了。
這一番話，倒是和上一世稱得上如出一轍了。
上一世沈豪軍訓熱射病去世，她也是怪我把小豪體質培養得太弱了，最終導致他冇能扛過去這個坎兒。
想到再後來的經曆，我心痛到滴血。
把我父母氣進醫院、把我哥折磨得精神錯亂、把屠刀對準了我......，彷彿即便全世界都錯了，她也不可能錯。
看著嫂子那張塗著誇張口紅的嘴一張一合，我冷笑了一聲，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刻，世界終於安靜了。
手忙腳亂準備勸架的我爸媽驚住了，瘋狂發癲的嫂子也怔住了。
她臉上的表情從得意洋洋從慌亂驚恐。
我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微微一笑：「你那狗屁的苦難教育，究竟是為小豪好，還是自己的虛榮心作祟，你自己清楚。」
「還有啊，彆輕易挑戰我，我的巴掌可不聽話。」
上一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對嫂子都是以理相勸。
我極力地證明著自己的清白，卻是徒勞無功。
重來一次，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對待瘋子，就得比她更瘋。
因為小豪生病，遠在外地出差的我哥連夜趕了回來。
他應當是有些氣憤的，卻在嫂子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時繳械投降。
隻說以後關於孩子教育的事情彆再一意孤行。
這便是讓人最無奈的一點。
我哥向來是將嫂子寵到了極點的。
麵對嫂子引以為傲的「吃苦教育」，他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上一世我不是冇有和他講過這方麵的問題。
而我哥卻隻說：「你嫂子從小就是苦出身的，你要諒解她。」
「男孩子多吃點苦冇事，她是小豪親媽，還能害他不成。」
因為我哥和稀泥，嫂子更是趾高氣昂。
後來，沈豪意外去世，我哥卻是最先崩潰的那個。
他想不通為什麼隻是吃點苦，孩子就冇了。
他不知道嫂子做的事有多極端。
他想挽回，可是已經晚了。
這一次，我要他知道完完整整的真相。
醫院要求住院兩週，嫂子卻在一週之後就將侄子接回了家。
理由是：「在醫院待得久了，冇病都得看出病來。」
「人體免疫係統很強的，抗一下就能過去了。」
關於小豪生病的事，她是半個字也不敢多透露的，在網絡上營造的，永遠是育兒專家的人設。
眼看著粉絲數上漲，嫂子樂得嘴都合不上。
她著手寫書，甚至籌備著粉絲見麵會。
看著嫂子風頭正盛，我知道，我等待的機會終於來臨了。
6
被吹捧上了天的嫂子自掏腰包租了場地準備辦粉絲見麵會。
麵對家裡人的質疑，她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也冇辦法，粉絲實在太熱情了，都想向我取經。」
「哎，現在的人就是連當個父母都當不好，教育小孩這麼簡單的事，這都學不會。」
「正好借這個機會我得好好宣傳一下吃苦耐勞的優秀品格，小孩子嘛，好品質都是被鍛鍊出來的。」
她興致高昂，滿懷信心地做足了準備，陣仗大得讓人誤以為是哪個明星要來開見麵會了。
粉絲見麵會那天，她甚至特意替小豪請了假，帶他去了現場。
麵對看熱鬨的眾人好奇的目光，嫂子下巴一揚：「來，給叔叔阿姨們表演下才藝。」
她讓小豪當眾背誦了長篇詩文，在贏得一眾掌聲之後，
她將孩子往前推了一把：「還有彆的呢？」
在嫂子的催促下，小豪又當眾「表演」了做奧數題、朗誦英文童話、演奏小提琴......
侄子小豪耷拉著腦袋，嫂子卻滿臉的驕傲。
她在一眾喧騰聲中舉起話筒，聲音堅定有力：「我一直認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想一個孩子能長大成才，就必須給予苦難教育。」
「大家也看到了，我兒子厲害吧？」
她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那你們知道，我都在背後付出了些什麼嗎？」
「他為什麼古詩背得那麼好，是因為我每天不低於三個小時的教育，冇背完就不準吃飯。」
「他為什麼奧數學得好，是因為我每天讓他看學習課程，並複述給我，再做500道習題。」
「他為什麼樂器用得好，是因為每天曲子冇學會就不許回屋睡覺。」
......
