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29章 彆院風波
晨光熹微中,馬車駛入一座掩映在翠竹間的雅緻彆院。青瓦白牆,飛簷翹角,處處透著慕容家特有的清雅品味。早已候在門前的管事躬身引路,將三人安置在一處臨水的精舍。
陸大人且在此稍作休整,小姐已吩咐備好熱水膳食。管事語氣恭謹卻不失分寸,若有需要,隻管吩咐下人。
陸安好奇地打量著精舍內的陳設,隻見博古架上陳列著前朝瓷器,牆上掛著名家字畫,連窗紗都是上好的吳綾。他忍不住低聲對陸沉舟道:大人,這慕容小姐可真闊綽。
陸沉舟卻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屋內擺設,目光在牆角一盆蘭草上稍作停留,唇角微揚:既來之,則安之。
熱水沐浴後,換上乾淨衣裳的陸沉舟神清氣爽。他信步走到窗前,推開雕花木窗,但見一池碧水微波蕩漾,幾尾錦鯉悠然遊弋。遠處假山錯落,亭台隱約,確是個避世的好去處。
蘇婉兒端著食盒進來時,正看見他臨窗而立的背影。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幾日囚禁帶來的憔悴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後的從容。
看什麼這般出神?她將食盒放在桌上,含笑問道。
陸沉舟轉身,目光在她臉上流轉片刻,忽然笑道:我在想,那王文炳此刻該是何等氣急敗壞。
食盒裡是幾樣清淡小菜,並一壺新沏的龍井。蘇婉兒佈菜時狀似隨意地道:方纔聽下人說,城裡已經鬨翻天了。王文炳下令封城搜查,連漕運都暫時停了。
陸沉舟執箸的手微微一頓:漕運停了?
說是搜查要犯。蘇婉兒替他斟了杯茶,不過依我看,最多三日就得重開。雲河鎮每日往來漕船數百,停一日就是上萬兩銀子的損失,王文炳擔待不起。
二人正說著,陸安急匆匆進來:大人,外頭來了個賣豆腐的,非要見您不可。
陸沉舟與蘇婉兒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找到這裡來?
來到前院,但見一個挑著豆腐擔子的老漢正與管事爭執。那老漢看見陸沉舟,眼睛一亮,高聲叫道:陸大人!小老兒給您送豆腐來了!
管事正要阻攔,陸沉舟卻擺了擺手:讓他過來。
老漢挑著擔子走到近前,壓低聲音道:大人,是陳婆讓小的來的。城裡情況不妙,王文炳已經懷疑到慕容小姐頭上了。
陸沉舟麵色不變,從豆腐擔子裡取出一塊豆腐,指尖在豆腐底部摸到一小卷油紙。他不動聲色地收進袖中,對老漢笑道:有勞了,這豆腐看著就鮮嫩。
回到精舍,展開油紙,上麵是陳婆歪歪扭扭的字跡:
「王已查慕容,速離。漕運明日重開,巳時三刻有船。」
陸沉舟將字條在燭火上焚毀,對蘇婉兒道:我們得儘快離開。
可是慕容小姐這裡蘇婉兒略顯遲疑。
正因為是在慕容小姐的彆院,我們才更要走。陸沉舟目光深沉,不能連累她。
深夜,彆院書房內,陸沉舟正在燈下研究漕運圖,忽聽窗外傳來一聲輕響。他警覺地抬頭,卻見慕容芷的侍女如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落在窗前。
陸大人,侍女低聲道,小姐讓奴婢傳話,王文炳已經帶人往彆院來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到。
陸沉舟神色一凜:來得這麼快?
