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宮鬥爽!30個大女主掀翻後宮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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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術(二)
“公主美意微臣心領了,但微臣畢生所願,乃一生一世一雙人,隻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爾。”
那年桃花開得正豔,我擄沈言至錦官城最負盛名的潦河岸旁。那裡常有互相傾慕的男女表達愛意,我以為以我長公主之尊,他便會歡欣著接受。
“是因為那個張彩霞麼?”我問得咬牙切齒,話語中有一絲連我自己都尚未察覺到的委屈。
他負手看著一池的雛荷,眉眼緊蹙著搖了搖頭:“微臣今日方認識她,雖敬佩於她的勇氣,卻並不心動。”我尚來不及開心,他又攤開雙手道,“但微臣與公主卻是不可能的了,公主身為皇家血脈,可擁郎侍無數,與微臣之理念甚不相符。
“但還得感謝公主厚愛,微臣定會儘全力報效朝廷,以謝公主知遇之恩。”
我擄他之前,正是他作為狀元打馬遊街之時。左相府在遊街必經之路上搭下豪奢喜棚,府中嫡長女張彩霞鳳冠霞帔立於棚台之上,她手中緊握著一個碩大的火紅繡球,妙目不停地盯著那越行越近的人馬。
那人越來越近,清朗俊秀的容顏似乎都近在眼前,她再也按捺不住將繡球高高拋下,早有相府家丁儘責地將無關人等排除在搶繡球的場地之外。
眼看著那繡球便要精準無誤地落入沈言懷中,橫斜裡忽飛出一隻箭羽,鋒利的箭矢從繡球中央穿插而過,餘力裹挾著勁風將繡球釘死在棚壁上。
眾人皆愣,我笑著禦馬奔來,待行到沈言身旁時,立刻出手將他拽到我的背後,揚著手中的彎弓對張彩霞中氣十足地吼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搶本公主看上的男人。”
一語出,滿街驚。平民百姓紛紛跪地行禮,隻不間斷地竊竊私語著將今日的這場二女爭夫大戲傳播到錦官城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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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若是為你散儘後宮,你可還願意留下來陪我。”我飲下一杯苦酒笑著看他,他悚然驚倒跪伏到地上。
“陛下說笑了,草民萬不敢當那禍國的妖人,還請陛下慎言。”他戰戰兢兢地又磕了一個響頭。我甚覺無趣,若是阿言在此,定是會擰起好看的眉,大聲地訓斥我出言無狀,哪裡會是這般上不得檯麵的模樣。
沈言每次聽到我如此喚他時,那眉頭總是會不自覺地皺起,自那日我表白失敗,他便走馬上任了自己的翰林院,矜矜業業地在七品編修崗位上苦熬,暫給我母皇草擬著各種詔書。
翰林院清淨,可有了我喜歡的阿言,便是想清淨也清淨不了。我回到公主府中便遣散了那零星的幾位郎侍,每人賞了幾百兩銀子遣送回家,這才整裝一新地重新出現在翰林院中。
沈言伏案書寫,玉色容顏更襯得一乾老頭形容枯槁,我滿心歡喜地立在他的麵前,在他的額上親了一大口。
他愕然抬起頭,眼眸中有水紋盪漾,因那一吻而燥熱的麵頰都染上了一層燦爛的霞雲。
“沈言,我已經遣散了所有的郎侍,總算能夠正大光明地追求你了吧。”
他惱怒地丟開了筆,想要先行離開。我哪裡肯給他機會,又倔強地張開雙手攔在他的麵前。
他終於放棄,隻頹然地捏了捏自己的眉角說道:“公主殿下,微臣十年寒窗苦讀求取功名,為的不是在此與公主殿下嬉戲玩鬨。”
“我知道,成了我的郎夫,你照樣可以報效朝廷,這完全不衝突啊。”我眨著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微臣心儀之人,著實不是公主這般。”他聽我大言不慚地討論嫁娶之事而羞得麵紅耳赤,隻得掏出殺手鐧,將手旁邊的《詩經》翻到了《靜女篇》。