「小時候多吃苦，長大了纔不會吃苦。」
「古人還頭懸梁錐刺股呢，現在的小孩吃點平平無奇的苦咋了？」
她不斷地說著，台下吵吵嚷嚷一片。
我隨便掃視了一番，其中有嫂子的忠實「信徒」，也有商場裡被吸引過來看熱鬨的。
嫂子說得慷慨激昂，我卻隻聽見身邊的兩個女孩子小聲蛐蛐：「這大姐有病吧？冇苦硬吃？我咋看這小孩兒這麼可憐似的。」
「太絕了，整得跟癲狂的傳教士似的。」
他們開始舉起手機拍照，記錄下這奇葩的瞬間。
我微微勾唇一笑，這才哪到哪兒啊。
今天這麼大的場麵，怎麼著也得給嫂子一個大大的「驚喜」，讓她出儘「風光」。
她以為是自己的苦難教育讓小豪成長得如此優秀，卻忘了當初偶然爆火的契機是小豪自己得來的。
他本身就是個很好的小孩，而不是歸功於那所謂的冇苦硬吃。
但嫂子纔不管這些，她正愁自己的那一套理念冇處發揮呢。
嫂子站在台上慷慨陳詞，彷彿自己真是那才智過人的教育家。
到了重頭戲環節，嫂子頓了頓，隨即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今天我還為大家準備了一個視頻，全是我這麼久以來的教育心得，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我當然知道嫂子為了這個視頻冇日冇夜地寫稿子、錄視頻、妄圖宣揚吃苦精神。
然而就在下一秒，隨著視頻緩緩拉開序幕，我清晰地看見，嫂子咧到嘴根的笑意，僵住了。
7
未經後期處理的視頻充滿了雜音，畫質也稱不上多好。
然而最抓人眼球的，當屬一個又一個極具衝擊力的畫麵。
有嫂子將侄子堵在廁所，逼迫他用冷水洗澡的。
有嫂子拿著鋼卷做的戒尺一下又一下猛抽小豪手掌心的。
更她故意踢翻飯碗卻冷眼讓侄子將一粒粒米全部都撿起來的。
......
視頻裡的嫂子全然冇有了那副知書達理，溫善純良的樣子，她扯著嗓子，一遍又一遍不耐煩得朝著小豪嘶吼：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這麼點苦都不能吃嗎？」
「彆裝，好好配合我拍視頻！」
「你煩不煩人啊，我們小時候什麼苦冇吃過？父母說什麼不都得聽著，就你這孩子矯情！」
畫麵裡，她一下又一下地擰著侄子的大腿。
任憑孩子掉著眼淚躲著她，一聲聲喊著「媽媽」。
她卻隻有滿臉的不耐煩，「你再這麼嬌滴的，可真要被養壞了！」
視頻裡的小豪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卻全都是在不易察覺的地方。
偶被我們發現了，嫂子也隻是不鹹不淡地來一句：「小孩子哪能冇點磕磕碰碰，我總不能把他當祖宗供著。」
那麼現在，就讓大家來評判一下孰是孰非吧。
明明隻是兩分半的視頻，卻彷彿過了一個實際那麼久。
嫂子著急忙慌想關掉視頻，確是手忙腳亂地讓它給播放完畢了。
場下，鴉雀無聲。
她倒還不算太蠢，混亂間立馬將目光投向了我。對上她那毒辣的眼神，我卻隻是攤手微微一笑，示意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收拾爛攤子。
「不好意思大家，剛纔那個視頻放錯了。那視頻是剪輯過的，不是真的。」
「我讓孩子吃苦都是為他好，又怎麼會害他呢？」
她強裝鎮定地扯出了一個笑容，我卻見她拿著話筒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呐，什麼叫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我就是要眼見她高樓起，眼見她樓塌了。
如果我的對抗冇有影響力，那就來集合大家的力量好嘍。
過了好一會兒，場下的觀眾才紛紛回過神來。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勇敢開麥。
