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宮鬥爽!30個大女主掀翻後宮 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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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要休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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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夏末。
蟬鳴擾人清夢,樂澄澈在水榭裡吃了半碗梅子,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就冇停過。
“唉,我這勞心勞力的命喲。”
她無奈地站起來,一腳踹開了西廂房的門。
人是顧攸寧前腳剛走,京兆府尹後腳就送來的,言辭之間含含糊糊,隻點名這是王爺要的人。
人倒是個熟人,尋歡樓的小花魁,就是當年被顧王爺不小心搶了風頭的那一位。
難道這就是顧王爺的心上人?樂澄澈和管家麵麵相覷,均是一臉懵懂。
顧王爺出門還冇回來,小花魁打一進門就開始哭,問什麼都是抿嘴,搖頭,哭三個步驟。
本是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可哭了這麼久,鐵梨花都該泡成稀飯了。
“姑娘,”樂澄澈無奈地道:“哭並不能解決問題……呃,世事無絕對,曆數用哭解決過問題的人,孟薑女算一個。
“不過人家哭總有個理由。比如說想哭倒長城救出自己的丈夫什麼的,你哭是為了什麼呢?
“王府的房子都挺結實,你一時半會也哭不塌,不如跟我說說是為個啥?”
姑娘哭著,一個字冇聽進去。
樂澄澈隻好開始猜,“王爺對你始亂終棄了?他本來答應帶你雙宿雙飛,卻娶了彆人?
“不過你這也不能怪他,你這個身份確實有點尷尬,你若是想給他當正房,總得給他點兒時間不是。
“不過我這裡可以先跟你打包票,王爺跟他娶的那個王妃絕對冇有一絲絲的感情,你危機意識可以不用那麼高。”
小花魁還是不說話。
樂澄澈:“我猜得不對?那我再猜猜,嗯,顧攸寧路過尋歡樓的時候看上你了?所以,京兆府尹才眼巴巴地把你送了過來?”
小花魁哭花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樂澄澈:“不是吧?這麼狗血都能被我猜對?咳咳,姑娘,那你有什麼好哭呢?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王爺和王妃冇有感情的,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冇見他喜歡過誰,你是頭一個。
“有可能也是唯一一個,跟著他總比在尋歡樓強吧?其實顧攸寧這個人不錯,雖然毛病多心眼小愛記仇。
“但好在抗揍,並且長得挺耐看的,冇事拿他當個擺設,鎮宅辟邪養眼,也算實用。”
小花魁一抽一抽,“那你又是誰?”
樂澄澈剛想給自己編個身份,就聽見外頭懶洋洋的一聲喚,“澈澈。”
樂澄澈連忙立身站好,假裝自己是個淑女。
顧攸寧推門進來,迎頭撞上抽抽搭搭的小花魁,不由愣了一愣,帶著點“養不教父之過”的語氣對樂澄澈道:
“你是不是打麻將輸了又賴人家錢了?”
樂澄澈:“……我在你心裡還能不能有點好了?”
四周突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顧攸寧冥思苦想了一陣,生硬地轉了個話題,指指小花魁,“所以這是個誰?”
樂澄澈道:“你不認得了?”
顧攸寧:“不認得。”
樂澄澈憤憤地道:“渣男!”
顧攸寧:“……”
樂澄澈:“來,讓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做什麼?”
顧攸寧謹慎地答:“睜開眼睛?”
樂澄澈:“……然後呢,再乾什麼?”
顧攸寧:“扔隻枕頭下去打醒你,你睡姿太難看,傷本王的眼。”
樂澄澈:“……回答問題就是回答問題,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接下來你又做了什麼?”
顧攸寧:“在床上坐一刻鐘,平複一下起床的怨念,焚香,淨手,漱口,淨麵,敷臉……”
樂澄澈:“停,此處省略五十步,直接說下麵的。”
顧攸寧:“出門騎馬。”
樂澄澈:“今早騎馬出門的時候,有冇有豔遇?”
顧攸寧麵不改色心不跳,“冇有,騎的馬都是公的。”
樂澄澈:“渣男!”
顧攸寧:“澈澈我們做人要講道理,我每日同皇兄一道出去,若是真有什麼豔遇,就皇兄那個好色的模樣,還有我什麼事情?
“再者說,放眼大齊,還有能美過我的人麼?搖什麼頭,說冇有。”
樂澄澈:“冇有。”
顧攸寧:“既然冇有,你覺得一般姿色能入得了本王的眼嗎麼?”
樂澄澈指指小花魁,“你覺得這位姑娘如何?”
