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代人皇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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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藍光將整個世界凍結成一張驚心動魄的畫卷。李昇耀懸浮在這粘稠的時空中，心跳如擂鼓，每一次搏動都清晰地撞擊著沉寂。龍鳳陰陽鏡緊貼著掌心，那份最初的寒意已被一種溫潤的脈動取代，像一顆在絕境中甦醒的心臟。
他強迫自己從那凝固的、充滿絕望呐喊的軒轅澤臉上移開目光，將全部心神沉入胸前的神鏡。鏡心深處，那螺旋陣紋的光芒流轉加速，彷彿在迴應他的注視。
“萬物皆駐光陰長河……”之前那來自星空的聲音在他腦海迴響。這一次，他不再是懵懂的聆聽者。他理解了，他看到了那層更深的景象。
他深吸一口氣，所有的念頭，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感激，都彙聚成一股強烈的意誌，傾注向龍鳳陰陽鏡。鏡心光芒大盛！
意念鎖定那盤踞在軒轅澤傷口、如同活物般的魔族咒紋鎖鏈。他清晰地“感知”到它那扭曲、汙穢的本質。不再猶豫，他在心中咆哮，引動鏡中法則：
“溯其過往！歸其於未成之時！”
他想象著在咒紋凝聚的前一刻，那純粹的魔氣尚未化作枷鎖的瞬間。他想象著將這鎖鏈推回那個虛無的點。
嗡——！
鏡麵藍光驟然爆發，一道無形的法則鏈條瞬間纏繞住那凝固的魔氣鎖鏈。李昇耀感到自己的靈魂彷彿被無形的大手狠狠一扯，一股劇烈的撕裂感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寒冷湧遍全身。視野瞬間模糊又重聚。
效果立現！那凝固的、吸盤般的黑色咒紋鎖鏈，肉眼可見地——變淡、虛化、然後如同一縷輕煙，消散了！就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軒轅澤肩頭那深可見骨的魔氣傷口雖然仍在，但那股詛咒之力和對力量的瘋狂吸取感消失了！
反噬的劇痛讓李昇耀幾乎跪倒，但他死死咬住牙，透過模糊的視線確認了效果。成功了！鏡中的藍光明顯黯淡了幾分。
李昇耀並未高興，便將目標轉向為另一個傷口。
仙族那隱藏在聖潔光輝下的淨滅道痕。這比魔氣更隱蔽，破壞更核心。李昇耀強忍著靈魂的撕裂感和身體的沉重，再次凝神。
“溯其過往！崩滅於——初生之態！”他看到那道痕初成時的純淨表象下的毀滅本質，他引導鏡子追溯它的起始點，並在此將其直接摧毀。
嗡——！
這次的反噬更為猛烈！鏡麵滾燙，彷彿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李昇耀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思維一陣混亂，有瞬間的空白。但意誌力頑強地讓他挺住了。
軒轅澤腰間那被仙光擊中的位置，原本隱現的分解性光紋瞬間熄滅、瓦解，徹底消失！純淨的聖光失去了核心破壞力，變成無害的光暈。威脅人族根基的毒刺，被拔除了！鏡子的藍光再次衰減。
來不及喘息，李昇耀一鼓作氣！意念分成三股，同時鎖定目標：
靈族毒刺與孢子：“推進！至腐朽枯死！”意念想象著毒刺瞬間枯萎，孢子乾癟失去活性。
妖族鎮壓妖軀：“溯其根本！至力量未聚！”他嘗試將其力量推回凝聚之前。
冥族湮滅匕首：“抹殺存在！歸其於冥河之影！”他要直接將這致命一擊的存在概念抹去。
嗡！嗡！嗡……
哢嚓！
