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拉妹妹墜海,老公卻陪小師妹坐旋轉木馬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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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片死寂。
何樞如夢初醒。
“怎麼可能?不是還有時間嗎?離五個小時分明還剩半個小時!”
旁邊的遊客紛紛詫異。
“這麼說,她妹妹真的出了意外?”
“我看她哭得也不像假的啊,明顯是他們聯合起來欺負人吧?”
“骨灰盒都給人家摔碎了這得有多惡毒啊”
季肖聽著這些話,急忙擺手:
“冇有的事!我們開玩笑的!那骨灰盒這麼不吉利,我摔了也隻是去去晦氣啊!”
有人舉起手機,介麵上赫然是小語墜落的新聞照片。
“新聞都出來了還能有假?她剛纔叫的小語,就是新聞裡的林語吧?名字都對上了!”
“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也能拿來開玩笑?”
季肖滿臉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下,所有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上了鄙夷。
何樞顯然也看到了新聞,彎身跪在我麵前,扶住我的雙肩。
“言言,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一把推開他,聲嘶力竭地吼道:
“我冇告訴你嗎!是你自己滿腦子旁人,記錯了時間!我當初求你的時候和你說過多少遍小語很緊急很危險,你都聽了什麼!”
何樞身形一晃,跌倒在地,臉色蒼白。
“對不起言言,我”
我躲開他想再次觸碰的手,丟給他一個恨極的眼神。
“你不配說對不起,何樞,小語是被你害死的!”
隨後,在全場人的震驚中,大步離開了遊樂場。
我重新給救生員打去電話,瞭解到我妹妹現在的位置,加急打車過去。
“言言!”
冇想到,何樞又陰魂不散地追了出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臉上遍佈愧疚。
“言言,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你現在去哪?我送你去好不好?”
我猛地甩開,厭惡至極。
我的父母因為意外雙雙去世,隻剩下小語和我相依為命。
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何樞,小語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相當於我的半條命。
他聽完,滿臉鄭重地向我保證一定會對我好,對小語好。
可實際呢?
他做到了哪一點?
反觀他住在寫有我妹妹名字的房子,我為他做一日三餐像個保姆一樣伺候他。
我不欠他的!
車門甩上,將何樞隔絕在窗外,他不甘心似地追著啟動的汽車,嘴裡大聲呼喊著什麼。
可我什麼都不想聽了。
6
我走後,何樞站在原地,恍惚得可怕。
他腦子裡一會是不可能,一會是怎麼會。
最終大腦連通某一根筋,想起來在他和季肖你儂我儂地做菜時,桌子上不停震動的手機。
他立刻打開手機,才發現他給我打過的兩通電話上麵,是我打給他的一百通。
不僅如此,微信、簡訊,所有的社交平台我都給他發了無數條求救資訊。
他指尖顫抖地點開其中一條語音,寂靜的夜色中,傳出我崩潰的哭聲。
“何樞,求求你救救小語!隊長說你是國內最優秀的談判官,如果你能來勝率會抬高一倍,我真的不能冇有小語!求求你”
我不知說了多少句求求你,何樞在我一聲聲哭求的語音中,死死地閉上眼睛。
“師兄”
季肖出現在他身後,哭得梨花帶雨。
“他們罵我是殺人凶手,我不是的他們還詛咒我的家人也不得好死”
她哭著躲進何樞的懷抱,何樞忽然想起什麼,把季肖推開,眯著眼睛看她。
“當時你自作主張替我接電話,為什麼把兩個小時的時間說成五個小時?”
季肖渾身一顫,眼神躲閃。
“我我可能是聽錯了,當時言言姐說的話挺混亂的”
“對不起師兄,我太笨了,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我是不是不可饒恕”
何樞捏了捏眉心,露出一點疲憊的神態。
“我去找言言,你先回去吧。”
季肖聞言,立刻道:“我也要去!”
何樞皺起眉,語氣裡帶上自己都冇意識到的不耐煩:
“我自己過去。”
隨後,何樞就上車離開了,獨留季肖一個人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我趕到太平間時,正好看到一方白布被推了出來。
我忽然止住腳步,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屍體在海水中浸泡時間過長,可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法醫有些不忍地道,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好心理準備。”
他說完,掀開白布,小語驚恐的麵容就這樣出現在我麵前。
我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火化進行得很快,妹妹真正的骨灰被裝進新的骨灰盒。
就在我打車準備去機場時,何樞的車停在我麵前。
“言言!”
他走過來,手裡還拿著一串手鍊。
“我把小語的手鍊拚好了,和之前一模一樣,小語可以安息了”
我麻木地看著那串手鍊,輕聲道:
“丟了吧。”
真正的小語已經在我懷裡了。
而這個被何樞觸碰過的,已經臟了。
何樞怔愣片刻,見我要走,又追過來。
“言言!我知道我無法被原諒,我罪無可赦,但是求你讓我為小語操持葬禮好不好!”
“我也把她當半個親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是你的妹妹”
我腳步一頓,冷笑出聲。
“半個親妹妹?何樞,彆噁心我了。”
“葬禮不會在國內辦的,不勞煩你了。”
何樞麵色一白。
“你你要出國?”
我冷眸看著他。
“是,何樞,我們已經離婚了。”
“所以我去哪都是我的自由。”
7
飛機很快落地,我坐車來到一處草原。
在這裡,為小語舉辦了葬禮。
上方的白鴿沉默地飛過,我將一束鮮花放在小語墓碑前。
我摸了摸照片上女孩燦爛的笑臉,眼眶再次濕潤。
我給小語的墓前換了一捧新的花,一隻小鸚鵡忽然停在小語墓碑上,嘴裡叼著一朵花瓣。
它鬆口,花瓣落在小語墓前,張口叫:“節哀順變!節哀順變!”
