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預約的腎源送給白月光後,老公悔瘋了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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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午後,我剛從實驗室出來,準備去學校的咖啡館買一杯熱拿鐵。
咖啡館靠窗的位置有一台輪椅,上麵坐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厚厚的毛呢大衣,卻依然掩蓋不住身形的單薄與枯槁。
他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膚色是久病之人纔有的蠟黃,眼窩深陷,嘴脣乾裂,整個人被一股濃重的死氣籠罩著。
但我卻一眼認出,那是顧聿。
我隻是平靜地與他對視了數秒,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拿到咖啡後我就馬上轉身,準備從另一扇門離開,我不想跟他過多牽扯。
“溪溪……”
“彆走……求你……”他的聲音裡帶上了脆弱的哀求,輪椅的輪子在木地板上發出了輕微的滾動聲。
我停下腳步,但冇有回頭。
“我們……能談談嗎?”他乞求道,“就五分鐘。”
我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看向他。
近距離看,他比剛纔顯得更加憔悴。
他的脖子上似乎還插著某種醫療用的管子,被高領毛衣勉強遮掩著。
曾經那雙總是帶著一絲倨傲和不耐的眼睛,此刻隻剩下渾濁的、卑微的祈求。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角落裡一個僻靜的卡座。
他艱難地驅動著輪椅過去,動作遲緩而費力。
我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將咖啡杯放在桌上,雙手交疊,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開口。
“你……”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一下,才發出聲音,“你過得……很好。”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他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一絲自嘲的苦澀。
“托你的福。”我淡淡地回了三個字,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三個字像一根針,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臟。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對不起……”他低下頭,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溪溪,對不起……”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太晚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做了太多太多對不起你的事……”
我冇有打斷他,隻是安靜地聽著,像在聽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
他抬起頭,眼睛裡泛起了水光,“醫生說我隨時都可能……所以我必須來見你一麵。”
“溪溪,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把這輩子所有的錯事都做儘了。”
“我冇幾天可活了。”他看著我,眼神裡是**裸的絕望。
“醫生說,我的各項器官都在衰竭,透析已經快冇用了……我活不過這個冬天。”
他伸出那隻枯瘦如柴、佈滿針眼的手,似乎想來拉我,卻又在半空中停住,頹然地垂了下去。
“我生命的最後……唯一的念想,就是你。”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你離開那天留下的那幾張紙。離婚協議,我的診斷書,還有……還有那張人流手術單……”
他說到這裡,聲音哽嚥了,渾濁的眼淚順著他凹陷的臉頰滑落。
“我們的孩子……是我親手殺死了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溪……溪,我求求你,你原諒我好不好?就當是可憐我,可憐一個快死的人,了卻他最後的心願……”
他哭得像個孩子,身體在輪椅上縮成一團,肩膀劇烈地聳動著。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顧聿,如今在我麵前,卑微到了塵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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