三股反噬同時爆發！如同山洪海嘯衝擊靈魂。李昇耀眼前發黑，喉嚨泛起濃重的血腥味，彷彿全身骨骼都被碾碎重組。龍鳳陰陽鏡發出一聲細微卻清晰的脆響，鏡麵流轉的藍光急劇暗淡，彷彿耗儘了最後的氣力。
纏繞軒轅澤腿部的毒刺藤蔓瞬間變得枯黃、乾裂、如乾草般脆弱。
妖族那龐大的妖軀帶來的無形鎮壓感驟降，彷彿那萬鈞之力突然泄去大部分。
最關鍵的冥族匕首，那凝聚著湮滅法則的尖端，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從凝固的空間中徹底消失！彷彿那個攻擊點從未存在過。
同時，軒轅澤腳下那道透明的怨靈陣法也隨著主要威脅的解除而瞬間閃爍了一下，變得極其不穩定，無法再形成有效的壓製。
藍光的哀鳴與最後的應變
李昇耀劇烈喘息，感覺身體像被掏空，握著鏡子的手在不住顫抖。他看向鏡麵，心猛地一沉——鏡心深處的螺旋陣紋光芒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原本充盈、覆蓋全場的粘稠藍光，此刻已變得極其稀薄，彷彿一層輕輕一戳就會破滅的肥皂泡。整個世界依舊凝固，但這種凝固感已不再穩固，變得極為脆弱。
他知道，強大的時間操控幾乎耗儘了鏡子的能量，這種停滯無法長久維持了！
他集中全部精神回憶，城主從天而降那一刻，蒼龍槍貫地展開光罩的巔峰狀態！
“鎖定軒轅澤！時間回溯！至巔峰狀態！”
他不再嘗試改變物體的狀態，而是直接定義一個人的時間點，這極其消耗心神。
嗡……
龍鳳陰陽鏡發出最後一聲疲憊的低鳴，鏡光猛地回縮，幾乎儘數籠罩在軒轅澤一人身上！
奇蹟發生了，凝固狀態下的軒轅澤身上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傷口逆轉。肩部深可見骨的魔氣傷口迅速收縮、癒合！魔氣消散，玄甲破損處像是時光倒流般“拚接”恢複！腰間的仙光傷口也瞬間彌合，那股被淨化的虛弱感消失無蹤！腿上的毒刺藤蔓自動崩解脫落，被孢子汙染的跡象徹底清除！胸口被冥氣侵蝕的痕跡變淡消失。
狀態迴歸。他原本蒼白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紅潤。那因燃燒本源而變得萎靡的氣息猛然拔升，重新變得雄渾磅礴，充滿了銳利的戰意！嘴角溢位的鮮血被吸了回去。
姿態重現。他半跪的姿態瞬間挺直！彷彿時光倒帶，精準地恢複到他剛剛落地，手握蒼龍槍，傲然挺立的那一刻！眼神中的疲憊和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地時睥睨群雄的銳利鋒芒和堅定信念！
念頭急轉。不能隻防禦，必須削弱敵人！現在力量不足抹除或徹底毀滅他們，但調整一下狀態或許可行。目標鎖定仍在懸停狀態的五族高手。
“推進！哪怕……一點點！讓他們的身體……虛弱一些！”
意念驅動所剩無幾的藍光。嗡…這一次，鏡光冇有爆發，隻有微弱的漣漪盪漾開來。
效果非常有限，幾乎肉眼難辨。魔族胸口的魔晶，光澤似乎比剛纔略微暗沉了一絲。仙族背後聖光流轉的羽翼，神紋流轉的速度慢了一絲絲。冥族籠罩的黑霧，輪廓邊緣似乎比之前更加飄渺了一點，彷彿水分蒸發。妖族肌肉賁張的線條，緊繃感彷彿鬆了億萬分之一毫。
靈族完美的體表，無垢的靈光微弱地波動了一下。這簡直是杯水車薪，僅僅是對其生命活力進行了極其微弱的抽離和老化暗示，消耗甚微。
做完這一切，李昇耀感覺連呼吸的力氣都快冇了。
當這變化完成的瞬間！那層籠罩世界的稀薄藍光，如同一個被戳破的泡泡，徹底消散了！
凝固的解除與新平衡
時間重新開始流淌，但速度變得極其、極其緩慢！仙族的眼神轉動慢如蝸牛。魔族的魔焰在空中搖擺了一下，像在水底移動。妖族的巨爪緩緩前進了微不可察的一絲距離。冥族身影的黑霧蠕動了一下。靈族長老枯指抬起的動作，彷彿要用一個世紀完成。整個戰場像是被按下了千倍慢放鍵。
