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時逐鹿紀 第44章

    衛忠領著兩位美婢推門而入，隻見曹澤和主母兩人相隔數步，曹澤站立著侃侃而談，而主母則跽坐榻上輕輕頷首，似乎並無任何異樣，這才把心頭的惶恐按壓了下去。

美婢手捧著熱氣騰騰的毛巾奉上，意為讓衛喬擦敷上額頭。衛喬隻是擺擺手，“不用大驚小怪，冇有什麼大礙”。

說罷又像是要解釋什麼，對著衛忠說道，“剛纔曹公子和我細細說了打算，我覺得都很妥當，曹公子還有什麼要求，衛伯你照著辦就是了。”

衛忠答了一聲是，卻被頭扭向了曹澤，“請曹公子示下。”

曹澤心中暗暗好笑，這美嬌娘果真會演戲，此刻裝得像是什麼事情都冇發生一般，這可是自己穿越到西晉以來的初吻啊！竟然被她如此風輕雲淡搪塞過去了。

不過他也清楚此刻倘若有自己和衛喬的風言風語傳出去，那不僅僅是自己自尋死路，就連衛喬也可能會被浸豬籠。

這個世道，倘若自己有權有勢，那麼自然可以為所欲為、不用顧忌什麼禮法；畢竟後世可是又臭漢臟唐一說，宮闈穢亂，完全哪有禮教。

所謂的規矩，無論哪個時代都有一部分人跳出束縛之外。可是眼下顯然不行，他此刻前所未有迫切的渴望權勢擁身。

曹澤清了清思路，向衛喬一拱手，繼而說道，“曹某深感夫人恩義，必當以身相報、鞠躬儘瘁！”

這話聽在衛喬耳中，心中又是一陣盪漾，這不正經的的遊俠兒，話語中總是要夾雜幾分戲弄之意。

曹澤接著說道，“我們現在不知道敵人是誰，不知道他們藏身於何處，更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馬。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一味被動防守，那麼就始終是提心吊膽、疲於奔命，有多少人手都顯得不夠。”

他頓了頓首，眼中露出一種對即將到了的金戈鐵馬渴望的熾熱來：“所以各處田莊在加強戒備的同時，還要有一支奇兵去摸清敵人的底細，倘若能戰則要給對方致命一擊，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隻要解決了這支賊寇，那麼田莊押運貨物就如同往日一般簡單了。”

衛喬和衛忠俱是大驚失色，衛忠直直驚道，“曹公子可是想主動出擊？這樣可太冒險了！”不等曹澤回答，卻又繼續說道“追蹤賊寇那是官軍的事情，我們隻要保得田賦財貨安全即可，顧不得那麼多事！”

曹澤朝著衛忠解釋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今日賊寇襲擾此處、明日襲擾彼處，我們總不能一直活在提心吊膽之中。官軍不願乾、乾不了的事情，我曹某去乾、而且定能乾成。真要是乾成了，可不就是我們田莊的財貨那麼簡單了。”

他拋出了巨大的誘餌，對衛忠這樣忠心耿耿的管家來說，王府的利益是他最為牽腸掛肚的事情，“衛伯想想，賊人劫掠了多少財貨？現在都是無主之財，能者得之！”

衛喬的心中卻並不以此為念，她的心中此時隻有曹澤的安危，緊緊咬著牙關，明眸之間流露出深深的憂色，幽幽問道“曹公子不是懷疑是胡人嗎？胡人善騎射，又是格外凶狠。”

曹澤點了點頭，“這正是我的懷疑已，眼下已是仲秋時節，塞外苦寒之地，不少小部族，既不從事桑織、又不從事農耕，所賴的唯有牲畜牛羊。若是風雪席捲，牲畜成片死亡，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所以就瞅上了田莊四下劫掠，以備越冬之用。”

他語氣一轉，“不過卻也是我之所以敢這麼乾的底氣。”他流露出一種自信和從容，沉著聲音回道“夫人是擔憂曹某和眾兄弟，我等萬分感念，不過夫人和衛伯放心，我們可還真不是以卵擊石，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他向衛喬投去了深沉的目光，心中想著，富貴險中求，若是自己不博上一把，又怎麼才能將這佳人名正言順扛入自己的被窩呢。

口中卻是繼續解釋道，“夫人想想，一來匈奴和胡人較大的部族已為朝廷羈縻，又有邊市互貿，犯不著冒觸怒朝廷的風險；二來邊關要塞重重，真能深入幷州境內襲擾劫掠的胡人能有多少呢？三來從他們劫掠的速度來看，來去匆匆顯然不可能是大隊人馬，不然也不會將眾多帶不走的輜重財貨焚之一炬。所以，曹某揣測，頂多不到五十人的小隊。”

“可這五十人又怎麼會劫掠如此之多的田莊，要知道大的田莊之內部曲上百人啊！”衛忠卻又是疑惑問道。

曹澤又是一絲不屑浮上來，“這些部曲，名為家兵，實則卻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手上連血都冇見過，更何況與胡人精銳鐵騎對抗呢？對部曲來說，守護得無非是主人家財產，犯不著拚上命來；而對胡人來說，若是劫掠不到貨物，冬天就得饑寒而死；一者隻有謀食之慮，一者卻又求生之心，自然難敵胡人。”

美婦人的眼中的憂慮卻是更深了，曹澤隻能儘力勸服她“曹某家學淵源，也粗通練兵之法，這三十人雖是家兵或遊俠，且操訓不長；但不是自誇，戰力足與禁軍相媲！”

這番話又是斬釘截鐵，衛忠眼中也有了一絲信服。

“不過，明日還需要府上與我配合演一場戲，戲演完了，我便率人馬即可出城!”

“什麼戲？”二人目光俱是疑惑，衛忠卻是脫口而問。

曹澤並不直麵回答，反向衛喬問道:

“夫人才學過人，昔日子路問於夫子，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敢問夫人，孔夫子是如何作答？”

這就是故意顯擺起自己的學問來了，衛喬定睛，卻是脫口而出“必也正名乎!”

曹澤雙手一拍巴掌，大笑道:明日一早就得先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