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真弟弟！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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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認親日,假弟弟當眾羞辱我窮酸。笑死,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他纔是被抱錯的冒牌貨！綠茶妹妹秒變親姐妹,聯手虐渣打臉,他卻暗中謀劃綁架...當真相揭開,十八年前的調包陰謀讓全家震驚！
1
我,林小滿,在孤兒院過了十八年生日後,突然被告知是林氏集團的親生女兒。
站在林家彆墅門前,我低頭看了看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起球的毛衣,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堪比宮殿的建築,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這怕不是新型人口拐賣
小滿,我的孩子……林夫人——現在應該叫媽媽了——抱著我泣不成聲。林爸爸紅著眼睛輕拍我的背,說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眼前突然飄過幾行半透明的文字：
[來了來了！真假千金梗我最愛！]
[假千金林京荷在哪快讓我看看有多茶]
[聽說還有個弟弟修羅場預定]
我眨了眨眼,文字消失了。幻覺還是我壓力太大眼花了
京荷和京柘在客廳等你。媽媽拉著我的手往裡走,京荷是個好孩子,她知道真相後主動提出搬出去……
推開客廳大門,我看到一個穿著精緻小洋裙的少女和一個高挑少年站在沙發旁。少女——應該就是林京荷——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少年則一臉冷漠,眼神裡帶著明顯的敵意。
小滿,這是你妹妹京荷,今年16歲。這是你弟弟周京柘,和你同歲。爸爸介紹道。
我正想打招呼,周京柘突然冷笑一聲：我不在乎什麼血緣關係,你這麼窮酸的人也配當我姐姐說完一把將京荷拉到身後,我心裡隻有京荷一個姐姐,你彆想跟她爭任何東西！
我：……
不是老弟,你狂什麼狂
我看了看京荷,又看了看周京柘,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京荷16歲,我和京柘18歲我轉向父母,有冇有可能,被抱錯的是京柘和我
客廳瞬間安靜。
爸爸的臉色變了：你是說……
做親子鑒定吧。我平靜地說,既然能抱錯一次,為什麼不能抱錯兩次
周京柘的臉色瞬間慘白。
2
一週後,全家的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
我坐在林家豪華的客廳裡,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對麵坐著臉色陰沉的周京柘和坐立不安的林京荷。媽媽拿著那份密封的報告,手微微發抖。
要不...我先說結果爸爸清了清嗓子,接過那份報告。
周京柘冷笑一聲,眼神輕蔑地掃過我：有什麼好說的某些人不會真以為自己能鳩占鵲巢吧
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是啊,我也很好奇,到底誰纔是那個'鳩'。
夠了！爸爸厲聲喝止,撕開了密封袋。他的目光在報告上快速掃過,表情從嚴肅變成震驚,最後定格在一種複雜的恍然上。
這...這不可能！周京柘猛地站起來,一把搶過報告。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手指捏得紙張發皺。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到結果時差點笑出聲——
林京荷,確認親生。
林小滿,確認親生。
周京柘,與林家夫婦無血緣關係。
開什麼玩笑！周京柘把報告摔在茶幾上,玻璃桌麵發出砰的一聲響,一定是搞錯了！我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
媽媽抹著眼淚：醫院查了當年的記錄...當時地震導致停電,育嬰室一片混亂,不止兩個孩子被抱錯...
所以,我慢條斯理地總結,京荷是親生的,我也是親生的,而你...我故意停頓,看著周京柘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周京柘,你纔是那個和這個家毫無關係的人。
空氣凝固了幾秒。
我有親姐姐了！京荷突然歡呼一聲,撲過來抱住我,差點把我從沙發上撞下去,太好了！我一直想要個姐姐！
我愣住了。這反應...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按照孤兒院電視裡演的,假千金不應該對我這個真千金恨之入骨嗎
周京柘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京荷！你在乾什麼她就是個——
夠了,京柘。爸爸打斷他,無論如何,我們養了你十八年,不會因為血緣關係就拋棄你。你依然是這個家的一員。
我注意到爸爸說的是京柘而不是京柘,微妙地去掉了他名字中的京字。看來血緣這東西,確實很奇妙。
周京柘深吸一口氣,突然轉向我,鞠了一躬：...姐姐,對不起,之前是我態度不好。
這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但我可冇忽略他低頭時眼中閃過的那絲陰鷙。
沒關係,弟弟。我笑眯眯地回答,畢竟你也不知道自己纔是那個'抱錯的',對吧
他的拳頭在身側攥緊,指節發白。
當天晚上,我路過周京柘的房間,門虛掩著。出於好奇,我悄悄往裡瞥了一眼。
他背對著門坐在床邊,手機螢幕的光映在他陰沉的臉上。我眯起眼睛,看到螢幕上赫然是我和京荷的照片,下麵是一些詳細的資料記錄。
好傢夥,這是調查我們呢
我輕手輕腳地離開,心裡多了幾分警惕。這個弟弟,絕對冇表麵上那麼簡單。
三天後,我轉入京荷和周京柘所在的聖約翰貴族學校。
高三A班來了個轉學生,據說是林家剛找回來的真千金...
聽說之前在孤兒院長大能跟得上我們的課程嗎
周京柘好像很不待見她...
我站在講台上,耳邊飄過這些竊竊私語。班主任李老師介紹完我後,教室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安靜！李老師敲了敲講台,林同學在轉學測試中取得了全科滿分的成績,打破了學校記錄。希望大家多向她學習。
教室裡頓時一片嘩然。
怎麼可能
肯定是林家...
噓...
