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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3章 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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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的命令下去不過半日,長隨陸安便帶著一臉凝重回到了值房。

「大人,」他掩上門,聲音壓得極低,「查過了。近一旬內,報修或因故在野豬峽附近停留的漕船,共有三艘。兩艘是因槳櫓損壞,記錄清晰,維修工匠和替換的零件都有據可查。但還有一艘……有些蹊蹺。」

陸沉舟從漕運圖上抬起頭,目光沉靜:「說。」

「是『雲字七號』漕船。報備的理由是……船老大孫鬍子家中老母急病,需在野豬峽附近的村落停靠一日,儘孝道。」陸安的語氣帶著一絲荒謬,「按律,漕船無故不得停靠非指定碼頭,更何況是因私事。但批這條子的,是……是王營官。」

值房內的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窗外的陽光斜斜照入,將空氣中的微塵照得狂舞,卻驅不散那驟然降臨的寒意。

王營官。那個總是滿臉堆笑,看似圓滑無害的漕運營官。他竟然會批下這樣一條明顯違規的條子?是單純的疏忽,還是有意為之?若是後者,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孫鬍子……」陸沉舟指尖輕輕敲擊桌麵,這個名字他有點印象,是漕運碼頭上一個資格頗老的船老大,技術嫻熟,但據說也好賭貪杯。「他母親,真的病了?」

「小的私下打聽過,」陸安湊得更近,「孫鬍子他家住城東,他老母身子骨硬朗得很,前天還在街市上與人為了兩個銅板的菜錢爭吵,中氣十足。」

謊言。

一個用拙劣的謊言掩蓋的行蹤。這「雲字七號」在野豬峽停留的那一日,究竟做了什麼?

「此事還有何人知曉?」陸沉舟問。

「小的都是打著核對維修記錄的旗號問的,未曾透露半句關於野豬峽的話。」

陸沉舟頷首,陸安辦事,他是放心的。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計較。直接去質問王營官,無異於打草驚蛇。對方既然敢批這條子,必然準備好了說辭,最多落個「失察」的罪名,不痛不癢。

真正的突破口,在那個船老大孫鬍子身上。

「陸安,你去辦兩件事。」陸沉舟聲音低沉而清晰,「第一,去找蘇東家,不必明言,隻請她幫忙,通過她的關係,查一查孫鬍子最近半年的財務狀況,尤其是,有無大筆不明進賬,或是還清了什麼賭債。」

利用蘇婉兒的商業網路去查市井之事,比官府出麵更隱秘,也更有效。這是他們之間默契的開始。

「第二,」他繼續吩咐,「讓我們信得過的兩個弟兄,換上便服,日夜輪班,盯住孫鬍子。不要跟得太近,隻需記下他每日行蹤,見了什麼人,特彆是……有與與官麵上的人接觸。」

「是!」陸安領命,快步離去。

陸沉舟重新將目光投向漕運圖上的「野豬峽」。迷霧似乎散開了一些,但隱藏在水下的冰山,卻顯得更加龐大幽深。一個小小的船老大,竟能勞動營官為其違規打掩護?這背後牽扯的,恐怕不止是一兩條漕船那麼簡單。

權力的博弈,往往始於最細微的裂縫。

接下來的兩日,風平浪靜。漕運碼頭依舊繁忙,王營官見到陸沉舟時,依舊是那副熱情而略帶諂媚的笑容,彷彿那日偏廳的對話從未發生。但陸沉舟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正在悄然彙聚。

蘇婉兒那邊很快有了迴音。訊息是通過陸安間接傳來的:孫鬍子上月確實還清了一筆在「利滾利」錢莊欠了許久的高額賭債,數額不小。而還債的前幾日,他曾在鎮上的「悅來酒肆」與一個麵生之人密談過。

幾乎同時,盯梢的弟兄也回報,孫鬍子這兩日行為如常,但就在一個時辰前,他悄悄去了一趟王營官在外接的一處私宅後門,停留了約一炷香的時間。

線索像一條條溪流,開始彙向同一個方向。

陸沉舟心中雪亮。王營官不僅知情,而且很可能深度參與其中。孫鬍子去見他,是報信?是請示?還是……受到了警告?

