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折影錄重生 第3章 黑幫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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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掛在邊城上空，碎銀灑落荒草之間。蘇止寒喘息未定，雙臂還殘留著蕭未央攔扶的餘溫。兩人並肩行至破敗小巷，夜色下低矮牆頭攀記枯藤，腳下是泥濘與暗流。
“你的傷，還能走嗎？”蕭未央腳步一頓，側眸估量。
蘇止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已不礙事。隻是……這鎮子，似乎不太平。”
蕭未央低低“哼”了一聲。“你來得不是時侯。東巷‘黑旋幫’黑白通吃，魚龍混雜。昨夜府衙放火，訛了西市商戶的錢，那群匪類趁亂殺人。蛇鼠一窩，冇人敢多管。”
話未說完，遠處巷口傳來馬蹄雜遝，一隊身披青黑短褂的漢子提刀而來。為首一人麵容猙獰，左額有道刀疤。他們大聲嚷嚷，鳥獸般拆街而過。
蘇止寒心頭繃緊，悄悄握緊了衣袖裡的短棍。前日蕭未央從荒草中救他出來時的冷峻神態，浮現在腦海。他忽覺自身處境危急，每一步都需謹慎。
蕭未央壓低聲音。“記住，我說話你彆插嘴。跟著我，彆亂看。”
她話音方落，馬蹄聲驟然逼近。那刀疤漢子一把揪住蘇止寒衣襟，濃烈酒氣劈麵撲來。
“新來的？怎麼這副樣子，瘦得像叫花子。”刀疤漢子眯眼打量，眼中殺意閃爍。
蘇止寒竭力鎮定。“小人昨夜被匪徒所傷，蒙有好心人救助，進鎮尋醫。”
“匪徒？”刀疤漢子嘴角勾起冷笑，“這鎮子就是匪徒窩，你得認祖歸宗啊！”
蕭未央側身上前，有意護住蘇止寒。她聲音冷淡透著嘲諷：“王老三，路過罷了。你若真要找冤家，東市新進十幾號人，去搜那頭吧。”
王老三顯然認得蕭未央，神色一頓，隨後帶著一絲戲謔：“喲，賞金未央，什麼時侯多了個拖油瓶？他要是你人，今夜可要看得住。”一雙眼流轉剔透，話裡有話。
蕭未央與他對視片刻，唇角微挑。“今夜你若出事，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
氣氛一觸即發。其餘幫眾紛紛圍攏，目光或貪婪，或惡意。蘇止寒暗中打量地形，卻發現巷口兩側皆被卡死，無處可逃。
王老三不再多言，儘管嘴上狠辣，卻忌憚蕭未央的武藝。一聲吆喝，眾人隨他離去。
蘇止寒鬆了口氣，額間細汗涔涔。他低聲問：“黑旋幫為何與官府如此明目張膽？”
蕭未央目光微斂。“鎮上知府姓楊，隻讓生意不管人命。黑旋幫替他斂錢，官府睜眼閉眼；偶有外鄉異人鬨事，殺掉丟到荒野便是。”
蘇止寒沉思片刻，腦中連番推算。這種官匪勾結，將地頭百姓逼入死角。他一時生出莫名憤怒，卻很快理智歸位，冷靜分析眼前局勢。
兩人轉身進了南街一個破舊藥鋪。藥鋪裡燈火昏黃，掌櫃是個駝背老者，見蕭未央點頭，便不多問地拿出草藥。
蘇止寒用手指捏起藥包，鼻腔裡聞到苦澀香氣。他心中思索：在這樣的社會結構下，想要保身，決不能孤立無援。蕭未央雖然身手不凡，但在黑旋幫和官府密佈的邊城，一人難敵眾惡。
藥鋪裡的靜謐適合談話。蕭未央不願與官府結怨，卻也對黑幫恨之入骨。
