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23章 雷霆審訊
秋雨初歇,天色卻依舊陰沉得如同硯台裡化不開的濃墨。漕運司正堂,氣氛肅殺得令人窒息。
欽差王文炳端坐於原本屬於漕運司主官的高位之上,緋色官袍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他麵白無須,一雙三角眼微微眯起,如同毒蛇般掃視著堂下。知府大人果然如慕容芷所「請」,坐在了下首旁聽的位置,臉色不太自然,不時用汗巾擦拭著額頭。
堂下,漕運司一眾涉案官吏戰戰兢兢地跪著,為首的正是王營官和李德明主事。陸沉舟也被「請」到了堂下,雖未跪,但站在一群跪著的官吏前,更顯孤立無援。他身姿挺拔,麵色平靜,唯有在與站在角落、同樣被「請」來「旁聽」的蘇婉兒目光交彙時,眼底才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擔憂。
蘇婉兒強迫自己鎮定,指甲卻深深掐入了掌心。她知道,這場審訊,是衝著徹底釘死陸沉舟來的。
「啪!」
驚堂木重重拍下,聲響在大堂內回蕩,震得人心頭發顫。
「王德福!」王文炳聲音尖利,直接點了王營官的名,「你身為漕運營官,掌管碼頭漕糧轉運,據查,你多次利用職權,夥同他人私運禁品,偷漏稅銀,更是縱容手下盤剝漕工,致使民怨沸騰!你可知罪?!」
王營官王德福嚇得渾身一哆嗦,趴伏在地,涕淚橫流:「欽差大人明鑒!下官……下官冤枉啊!都是……都是陸大人!是陸副使他逼下官這麼做的!他說若不下官不從,便要參劾下官,讓下官丟官去職!下官……下官是被逼無奈啊!」
他竟直接將所有罪名推到了陸沉舟頭上!
堂上一片嘩然。知府皺起了眉頭。蘇婉兒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那張顛倒黑白的嘴。
陸沉舟卻隻是冷冷地瞥了王德福一眼,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這反應,讓本想看到陸沉舟驚慌失措的王文炳,心頭莫名火起。
「陸沉舟!」王文炳將矛頭直指過來,「王德福指證你脅迫下屬,貪贓枉法,你還有何話說?」
陸沉舟迎著王文炳陰冷的目光,不卑不亢,聲音清晰而沉穩:「回欽差大人,王德福貪墨漕糧款項、勾結錢莊盤剝漕工、乃至為私鹽轉運提供便利,證據確鑿,漕運司內皆有記錄可查。下官正在查辦期間,何來『脅迫』一說?至於他將自身罪責推諉於下官,不過是狗急跳牆,攀誣構陷罷了。」
「記錄?什麼記錄?」王文炳冷笑一聲,「你所說的記錄,隻怕是你為了排除異己,捏造出來的吧!本官查閱漕運司近半年文書,可未見你提及王德福半分不是!反倒是你,陸沉舟,有人舉報你與商賈蘇氏往來過密,收受巨額賄賂,更是利用漕運之便,為其大開方便之門!這清瀾布莊的東家蘇婉兒就在此處,你敢與她當麵對質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蘇婉兒身上。
蘇婉兒深吸一口氣,在眾人各異的注視下,緩緩走到堂中,對著上首斂衽一禮,姿態從容,聲音清越:「民女蘇婉兒,見過欽差大人,知府大人。民女與陸大人確有往來,但皆為公務。陸大人清正廉明,從未收受過民女半分賄賂。至於漕運便利,更是無稽之談。清瀾布莊所有貨物進出,皆按律納稅,有據可查,大人隨時可調閱賬目。」
她抬起頭,目光坦然無畏地迎向王文炳:「反倒是民女,曾多次向陸大人提供線索,協助查辦私鹽、錢莊等案。莫非協助官府辦案,也成了罪過?」
「巧言令色!」王文炳一拍桌子,「本官收到舉報,你蘇婉兒便是利用與陸沉舟的私情,行賄賂之實,更是參與甚至主導了私鹽販賣!你一個商賈之女,何來如此大的膽量和能耐?若非有官員為你撐腰,你豈敢如此?!」
這話極其惡毒,不僅坐實陸沉舟受賄,更將蘇婉兒也拖下水,意圖將兩人一同置於死地。
蘇婉兒臉色一白,正要辯駁,陸沉舟卻猛地向前一步,將她隱隱護在身後,目光如利劍般射向王文炳,聲音冰寒刺骨:「王大人!辦案需講證據!你口口聲聲舉報,舉報者何人?證據何在?如此憑空臆測,汙衊朝廷命官與清白商賈,豈是欽差所為?!」