不能再等了。

當天下值後,陸沉舟沒有回官舍,而是換了一身尋常的青衫,獨自一人來到了漕工聚居的城西棚戶區。空氣裡彌漫著劣質燒酒、汗水和腐朽木材混合的氣味。他在一處低矮的窩棚前停下,這裡,正是孫鬍子的家。

他並未敲門,而是如同一個迷路的訪客,在附近踱步。天色漸暗,炊煙四起,一個滿臉絡腮胡、身材粗壯的中年漢子,提著個酒葫蘆,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正是孫鬍子。

孫鬍子看到站在自家門前的陸沉舟,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對方容貌時,醉意瞬間嚇醒了大半,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陸……陸大人?!」他聲音發顫,手裡的酒葫蘆差點掉在地上。

「孫老大,不必驚慌。」陸沉舟語氣平和,彷彿隻是偶然路過,「本官散步至此,想起你母親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嗎?特來探望一下,可好些了?」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孫鬍子耳邊炸響。他雙腿一軟,幾乎要跪下去,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陸沉舟上前一步,看似隨意地扶住他的胳膊,力量卻不容抗拒。「看來孫老大是孝心感動天地,令堂康複得很快。」他目光如炬,盯住孫鬍子驚恐的雙眼,聲音壓得隻有兩人能聽見,「隻是不知,野豬峽那日的『孝心』,價值幾何?夠不夠還清你欠『利滾利』的債?」

孫鬍子渾身劇震,瞳孔驟然收縮,最後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

「大人……大人饒命啊!」他帶著哭腔,幾乎要癱軟在地,「是……是王營官逼我的!我不乾,他就要把我以前私帶違禁品的事捅出去,讓我吃牢飯啊!」

「哦?」陸沉舟不動聲色,「他讓你做什麼?」

「就……就是讓我的船那夜在野豬峽等著,有幾艘……幾艘私船過來,把……把一些東西搬到我們船上,混在漕糧裡運進官倉……」

「什麼東西?」

「是……是……」孫鬍子麵如死灰,終於吐出了那兩個字,「私鹽。」

陸沉舟的心猛地一沉。私鹽!利潤巨大,曆來是朝廷嚴厲打擊之物。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到利用漕運官船,在監管眼皮底下偷運私鹽!這已不僅僅是貪腐,而是動搖國本的重罪!

王營官,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他也吞不下這麼大的利益。他的上麵,還有人!

就在陸沉舟準備進一步追問細節時,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

「官差辦案!閒雜人等閃開!」

隻見王營官竟帶著一隊稅丁,氣勢洶洶地直奔而來!他臉上早已沒了平日的笑容,隻剩下冰冷的厲色。

「陸大人!」王營官看到陸沉舟,故作驚訝,隨即目光掃過癱軟在地的孫鬍子,厲聲道,「下官接到密報,船老大孫鬍子涉嫌勾結水匪,倒賣漕糧!特來拿人!沒想到竟驚擾了大人。」

好快的反應!好毒的計策!

他不僅要抓走孫鬍子這個關鍵人證,還要給他安上一個「勾結水匪」的罪名。一旦孫鬍子落入他們手中,是死是活,就全由他們說了算了。

陸沉舟看著王營官,看著他那雙閃爍著狠戾與一絲得意的眼睛,知道這是對方精心策劃的反擊。他若此刻強行阻攔,便是包庇嫌犯,正好落入對方圈套。

權謀的刀光劍影,在這肮臟的棚戶區裡,第一次露出了它冰冷的鋒芒。

陸沉舟緩緩鬆開了扶著孫鬍子的手,麵色平靜無波。

「既然王營官是依法拿人,本官自然不會乾涉。」他淡淡地說道,目光卻深邃如淵,彷彿已將眼前的一切都刻入心底,「隻望王營官……能審個明白。」

王營官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那是自然!帶走!」

稅丁如狼似虎地架起麵如死灰的孫鬍子,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巷道儘頭。

陸沉舟獨立於漸濃的暮色中,身影挺拔如鬆。他知道,他與水麵下那隻巨獸的第一次較量,看似他失去了人證,落了下風。

但他也徹底看清了,對手是誰。

並且,他摸到了那根至關重要的線頭。

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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