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漁火明滅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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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下榻的奢華酒店套房,虞晚音將自己重重地摔進沙發裡。
窗外是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卻絲毫無法映入她此刻晦暗陰鬱的眼眸。
她徹夜未眠。
腦海裡反覆上演著機場那一幕——
祁墨那雙透過墨鏡、平靜無波地掃過她的眼睛,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他和秦桑梔之間那種旁若無人的親昵互動,自然得刺眼;
還有秦桑梔最後那個挑釁的挑眉……
每一個細節都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紮在她的神經上,激起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刺痛和……恐慌。
是的,恐慌。
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失控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無聲息地淹冇了她。
她發現自己無法忍受祁墨用那種眼神看她,更無法忍受他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與他如此契合、甚至可能已經占據了他內心的女人!
這種陌生的情緒讓她煩躁不堪,甚至有一絲狼狽。
她猛地起身,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烈酒,仰頭一飲而儘。
灼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無法澆滅心頭那股邪火。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因為一夜未眠和壓抑的怒火而異常沙啞冰冷:“立刻!給我查清楚祁墨在京北的詳細住址、他未來一週的所有行程安排!還有,那個秦桑梔,這三年在做什麼,她和祁墨到底是什麼關係!我要最詳細的報告,越快越好!”
命令下達後,她像一頭困獸般在房間裡踱步,等待著訊息。
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幾個小時後,助理的電話回了過來,語氣謹慎而詳儘地彙報了調查結果。
祁墨的住址、行程一一列明。
而關於秦桑梔的資訊,更是讓虞晚音的心不斷下沉。
秦桑梔,家世顯赫,本人能力出眾,但性格張揚不羈,是圈內有名的紈絝公子(注:此處調整為“圈內知名灑脫女性”)。
然而,自從三年前祁墨出國後,這位風流人士卻像是突然轉了性,幾乎將事業重心轉移到了歐洲,常駐巴黎。
她以投資方的身份,不動聲色地為祁墨鋪路,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助他迅速在時尚圈和影視圈站穩腳跟。
這三年,她幾乎是以一種守護者的姿態,陪伴在祁墨左右,兩人關係密切,是眾所周知的“好朋友”,但具體是否發展為戀人,外界眾說紛紜。
“好朋友?”虞晚音掛斷電話,冷笑一聲,眼神陰鷙。
女人對男人哪有什麼純粹的“好朋友”?
秦桑梔的心思,昭然若揭!
而祁墨……他竟然允許這樣一個女人如此靠近他?
一種強烈的敵意和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如同毒蛇,緊緊纏繞住了虞晚音的心臟。
她第一次,對秦桑梔這個名字,產生瞭如此深刻的厭惡和……一種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名為嫉妒的情緒。
她很想見祁墨一麵。
很想。
好在,一週後,機會很快來了。
助理彙報,祁墨將出席一場頂級高定品牌的秀後派對。
虞晚音立刻動用關係,拿到了邀請函。
派對設在一座曆史悠久的私人莊園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虞晚音一入場,目光便如同精準的雷達,迅速鎖定了那個即便在群星閃耀中也依舊最為奪目的身影。
祁墨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絲絨曳地長裙,襯得肌膚勝雪,身姿曼妙。
他正與幾位國際知名的導演和製片人交談,舉止優雅從容,笑容得體,流利的法語和英語切換自如,周身散發著自信強大的氣場,與三年前那個在她麵前時而驕縱、時而小心翼翼的男孩判若兩人。
虞晚音端著酒杯,隔著人群凝視著他,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緊。
她耐心地等待著,直到看到他似乎有些疲憊,獨自一人走向通往花園的露台休息。
就是現在。
她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
露台上夜風微涼,祁墨正倚著欄杆,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麵,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有幾分清冷孤寂。
虞晚音走到他身後,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與她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冷冽香水味。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湧,開口時,卻下意識地帶上了一種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習慣性的居高臨下的質問口吻:
“你和秦桑梔,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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