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13章 餘波與暗湧
初秋的晨光透過漕運司值房的雕花木窗,在青石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陸沉舟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後,麵前整齊地擺放著三份剛剛整理完畢的文書。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大人,陸安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一盞新沏的雨前龍井放在案頭,各衙門的文書都已經準備妥當。知府衙門的呈文著重描述了查獲私鹽的經過;按察使司的詳報列明瞭證物清單;給巡撫衙門的密摺則點明瞭可能存在的官匪勾結。
陸沉舟微微頷首,目光仍停留在那些文書上:王營官那邊有什麼動靜?
回大人,王營官今早派人來告假,說是突發急病,需要休養數日。陸安壓低聲音,不過屬下打聽到,他昨夜曾悄悄去過守備府的後門。
陸沉舟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滾燙的茶湯入喉,稍稍驅散了一夜未眠的疲憊。看來有人坐不住了。傳我的話,讓王大人好生休養,司裡的事務就不必他操心了。
陸安會意地點頭,隨即又道:證物已經全部封存在後院庫房,派了咱們的人十二個時辰輪班看守。另外,昨夜在亂石灘附近發現的可疑腳印已經拓印下來,與守備府親兵的靴底紋路頗為相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著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正是漕運司的倉廩主事李德明。
大人,不好了!李德明擦著額角的汗珠,今早清點庫房時發現,三年前那批軍需采購的原始憑證不翼而飛!
陸沉舟眼神一凝:什麼時候發現的?何人經手?
就在半個時辰前。李德明戰戰兢兢地回答,昨夜是張書辦當值,但他今早告病未來。下官覺得事有蹊蹺,特來稟報。
陸沉舟緩緩放下茶盞,指尖在案麵上輕輕劃過一個弧度。看來有人比我們更著急。李主事,你立即帶人徹查最近三個月所有經手過舊檔的人員。記住,要悄悄地查。
下官明白。李德明躬身退下,官袍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片。
待李德明離去,陸安忍不住低聲道:大人,這分明是有人想要銷毀證據。要不要屬下帶人去張書辦家裡
不必。陸沉舟抬手製止,現在去已經晚了。不過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這恰恰說明我們找對了方向。傳令下去,即刻起封鎖漕運司所有文書往來,沒有我的親筆手令,一紙一字不得出入。
陸安領命而去。
值房內重歸寂靜,陸沉舟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庭院中那棵古老的銀杏樹。金黃的葉片在晨風中簌簌作響,一如這雲河鎮表麵平靜下暗藏的洶湧波濤。
與此同時,守備府內的氣氛卻是一片凝重。
劉莽在內堂焦躁地踱步,沉重的軍靴踏在青石地板上發出的悶響。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茶盞,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廢物!全是廢物!他對著垂手站在下方的陰幕僚怒吼,連個漕運司的庫房都處理不乾淨,還讓人抓住了把柄!
陰幕僚撚著山羊鬍,麵色陰沉:將軍息怒。當務之急是應對陸沉舟呈報上去的文書。下官已經打點過知府衙門和按察使司,他們會儘量拖延。不過
不過什麼?劉莽瞪著眼睛問道。
巡撫衙門那邊,恐怕需要將軍親自給趙侍郎寫信周旋。陰幕僚壓低聲音,另外,那邊傳來訊息,昨夜折了六個弟兄,現在群情激憤,要求加倍補償。
劉莽氣得額頭青筋暴起:補償?讓他們先把屁股擦乾淨再說!傳我的話,讓和水蠍子最近都安分點,特彆是不能再出人命!
明白。陰幕僚躬身應道,眼中卻掠過一絲憂色。
便在此時,一陣輕微的叩門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一個身著素雅月白襦裙的女子端著茶盤走了進來,正是蘇婉兒。
將軍,陰先生,請用茶。她將茶盞輕輕放在桌上,動作優雅從容。
劉莽見到她,臉色稍霽:婉兒怎麼來了?
聽聞將軍近日公務繁忙,特備了些安神茶。蘇婉兒淺淺一笑,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地上的碎片,將軍若是心煩,不妨嘗嘗這茶,最是寧神靜氣。
陰幕僚眯著眼睛打量著她,忽然道:蘇東家與那陸沉舟似乎頗有交情?
蘇婉兒神色不變,從容應對:不過是生意上的往來。漕運司掌管漕運,我們布莊的貨物都要經由漕船運輸,自然要與陸大人打交道。
陰幕僚意味深長地道,我聽說前幾日陸大人遇險時,蘇東家曾派人送去傷藥和補品?
蘇婉兒輕輕放下茶壺,抬眼直視陰幕僚:陰先生訊息真是靈通。不過我們蘇家向來與人為善,莫說是朝廷命官,就是尋常百姓遇到困難,能幫的也會幫上一把。這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劉莽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婉兒也是一片好意。陰先生不必多疑。
蘇婉兒微微一笑,施禮告退。待她離去後,陰幕僚低聲道:將軍,此女不簡單。她與陸沉舟往來密切,恐怕
夠了!劉莽不耐煩地打斷,婉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底細我清楚。現在最要緊的是對付陸沉舟,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就在守備府內暗流湧動之際,蘇婉兒已經來到了漕運司。她輕叩值房門扉,得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陸大人。她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案上,這是鋪子裡新做的幾樣點心,大人連日操勞,也要注意身體。
陸沉舟抬頭見是她,冷峻的麵容稍稍柔和:有勞蘇東家掛心。不過是一些宵小之輩,還傷不了我。
蘇婉兒卻沒有就此打住,她神色凝重地低聲道:我今早得到訊息,劉莽的人在暗中調查陸安和你府上的家丁,恐怕是想從他們身上開啟缺口。
陸沉舟眼神一凜:他們倒是會挑軟柿子捏。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蘇婉兒憂心忡忡,他們若是構陷罪名,屈打成招,你又當如何?這雲河鎮的刑名訟獄,可有不少是他們的人。
這話說到了陸沉舟的心坎上。他沉吟片刻,問道:蘇東家有何高見?
陸安和重要的家丁,近期最好儘量減少單獨外出。蘇婉兒建議道,我這邊可以安排些可靠的人,在暗中留意他們的動向。另外她頓了頓,你在上呈的公文裡,不妨將案情說得更嚴重些,直指可能有官員與匪類勾結,請求上級衙門直接介入督查。
陸沉舟聞言,不禁對眼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婉兒,你可知道三年前那批軍需采購的事?
蘇婉兒微微一怔,隨即點頭:略知一二。當時守備府采購了一批軍械,據說價格比市價高出三成。後來有人舉報,但不了了之。
那些原始憑證昨夜不翼而飛。陸沉舟注視著她的眼睛,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蘇婉兒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她正要開口,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陸安急匆匆地跑進來:大人,不好了!張書辦張書辦他
他怎麼了?陸沉舟猛地站起身。
他在家中自儘了!
值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陸沉舟與蘇婉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這場博弈,已經開始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