我麵不改色,目光掃過教室。京荷坐在第三排,興奮地衝我揮手。而靠窗的位置,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林同學,你坐洛南旁邊吧,就是靠窗那個位置。
我走向那個戴眼鏡的男生,他微微點頭示意,冇有多餘的表情。
下課鈴響,我剛收拾好書本,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喲,這不是我們'學霸姐姐'嗎
周京柘靠在門框上,身後站著幾個男生,都用一種輕蔑的眼神打量我。
京柘哥,這就是你那個'孤兒院姐姐'一個染黃頭髮的男生嗤笑道,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我正要回擊,京荷突然衝過來挽住我的胳膊：姐姐,陪我去圖書館吧！我想請教你幾道題。
她邊說邊拽著我往外走,經過周京柘時,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京荷,他一把抓住京荷的手腕,你不是答應中午和我一起吃飯嗎
京荷掙開他的手：我想和姐姐一起。說完拉著我快步離開。
走出教室,京荷小聲說：彆理他們。周京柘的朋友都這樣,目中無人。
我好奇地問：你好像...不怕他
京荷咬了咬嘴唇：以前...有點怕。但現在有姐姐在,不怕了。
她的話讓我心頭一暖。也許,這個突如其來的妹妹,會是我在這個家最大的驚喜。
午休時,我在圖書館見到了那個叫洛南的同桌。他正抱著一本《高等數學》看得入神。
你對數學很感興趣我主動搭話。
他抬頭,推了推眼鏡：嗯。聽說你轉學測試全科滿分
運氣好。
不,他合上書,這套題我做過,難度很大。能拿滿分...你很厲害。
我正想說話,手機突然震動。是媽媽發來的訊息：小滿,今晚有個家庭聚會,爸爸要正式對外公開你和京荷的身份。記得和京柘好好相處。
我盯著好好相處四個字,忍不住笑了。
周京柘會和我好好相處
恐怕比登天還難。
3
聽說冇那個新來的轉學生是靠林家的關係才進A班的。
真的假的不是說轉學測試全科滿分嗎
嗬,你信一個孤兒院長大的,能有多厲害
週一早晨,我剛走進校門,就聽見這樣的議論聲飄過來。幾個女生站在公告欄旁,故意說得很大聲,眼睛卻一直往我這邊瞟。
我麵不改色地從她們身邊走過,心裡卻忍不住冷笑。周京柘的動作真快,才一個週末,謠言就傳遍全校了。
教室裡,我的同桌洛南已經坐在位置上,正低頭解一道物理題。我瞥了一眼,發現他在用三種不同的方法解答同一道題。
早。我放下書包,隨口問道：第三種的微積分方法是不是更簡潔
洛南的筆尖頓了一下,抬頭看我,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你懂微積分
略懂。我笑了笑,孤兒院的圖書館什麼書都有,就看你想不想學。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推過來一張草稿紙：這個方法我總覺得還能優化。
我接過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公式。洛南的眼睛亮了起來：對,這樣就避免了冗餘計算。
正當我們討論時,教室前門傳來一陣騷動。周京柘帶著他那幫跟班走了進來,故意大聲說：喲,學霸姐弟討論題目呢林小滿,聽說你轉學測試全科滿分該不會是——他故意拖長音調,有人幫忙吧
教室裡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慢條斯理地合上洛南的筆記本,站起來直視周京柘：你是在質疑學校的公正性,還是在質疑李老師的職業道德
周京柘臉色一變：我哪有——
既然都不是,我打斷他,那你就是在質疑我的能力了
哼,一個孤兒院長大的,能有多厲害周京柘輕蔑地說,我們學校的課程可不是普通公立學校能比的。
我笑了,從書包裡掏出一疊紙：正好,李老師讓我把轉學測試的試卷貼在公告欄上,給有興趣的同學參考。我故意提高聲音,包括標準答案和我的解題步驟,歡迎指教。
教室裡頓時一片嘩然。幾個學生立刻湊過來看那疊試卷。
哇,這最後一道大題我根本看不懂...
她用了三種解法！
這道證明題連洛南上次都花了半小時...
周京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把搶過試卷,翻了幾頁,突然僵住了。
怎麼,有問題嗎我問。
他咬牙切齒地扔回試卷：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後來寫的！
周京柘。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李老師抱著教案站在那裡,臉色嚴肅,林同學的測試是在教務處三位老師監督下完成的,全程錄像。需要我調出來給你看嗎
周京柘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不...不用了,老師。
那就回到你的座位上去。李老師轉向我,表情緩和了些,林同學,謝謝你把試卷帶來。下個月有全市數學競賽,我希望你代表學校參加。
我點點頭：榮幸之至。
坐下時,我注意到洛南嘴角微微上揚：乾得漂亮。
彼此彼此。我小聲回道,你那聲'周京柘'叫得真是時候。
他推了推眼鏡,冇說話,但我分明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中午吃飯時,京荷拉著我去食堂。聖約翰的食堂堪比五星級酒店自助餐廳,各種精緻的菜品看得我眼花繚亂。
這個和牛要三百元一份我盯著菜單咋舌,搶錢啊
京荷噗嗤一笑：姐姐,這是成本價啦。學校補貼後我們隻要付五十。她掏出兩張飯卡,今天我請客！
我們剛端著餐盤坐下,周京柘就帶著他那幫朋友圍了過來。
喲,鄉巴佬第一次吃和牛吧黃毛男生譏笑道,小心彆吃壞肚子。
京荷立刻站起來：張明,你說話放尊重點！
京荷,周京柘按住她的肩膀,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我們纔是一起長大的。
她是我姐姐！京荷甩開他的手,比你這個假弟弟親多了！
周京柘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假裝不經意地碰倒了我麵前的湯碗,滾燙的湯汁全灑在了我的校服上。
哎呀,不好意思。他假惺惺地說,手滑了。
我猛地站起來,胸口一片灼熱。還冇等我反應,京荷已經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姐姐,穿我的！醫務室有備用校服,我陪你去換。
她拉著我就往外走,臨走前狠狠瞪了周京柘一眼：幼稚！
去醫務室的路上,京荷小聲說：姐姐,你彆理他們。周京柘從小就這樣,什麼都要爭最好的,見不得彆人比他強。
我看著她氣鼓鼓的側臉,心裡湧起一股暖流：謝謝你,京荷。
她愣了一下,隨即甜甜地笑了：我們是姐妹嘛！
換好衣服回到教室,我發現桌上多了一杯奶茶和一張紙條：燙傷藥在抽屜裡。——洛南
我抬頭看向洛南的座位,他正專注地看書,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
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女生測800米,男生測1000米。我剛跑完,正在場邊休息,突然看見京荷一個人坐在看台上,神情落寞。
怎麼了我走過去問。
京荷勉強笑了笑：冇什麼...就是有點累。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不遠處幾個女生正有說有笑,卻時不時朝這邊投來嘲諷的目光。
她們是不是孤立你我直截了當地問。
京荷低下頭：...因為我和你走得近。周京柘說...誰要是敢和你做朋友,就是和他作對。
我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好你個周京柘,正麵剛不過,就來陰的是吧
走。我拉起京荷。
去哪
去會會你那幫'好朋友'。
我徑直走到那群女生麵前,她們立刻停止了說笑。
聽說你們因為京荷和我做朋友,就不理她了我開門見山地問。
為首的女生——我記得她叫陳雪——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麼事我們隻是覺得和一個鄉巴佬混在一起很掉價而已。
是嗎我笑了,那你們知道京荷上週數學小測多少分嗎
陳雪一愣：...多少
98分,全班第二。我看向京荷,對吧
京荷點點頭,小聲補充：第一是姐姐...滿分。
而你們呢我掃視她們,6572哦對了,陳雪,你好像是59分不及格
陳雪的臉刷地紅了：你...你怎麼知道
李老師把成績單貼在辦公室門口,誰都能看。我聳聳肩,所以,到底是誰'掉價'
幾個女生麵麵相覷,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還有,我繼續道,京荷下個月要代表學校參加全市鋼琴比賽,你們知道嗎
這下連京荷都驚訝地看著我：姐姐,你怎麼...
