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宮鬥爽!30個大女主掀翻後宮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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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皇後(一)
我是謝靜徽,門第高貴的謝氏女。
一朝國破家亡,新帝救了我的命,又選我為後。
可他其實早有婚約,那個女子由妻為妾,在後宮中盛寵不衰。
1
城牆之上,弓箭手瞄準了廣闊野田中的黑色人影。
在肅殺的氛圍裡,箭矢流星般劃過,驚起鴻鵠,將那人影射倒。
他們在高樓上,如果離得近些,大概能聽到身子踉蹌摔到地上的沉悶聲響。
謝靜徽咳出一口血來。
她仰麵躺著,冷箭深深紮在她左胸上,染紅臟汙麻衣。
痛,她覺得呼吸好痛。
耳邊是秋日凜冽風聲,有一刹那,謝靜徽覺得自己會死,死在鄴都外的荒原上。
秋風拂起少女的亂髮,露出滿是血汙的麵孔。
有烏鴉停在不遠處,以嘴梳理羽毛,靜靜望著。
可她還不能死,她還有事情未做。
求生的**戰勝一切,謝靜徽終於翻身,搖搖晃晃站起來。
居高的冷箭再次瞄準了她的頭顱,遠處地平線上隱隱傳來奔雷之聲。
當謝靜徽看見箭矢向自己麵門疾射而來時,為時已晚。
她眼前走馬燈似的閃過昔日好光景。
那時父母俱在,她隻承歡膝下,安心做蘭陵謝氏的掌珠。
死亡冇有如期降臨,她跪倒在地,愕然看向那擊落箭矢的匕首,隨即回身——
這是謝靜徽此生不忘的場景。
殘陽染紅半幅天幕,衛玠立於天地之間,向她露出和煦笑顏。
身後大軍壓陣,俱著鎧甲卻聲息不聞,神色肅穆。
她看呆了,用儘最後的力氣愴然呼喊:“舅父!”
斜刺裡奔出一人一馬來。
靖安侯的內宅裡,謝靜徽的傷足足養了半月纔好。
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昏睡著,常發夢魘,雙手向虛空中亂抓,呼喚著父親母親。
靖安侯夫人謝氏把心都聽碎了。
昔年謝、陸互為姻親,她既是靜徽舅母,又是靜徽嫡親的姑姑。
醫士拔箭後,謝氏親手為謝靜徽擦洗換衣,發現薄衣之下,儘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家族覆亡後,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才活著抵達鄴都。
前朝末帝殘暴,各方勢力揭竿而起,下場逐鹿。
昔日顯赫的世家大族首當其衝。
謝氏是幸運的,夫君是手握重兵的靖安侯,素有賢名,成為各路反王交結的對象。
靜徽則是不幸的,攻破京都的式侯率兵重重包圍謝家,要家主謝茂交出藏匿的天子玉璽。
有內侍稱,末帝趁夜命宮人將傳國玉璽送往太傅謝茂處。
傳國玉璽是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篆刻。
秦之後,曆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
得之則象征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儘”。
無論式侯如何威逼,謝茂咬死傳國玉璽不在己手,寧死不任偽官。
賊人便將百年莊園付之一炬,謝家人在烈火中紛紛殞身。
萬幸,靜徽還活著。
謝靜徽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姑母喜悅麵容。
她抓住自己的手,眼含熱淚,“上天庇佑,靜徽,你總算醒了。”
謝氏問起侄女如何從烈火中逃生。
靜徽沉默,垂著首,半晌才說:“雪魄是我的婢女,士兵抓人要挾父親時,她替了我。
“父親不肯投降式侯,雪魄陣前……受辱而死。
“至於我,母親將我藏到書房密道裡,賊人縱火時,我由密道逃生。”
說話間,她死死握拳,任由指甲深深冇入掌心,掙得青白一片。
人人都死了,她卻活著。
提及死者,她不能說問心無愧。
謝氏聽得膽戰心驚,“你舅父與東海王外出征戰,鄴都城內人心不安。
“城牆上的士兵遠遠看你,還以為是探子,要不是大軍凱旋,東海王以為你是流民,出手為你擋下那箭——”
謝氏越想越怕,伸手擁住侄女單薄肩頭,“好孩子,咱們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靖安侯大步進來時正聽見妻子這話,眉毛微揚,“這麼大人了,說什麼孩子話。”
他向外甥女關切道:“安心在這兒住著,從前如何,日後依舊如何。
“待天下大定,舅父為你尋一門好親,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靜徽從姑母懷抱裡輕輕掙出,下榻行跪拜大禮。
她鄭重俯首,“舅父舅母庇護之恩,靜徽永生不忘。”
上首傳來舅父聲音,“靜徽,你告訴舅父,傳國玉璽如今在何處?”
夜裡,燭火輝映之下,謝氏語帶不悅,詰問夫君。
“白日你怎麼換了個人似的,靜徽曆經大劫,你先提婚事,又提傳國玉璽,這是做什麼?”
靖安侯麵色微沉,“靜徽既來投奔我們,婚事自然要為她籌謀。
“而傳國玉璽如果真的在靜徽手裡,隻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早早問明,方能打算。”
謝氏回想著靜徽神情,亦歎道:“但願如靜徽所言,她與傳國玉璽並無關係。”
靖安侯冇有說話。
2
亂世之中,外間風雨飄搖,鄴都城卻像是鐵打的。
靖安侯府與東海王的兩支軍隊駐守城外,城內繁華一如往昔。
謝靜徽傷愈後便去拜謝衛玠救命之恩。
東海王衛玠本是宗室,他的祖父曾是文宗朝的廢太子。
式侯率先發難時,末帝召天下勤王,衛玠遂趁時而起。
謝靜徽在逃難路上,常聽人讚揚衛玠愛惜人命,擅用人才。
入府前,姑母告訴她,衛玠生母是王府小妾,世子墮馬殞命後,他的父王才上書末帝,將他立為世子。
東海王病逝後,他就成了本朝最年輕的藩王。
很多事,時也,命也。
她恭順俯首:“臣女謝過東海王救命之恩。”
世家的禮儀早已浸潤到骨子裡,衛玠不叫起,她便紋絲不動,神色如常。
衛玠終於上前虛扶。
謝靜徽方有動作,抬眼時,正對上他蘊了笑意的眸光。
爾後便聽衛玠笑道:“多年不見,謝小娘子更勝往昔。”
從前謝太傅抱在膝上的女孩,已長到自己胸口處。
幼時圓滾滾的、粉雕玉琢的雪團長成後,身量纖細,儀態優雅,容貌之盛反倒在其次。
謝靜徽眉目低垂,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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