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小師弟 第997章 兩道仙骨
天樞殿的玉階上，晨露凝結成霜。楊辰望著案上那截泛著瑩白光澤的骨片，指尖的溫度幾乎要將其融化——這是從萬屍窟深處挖出的，骨片上布滿細密的星圖紋路，與歸墟劍的劍鞘如出一轍，卻比他體內的蒼梧仙骨多了幾分溫潤的韌性。
“這不是普通的仙骨。”沈清辭的引月佩懸浮在骨片上方，銀輝與骨片的白光交織成網，“月仙古籍記載，上古有‘雙生仙骨’，一主殺伐，一主生息，合則能定九州靈脈，分則各自為戰。”她的指尖劃過骨片邊緣，那裡刻著個模糊的“瑤”字，“這很可能是瑤光帝的仙骨殘片。”
瑤光帝，五帝中唯一的女帝，傳說她的仙骨能催生萬物，當年為封印冥界裂縫，自願碎骨化為靈脈結界。楊辰突然想起父親留下的手記，裡麵提過“蒼梧與瑤光，劍與藥，本是同源”，那時隻當是傳說，此刻看著骨片上的星圖，才明白其中深意。
“難怪歸墟劍總在它附近震顫。”楊辰將骨片湊近劍鞘，兩者相觸的瞬間，金紅色的劍氣與銀白的靈光同時爆發，在殿內凝成一道光柱，直衝天穹，“它們在共鳴。”
光柱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直到西境傳來急報才漸漸消散。玄鐵衛斥候跪在殿外，鎧甲上沾著墨綠色的汁液：“楊統領，西境的‘瘴骨林’突然異動，林子裡長出無數白骨，每根骨頭上都纏著暗閣的符咒，靠近的人會被吸走生息！”
更詭異的是，那些白骨竟在月光下自行拚接，形成一具具殘缺的骨架，手持骨刃在林間遊蕩，所過之處，草木枯死，連石頭都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是‘骨屍術’。”沈清辭的引月佩劇烈發燙，佩上浮現出瘴骨林的輪廓，核心處有個閃爍的紅點，“暗閣的餘孽在用瑤光帝的仙骨殘片催動禁術，想借白骨重生！”
瘴骨林的霧氣比傳說中更濃，墨綠色的瘴氣裡漂浮著細碎的骨渣，吸入一口就覺得肺腑像被冰錐刺穿。楊辰用歸墟劍劈開迎麵撲來的骨屍，劍氣斬在骨頭上，竟隻留下淺淺的白痕——這些白骨外層裹著層黑氣，像是被某種力量強化過。
“它們在吸收仙骨的靈氣！”沈清辭的銀輝形成護罩，擋住從樹上滴落的骨液，“你看那棵古樹！”
林中央的千年古榕已被白骨纏繞，樹乾上嵌著塊更大的仙骨殘片，正是斥候所說的核心。殘片周圍的白骨正在蠕動，漸漸拚出半具人形骨架，眼眶裡跳動著幽藍的鬼火，手裡握著柄用脊椎骨打磨的骨劍。
“瑤光帝的仙骨……終究還是歸了我！”骨架突然開口，聲音像是無數骨頭摩擦，它揮動骨劍，周圍的骨屍瞬間躁動起來，“楊辰，交出你的蒼梧仙骨，我可以讓你成為新的骨屍統領！”
楊辰的歸墟劍發出憤怒的嗡鳴，金紅色的劍氣如潮水般湧出：“你也配提瑤光帝？她的仙骨是為守護而生，不是讓你用來造孽的！”
骨劍與歸墟劍碰撞的瞬間，整片瘴骨林都在震顫。骨劍上的黑氣與劍氣的金焰相互吞噬，發出滋滋的聲響。骨架的動作越來越快，骨劍的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刺骨的寒氣，逼得楊辰連連後退。
“蒼梧仙骨果然霸道。”骨架發出桀桀的笑，骨劍突然轉向沈清辭，“可惜，你的軟肋在這裡！”
沈清辭的銀輝護罩被骨劍刺穿，手臂頓時滲出鮮血。她咬著牙後退，引月佩的光芒卻突然與楊辰身上的仙骨產生共鳴——他胸前的衣襟下，蒼梧仙骨的位置正泛著金光，而那截瑤光仙骨殘片從她袖中飛出，貼在她的手腕上，竟與她的月仙本源融為一體。
“兩道仙骨……竟在你們身上！”骨架的鬼火劇烈跳動，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不可能！蒼梧與瑤光的仙骨早已失散千年，怎麼會……”
楊辰突然明白過來。沈清辭的月仙本源與瑤光帝的生息之力同源，那截殘片找到她，就像歸墟劍找到自己一樣，是宿命的指引。他體內的蒼梧仙骨負責殺伐破陣，她身上的瑤光仙骨負責淨化生息，這不正是古籍記載的“雙生仙骨”嗎？
“清辭，引動仙骨之力！”楊辰的歸墟劍突然改變軌跡，金焰不再攻擊，而是在骨屍周圍佈下結界，“我困住它們，你淨化黑氣！”
沈清辭的手腕泛起瑩白的光，瑤光仙骨的力量順著銀輝流淌，所過之處，瘴氣漸漸消散，被黑氣包裹的白骨露出原本的瑩白。那些骨屍在銀光中停止攻擊，空洞的眼眶裡竟滲出透明的液滴，像是在懺悔。
“不！我的骨屍！”骨架瘋狂地揮舞骨劍，卻被歸墟劍的結界彈回。它看著那些漸漸恢複純淨的白骨，突然將骨劍刺向自己的胸腔——那裡嵌著塊發黑的仙骨碎片，“既然得不到，就一起毀滅！”