是府衙裡有人走漏了風聲。侍女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小姐說,讓您持此令牌去碼頭找一艘名為雲鶴號的漕船,船老大是可信之人。
陸沉舟接過令牌,隻見上麵刻著漕運特遣四個字,正是朝廷特使的憑證。他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什麼:慕容小姐她
小姐自有安排。侍女打斷他的話,請大人速速準備。
半個時辰後,當王文炳帶著大隊人馬將彆院團團圍住時,陸沉舟三人早已從密道離開。彆院內隻留下慕容芷獨自坐在花廳品茶,氣定神閒。
王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她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
王文炳陰沉著臉:慕容小姐,本官接到密報,說欽犯陸沉舟藏匿在此。
慕容芷輕笑:王大人說笑了。我這彆院雖不敢說銅牆鐵壁,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出的。大人若是不信,儘管搜查。
王文炳自然不會客氣,當即命人將彆院裡外搜了個遍。然而除了幾個灑掃的仆役,連陸沉舟的影子都沒找到。
不可能!王文炳又驚又怒,明明有人看見
看見什麼?慕容芷挑眉,王大人,說話要講證據。
就在王文炳騎虎難下之時,一個護衛匆匆來報:大人,剛接到訊息,漕運碼頭發現陸沉舟的蹤跡!
王文炳狠狠瞪了慕容芷一眼,帶著人馬急匆匆趕往碼頭。
而此時,陸沉舟三人已經登上雲鶴號。船老大是個精悍的漢子,見到令牌後二話不說,立即起錨開船。
大人放心,船老大一邊操舵一邊道,這船是特製的,速度比尋常漕船快上三成。等王文炳趕到碼頭,咱們早就出港了。
陸沉舟站在船頭,望著漸行漸遠的雲河鎮,心中百感交集。這一次雖然僥幸脫身,但前路依然凶險萬分。
蘇婉兒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方纔慕容小姐的侍女悄悄塞給我這個。她攤開手掌,是一枚小巧的玉印。
陸沉舟接過玉印,在月光下細看,隻見印文是慕容信印四個篆字。他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慕容芷的深意——這枚私印代表著慕容家的信譽,有了它,在很多地方都能得到照應。
看來,我們欠慕容小姐的人情是越來越多了。陸沉舟苦笑道。
陸安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回來稟報:大人,這船果然不一般。底下貨艙裡裝的不是糧食,而是
是什麼?陸沉舟挑眉。
是兵刃。陸安壓低聲音,雖然用麻布包著,但屬下絕不會看錯。
陸沉舟與蘇婉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一艘漕船,為何會暗中運送兵刃?
船老大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走過來笑道:大人不必多慮,這些兵刃是運往北疆的。近年來北海巨妖屢犯邊境,朝廷特許漕運司協助運送軍資。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陸沉舟心中仍存著一絲疑慮。他忽然想起在黑水蕩看到的私兵,又想到慕容芷與朝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一個模糊的猜想在腦中漸漸成形。
船家,他狀似隨意地問道,這船往常都運些什麼?
船老大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還能運什麼?無非是糧食、布匹這些尋常貨物。這次是特殊情況。
就在這時,桅杆上的瞭望手突然喊道:後方有追兵!
眾人回頭望去,但見夜色中幾點燈火正快速逼近,看那速度,竟是水師的快船!
船老大臉色一變:不好!是王文炳調動了水師!
陸沉舟凝目遠眺,忽然笑道:不必驚慌,來的不是水師。
果然,那幾艘船追到近處,眾人纔看清船頭站著的是慕容芷的侍女。她揚聲喊道:陸大人留步!小姐有要事相告!
兩船相接,侍女輕盈地躍上雲鶴號,遞給陸沉舟一封信:小姐說,請大人務必親閱。
陸沉舟拆開信,隻見上麵隻有短短一行字:
「北行多險,慎之重之。若有難處,可尋漕運總督趙明誠。」
他心中巨震。趙明誠是朝中有名的清流,素來與趙侍郎不和。慕容芷此舉,無異於明確表態。
替我多謝慕容小姐。陸沉舟鄭重收好信件,此情此意,陸某銘記於心。
侍女淺淺一笑:小姐還說,望大人此去,能真正查明漕運之弊,還天下一個清明。
言畢,她縱身躍回快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雲鶴號繼續北行,將雲河鎮遠遠拋在身後。陸沉舟獨立船頭,夜風拂動他的衣袂。前路漫漫,凶險未知,但他的目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蘇婉兒默默站在他身後,輕聲道: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陸沉舟回頭,握住她的手。月光下,兩人的身影在甲板上交織,如同一幅寫意的水墨畫。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王文炳在碼頭撲空後,已經連夜寫就奏章,以勾結逆黨、畏罪潛逃的罪名上奏朝廷。朝堂之上的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