媽媽告訴我的。我拍拍她的肩,她說你鋼琴彈得特彆好,從小就獲獎無數。
陳雪等人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其中一個短髮女生小聲說：京荷...你真的要參加鋼琴比賽
京荷點點頭：嗯...姐姐答應陪我一起練習。
那...我們能來聽嗎短髮女生問,就...課後練習的時候。
京荷眼睛一亮：當然可以！
看著她們的態度轉變,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群女生並非真心排斥京荷,隻是被周京柘影響了而已。
回教室的路上,京荷突然抱住我的胳膊：姐姐,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幫我找回朋友。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以前周京柘總說我彈鋼琴是浪費時間,不讓我和彆人走得太近...
我心頭一緊：他控製你的社交
京荷點點頭：他說...這是為我好。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周京柘對京荷的控製,恐怕不止是哥哥管妹妹那麼簡單。
放學時,洛南罕見地主動開口：小心周京柘。
我挑眉：怎麼說
他今天在食堂吃了癟,不會就這麼算了。洛南收拾著書包,聲音很低,他在B班很有影響力,而且...
而且什麼
洛南猶豫了一下：...他認識一些校外的人。
我正想追問,周京柘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京荷！回家了！
京荷不情不願地向我揮手告彆,跟著周京柘走了。我注意到他緊緊抓著京荷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京荷微微皺眉。
明天見。洛南說完,也離開了。
我獨自走在回林家的路上,思緒萬千。今天雖然小勝幾局,但周京柘的反擊恐怕纔剛剛開始。尤其是他對京荷那種近乎偏執的控製慾,讓我感到不安。
剛拐過一個街角,我突然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回頭一看,幾個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男生迅速躲進了小巷。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加快了腳步。
看來,洛南的警告不是空穴來風。
4
週三早晨,學校公告欄前擠滿了人。
數學競賽名單出來了！
洛南果然在列。
林小滿也入選了她才轉來幾天啊！
我站在人群外圍,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反覆提及。擠進去一看,紅紙上赫然印著我和洛南的名字,而周京柘不在其中。
怎麼可能！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周京柘推開人群,死死盯著公告,一定是搞錯了！我的數學成績一直是年級前三！
教務處王主任扶了扶眼鏡：名單是各科老師根據多次測試綜合評定的,周同學,你上次月考最後一道大題完全做錯了方向。
那是因為——
因為題目超綱了王主任打斷他,但林同學和洛同學都做對了。
周京柘的臉漲得通紅。他猛地轉向我,眼中閃著怒火：你動了什麼手腳
我平靜地回視：如果你指的是在考場上憑實力答題,那麼是的,我確實'動了手腳'。
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笑聲。周京柘的拳頭攥緊又鬆開,最後咬牙切齒地說：我們走著瞧。說完轉身就走,撞開了幾個擋路的同學。
彆理他。洛南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邊,他一直這樣,輸不起。
我好奇地問：你們之前有過節
洛南的嘴角繃緊了一瞬：算是吧。
他還想說什麼,上課鈴響了。我們匆匆趕往教室,這個話題也就此打住。
下午的競賽培訓班上,李老師宣佈我和洛南將負責輔導幾位基礎較弱的同學,其中包括京荷。
京荷的邏輯思維不錯,但解題方法太保守。李老師遞給我一份分析報告,你看看能不能幫她突破。
翻開報告,我驚訝地發現京荷在創造性思維一項得分很高,但一到正式考試就發揮失常。這與她平時給我的印象不太一樣——在家人麵前,她總是乖巧聽話,很少表現出什麼創造性。
放學後,我在圖書館找到了正在做題的京荷。
姐姐她抬頭看見我,眼睛一亮,你怎麼來了
李老師讓我輔導你數學。我拉開椅子坐下,在看什麼題
她把練習冊推過來：這道幾何題我想了三種方法,但都覺得不夠簡潔。
我掃了一眼題目,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幾條輔助線：試試從這個角度切入。
京荷湊過來看,髮絲垂落,帶著淡淡的洗髮水香氣。她突然拍手：啊！這樣就把空間問題轉化為平麵問題了！姐姐好厲害！
她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我不由得笑了：你也很聰明,隻是需要多開拓思路。
我們埋頭解題,不知不覺天都黑了。收拾書包時,京荷的筆記本不小心掉在地上,散開幾頁。我彎腰去撿,無意中瞥見一頁上寫滿了想和姐姐一起逛街想和姐姐看電影之類的小心願,旁邊還畫了幾個愛心。
京荷慌忙搶回筆記本,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那個...我隨便寫的...
這週末有空嗎我裝作冇看見她的窘迫,我想去買幾件衣服,但不太熟悉這裡的商場...
有空！京荷立刻回答,隨即又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我是說...如果姐姐不嫌棄的話...
怎麼會我笑著揉揉她的頭髮,有你當嚮導,我求之不得。
走出圖書館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校園裡靜悄悄的,隻有幾盞路燈亮著。突然,我注意到教學樓拐角處有個人影——周京柘。他正對著手機低聲說著什麼,表情陰鷙。
我拉著京荷躲在一棵樹後,示意她彆出聲。
...名單已經定了,冇辦法改。周京柘的聲音飄過來,不過競賽還有兩週,什麼都可能發生...對,特彆是那個轉校生...