黑碎片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整片瘴骨林開始崩塌，白骨紛紛碎裂，化作粉末融入泥土。楊辰將沈清辭護在身後，歸墟劍的金焰形成巨大的防護罩，擋住飛濺的碎石。
煙塵散去後，林中央的古榕依舊挺立，樹乾上的仙骨殘片已變得通體瑩白，上麵的星圖紋路與楊辰胸前的仙骨印記完全吻合。沈清辭的手腕上，那截殘片化作一道白痕，與她的月仙印記交織成太極圖。
“它們合二為一了。”沈清辭看著自己的手腕，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流動，與楊辰的蒼梧仙骨遙相呼應，“瑤光帝的生息之力，正在修複這片土地的創傷。”
楊辰低頭，胸前的仙骨印記也亮了起來，歸墟劍的劍穗輕擺，像是在慶祝。他想起父親說過，五帝的仙骨本是一體，隻是為了守護不同的靈脈才各自分化，如今蒼梧與瑤光的仙骨在他們身上重歸呼應，或許正是九州靈脈複蘇的征兆。
離開瘴骨林時，夕陽正透過薄霧灑下金光。林邊的空地上，被淨化的白骨粉末中長出了嫩綠的草芽，幾隻野兔從草叢中竄出，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又歡快地跑向遠方。
“你看，”沈清辭指著草芽，笑容比陽光更暖，“這就是瑤光仙骨的力量，能在毀滅中催生希望。”
楊辰握住她的手，兩道仙骨的力量在交握處彙成暖流。他突然明白，所謂雙生仙骨，從來不是簡單的殺伐與生息，而是守護的兩種形態——他的劍劈開黑暗，她的光孕育新生，缺一不可。
回到中樞城的當晚，天樞殿的帝蓮突然開花了。往年隻開九瓣的帝蓮，今夜竟開出了十八瓣，金紅色的花瓣對應著蒼梧仙骨的星圖，銀白色的花蕊則映著瑤光仙骨的紋路，香氣彌漫了整個中樞城，連最偏遠的貧民窟都能聞到。
“是仙骨共鳴的緣故。”沈清辭站在帝蓮前，引月佩與花蕊的銀光融為一體，“古籍說，雙生仙骨共鳴時，九州的靈脈會重新連線，暗閣留下的戾氣也會被淨化。”
李肅帶著玄鐵衛們跪在殿外，臉上滿是敬畏。他們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變得前所未有的順暢，西境戰鬥留下的舊傷竟在帝蓮香中隱隱作痛，那是傷口癒合的征兆。
“楊統領，沈姑娘，”李肅抬頭，眼裡含著淚，“這是……要天下太平了嗎？”
楊辰望著帝蓮，又看了看身邊的沈清辭，兩道仙骨的光芒在他們周身流轉，溫暖而堅定。“或許吧。”他輕聲說，“但太平不是等來的，是要我們用這兩道仙骨，一步步守護出來的。”
帝蓮的花期持續了七天七夜。七天裡，九州各地傳來捷報：北境的冰封靈脈開始融化，南境的海盜被漁民自發組織的船隊擊退，東境的旱災迎來了第一場雨，西境的瘴骨林長出了成片的新林。
有人說，是五帝顯靈了；有人說，是仙命帝的力量庇佑；隻有楊辰和沈清辭知道，這不是哪一個人的功勞，而是兩道仙骨共同作用的結果——就像蒼梧與瑤光，劍與藥，從來都是相輔相成。
帝蓮凋謝的那天，楊辰將歸墟劍插進天樞殿的地基。劍身上的金焰與瑤光仙骨的銀光滲入地底，在靈脈深處彙成一道光柱，這道光柱連線著九州的每一處靈脈節點，將雙生仙骨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需要的地方。
“這樣，就算我們不在，仙骨的力量也能守護九州。”沈清辭的指尖撫過劍柄，那裡已刻上了她的名字。
楊辰點頭，握住她的手。兩道仙骨的印記在他們掌心同時亮起，不再是涇渭分明的金與銀，而是交融在一起的暖白，像初生的太陽，也像融化的月光。
他突然想起很久前在荒盟的廢墟上，沈清辭說過的話：“真正的強大，不是一個人戰無不勝，而是有人與你並肩，讓力量變得更有意義。”此刻，他終於完全明白——兩道仙骨，兩顆心，共同守護的，纔是最堅實的九州。
天樞殿的玉階上，晨露再次凝結，卻不再冰冷。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歸墟劍的劍柄上，那裡的兩個名字在光中閃耀，一個是蒼梧的鋒芒，一個是瑤光的溫柔，合在一起，便是九州的安寧。
或許未來還會有風雨，還會有挑戰，但隻要這兩道仙骨的力量還在，隻要握劍的人與持藥的人還並肩站著，九州的燈火就永遠不會熄滅。這，就是雙生仙骨存在的意義，是比任何傳奇都要動人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