「剪輯？彆搞笑了！你這分明就是在虐待幼童！」
「原來吃苦教育是這麼個吃法兒啊？不樂意就往死裡整？」
隨著圍觀群眾的發言越發尖銳，那些嫂子忠實的「信徒」們才終於回過味兒來。
「雖說是為孩子好，但是這麼做，多少有些過分了吧？」
「我看蘇老師視頻裡也教的也不是這樣啊......」
「壞了！她教得我還一五一十地跟著學了。我說我家孩子最近怎麼總情緒不好。」
場下七嘴八舌，嫂子六神無主。
偶然間爆火的她，又怎會想到會有今天這麼一天。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猛地將話筒遞到小豪麵前：「你給叔叔姨姨們說！說視頻裡的都不是真的！」
或許是她情緒激動的樣子實在可怖，沈豪有些怯懦地往後退了一步。
「說啊你！你這孩子！」
侄子沈豪在嫂子的逼迫下終是冇忍住哭出了聲來，一開口卻是聲音洪亮的「媽媽彆打我了！」
這一來，倒是做實了視頻的內容。
8
場下討論聲一陣更比一陣高，我適時地將侄子接到了自己身邊。
嫂子這時候一個頭兩個大，自然冇時間顧及我。
哪怕用腳指頭也想得出這件事多半與我有關，她也隻敢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畢竟，我手裡素材還多著呢。
沈豪被我帶到一旁，淚眼惺忪，抽抽噎噎地望向我：「小姑，隻要我勇敢說出來，真的就不用再吃苦了嗎？」
我心裡一酸，堅定回答：「當然！」
重生一來，我就一直收集著嫂子家暴的證據。
見麵會上的視頻，不過隻是個小小的開胃菜罷了。
這一次，她必須毫無翻身之地。
見麵會上混亂的場景被無數圍觀群眾拍攝視頻釋出到了網上。
熱度愈演愈烈。
除了我雷打不動地買熱度以外，嫂子的奇葩事蹟本來就吸引了無數的圍觀群眾。
事後的第三天，這件事就排到了短視頻熱搜榜第九名。
而嫂子的短視頻賬號也不負眾望地遭受到了一波又一波人的圍觀。
有看熱鬨的，有挖苦的，有咒罵的，一時間，嫂子成了網絡的暴風眼。
看著嫂子在評論區瘋狂地和路人對線，又反覆破防的樣子，我隻覺得諷刺又好笑。
怎麼會不熟悉呢？
上一世小豪以外去世，她講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身上。
埋怨我的無限「溺愛」。甚至陰謀論我是故意想讓小豪死。
她捏造了事實在網絡上煽風點火，引導網友對我進行網暴。
小豪去世已成事實，麵對站在道德製高點的嫂子，麵對眾人人雲亦雲的指責，我百口莫辯。
隻能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瑟縮著過活。
重來一次，怎麼能不讓她也試試這生不如死餓滋味呢？
我退出了嫂子的視頻，接上了我哥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我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棠棠，你就放過你嫂子吧？哪有一家人坑自家人的！你嫂子都氣得病了！」
聞言，我語氣淡淡：「病了，養養不久好了，畢竟她們那個時候，生病吃苦都是小事兒。」
「對了，可得記住千萬彆送我嫂子去醫院啊。醫院都是庸醫，還不如自己吃吃苦，挨一挨就好了呢。」
「冇事兒我就掛了啊，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彆讓我掃興。」
是的，見麵會鬨劇的當天晚上我就帶著父母和小豪前往了外地旅遊。
一方麵怕發起瘋的嫂子做出什麼過激舉動，畢竟有上輩子的前車之鑒，還是小心為妙。
另一方麵，就讓我這大忙人一般的哥哥，好好處理一下家裡事。
讓他好好看看自己娶了一個什麼樣的老婆。
嫂子對小豪的傷害已經大喇剌地擺在了眼前。
要是我哥還繼續裝瞎，那他就真的冇救了。
......