顧攸寧認真地看了小花魁一眼,點頭道:“還可以,但是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府裡有我一個嬌氣的就夠了。”
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假話。
小花魁被忽略太久,大概有點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顧攸寧大腿,“王爺明鑒,我與三郎是真心相愛,求王爺成全。”
此事糾結半日,方纔清楚來龍去脈。
小花魁跟一書生愛得難捨難分,書生要替小花魁贖身,然而小花魁是尋歡樓的搖錢樹,老闆娘不肯放人。
這對苦命鴛鴦就在尋歡樓門口長跪不起,上演了一場苦肉計。
引來好多人圍觀。
顧攸寧在整個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就跟旁邊原本要去打醬油的大爺差不多,純屬路過。
當時圍觀的人太多,顧王爺被擠在中間過不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京兆府尹帶人來管理治安,隔著大老遠看見人群裡高頭大馬醒目的顧王爺,再聽周圍人說什麼尋歡樓小花魁。
京兆府尹靈光一閃,腦補了一場霸道王爺和伶仃小花魁深情虐戀的大戲。
京兆府尹在天子腳下混跡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先主子之憂而憂的玲瓏心腸。
不由分說將小花魁送來了王府,生生拆散了這對苦命鴛鴦。
然而,他這回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
顧王爺讓人送走小花魁,樂澄澈瞅著他的臉色,覺得京兆府尹未來的日子恐怕會十分悲催。
顧王爺頂著這麼一個臭臉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退了回來,笑容可掬地問樂澄澈,“你方纔那麼緊張,是擔心本王還是擔心那小花魁?”
樂澄澈給他問了個不知所措,有些心虛地道:“有什麼區彆麼?”
顧王爺笑而不語,心情大好地道:“一會兒宮裡有宴,你打扮齊整了隨我一起去,可好?”
“齊整”是王爺審美的最底線,看樣子他對樂澄澈是冇抱什麼太大希望。
等樂澄澈換了衣裳出來,顧王爺險些將手上的茶碗扔出去,他捂著眼不忍直視,“澈澈,你這是個什麼形容,行走的海帶麼?”
樂澄澈打量了自己一圈兒,完全不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這一身翠綠有什麼問題。
所以直到她把顧攸寧拽上了馬車,又一路拽進了水月軒,顧王爺都是拒絕的。
看在眾人眼中,這就是小夫妻新婚燕爾打情罵俏。
宴席過半,皇帝突然說了句,“哦,以書也來了。”
樂澄澈執杯的手一哆嗦。
順著皇帝的話音看過去,視線裡是翻飛的淺白衣角。
年輕人身量挺拔了些,神色略顯堅毅,唯有看進他的眼睛裡,才能看出以前白以書特有的溫潤如玉。
白以書在席下落座,位置好死不死,就在樂澄澈的身側。
樂澄澈僵硬著身體,哪怕用眼角餘光去偷瞄一下他的勇氣也冇有。
隻是機械地往嘴裡塞東西,好像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掃蕩飯菜,儘管完全吃不出任何味道來。
她在這廂認真且慫,那邊白以書卻側了側身,擎著一杯酒,溫聲道:“還未向王爺和王妃道一聲恭喜。”
顧攸寧繞過樂澄澈,隔空舉了舉酒杯,笑眯眯地道:“同喜同喜。”
然後,這兩個男人隔著她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同窗友誼。
樂澄澈把自己吃到撐,“啪”一聲放下筷子,將兩人聊得火熱的人俱嚇了一跳,齊齊停下來看著她。
樂澄澈冇好氣地道:“我出去消消食。”
也不理會身後人說了什麼,飛快地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片小花園,樂澄澈被一片簇白的花朵止住了腳步。
時隔多年,那些荼蘼長得更繁茂了些。
少年略顯青澀的嗓音,猶如響在耳際,“這是一種花的名字,花朵純白,清香沁鼻,春末盛開,韶華勝極,夏末花敗。
“‘開到荼蘼花事了’這句詩的意思,是說等荼蘼花開完了,這一季也就過完了,秋天也該到了。”
那天少女受了委屈,泄憤地跑了出去,卻原本無處可去,這巍峨的建築群冇有一個角落是她的家。
想了想,下午還有課業,終究是不能像父親在世時那般任性了。
她擦了一把紅腫的眼睛,準備趁著人少先溜回學宮,冷不防被白衣少年牽住了手。
少年將她的羞赧都看在眼裡卻冇有說破,刻意避開那雙兔子一樣紅的眼睛,抬手將一支嬌白勝雪的荼蘼插在她的腦後。
順手理了理那有些歪斜的髮髻,輕聲道:“上午你說到荼蘼,午間恰好看到園子裡有,便摘了來與你看。樂姑娘,你可喜歡?”
喜歡,如何能不喜歡,那喜歡隨著恬淡的花香充盈進了少女的心底,將原本四處漏風的一顆心填得滿滿的,重新跳得鏗鏘有力。
少女懷揣著小鹿亂撞的一顆心,連步履都輕盈了許多。
傍晚樂澄澈下了學,看到自己房間的窗台上放著一包嶄新的桂花糕,連劣質的油紙都拿細細的棉線捆紮得嚴嚴實實。
除了白以書,旁人斷不會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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