他氣勢陡然提升,竟一時將王文炳鎮住。
王文炳臉色鐵青,他確實沒有蘇婉兒行賄的直接證據,那本就是構陷。他強壓怒火,陰惻惻地道:「證據?本官自然會找到!來人!將蘇婉兒收押,嚴加審訊!本官不信撬不開她的嘴!」
「你敢!」陸沉舟目眥欲裂,「蘇東家協助辦案有功,你無憑無據,豈能隨意扣押良民?!」
「本官奉旨查案,有何不敢?!」王文炳獰笑,「怎麼,陸大人如此緊張,莫非是做賊心虛?」
就在衙役應聲上前,準備拿住蘇婉兒時,一直沉默的知府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王大人,這……蘇東家畢竟是本地士紳,無確鑿證據便行扣押,恐引物議啊……是否再詳加查證……」
「物議?」王文炳冷哼一聲,「知府大人是要阻撓本官辦案嗎?」
知府被他噎得說不出話。
眼看衙役的手就要碰到蘇婉兒,陸沉舟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幾乎要不顧一切地出手。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而有力的聲音從堂外傳來:
「王大人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慕容芷依舊作男裝打扮,手持一份卷宗,緩步走入大堂。她無視兩旁衙役詫異的目光,徑直走到堂前,對著王文炳和知府微微一禮。
「慕容公子?」王文炳顯然認得她,或者說,認得她背後的慕容家,眉頭緊緊皺起,「此乃本官審訊公堂,你來此作甚?」
慕容芷神色平靜,將手中卷宗呈上:「在下偶得一些關於雲河鎮錢莊往來與私鹽流向的賬目抄錄,其中牽扯數位與守備府往來密切的商戶,覺得或對大人查案有所助益,特來呈送。至於蘇東家,」她目光轉向蘇婉兒,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下可以作保,她與私鹽案絕無牽連。其所經營之清瀾布莊,賬目清晰,依法納稅,乃是雲河鎮商賈楷模。王大人若因一些捕風捉影的舉報便扣押良商,隻怕會寒了本地商戶之心,於漕運穩定、於稅收大局,皆無益處。」
她的話,有理有據,既提供了新的「線索」將水攪渾,又站在了「漕運穩定」和「稅收大局」的高度,給了王文炳一個台階,也給了知府再次開口的底氣。
知府連忙附和:「慕容公子所言極是!王大人,不如先查證這些新線索,蘇東家之事,容後再議?」
王文炳盯著慕容芷,眼神閃爍不定。他深知慕容家的能力,此刻強行扣押蘇婉兒,確實可能橫生枝節。他陰冷地掃了陸沉舟和蘇婉兒一眼,最終冷哼一聲:「既然慕容公子和知府大人求情,本官便暫不追究。但蘇婉兒需禁足家中,隨時聽候傳喚!至於陸沉舟,嫌疑重大,繼續嚴加看管!退堂!」
驚堂木再響,一場雷霆審訊,暫時以僵局告終。
陸沉舟被帶回值房軟禁,蘇婉兒在慕容芷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庇護下,得以安全返回布莊。
回到值房,陸沉舟回想方纔堂上蘇婉兒險些被拿下的情景,仍然後怕不已。而慕容芷的及時出現與解圍,也讓他心情複雜。他知道,自己欠慕容芷的,越來越多。
而另一邊,慕容芷回到客棧,看著窗外再次淅淅瀝瀝落下的秋雨,神色凝重。她今日暫時保下了蘇婉兒,但王文炳的殺意已昭然若揭。她必須加快行動,否則,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風雨欲來,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半空,等待著下一個回合的較量。而陸沉舟與蘇婉兒之間那根情感的紐帶,在共同經曆生死考驗後,被拉扯得更加緊密,也更加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