隻有被李昇耀精準修複並拉回初始狀態的軒轅澤，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狀態的變化！身上的枷鎖消失了！力量回到了巔峰！雖然他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那熟悉的、掌控力量的充盈感和冇有暗傷拖累的輕鬆感讓他精神大振！他看向同樣懸浮在原處，但狀態明顯受到侵蝕、動作遲緩的五族，眼中爆發出更強烈的戰意和淩厲的光芒！
李昇耀則重重地摔落在恢複緩慢移動狀態的地上，虛脫得如同一灘爛泥。他看著手中光芒徹底黯淡、幾乎與普通銅鏡無異的龍鳳陰陽鏡，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力竭的疲憊交織在一起。
就在龍鳳陰陽鏡的藍光即將徹底熄滅，時間流速即將恢複正常的前一瞬。
“吼！”
一聲龍吟般的怒嘯猛然爆發！
那不是軒轅澤的怒吼，而是來自一直默默承受著五族壓製和傷勢煎熬，此刻終於掙脫所有枷鎖束縛的升霞城主！
束縛儘去，一直被壓製、被迫燃燒的本源如同山洪找到了宣泄口！軒轅澤體內爆發出比之前更耀眼的金光，那金光甚至短暫地刺破了鏡光形成的藍色滯時領域！他眼中凝固的不甘和憤怒瞬間化為實質的滔天戰意！
李昇耀清晰地看著這一幕，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似乎想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卻又因為力竭而顯得格外蒼白。但他的眼神卻無比亮，對著龍鳳陰陽鏡，也對著即將恢複的世界和那甦醒的守護者，更對著那隱藏在九天之外、操縱眾生命運的執棋者，發出了無聲卻無比清晰的宣言。
龍鳳陰陽鏡最後一絲藍光徹底熄滅。
“啵——”
時間——恢複正常！
那聲微不可察的輕響，如同終結一個虛幻氣泡的歎息，宣告著籠罩一切的時空凝滯徹底消散。時間的長河從凍結的冰瀑轟然轉為奔湧的怒潮！
壓迫在軒轅澤頭頂的妖爪，因驟然失去平衡而猛烈下壓！纏繞其腰間的殘餘靈族藤蔓毒刺下意識地收緊！前方仙族手中凝固的聖光攻擊瞬間活化，如離弦之箭激射而來！魔爪帶起的腥風與殘留的詛咒之力，冥族伺機窺探的下一道攻擊……被強行減速的五族攻勢雖稍有遲滯，卻在時間重啟的刹那爆發出積蓄的凶性，萬般殺招如驚濤拍岸，要將那抹剛剛掙脫枷鎖的金色身影徹底吞冇！
“吼！”
迴應這殺劫怒海的，是一聲前所未有的、蘊藏著無儘怒火與磅礴生命力的龍吟！軒轅澤周身爆發出比陽光更刺目的輝煌金芒！這光芒不再是此前苦苦支撐的守禦之盾，而是撕裂一切桎梏、粉碎一切阻礙的無上鋒銳！
“轟隆！”
他腳下的大地寸寸龜裂！那幾乎將他壓彎的巨大妖爪硬生生被震得向上彈起，覆蓋其上的蠻橫妖力甚至被金芒撕裂出道道刺眼的裂紋！纏繞在腿部的枯萎藤蔓在金光爆發的瞬間便寸寸斷裂，化為齏粉！
力量！巔峰甚至超越巔峰的純粹力量！枷鎖儘去，本源重燃，彷彿被壓抑萬年的火山終於衝破了地殼！軒轅澤的雙目亮如寒星，銳利得能刺破虛空！不僅先前困擾他的魔咒、仙痕、毒素、妖力壓製和冥界湮滅之力徹底消失無蹤，他的軀體狀態更是奇蹟般地回溯到了最巔峰的時刻，甚至更強！
但他的目光並未在四周強敵身上多做停留，甚至連一瞬的反擊機會都未貪戀。電光石火間，那雙銳利的眼睛猛地掃向身後——李昇耀！
那個為他創造奇蹟的少年，此刻卻如同一隻破碎的玩偶，重重地摔落在塵埃之中，麵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幾乎與身下的泥土融為一體。他手中那麵古樸的龍鳳陰陽鏡，光華儘斂，暗淡得如同最普通的凡銅，靜靜躺在他無力攤開的手掌邊。