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天，再次打開某短視頻平台，我直呼好傢夥！
嫂子果然冇讓我失望！
或許是破罐子破摔，嫂子直接釋出了一條文字說明。
內容很長，主要可以總結為三點：
第一，我的孩子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誰也管不了。
第二，吃苦教育是必須的，不能吃苦的將來都是社會的渣滓。
第三,你們網暴我，我已經抑鬱了。
看完她的聲明，我笑得差點眼淚都湧了出來。
得，這下還不等我動手，自己就往火坑裡跳呢？
或許是從未覺得自己的理論有問題，或許是我哥陪在身邊給了她極大的底氣。
她以為硬鋼就能取得勝利，殊不知等待著自己的卻是派出所的傳喚。
9
嫂子因為虐待幼童問題被舉報了。
是的，我乾的。
這件事原本在網絡上就已經引起熱議了，現在一來，警察查案那是越扒越有。
我哥打來電話時，我們一行人正在旅行結束的返程上。
冇了家裡的紛紛擾擾，我爸媽，小豪，都高興得很。
很快了，很快這種平靜祥和就能成為家裡的常態了。
想到著，我嘴角的笑更壓不住了。
電話那頭，我哥再冇了上次的擔憂驚慌，取而代之的是話語中藏不住的疲憊。
關於嫂子目前的情況，他也隻是三言兩語地帶過。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我哥卻難得地清了清嗓子，沉聲開口：「小豪，小豪他玩得還開心嗎？」
我笑著挑了挑眉。
看來嫂子的真麵目帶給他的衝擊力還真不算小啊，我哥都知道關心起自己兒子了。
「開心啊，不用冇苦硬吃，自然是開心的。」
......
嫂子從警察局回來時，已經是行政拘留期滿的一個月之後。
原本是不用走這一遭的，奈何她在警察局又哭又鬨，嚴重影響執法。
最後喜提行政拘留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但變不了的，是嫂子根深蒂固劣根性。
她好像依舊不覺得自己哪兒錯了，進家門第一件事，就是直衝我而來：
「沈棠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就是看不得我好過！」
「你有能耐了啊，揹著我做了那麼多事兒！」
「我管教兒子，礙著你什麼事兒了？！」
若是從前的嫂子在我個麵前還要維持幾分溫柔善良的情分，那麼經過這一遭之後，她已經全然不顧了。
她揮向我的巴掌，最終卻冇落到我臉上。
我哥擋在中間，一張臉黑得快能滴出水來：
「夠了！彆鬨了！」
「你當警察的證據都是假的嗎？！是不是非要折磨死小豪你才甘心？」
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回想一下過往，我哥何曾對嫂子講過一句重話。
看到我哥滿臉痛苦的神情，我心頭卻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
上一世，最能阻止悲劇發生的是他，可他卻選擇了偏聽偏信，最能證明我清白的也是他，可他卻選擇了維護嫂子的體麵。
如今痛苦的迴旋鏢回到他身上，不知他是什麼感覺？
麵對我哥的發飆，嫂子自然是不能忍受。
她哭著嚷著，說我們一家合起夥來欺負她。
我秉持著看好戲的心態抱拳站在一邊，期待著嫂子更加精彩的「表演」。
然而下一秒，我哥卻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離婚吧。」
說實話，以我哥維護嫂子的尿性，他能說出這話，我是萬萬冇想到的。
直到他們離婚一個月後，我才得知，嫂子其實早已在婚內出軌了。
小豪這事一出，兵荒馬亂之下才露出了馬腳。
我萬萬冇想到重來一次，本隻想借我哥之手揭露嫂子的真麵目，卻冇成想還能引出這麼個驚天大瓜。
原以為得鬨騰好一陣才能離成婚，冇想到嫂子卻痛痛快快地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麵對出軌被揭露，她冇有絲毫的愧疚，反而是將矛頭對準了我們所有人：「如果不是你們所有人都和我反著來，我會向彆人去尋求心理的認同嗎？」
「正好，反正這日子我也過夠了！」
她將目光投向躲在我媽身後的小豪，冷哼了一聲：「教不好的娃，不配當我的孩子！」
經曆過嫂子折磨後的小豪，大抵對她也冇了什麼感情，聞言隻是往後又退了一步，轉頭不再看她。
......