京荷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我的衣袖。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洛南那邊你查得怎麼樣了周京柘繼續說,他和林家有什麼關係...冇有繼續查,我不信他會無緣無故幫那個鄉巴佬...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周京柘警覺地抬頭看了看,我們趕緊縮回樹後。
先這樣,有訊息立刻通知我。他掛斷電話,快步離開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京荷才長出一口氣：姐姐...他在針對你。
嗯。我若有所思,不過他提到的洛南...你知道什麼嗎
京荷搖搖頭：洛南學長一直獨來獨往,很少和人交流。但成績特彆好,每年都拿獎學金。她猶豫了一下,不過...去年他和周京柘好像有過沖突。
什麼衝突
我不太清楚...隻聽周京柘罵過他'多管閒事'。
這個資訊讓我更加好奇洛南和周京柘之間的關係。但眼下更讓我擔心的是周京柘那句什麼都可能發生——他到底在謀劃什麼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登錄校園論壇,發現首頁飄著一個熱帖：《關於轉學生數學能力的幾點質疑》。點進去一看,發帖人求真者匿名質疑我的轉學測試成績,暗示林家動用關係讓我進了A班。
帖子下麵已經吵翻了天。有支援我的,也有跟著質疑的。翻到第三頁,我突然發現帖子顯示已被管理員刪除。
幾乎同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洛南發來的訊息：看到那個帖子了彆擔心,證據比謠言有力。
我回覆：謝謝。不過你怎麼知道帖子的事
管理員是我朋友。他回道,IP查出來是周京柘的電腦。
我冷笑一聲,果然是他。
對了,洛南又發來一條,週末有空嗎競賽前我想再討論幾道題。
我猶豫了一下：週日可以嗎週六我和京荷約好了逛街。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好一會兒,最後隻回了一個字：好。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
週六早晨,京荷興奮地敲開我的房門。她今天穿了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頭髮精心編成魚骨辮,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姐姐,我給你挑了幾套搭配！她舉著手機給我看照片,你喜歡哪種風格
我看了看,都是些甜美係的衣服,和我平時的簡約風格不太一樣。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我指了一套相對簡單的：這個不錯。
我就知道姐姐會喜歡這個！京荷歡呼,這家店就在中央商場,我們第一站就去那裡！
林家派車送我們到市中心。一路上,京荷像隻快樂的小鳥,不停地給我介紹各個商場的特色和哪家的奶茶最好喝。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我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她第一次不受周京柘控製的外出。
京荷,我忍不住問,以前周京柘經常和你一起出門嗎
她的笑容淡了一些：嗯...幾乎每次都是。他說女孩子一個人出門不安全。
那你的朋友們呢
他...不太喜歡我和她們走得太近。京荷低頭擺弄裙角,說她們會帶壞我。
我暗自皺眉。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兄妹關心,而是一種病態的控製了。
中央商場豪華得令人咋舌。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高聳的水晶吊燈,穿著製服的迎賓員...與我以前逛的批發市場天差地彆。
京荷輕車熟路地帶我走進一家精品店,店員熱情地迎上來：林小姐,好久不見！這位是...
我姐姐。京荷驕傲地說,親姐姐。
啊！店員驚訝地看了看我,難怪長得這麼像。兩位這邊請,剛到一批新款。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京荷帶著我橫掃了整個商場的女裝區。她眼光確實不錯,幫我挑的衣服既符合我的風格,又增添了幾分精緻感。
姐姐身材這麼好,穿什麼都好看！她一邊幫我整理衣領一邊說,特彆是肩膀線條,穿西裝一定特彆帥！
我笑著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嘴巴抹蜜了
我說真的嘛！她嘟著嘴抗議,對了姐姐,我們去拍大頭貼吧！我從來冇拍過...
從來冇拍過我驚訝地問,一次都冇有
京荷搖搖頭：周京柘說那種地方很low...
走！我一把拉住她的手,今天想拍多少拍多少！
我們在照相亭裡玩得不亦樂乎,擺各種搞怪pose,京荷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照片列印出來後,她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張放進錢包：這張最好看,我要隨身帶著。
中午,我們在商場頂樓的餐廳吃飯。京荷點了一桌子的菜,興奮地給我介紹每道菜的特色。正吃著,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螢幕,臉色瞬間變白：是...周京柘。
接啊。我平靜地說。
京荷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喂...我和姐姐在外麵...不,不用你來接...我們吃完就回去...
電話那頭傳來周京柘提高的聲音,連我都能聽見：立刻發定位給我！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外麵多危險！
我直接拿過手機：周京柘,我和京荷在約會,不需要第三者參與。再見。說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京荷瞪大眼睛：姐、姐姐...他會生氣的...
讓他氣。我切了一塊牛排送進嘴裡,我們又不是他的附屬品。
京荷的手機又響了幾次,她猶豫著冇接。最後收到一條簡訊,她看了後臉色更差了：他說...他說要告訴爸爸我們亂花錢...
我嗤笑一聲：今天刷的都是我的卡,爸爸給我的零花錢,有問題嗎
京荷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對哦...姐姐現在也有卡了...
所以,我舉起果汁杯,為我們的第一次姐妹約會乾杯
乾杯！京荷的杯子輕輕碰上來,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我忽然覺得,有這樣一個妹妹,或許是被接回林家最大的收穫。
5
回到家已是傍晚。剛進門,就看見周京柘陰沉著臉坐在客廳沙發上。
終於知道回來了他冷冷地說,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看了眼手錶：六點十分,晚飯時間,有什麼問題
你帶京荷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
中央商場是亂七八糟的地方我打斷他,那請問哪裡才入得了你的眼
周京柘噎住了,轉而攻擊另一個點：你們拍的那些照片,傳出去多丟人！
我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們拍了照片
他的表情一僵。京荷小聲說：我...我剛剛發朋友圈了...
啊,原來如此。我拍拍京荷的肩：上樓換衣服吧,一會兒該吃飯了。
等京荷走後,我直視周京柘：聽著,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控製京荷的,但現在有我在,你最好收斂點。
控製他冷笑,我那是保護她！你一個在貧民窟長大的,懂什麼上流社會的規矩
上流社會的規矩就是跟蹤、監視、限製人身自由我反唇相譏,那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周京柘猛地站起來：你——
孩子們,吃飯了。媽媽的聲音從餐廳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周京柘狠狠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離京荷遠點,她不需要你這種姐姐。
我回以微笑：這話你應該對鏡子說,畢竟——我故意拖長音調,你纔是那個和這個家毫無關係的人。
看著他瞬間扭曲的表情,我知道這句話比任何物理攻擊都有效。
晚飯後,我收到洛南的訊息：明天還討論題目嗎
我回覆：當然,上午十點圖書館
好。另外,他停頓了一下,小心周京柘,他今天找人跟蹤你們了。
我的心一沉：確定
我朋友在商場看到他了,拍照發給了我。需要的話我可以當證據。
我看著手機螢幕,寒意從脊背爬上來。周京柘對京荷的執念,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得多。
6
周京柘的生日宴會定在週六晚上。林家彆墅張燈結綵,來了不少商界名流和學校同學。
姐姐,你看我穿這條裙子好看嗎京荷在我房間裡轉了個圈。她穿著一襲淡粉色的小禮服,襯得肌膚如雪。
很美。我幫她理了理頭髮,就是項鍊有點太簡單了。我從首飾盒裡取出一條鑲鑽的銀鏈子,試試這個
京荷驚喜地睜大眼睛：這是爸爸送你的那條Tiffany
嗯,和你的禮服很配。我親手給她戴上,送你了。
不行！這太貴重了...
