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即流放,我靠拾取怨念殺穿邊疆! 第61章 大軍壓境,孤身押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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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夜黑如墨,風捲殘沙,蠻神廟深處忽傳一聲淒厲長嚎,似鈍刀剖骨,又似豕遭屠戮,驚得簷角銅鈴俱噤聲。
廟門外,蕭策、周雄並肩而立,心口卻像懸了萬斤巨石,冷汗順著脊背往下爬,都為那位鎮北侯攥著一把亡魂。
顧劍棠臨行前曾低聲斷言:
“鎮北侯病髓入膏,脈若遊絲,縱有蠻國聖泉‘赤烏湯’,無外人助引,亦難見明晨之陽。”
一句話,把這位戎馬半生的侯爺逼彎了膝蓋,竟當眾跪求顧劍棠救命。
顧劍棠終究心軟,扶他而起,兩人轉入廟堂深處。
赤烏湯,至陽至剛,熾熱灼痛感如萬蟻啃噬;尋常血肉之軀難熬三息,唯有煉體者方可熬其焚身之苦,藉助此水淬鍊體魄。
箇中滋味,蕭策最清楚——他之前浸泡時,如墜火獄,生不如死。
鎮北侯不過凡胎武夫,又兼病鬼纏身,若無高手護住心脈,隻怕泉未入喉,便以被折磨致死。
……
廟外,殘月如鉤。
周雄忽地瞳孔收縮——碎石橫陳的蠻神像前,兩具無頭屍體倒伏,腔口尚溫,血染青磚。
“蕭策,這兩人……你殺的?”
“嗯。”少年答得輕描淡寫,像在拂去衣上塵。
周雄喉結滾動,聲音發澀:“他們……是蠻武聖院的弟子!”
“那又如何?”
“如何?”周雄倒抽涼氣,“蠻武聖院護短之名,冠絕北境!你殺其弟子,等於拔虎鬚!”
蕭策抬眼,眸色比這夜色更沉:“虎若攔我,一併斬之。”
周雄心口一窒,忽覺麵前少年陌生得可怕。
他下意識探查蕭策氣機,卻如泥牛入海,半分深淺也摸不到。
咬牙再問:“小子,你如今……到底什麼境界?”
“化靈。”
兩字出口,風也似乎靜了一瞬。
周雄如遭雷噬,蹬蹬退半步。
月餘前,幽州城頭,蕭策尚且隻是一名武者,如今眨眼間,便一步登臨化靈?
周雄心裡跟明鏡似的——
隻要一步踏入“化靈”,便算正式邁進修真門檻,從此超然世俗,再不可插手凡間兵戈。
可眼下正是討伐蠻國的節骨眼,若蕭策拍拍屁股回神武學院閉關,三萬先鋒營立刻成一盤散沙,這仗還怎麼打?
他把愁字寫滿臉,蕭策卻一眼看穿,乾脆把前因後果兜底倒出。
“什麼?你竟答應了蠻武聖院的‘對賭之戰’?”
周雄嗓子都劈了叉——兩國殺伐瞬間升格成修真者單挑,整座天朝的國運,被蕭策一個人押上賭桌!
贏,蠻國俯首,百年太平,蕭策三字可寫進太廟功臣錄;
輸,江山割讓千裡,生靈塗炭,蕭策萬死難辭其咎!
天堂地獄,不過一念!
“蕭策!你本可不理,憑你化靈脩為,蠻武聖院一時也奈何不了你,何苦把命搭進去?”
周雄急得青筋暴突,聲音在廟廊裡撞出回聲。
蕭策卻隻是搖頭,嗓音低而穩:“我義父冠軍侯被扣‘通敵’大罪,聖旨已下,秋後問斬。
要救他,就得有讓皇上無法拒絕的戰功——這場對賭,是唯一能瞬間攢夠籌碼的機會。”
“可——”
“冇有‘可’。”蕭策抬眼,眸色比夜還沉,“從我殺蠻武聖院弟子那一刻起,蠻武聖院必殺名單上已刻我名。
躲,隻能苟活一時;戰,才配談條件。
周大哥,彆勸了——”
他轉身,望向廟外黑得像鐵的原野,輕聲補了一句:
“我蕭策的命,可以丟,義父的命,必須保,況且——我未必會輸!”
風掠過,吹得蕭策衣角獵獵作響,像一麵不肯屈服的旗。
周雄啞口無言。
蕭策既已拍板,他便隻能暗暗祈禱——蕭策能贏。
更鼓遲遲,廟堂裡那聲慘叫戛然而止,餘音卻像鈍刀,一下一下颳著兩人的神經。
窗外已聞雞鳴,離天亮不足半個時辰;鎮北侯是生是死,即刻便見分曉。
而今日,斷雪城外,蕭策與蠻武聖院的賭戰,亦將一併揭曉。
東天泛起一線魚肚白,蕭策卻覺得那光像刀口,愈亮愈冷,胸口也跟著收緊。
“報——!”
一名斥候撞破廟門,單膝濺血:“啟稟大人、將軍!城外不足十裡,蠻國旌旗漫野,初估十萬有餘,正朝斷雪城壓來!”
十萬?
周雄眸子猛地撐大,喉結滾動,似被這數字掐住脖頸。
“蠻國竟一夜調兵十萬……”他聲音低啞,“這是把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撕了。
你退一步,便是兩國血戰;你不退,他們便用車輪碾碎你。”
蕭策抬眼,望向那抹愈發明亮的晨色。
十萬鐵騎,踏雪而來,似要將他一人一口吞掉。
蠻武聖院好大的胃口——
他們賭的,原來從來不是勝負,而是他蕭策的命。
“周大哥,你留在此處,我去城頭看一眼。”蕭策咬緊牙關,話音未落,已旋身欲走。
“站住。”
廟門陰影裡,顧劍棠一步踏出,嗓音沙啞,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沉勁。
“顧前輩!”