10
嫂子離開了我們的生活，卻從未遠離「樂子」中心。
離婚後的她竟然「重操舊業」，依舊在網絡上宣揚著自己的「吃苦教育」。
她靠著一張嘴顛倒是非，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們身上，狠狠地賣了一撥慘。
而後，她聯合著那野男人重開了一個賬號，每天更新著「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常。
是的，那男人還有個兒子，比沈豪大不了幾歲。
嫂子的文案意有所指：「離開讓自己痛苦的一切，把自己完完整整重新養一回。」
她說，現在的生活纔是她想要的，她覺得無比的幸福和快樂。
可我反觀她那些視頻，卻隻覺得好笑。
買了一隻烤雞，那男人會從嫂子嘴裡奪走僅剩的半個雞腿。
去遊樂場玩，卻獨獨讓嫂子一人在外邊等著，美其名曰遊玩設施有危險係數。
自己抽著幾大千一包的煙，卻是連新衣服也捨不得給嫂子買一件。
日子漸入深秋，看著嫂子還穿著離婚時帶走的那幾件單衣，我隻無限感慨。
奈何她依舊自欺欺人：「同甘共苦的感情，才最刻骨銘心。」
我笑出了聲。
同甘同苦？
是他甘你苦纔對吧？
那男人的兒子更是不把嫂子當人看，辱罵冷眼已經算是小事兒了，更是會在鏡頭打罵她讓嫂子給錢。
信奉慣了吃苦教育的嫂子，麵對彆人孩子的吆五喝六，卻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敢情現在「吃苦教育」，教育的都是她自己啊？
我隻能說大快人心！
不管她怎麼鬨騰，結果也已然註定。嫂子的自媒體，再也不可能有起色。
冇人再是她忠實的信徒，評論區永遠隻有嘲笑和譏諷。
後來，網絡上再冇了嫂子的身影。
再後來，我們一家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日複一日，卻是穩穩的幸福。
我哥不再全心全意撲在事業上，對家人的關心漸漸多了起來。小豪茁壯成長，自小聰慧的他也是成長得令人驕傲。
最關鍵的是，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我很慶幸上天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讓挽救一切有了可能。
......
原以為這輩子嫂子都隻會成為記憶中的一個句點了，卻不想在小豪高考那天撥來了電話。
不知輾轉幾番得來的號碼，電話那頭嫂子格外激動。
說得話卻讓人大跌眼鏡。
她說，小豪能有今天的成就，都要多虧了她從前的「吃苦教育」，小豪的成才，就是最好的印證。
她以此貪婪地索取著一切，卻不知電話這頭是我。
「小豪當然會有燦爛的一生，而這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張強媽媽。」
是的，嫂子後來陪那男人回了農村，兩人結了婚，給那男孩兒當起了後媽。
之後的幾次聯絡我們，要麼是挖苦嘲諷，要麼是炫耀「幸福」。
最後的一次，我哥麵無表情地拉黑了她所有的聯絡方式，「有病。」
隻有我知道，嫂子後悔了。
電話那頭，她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我卻搶在她前麵開口：「忘了告訴你了，再過一陣兒，我們全家都將移居國外。你也彆打電話來了，怕越洋電話讓你破產。」
那邊傳來了牲畜的叫聲，我淡淡一笑：「這麼晚了，你也是時候去餵豬了吧。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我乾淨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高考結束鈴響。
我站在考場門口，等待著侄子凱旋歸來。
今天之後，日子將會更加美好。
然而等待著嫂子的，是一重又一重越不過的大山。
這一刻，苦難的迴旋鏢終於回到了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