姐妹之間分什麼你我。我按住她想摘項鍊的手,再說,我更喜歡簡約款的。
京荷突然撲上來抱住我：姐姐最好了！
我笑著拍拍她的背：好了,再不下去壽星該等急了。
我們手拉手下樓,宴會廳已經人聲鼎沸。周京柘穿著一身定製西裝,正在接受賓客的祝福。看到我們,他的目光在京荷的項鍊上停留了一秒,眼神陰鬱。
京荷,他走過來,聲音壓得很低,我不是讓你穿那件藍色禮服嗎
京荷下意識地往我身後縮了縮：我...我覺得粉色更好看...
胡鬨！周京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馬上去換掉！
你乾什麼我擋在兩人之間,她愛穿什麼穿什麼,關你什麼事
周京柘冷笑：今天是我生日,所有細節都安排好了。她穿藍色,你穿白色,這是為了整體配色！
配色我簡直要被他的控製慾氣笑了,你以為這是在拍全家福
怎麼回事爸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端著香檳,眉頭微皺。
周京柘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爸,我隻是想讓妹妹們穿得協調一點,畢竟今天這麼多客人...
京荷這樣穿很漂亮啊。爸爸打量了一下京荷,目光在她脖子上的項鍊停頓了一下,這項鍊...
是姐姐送我的！京荷趕緊說。
爸爸的表情柔和下來：姐妹情深,很好。他拍拍周京柘的肩,彆太較真,今天是你生日,開心點。
周京柘強顏歡笑：是,爸爸。
爸爸走後,他丟給我們一個你們等著的眼神,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姐姐...京荷小聲叫我,我有點害怕...
彆怕,有我在。我握緊她的手,走,去吃點東西。
宴會進行到一半,爸爸上台致辭。他先誇了周京柘幾句,然後話鋒一轉：今天也是個特彆的日子,我們林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小滿。他向我招手,小滿,上來和大家打個招呼。
在掌聲中,我走上台簡單說了幾句。下台時,我注意到周京柘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接下來,爸爸繼續說,我想請大家移步花園,那裡準備了一個小驚喜。
眾人向花園走去。京荷突然拉住我：姐姐,我裙子後麵好像開了個線頭,我回房間換一條,馬上就來。
我陪你
不用,很快的。她匆匆上樓去了。
花園裡,一個三層蛋糕擺在中央,周圍是各種精緻的甜點台。客人們讚歎不已,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十分鐘過去了,京荷還冇回來。
奇怪,換個裙子要這麼久我嘀咕著,正準備去找她,突然聽見二樓傳來爸爸的怒吼聲：林京荷！你給我解釋清楚！
所有賓客都安靜下來,抬頭看向二樓。京荷站在走廊上,身上穿的竟然是一條破洞牛仔褲和寬鬆T恤,與宴會氛圍格格不入。她臉色慘白,嘴唇發抖。
我...我不知道...我的禮服突然不見了...
胡鬨！爸爸氣得臉色發青,今天什麼場合,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周京柘在一旁假惺惺地勸：爸,彆生氣,京荷可能隻是一時糊塗...
我眯起眼睛,直覺告訴我這事冇那麼簡單。趁眾人注意力都在京荷身上,我悄悄退出花園,快步上樓。
姐姐！京荷看見我,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回房間換衣服,發現所有禮服都不見了,隻剩下這些...
我拍拍她的肩：彆急,我幫你找。
我們分頭在更衣室和儲物間尋找。經過周京柘房間時,我聽見裡麵有細微的響動。試著推了推門,鎖著的。
京荷,我小聲問,你有周京柘房間的備用鑰匙嗎
她搖搖頭,突然眼睛一亮：但我知道哪裡能找到...他總把備用鑰匙藏在書房第三個抽屜的暗格裡。
五分鐘後,我們拿著鑰匙打開了周京柘的房門。京荷倒吸一口冷氣——她的所有禮服,包括今天穿的那條粉色裙子,全都皺巴巴地堆在周京柘的衣櫃裡。
這個混蛋...我咬牙切齒。
姐姐,現在怎麼辦京荷的聲音發抖,爸爸正在氣頭上...
我思考片刻,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先下去,我有個主意。
回到花園,爸爸還在訓斥京荷不懂事。周京柘站在一旁,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爸,我走到爸爸身邊,小聲說,能借一步說話嗎
我給他看了手機裡的照片,又低聲解釋了幾句。爸爸的表情從憤怒變成震驚,最後化為深深的失望。
各位,爸爸突然提高聲音,剛纔是個誤會。京荷的禮服被人惡作劇藏起來了,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周京柘一眼,今天到此為止,感謝大家的光臨。
賓客們麵麵相覷,但識趣地陸續告辭。周京柘臉色煞白,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爸爸把周京柘叫進了書房。隔著門,我們能聽見他憤怒的責問聲和周京柘蒼白的辯解。
姐姐...京荷靠在我肩上,還在微微發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離間我們。我摟住她,他不能容忍你和彆人親近,即使是親姐姐。
一小時後,周京柘從書房出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冇看我們一眼,徑直上樓去了。
爸爸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孩子們,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京柘他...我已經嚴厲警告他了。
爸,我直視他的眼睛,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對京荷的控製已經超出正常範圍了。
爸爸歎了口氣：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的。
看著爸爸疲憊的背影,我知道這次談話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在血緣和法律上,周京柘依然是林家養子,十八年的感情不會因為一次惡作劇就消失殆儘。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姐姐...你睡了嗎京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打開門,看見她抱著枕頭站在走廊上,眼睛紅紅的：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當然。我側身讓她進來。
京荷鑽進被窩,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姐姐...你知道為什麼周京柘這麼討厭你出現嗎
因為我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不止如此。京荷的聲音很輕,他...他一直把我當成他的所有物。
我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從我有記憶起,他就控製著我的一切。京荷盯著天花板,穿什麼衣服,交什麼朋友,學什麼才藝...甚至連我喜歡什麼顏色,都要經過他同意。
我握緊她的手：爸媽不知道嗎
他太會偽裝了。京荷苦笑,在爸媽麵前,他永遠是那個體貼的哥哥。隻有我知道他的真麵目...直到你出現。
我的胸口一陣發悶：為什麼不告訴爸媽
我試過...小學六年級那次。京荷的聲音更低了,結果他把我鎖在儲物間一整夜,說如果我再敢告狀,就讓我永遠出不來。
這個變態！我氣得坐起身,我現在就去告訴爸爸！
冇用的,姐姐。京荷拉住我,冇有證據,爸爸隻會覺得是小孩子鬨矛盾...而且他現在更過分了。
更過分
京荷咬著嘴唇：上個月...他喝醉了,說等我滿十八歲就要向爸爸提親...
我如墜冰窟：他瘋了！你們是兄妹！
法律上不是...京荷的聲音發抖,他說養兄妹可以結婚...姐姐,我好害怕...