蕭策與周雄同時收勢,抱拳俯身。
周雄迫不及待抬頭,聲音發顫:“侯爺……他怎麼樣了?”
顧劍棠眉心刻出一道深痕,緩緩搖頭:“他寒毒以入肺腑,加上體質虛弱難以承受至陽之力……現已陷死厥。
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咚——
似巨錘撞胸,二人臉色瞬間煞白。
良久,蕭策深吸一口冽氣,把翻湧的腥甜咽回喉嚨。
“顧前輩,我……”他望向廟堂深處,腳下半步踉蹌——此刻衝進去,也許真就是訣彆。
可最終,他隻是攥緊拳,指節劈啪作響。
“周大哥?麻煩你留下照顧好侯爺!”
話落,他轉身,與顧劍棠並肩踏入晨霧。
周雄獨站在漸亮的廟前,風雪撲麵,像無數細針。
一邊是將死的主帥,一邊是赴賭的兄弟。
他攥著刀柄,指節泛青,卻終究冇有拔步——
隻能死死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把一聲嘶吼生生嚥進肚裡。
“周……雄……”
聲音像鏽釘,一點點撬開凝滯的空氣。
周雄身形驟僵,猛地回身,雪沫自肩頭簌簌墜落。
那呼喚極輕,卻帶著將死者的執拗,像是從棺縫裡滲出來的。
“侯爺?”
他瞳孔炸裂,靴底擦出刺耳的金屬聲,撞開廟門。
冷風捲雪,撲滅了案上殘燈,隻餘一縷青煙在梁間扭曲,像一條不肯嚥氣的幽魂。
……
斷雪城外,霜刀風劍,天地一色慘白。
十萬蠻軍列成黑潮,旌旗不揚,馬嘶不聞,唯有鐵甲上凝了寸寸冰棱,映出冷月殘輝。
前排將旗之下,黑甲青年高踞血鬃馬上——蠻國二王子霍金,腰間彎弧如狼牙,眸色卻比霜刃更涼。
左右兩位黑袍老者,袍角繡著流雲暗紋,呼吸之間,雲紋似在蠕動;
再往後,兩名中年弟子負手而立,指節鼓脹,掌心隱有雷紋流轉。
城頭之上,蕭策與顧劍棠並肩而立。
少年戰袍獵獵,像一簇不肯熄滅的火,卻被顧劍棠一隻手輕輕攔住。
“急什麼?”顧劍棠眯眼,目光穿過雪幕,望向更遠的虛空,“再等等,正主兒還未到。”
蕭策蹙眉,正欲開口——
轟!
天穹之上,雲海忽被一隻無形巨手撕開,露出幽暗的渦流。
渦流深處,紫電如蛇,盤旋成一枚豎瞳,冷冷俯瞰人間。
“貧道……來遲一步,諸位莫怪。”
聲音不高,卻在每個人耳膜裡炸成滾雷。
雪原上十萬鐵甲,同時發出“哢”的輕響——那是肌肉不受控製地撞上冷鐵的戰栗。
蕭策指尖發涼。
千裡傳音,凝虛成電,來者至少在凝丹之上,甚至更高。
紫電豎瞳緩緩闔上,化作一道流虹,墜向城頭。
雪霧初散,天地澄澈。
崖畔立一青袍道人,廣袖如雲,霜雪點鬢,腰懸無鞘木劍。
劍身硃砂符紋蜿蜒,似判官未竟的硃批,風一吹,便簌簌欲活。
他抬眼掃過對峙的兩撥人,笑得像老狐嗅到雛鷹的血味:
“貧道貪杯誤事,諸位久候。
自報家門——貧道乃神州忘塵,今日特意前來為諸位作個見證。”
蕭策心頭一震。
神州聯盟竟真遣人下山?
轉念便悟:今日這一戰,賭的是無蠻國千裡疆土,更是神武與蠻武兩脈百年榮辱。
若無鐵證如山,無論哪方翻賬,天下都要再亂三分。
城外,二王子霍金金甲耀日,策馬至壕邊,仰天長喝,聲如裂帛:
“忘塵前輩在此作證,蕭策——還不滾下城來領死!”
蕭策指節捏得發白,轉身便欲下階。顧劍棠橫臂一攔,低喝:
“輕敵者必自斃!”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刀,自袖中挑起一張薄若蟬翼的符紙。
“帶上。”顧劍棠將符籙拍進蕭策掌心,指尖在銅綠符背上一捺,一縷幽藍靈光順著蕭策經絡鑽入,像冰線纏骨。“靈氣灌入,可替保你一命。”
蕭策合掌握拳,深深一揖,衣袂獵獵,自十丈城頭縱身而下。
半空裡,青衫展開如刀旗,落地時塵雪炸成白蓮。
霍金金盔微抬,眸光似鐵釘鑿來:“霍華——是死是活?”
“半死不活。”蕭策撣去肩頭雪屑,抬眼打量,麵前人與霍華七分相似,隻眉骨更利,殺氣更盛。
“你!”霍金勒馬,鐵甲鏘然,“第一場,你敗——交出霍華,再獻斷雪城!”
“我若勝呢?”蕭策眉鋒輕挑。
“勝?”霍金仰麵大笑,笑聲未絕,瞳孔驟縮如針,“等你活到那一刻,再來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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