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彆追了,你我之間早已緣儘情散 015
裴涵的臉色徒然變得蒼白,落在那賀禮上的眸子微微顫動。
精緻溫潤的瓷枕被靜置在一方木盒之中,將裴涵的記憶從腦海深處喚醒。
他呼吸微窒,視線一點點略過,直至停在某處花色勾勒的邊緣。
果不其然。
這是一年前,他親手燒製的、送給雲夕月的瓷枕。
當時他還揚言,這是他要送於她其中一份婚聘之禮。
那是裴涵第一次提及關於兩人的婚事,時至今日,他還能想起那日雲夕月笑彎的眉眼。
可如今,竟然被她當做新婚賀儀送還給他。
裴涵攥著牽巾的手猛地一顫,指節用力到泛白,喉結滾動了幾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連同著喜堂的喧鬨都彷彿被什麼給隔檔開,讓他的心空落落的發慌。
直到一抹溫潤的觸感覆蓋在他的手背,裴涵才堪堪回神。
“阿涵……”白芷的話裡夾雜著快要壓不住的急躁。
蓋頭下的臉上是猙獰的恨意。
她不懂明明雲夕月都已經揚言要和裴涵再無乾係,為何還要出現在他們麵前,還是在他們即將要拜堂的時辰。
莫非是存心來惡心她?
這樣想著,白芷眼底的怨恨愈演愈烈。
可即便她再氣再急,卻也隻敢藏在心底,有口難言。
這次婚宴幾乎整個汴城的人都來湊了熱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出一點錯。
以免失了分寸,不僅平白讓人看了笑話,還滋長了雲夕月的得意。
白芷長長舒了口氣,逼著自己穩定下心神,隻能小心翼翼地暗示著裴涵。
眼前的景象落在旁人眼裡,卻又變了一番意思。
“看來前幾日城中傳言非需,這新娘子當真是個可憐人。”
“沒錯,當初把人丟下的是雲夕月,現在穿著一身紅故意來惡心人的也是她。如此德行,也配當得上是苗疆聖女?”
眾人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自然也落到三人的耳朵裡。
雲夕月倒是無甚在意,神態散漫。
而裴涵卻不一樣,恍若如夢初醒般猛然回神,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暗芒。
他怎麼就忘了,他之所以將這場婚宴辦的這般盛大的緣由。
一切,萬不可半途而廢。
想著,他沒再和雲夕月多言,讓人將她帶著落座。
視線便又落回到了一身鮮紅嫁衣的白芷身上,微涼的指尖輕覆在她的上麵。
語氣諱莫如深地在她耳畔低語:“阿芷,彆怕。”
明明還是如同從前那般溫潤的嗓音,落在白芷耳邊,卻讓她心底升起一抹莫名的異樣。
隻是還不等她細究,一旁的喜樂再次奏響,瞬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隨著繁瑣的致詞結束,兩人即將正式開始拜堂。
雲夕月也沒再站出來作什麼妖,白芷的一顆心才堪堪放下。
“吉時已到,請新人移步,共拜乾坤!”
隨著司儀的高聲唱和落下,白芷剛要抬腳朝著香案前走去。
卻發現另一側的牽巾竟頓在原地,一動未動。
“請新人移步,共拜乾坤!裴小將軍,該移步了。”
伴隨著司儀再次響起的聲音,白芷蓋頭下的笑容逐漸僵硬。
“阿涵?”她輕扯紅綢,妄圖換來裴涵的反饋。
但一下又一下,終是無果。
就在白芷情緒即將崩潰時,裴涵突然開了口。
“感謝今日各位蒞臨寒舍,”他說著頓了頓,目光落在白芨身上時是藏不住的譏諷。
“但很抱歉,這場婚事……怕是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