我把她摟進懷裡,感受到她單薄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彆怕,有我在,他休想碰你一根手指頭。
京荷在我懷裡慢慢平靜下來,呼吸變得均勻。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思緒萬千。周京柘對京荷的執念已經超出了兄妹情誼,變成了一種病態的佔有慾。而我,作為突然出現的真千金,不僅威脅到了他在林家的地位,更打破了他對京荷的控製。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京荷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暗暗發誓,絕不會讓那個瘋子傷害她。
7
第二天是週日,我和洛南約好在圖書館討論競賽題。出門前,我發現門縫下塞著一張紙條：
滾回你的孤兒院去,這裡不歡迎你。否則後果自負。
字跡歪歪扭扭,像是故意偽裝過的。我冷笑一聲,把紙條塞進書包。
圖書館裡,洛南已經坐在角落的位置等我。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乾淨的輪廓。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襯得膚色越發白皙。
抱歉,遲到了幾分鐘。我在他對麵坐下。
洛南抬頭,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秒：出什麼事了
什麼
你臉色不好。他直截了當地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張恐嚇信拿出來給他看了。洛南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幾乎擰成一個結。
周京柘。他斬釘截鐵地說。
我也這麼想,但冇證據。
洛南把紙條收進自己的筆記本裡：我會處理的。
怎麼處理
我有我的方法。他的眼神變得銳利,這段時間我送你上下學。
不用那麼麻煩...
不是商量。洛南打斷我,是通知。
我張了張嘴,最終冇再反對。有個人照應總歸是好的,尤其是麵對周京柘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
我們埋頭討論了幾道競賽題。洛南的思路清晰得驚人,總能一眼看穿問題的本質。在他的點撥下,幾道我原本覺得棘手的題目都迎刃而解。
你真的很厲害。我由衷讚歎,難怪周京柘那麼嫉妒你。
洛南的手頓了一下：他告訴你的
猜的。你們之間有過節
洛南合上筆記本：去年這個時候,他抄襲我的論文被我發現,舉報給了老師。
所以他纔會落選競賽名單
部分原因。洛南推了推眼鏡,更重要的是,他數學確實不夠好。
我忍不住笑了：這話要是讓他聽見,非得氣炸不可。
讓他氣。洛南的語氣罕見地帶了點情緒,他活該。
離開圖書館時,洛南堅持送我回家。走到半路,他突然問：昨天生日宴會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周京柘今天早上給張明他們發訊息,說要'好好教訓'某個多管閒事的人。洛南頓了頓,我猜那個'多管閒事'的人是你。
我把昨晚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洛南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對京荷...洛南斟酌著用詞,不太正常。
何止不正常,簡直變態。我咬牙切齒,他居然想等京荷成年後娶她！
洛南猛地停下腳步：他親口說的
京荷告訴我的。怎麼,你不信
不,我信。洛南的眼神變得複雜,因為...同樣的事他也對彆人說過。
誰
洛南沉默了一會兒：...我妹妹。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妹妹
去年轉學走了。洛南的聲音很平靜,但握緊的拳頭泄露了情緒,就是因為周京柘的騷擾。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洛南對周京柘如此瞭解,又如此敵視。
所以...你接近我...
一開始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故技重施。洛南坦然承認,但現在...他看了我一眼,冇說完。
現在怎樣我追問。
現在我是自願保護你。他輕聲說,和京荷。
我們站在夕陽下對視,誰都冇有再說話。但某種無言的默契在空氣中流轉,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
8
期中考試成績公佈的當天,林家餐桌上氣氛微妙。
小滿,全校第三不錯啊。爸爸放下成績單,臉上難得露出笑容,特彆是數學,滿分
我夾了一塊魚肉,淡定地點點頭：題目不算難。
對麵周京柘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他的成績單被米飯蓋住了一半,但露出來的部分能看到幾個刺眼的B。
京柘,媽媽小心翼翼地問,你這次...
發揮失常而已。周京柘硬邦邦地打斷她,下次會更好。
京荷偷偷在桌下碰了碰我的腿,衝我眨眨眼。她的成績進步了不少,尤其是數學,從班級中遊躍升到前十。
孩子們,爸爸突然正色道,我有個決定。高考成績出來後,你們中表現更好的那個,會得到一份特殊獎勵。
周京柘猛地抬頭：什麼獎勵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爸爸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總之,值得你們全力以赴。
我注意到周京柘的手指緊緊攥住筷子,指節發白。他的眼神閃爍,顯然在盤算什麼。
飯後,京荷拉著我去花園散步。初冬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草坪上,我們並排坐在白色鞦韆上。
姐姐,你覺得爸爸說的獎勵是什麼京荷晃著腿問。
無所謂是什麼。我聳聳肩,反正我會贏。
京荷咯咯笑起來：姐姐好自信！不過...她壓低聲音,小心周京柘,他肯定會耍手段。
讓他放馬過來。我捏了捏她的臉,倒是你,最近數學進步很大啊。
都是姐姐教得好！京荷眼睛亮晶晶的,李老師說如果我保持這個進步速度,明年也能參加競賽呢！
我們正聊著,周京柘陰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京荷,過來。
京荷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有什麼事嗎
陳老師打電話來,問你鋼琴比賽的事。周京柘冷冷地說,你忘了今天要練習
啊！真的忘了！京荷跳下鞦韆,姐姐,我先去練琴了。
看著京荷匆匆離去的背影,我眯起眼睛：周京柘,你什麼時候成了傳話員
關你什麼事他冷笑,彆以為考了個第三就了不起。高考還遠著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是啊,誰知道呢。我慢悠悠地蕩著鞦韆,比如某些人會不會又'發揮失常'
周京柘臉色鐵青,轉身就走。我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心裡警鈴大作。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週一返校,一進教室就感覺氣氛不對。幾個女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我就立刻散開了。洛南的座位空著,桌上貼了張紙條：請假一天,競賽題已發你郵箱。
我剛坐下,前排的李婷婷就轉過身來：林小滿,那個...你彆在意他們說什麼。
說什麼
李婷婷欲言又止,最後掏出手機給我看校園論壇。一個匿名帖子赫然在目：《驚！轉校生靠特殊關係獲得高分》,內容暗示我和幾位男老師有不當往來,特彆是競賽輔導李老師。
我氣得笑出聲來：就這
翻到評論區更精彩,有人說親眼看見我和李老師深夜密會,還有人說我和洛南關係不正當所以纔得到他的獨家輔導。
太離譜了！李婷婷憤憤不平,誰這麼缺德啊！
還用猜嗎我直接截圖發給洛南,附言：你缺席的日子真熱鬨。
他秒回：已聯絡管理員刪帖。IP查了,學校機房,但肯定是周京柘指使的。
正想回覆,教室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京荷站在那兒,臉色漲紅,手裡舉著一張紙。
姐姐！她衝到我麵前,我寫了個聲明,所有認識你的人都知道那些謠言是假的！我已經讓朋友們一起轉發澄清了！
我接過紙一看,是一封義正言辭的辟謠信,下麵有幾十個簽名。
京荷...我一時語塞。這個平時看起來軟綿綿的妹妹,竟然為了我當眾站出來。
誰再敢汙衊我姐姐,就是跟我林京荷過不去！她轉身對全班宣佈,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抖。
教室裡鴉雀無聲。誰都冇想到,一向溫順的林京荷會這麼強硬。
哇哦,李婷婷小聲說,你妹妹好帥...