李昇耀虛弱的躺在地上，幾根的白髮藏在黑髮裡，那麵鏡子也變得更黯淡了，軒轅澤心頭巨震，所有的狂嘯戰意瞬間轉化為急迫的決絕。五族的攻勢雖被自己瞬間爆發的力量暫時震開、出現了一絲混亂的間隙，但這間隙轉瞬即逝！而李昇耀，此刻連移動手指的力量都欠奉！
但各族不是心慈手軟之輩，雖然震驚於仙器之威，但是馬上便準備好下一次圍殺，準備將李昇耀徹底鎮殺在此。
軒轅澤心裡明白，剛剛的光罩是人皇給自己保護這個少年的，自己並不覺得能在這裡擋住外族的進攻，從現在起則需要自己帶這個少年脫困了。
外族的攻擊鎖定了空間，時間，以及李昇耀，上麵有魔爪和妖魂，下麵有毒藤，而麵前還有仙族的劍陣，還有一個隨時準備偷襲的冥族，盯著李昇耀。
軒轅澤眼中金芒暴綻，蒼龍槍旋出熔金弧光，槍尖龍魂嘶鳴處，玄鐵槍身與空氣劇烈摩擦迸出金紅色火星。這些火星遇風即燃，瞬間化作遮天蔽日的赤金煙塵，宛如巨龍吐息籠罩全場！煙塵蔽日，龍影藏蹤。
翻湧的煙幕中龍影隱現，不僅遮蔽五族視線，更攪亂靈氣流向，令各族的鎖定儘數失效！
各族隻好將招數儘數向煙霧中心攻去。
煙霧中的軒轅澤，一邊防禦著外族的攻擊，一邊將李昇耀綁在自己身上，並且用護體光罩包裹住。
軒轅澤冇有絲毫猶豫。他看準了方向——西方，萬族海！那是唯一能暫時擺脫圍攻、遠離村莊與人族援軍可能來臨方向的選擇，他必須在那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徹底合攏前，撕開一道口子！
煙幕西側驟然破開！軒轅澤化作百丈龍形金光，懷中緊護昏迷的李昇耀，蒼龍槍開路撕開靈氣亂流。軒轅澤的身影如同瞬移，在原地留下一道尚未消散的金色殘影。他右臂暴漲，蒼龍槍帶起撕裂空間的嘯音迴旋而至，順勢以千鈞之力掃盪開側麵襲來的幾道魔氣與藤蔓。蒼龍槍劃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弧線，槍尖直指西方天際。
如同人形暴龍，軒轅澤揹著李昇耀，踏碎大地，裹挾著身後萬千不甘怒吼和如影隨形的各色攻擊，義無反顧地撞向那由五族高手組成的、尚存間隙的西方壁壘！真正的生死時速，開始了！龍地山的死局，是否能逃出生天，隻看這瞬息之爭！
槍尖所向，凝聚了軒轅澤此刻殘存的全部精氣神。他能清晰感覺到迎麵而來的、屬於仙族那純粹的淨化之光與冥族陰寒的湮滅氣息交織而成的無形牆壁。這壁壘遠非剛纔震退其他三族時的散亂可比，仙冥聯手，構築的是一張純粹針對他體內人族本源、意圖將他和背上的李昻耀徹底淨化與湮滅的絕殺之網！
背上的李昻耀輕得像片羽毛，氣息卻微弱如風中殘燭，那蒼白的臉色透過護體金光刺痛他的眼睛，提醒著他付出的代價。
長槍刺破了煙霧，向著仙族飛去，似是要將仙族徹底誅殺在此。
仙族看著近在眼前的長槍，本能向旁邊奪去，軒轅澤順勢欺身上前，攻向仙族。
“護！”
仙族背上的羽翼護在身前，將軒轅澤的攻擊儘數抵擋住，嘲弄的看著被擋在外麵的軒轅澤。
“洗禮！”
仙族的羽翼儘數展開，將軒轅澤彈開，爆發出無數鋒利的光刃，向著軒轅澤殺去。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光矛撕裂煙塵，直刺軒轅澤背心。
李昇耀伏在軒轅澤背上，懷中龍鳳陰陽鏡猛地一震——瀕危時護主本能再度激發！鏡麵漾開無形漣漪，光矛觸及漣漪的刹那竟詭異地偏轉角度，擦著軒轅澤肋側劃過，灼熱的餘波反而推得二人速度暴增！
“就是現在！”
軒轅澤眼神一凜，竟主動迎向第二道仙族劍光。蒼龍槍精準點中劍鋒，借衝擊力旋身卸力，同時將仙族攻擊中附帶的推進之力導引至腳下。金光與聖光交纏炸裂，二人如流星般向西激射，瞬息突破數百丈！
…………
“躲天意，避因果。”
“天機萬言儘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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