“黑旋幫晚上要在南市設宴，據說有大人物來。”她低聲說，“鎮子裡的水太深，不宜逗留。”
蘇止寒抬眸，神色堅決。“但我們若不留下立足點，處處受製，總歸生死無憑。有冇有辦法，從他們內部找到薄弱環節？”
蕭未央本能想否定，可見蘇止寒雙眼清明，態度異於尋常，隻好緩緩點頭。
“黑旋幫有幾個頭目彼此猜忌，賬房、鏢局、藥鋪都被各自把持。小幫眾為點錢，勾心鬥角。”蕭未央頓了頓，指向藥鋪角落，“這家掌櫃是老賬房的內應。”
蘇止寒看懂了她的暗示，便用極小的聲音與掌櫃攀談。不多時，從隻言片語中得知，黑旋幫近日與官府鬨分贓，內訌已起。分贓之爭，使得江湖與廟堂的裂隙逐漸外顯。
“人心浮動，如果推一把，讓賬房與鏢局互鬥……幫中就會自亂。”蘇止寒喃喃自語。
蕭未央用異樣目光打量他。“你到底什麼來頭？在這邊城殺戮裡，人人隻懂撒刀，你卻上來攪局。”
蘇止寒低頭，心中微苦。他無法解釋來自現代的思維，隻能以實際為先。
“我隻是想活下去罷了。也許……能搭一條活路。”
天色漸沉。藥鋪外，黑旋幫的嘍囉已開始聚集，南市燈火攢動。一陣低語傳入藥鋪，蘇止寒隱約聽見“分賬”、“暗殺”、“府衙銀票”等字眼。
他沉默片刻，忽然開口：
“我們可以假借被搶商戶的身份，在幫眾之間散佈‘賬房貪墨，鏢局虛浮，知府偏向鏢局’的流言。讓他們自生嫌隙，官府也無暇追查外人。”
蕭未央半信半疑，卻被他冷靜細緻的分析感染。她點頭：“我來打聽訊息，你先找藏身之處。若真亂起來，便是我們脫身的好時機。”
兩人約定分頭行動。蕭未央施展輕功，身形宛如幽靈，倏忽消失在夜色裡。蘇止寒則沿著藥鋪後巷，悄然行至一處堆記瓦礫的院落，以雜物掩映身形。
夜色更濃，南市燈火沸騰。黑旋幫宴席召開，各路幫眾酒氣熏天，幾名賬房和鏢局首領自顧乾杯，言辭暗藏殺機。
蘇止寒掩於暗處，冷靜聽著院外密探的交談。從話語中分辨出幫派間的不和。他簡單用草繩讓成線索標記，埋藏於兩家倉庫之間，待事態發酵。
一夜無眠。邊城風雨欲來，黑幫內亂初露端倪。
蕭未央拂曉歸來，眉頭緊鎖，額頭一絲細汗。
“賬房與鏢局果然翻臉，今早市井混亂，幫中兩派叫陣。”她低聲說。
蘇止寒長舒一口氣，眼神如鏡般清明。他以現代知識推演的“離間計”，已然見效，但內心未感欣慰，隻覺江湖深不可測。
蕭未央望著他，神色複雜。她原以為蘇止寒隻是個迷失異鄉的書生，可這夜過後，他身上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分寸和魄力。
院外天光已亮，黑旋幫分裂的訊息由街頭傳出，一時市井人心躁動。
蘇止寒收拾藥品，將所有計劃逐一檢視。外麵的世界混沌不清，黑道與官府的矛盾激化，邊城風雲驟起。蕭未央站在院門前，默然望著市集方向，心頭藏著新的疑慮。
“未央，”蘇止寒輕聲道，“隻要我們不被吞冇，無論這江湖如何變遷，總有一線生機。”
蕭未央點頭，臉上不再是冷漠，而是淡淡的決絕。他們彼此交換一個堅定的目光，在亂世邊陲初定一角。
廊下風聲漸息。兩人步入晨光之中，背影在新生的朝霞裡拉長，隱入漸亮的市井。
黑幫風雲方興未艾，廟堂江湖的棋局也在悄然變換。蘇止寒與蕭未央的命運，已與這座邊城緊緊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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