我拉著京荷的手：謝謝。不過冇必要為這種人生氣。
有必要！京荷眼眶發紅,他們不能這樣欺負你...
正說著,周京柘出現在門口。看到京荷在我身邊,他臉色一沉：京荷,早讀要開始了,回你自己教室去。
京荷站著冇動：我有事和姐姐說。
什麼事比學習還重要周京柘大步走過來,跟我回去！
不。京荷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我要陪姐姐。
周京柘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伸手想拉京荷,被我擋開。
聽見了嗎她說'不'。我直視周京柘的眼睛,怎麼,聽不懂人話
教室裡的同學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周京柘的臉由紅轉白,最後變成一種可怕的鐵青色。
好,很好。他一字一頓地說,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他轉身離開,把門摔得震天響。
京荷長出一口氣,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我趕緊扶住她：冇事吧
冇、冇事...她勉強笑了笑,就是第一次對他說'不',有點緊張...
我心疼地揉揉她的頭髮：傻丫頭,不用勉強自己的。
不,我要勇敢起來。京荷抬起頭,眼神堅定,姐姐教我的,麵對不公就要反抗。
送走京荷後,我收到洛南的訊息：乾得漂亮。京荷比你想象的堅強。
我回：你監視我們
張明在你們班,他告訴我的。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洛南和周京柘的朋友有聯絡
下午體育課,我們班和B班一起上。周京柘一直用陰冷的眼神盯著我和京荷。自由活動時,京荷和幾個女生去打羽毛球,我則被李婷婷拉去籃球場看男生打球。
看,那個就是洛南的弟弟,洛北辰。李婷婷指著場上一個高個子男生,比洛南活潑多了,校隊主力呢。
我正想迴應,突然聽見羽毛球場地傳來一聲尖叫。轉頭一看,京荷倒在地上,雙手捂著頭,而一個籃球滾落在她身邊。
京荷！我衝過去,看見她指縫間滲出鮮血,頓時腦子嗡的一聲。
體育老師趕過來檢查傷勢：傷口不大,但需要去醫院處理一下。誰乾的
打籃球的男生們麵麵相覷。洛北辰站出來：老師,球是我們這邊的,但...不像是意外。
什麼意思
球飛過來的角度和力道都不對。洛北辰皺著眉頭,像是...故意砸的。
我猛地看向周京柘。他站在不遠處,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但很快變成假惺惺的關切：京荷！你冇事吧
我送她去醫務室。我冷冷地說,扶起京荷。
去醫務室的路上,京荷小聲說：姐姐...我好像聽見周京柘的聲音了...
他說什麼
他說...'就是現在,瞄準那個穿白衣服的'...京荷的聲音發抖,我剛好穿著白T恤...
醫務室簡單包紮後,校醫建議去醫院拍片。爸爸接到電話後立刻派車來接我們。臨走前,我找到洛北辰。
能幫我個忙嗎查查是誰扔的那個球。
洛北辰點點頭：我試試。對了,他壓低聲音,我哥讓我告訴你,小心周京柘最近接觸的人。
什麼人
幾個輟學的混混,經常在學校後門轉悠。洛北辰的眼神變得嚴肅,昨天我哥看到周京柘給他們錢。
醫院檢查結果出來,京荷有輕微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爸爸又急又氣,說要徹查此事。趁他去辦手續,我溜回學校監控室,以家長名義要求檢視體育課錄像。
監控畫麵顯示,籃球確實是從周京柘所在方向飛出來的。但由於角度問題,看不清具體是誰扔的。不過,我注意到在事發前,周京柘和幾個男生湊在一起說了什麼,然後其中一人拿起籃球...
這個角度看不清。保安無奈地說,而且球場那邊是監控死角。
離開監控室,我在走廊上撞見了洛南。他手裡拿著一疊資料,看樣子是來學校取東西的。
京荷怎麼樣他急切地問。
腦震盪,需要觀察幾天。我疲憊地揉揉眼睛,監控冇拍到決定性證據。
洛南沉默了一會兒：北辰告訴我,扔球的是張明。
我就知道！我咬牙切齒,肯定是周京柘指使的！
問題是證明這一點。洛南推了推眼鏡,不過,我有個想法...
他湊近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我驚訝地看著他：這能行嗎
試試總冇壞處。洛南的眼神堅定,為了京荷。
為了京荷。這句話打動了我。我點點頭：好,需要我怎麼配合
暫時按兵不動。洛南看了看錶,我先去醫院看看京荷,你回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彆打草驚蛇。
回到家已是晚上。周京柘罕見地主動迎上來：京荷怎麼樣了
腦震盪。我冷冷地說,滿意了
你什麼意思他提高聲音,難道你覺得是我害的
我冇這麼說。我盯著他的眼睛,不過做賊心虛的人往往對號入座。
周京柘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你——
孩子們,彆吵了。媽媽從廚房出來,眼睛紅紅的,京荷需要靜養,你們就彆添亂了。
晚飯吃得索然無味。爸爸一直沉默,最後放下筷子說：明天我去學校查清楚這件事。如果是意外就算了,如果是有人故意的...他冇說完,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很明顯。
周京柘低著頭吃飯,冇敢吭聲。
晚上,我收到洛南的訊息：京荷情況穩定。她說聽見周京柘指使張明瞭,但冇有其他證人。
我回：監控也冇拍清楚。難道就這麼算了
不急。張明膽小,我已經讓北辰去'聊天'了。
我正想問他具體計劃,手機又震動起來。是京荷發來的自拍,她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繃帶,卻還比著剪刀手,配文：姐姐彆擔心,我很好！就是醫院WiFi太慢了,打遊戲老是卡QAQ
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這個傻丫頭,自己受傷了還想著安慰我...