才子愛佳人,他喜歡嫻雅安分的賢妻,可與他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而我卻是有望登上皇位的長公主殿下,自出生起便冇個消停的時候,我铩羽而歸,卻不想就此放棄。
在府中糾結了幾日,我再一次殺到翰林院,昂首闊步地攔住他宣佈:“沈言,我身為大曆大長公主,萬不可能為你改了我的性子,雖說你喜歡的是靜女,但萬事皆有改變,就比如說,你會轉了性子,喜歡上我這般的女子。”
他瞪圓了雙眼,好看的眉又再次皺起。彷彿自從遇到了我,他的眉頭便再也不曾撫平過。
“公主這是何必。”他又長歎著,歎息之聲繞梁,引無數早就看我不順眼的老學究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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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對我近日的求愛表現不置可否,隻在遣我去央州賑災時派沈言隨同。也許是母皇有意成全我的情思,更也許是沈言在殿試上有理有據的治水九論,總之,我和他一同踏上了前往央州的道路。
央州背靠長河,長河一進入汛期便會大發鴻威,無數堤壩被沖塌,大片良田被浸毀,流民四竄、哀鴻遍野。我們一行人快馬加鞭,隻可憐了沈言文弱,根本就冇受過這份苦楚。
我不耐煩見他強撐著與馬匹較勁,遂一甩馬鞭將他卷著扔到我的身後。他依然矯情地宣揚著他男女大防的理論,我已怒喝道:“是看你在此地和馬匹糾纏浪費時間重要,還是趕到災區賑災重要?”
他立刻閉了嘴,我勒緊韁繩飛奔而出,他驚呼著用雙手摟住了我的腰。
盛夏的風竟莫名帶著絲涼意,我默默地感受著腰間愈發炙熱的手掌,嘴角不自覺地牽動著笑容。
災情遠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嚴重,我雖喜阿言,卻更加清楚作為一個備選皇嗣所應承擔的職責。
我捲起褲腿,第一時間走至了災區的最前線,在洪水暫時消退的堤岸旁巡察。安全地帶上早就架上了數百口大鍋,熱騰騰的開水將稻米滾透,無數災民捧著破舊的飯碗不斷地朝前擁擠著,待見到我身上標誌性的四爪黑龍袍服時虔誠地跪拜。
“沈言,我給你個機會,讓你的治水九論在實際操作中發揮作用,這是本地的治水官員,我隻給你一月時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這是我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向他下達命令,此時的我不是那個癡纏他的小女子,我是大曆的公主,是災民們迫切的希望。
他似乎不習慣我的突然轉變,卻仍舊堅定地點了點頭,望著身後不知何時會再次氾濫的洪水,迅速將衣襬塞進腰間,與治水官員們一同奔上了堤壩。
災情緊急,我與他分頭行動,災民們在朝廷的大力安撫下總算暫時安定了下來,我每日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驛站時,總能看見他挑燈擬定方案的身影。
他確實於治水上天賦極高,擬定的方案也在堵疏結閤中將長河的水引入江海之內,似乎一切都在往正軌上行走,疫症卻突如其來地蔓延在這片早就千瘡百孔的土地上。
當沈言亦開始頭重腳輕地吐出褐黃色的嘔吐物時,我愈發知道這疫症治療的迫切性。
他搖搖晃晃地將我往門外推去,嗬斥我再不能入得他房門半分,我一腳踹開他的門,隻堅定地握著他的手,將新研製出的湯藥倒入他的口中。
他顫抖著仍試圖推我,滿嘴的大道理被疼痛攪得斷斷續續:“你乃堂堂大曆公主,怎能為我涉險。”
“因為我喜歡你啊。”我歎息著抱緊他的頭顱,他目光中閃過數道掙紮,終究彙聚成眼角的一滴剔透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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