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下崗手冊 第15章

    -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裡，空氣冷凝得像千年不化的冰。大理石桌麵上，泛著冷光的鋼筆被周淮序握在手中，筆尖懸停在婚前協議的末尾。李楠夕坐在他的對麵，目光平靜地落在協議的字裡行間，心裡卻翻江倒海。

這份協議，是她親手找人草擬的，字字句句都透著她對過去那段關係的恐懼與不信任。它像一道無形的牆，將她與周淮序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

“一旦男方有了新歡或者對彆的女人動心，婚姻關係就立馬解除。”這一條，她咬牙加了上去，像是給自己上了最後一道保險。還有許多對周淮序有束縛力的條款，每一條都像在提醒她，以及他，這段婚姻的基礎是多麼脆弱。而她自己，除了“結婚前男方資產與女方無關”這一條，幾乎冇有任何條款來保護自己未來的利益。她並不在意那些，她隻想要一個隨時可以抽身離開的保障，一個能隨時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的警鐘。

周淮序的父母和家人自然是對這份協議諸多不滿，在律師提出的時候，他們的臉色一度變得十分難看，甚至想要當場發作。但周淮序隻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他們一眼，那種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所有反對的聲音都偃旗息鼓。

他將筆放下，冇有絲毫遲疑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道很重，彷彿要將自己的承諾刻進紙裡。

李楠夕看著他流暢的簽名，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她曾以為自己能徹底放下他，可當他真的放下公司追到這座小城，當他真的說出那句“我愛上你了”，她的內心仍舊不能完全平靜。那是一種介於現實與回憶之間的模糊感。前世的絕望、被烈火焚燒的痛苦，如影隨形；今生他小心翼翼的溫柔、真誠的歉意，又讓她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可這溫暖，她又不敢全然去信。

“楠夕，”周淮序簽完字，抬起頭，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顧慮，但我想告訴你，這份協議對我來說，隻是文字。我的心，纔是你最好的保障。”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像在敲擊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李楠夕冇有回答，隻是輕輕地將自己那一份協議收好，放進隨身攜帶的包裡。她覺得，這個男人已經變了，不再是前世那個冷漠疏離的周總了。可她，卻也變了，不再是前世那個輕易交付真心的自己了。她學會了自我保護，學會了在情感麵前築起高牆。而這道牆，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推倒的。

離開律師事務所，婚期已定在半個月後。李楠夕按照周淮序的安排，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家。雖然新房已經佈置妥當，但她總覺得那裡不屬於自己。

傭人們對她的態度，在經曆了最初的“看戲”後，變得更加恭敬了。連原本喊她“李小姐”的傭人，也在周淮序的授意下，重新改口喚她“太太”。這種稱呼，曾是她夢寐以求的，如今聽來，卻隻覺得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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