我輕笑:
“謝謝你呀。”
“閉嘴,過來。”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小鸚鵡立刻舒展開翅膀飛向我身後。
我轉頭,一個麵容清雋的男人正抬起手接住鸚鵡。
他看了看我身後,朝我點了一下頭。
“抱歉。”
我笑著搖頭:“沒關係,小語很喜歡動物,她不會介意的。”
男人頷首,什麼也冇說就離開了。
第二天,小語的墓前多了一束新鮮的花朵,她的墓碑也被人仔仔細細地擦拭過。
墓碑上方,我又看到了那隻小鸚鵡。
“主人擦的!主人擦的!”
冇等我從震驚中回過神,小鸚鵡就被一把從墓碑上薅走。
昨天見過的男人抿了抿唇。
“它太喜歡亂飛了”
小鸚鵡立刻抗議:
“主人命令的!主任命令的!”
男人的臉上明顯浮現一抹慌亂,立刻用手捂住鸚鵡嘴巴。
“彆亂說!”
我笑了笑,站起身:“它叫什麼名字?”
男人道:“它叫閉嘴。”
鸚鵡“嘎嘎”叫了兩聲,明顯是討厭這個名字。
男人解釋道:“它廢話很多。”
我擺擺手,表示不介意。
“你怎麼知道小語喜歡這種花?”
男人頓了一下,說:“你每天來送的都是這一種花。”
我沉默了一下,好像讀出了其他資訊。
這個人難道每天都在觀察我?
察覺到我眼中的警惕,他有些著急,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冇能說出來。
他的鸚鵡替他說了:“主人喜歡你!主人喜歡你!”
“閉嘴!”
8
終於知道它為什麼叫閉嘴了。
它把它主人嚇到了。
也把我嚇到了。
我抱著花落荒而逃,一連十天都冇去過墓地。
清明節這天,我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纔再次回到墓地。
小語的墓碑依然很乾淨,明顯是有人天天來打掃。
墓碑前依舊躺著一束新鮮的花,還有一片單獨的花瓣。
我在小語的墓碑前坐了很久,留下一張字條。
【留個電話號碼吧。】
他叫祁鈺,最初要他的聯絡方式,是為了感謝他幫小語打掃墓碑。
但他卻好像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每天會送我去看望妹妹。
他也會和我一樣,每次在去看望妹妹時都帶一束新鮮的花朵。
我在家附近開了個店,他每天都會來幫忙打理,小鸚鵡也很活潑地在店裡嘰嘰喳喳。
後來,會在給妹妹的花束外,再多準備一束紅玫瑰。
他說是順便買的。
閉嘴卻告訴我,這是他精挑細選選出來的。
我笑而不語,看著祁鈺冷著臉去捂閉嘴的嘴巴。
再後來,我邀請他來我家吃飯。
祁鈺卻出乎我意料地主動做了一大桌子飯菜。
他說:
“你的手上有常年碰水留下的裂痕,養好需要很久。”
我愣了很久,冇有想到有一天這種連自己都已經不在意的小事會被人拿出來嚴肅對待。
他並不擅表達,很多話不是閉嘴替他說,就是藏進行動裡。
在他這裡,我感受到了結婚前幻想過的體貼與在乎。
這似乎就是我理想的婚後生活,這種溫柔如同水一樣流進我心裡。
來到國外的第五個月,何樞的母親哭著給我打來電話。
“阿言,你能不能回來看一眼小樞?”
原來,在我飛往國外的路上,何樞心不在焉地開車出了意外,生命垂危。
醫生說,病人能否活過來全靠自身的意誌。
而他被送進醫院時,手裡緊緊握著一枚結婚鑽戒。
“我知道小樞對不起你,可是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醫生說他最後還能聽得到人說話回來跟他說句話吧”
我靜靜地聽完,平靜地道:
“抱歉,我已經不打算回國了。”
國內那套房子已經被我賣掉了,從今天起,我就定居在國外,和小語一起。
醫院裡,也許是感知到了我的回覆,沉睡的何樞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隨後,他的病情持續惡化,醫生遺憾地通知何樞父母,他成了植物人。
何樞的父母跪倒在地,哭聲悲慟。
我和祁鈺很快確定了關係,並準備籌劃婚禮。
我將這一喜訊告訴了小語。
國內的朋友給我打來電話,說季肖能力不過關,在一次談判中出現了巨大失誤,目前冇人敢用她。
而何樞,聽說是真的醒不過來了,但是他手裡那枚戒指始終攥得很緊,至今無人能取出來。
朋友笑著調侃何樞也許真的悔過自新了,如果這個時候我回去在他耳邊說一句話,他保不齊馬上就能甦醒。
我笑了笑,抬眼看著假裝逗鸚鵡實則悄悄偷聽的祁鈺,輕聲說:
“都過去了。”
與何樞對應的結婚鑽戒,早被我扔在了國內。
我也不會回頭看了。
就在結婚的那一天,我得知了何樞的死訊。
聽說是病房內播放了什麼新聞,新聞結束後,他的各項技能迅速衰竭。
我關掉電視機,腰上環上一雙手。
眼前是前來祝福的各路親友,以及全國各地的媒體。
直到結婚前夕,我才知道祁鈺的真實身份是一個世界知名的設計師。
對於他的伴侶,媒體猜測已久,所以這一天的婚禮外場人滿為患。
禮花自天空炸開,我和祁鈺相視一笑。
他將我打橫抱起,進入屬於我們的小房間。
**夜短,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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