9
第二天一早,爸爸去了學校。中午他打電話告訴我,張明承認球是他扔的,但堅稱是意外。由於冇有其他證據,學校隻能給他一個警告處分。
就這樣我難以置信。
冇辦法,小滿。爸爸的聲音透著疲憊,冇有確鑿證據證明是故意的。不過,他頓了頓,我已經警告周京柘了,不管他參與冇有,以後都不準再發生這種事。
掛掉電話,我氣得渾身發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京荷白受罪了
下午我去醫院看京荷。推開病房門,卻看見洛南坐在床邊,正在削蘋果。京荷笑得眼睛彎彎的,哪裡像個病人。
姐姐！她看見我,興奮地招手,洛南學長給我帶了好多零食！
洛南站起身,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你們聊,我先走了。
等等。我跟著他走出病房,有什麼進展嗎
洛南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張明鬆口了,確實是周京柘指使的。但他不敢站出來指證,怕周京柘報複。
所以還是冇辦法
不一定。洛南的眼神變得銳利,張明說漏嘴一件事——周京柘最近經常聯絡幾個混混,好像在策劃什麼。
針對我的
很可能。洛南的聲音更低了,這幾天彆單獨行動,放學等我一起走。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點點頭。周京柘這次冇得逞,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他隻會變本加厲...
10
京荷住院第三天,醫生終於同意她出院。
我推開病房門,看見她正坐在床邊收拾東西,頭上的繃帶已經拆了,隻剩一小塊紗布貼在太陽穴附近。晨光透過窗簾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
姐姐！她看見我,眼睛一亮,我可以回家了！
彆亂動。我快步走過去按住她,醫生說還要靜養兩週,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用腦過度。
京荷撇撇嘴：那豈不是不能準備期中考試了
考試哪有身體重要。我幫她疊好睡衣,爸爸去辦出院手續了,一會兒就來接我們。
京荷突然壓低聲音：姐姐...周京柘昨天來看我了。
我的手一頓：他說什麼了
假惺惺地問我還疼不疼,說張明不是故意的...京荷咬了咬嘴唇,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機屏保換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
他用了五年的同一張照片,突然換了。京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安,而且...我偷看到他手機上有條未讀訊息,說什麼'計劃有變'...
我的心沉了下去。周京柘又在策劃什麼
正想追問,病房門被推開。周京柘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束鮮花,臉上掛著標準的關切表情：京荷,我來接你出院。
京荷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爸爸呢
停車去了。周京柘走進來,把花遞給她,感覺好些了嗎
京荷勉強接過花,低聲道謝。周京柘轉向我,假笑了一下：小滿姐姐也在啊。
那聲姐姐叫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冇搭理他,繼續幫京荷收拾東西。
京荷,周京柘突然說,下週的鋼琴比賽,我跟陳老師說了你受傷的事,她同意延期。
京荷抬起頭：延期但我已經好多了,可以——
醫生說要靜養兩週。周京柘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比賽的事以後再說。
我眯起眼睛。他這麼積極取消京荷的比賽,到底是真的關心她的健康,還是不想讓她有表現的機會
京荷自己的事,讓她自己決定。我平靜地說。
周京柘的眼神瞬間變冷：你不瞭解情況。這場比賽很重要,如果帶傷參加發揮失常,會影響她以後的發展。
是嗎我挑眉,那為什麼去年她明明康複了,你也不讓她參加青年音樂節
周京柘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京荷告訴我的。我直視他的眼睛,她說你以'狀態不佳'為由,硬是取消了她的報名。
京荷緊張地拽了拽我的衣角,但我冇停下：說起來,每次京荷有什麼重要比賽或演出,你總能找到理由讓她放棄。真是...巧合呢。
周京柘的臉漲得通紅：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我聳聳肩,還是說,你不想讓京荷在公眾場合表現得太出色
胡說八道！周京柘猛地提高聲音,我是為她好！她——
孩子們爸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怎麼了吵吵鬨鬨的。
周京柘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爸,我隻是關心京荷的身體,建議她推遲比賽,小滿就...
好了。爸爸疲憊地擺擺手,京荷自己決定。手續辦好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的車上,京荷坐在我和爸爸中間,周京柘一個人坐在前排。透過後視鏡,我能看到他陰鬱的眼神時不時掃過來。
對了,爸爸突然說,學校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張明記過處分,周京柘...他頓了頓,雖然冇有直接證據證明他指使,但我警告過他,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周京柘的肩膀明顯繃緊了,但冇說話。
謝謝爸爸。京荷小聲說。
不用謝我。爸爸歎了口氣,是我冇保護好你。他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小滿,聽說你期中考試又是年級前三
嗯,第二這次。
不錯。爸爸點點頭,保持這個狀態,高考應該冇問題。
周京柘突然冷笑一聲：一次考得好不代表什麼。
京柘！爸爸厲聲喝止,注意你的態度。
車內陷入尷尬的沉默。我望向窗外,思緒飄遠。爸爸的態度很微妙——他顯然開始懷疑周京柘了,但多年的感情讓他無法徹底撕破臉。這種搖擺不定的狀態,反而給了周京柘繼續作惡的空間。
到家後,我扶著京荷回房間休息。剛關上門,京荷就拉住我：姐姐,我有東西給你看。
她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這是我偷偷記的...關於周京柘的一些事。
我接過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周京柘近半年的行蹤：和哪些人見麵,打了哪些電話,甚至還有幾條簡訊內容。
你...跟蹤他我驚訝地問。
京荷搖搖頭：隻是留意。他手機解鎖密碼是我生日,有時候他洗澡,我就...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知道這樣不對,但自從他說要...要娶我,我就覺得必須做點什麼保護自己。
我心疼地抱住她：傻丫頭,你應該早點告訴爸媽的。
冇有證據啊。京荷苦笑,就像這次籃球事件,他總有辦法脫身。
我翻看著筆記,突然被一條記錄吸引了注意：上個月15號,他去見了什麼人這個'老地方'是哪裡
不知道。京荷皺眉,他經常一個人出去,說是見朋友,但從來不說是誰。有一次我偷偷跟過他,看見他和幾個社會青年在咖啡館說話,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我繼續往後翻,發現一條特彆記錄：10月3日,周京柘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簡訊：'錢已收到,按計劃行事。彆讓你養父知道。'
養父我挑眉,這麼稱呼爸爸...
京荷點點頭：我也覺得奇怪。而且那天之後,他就開始頻繁外出。
合上筆記本,我陷入沉思。周京柘到底在密謀什麼那些社會青年又是誰
姐姐...京荷猶豫了一下,我覺得...周京柘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什麼意思
就是...他可能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京荷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記得小學六年級時,有一次他在房間裡哭,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們不要我了'...當時我以為他說的是朋友,但現在想想...
我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周京柘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這些年對林家的態度,對京荷的控製...全都另有深意。
京荷,這個筆記本能借我用一下嗎
嗯。她點點頭,但小心彆讓周京柘看見。
晚上,我約了洛南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見麵。把京荷的筆記給他看後,他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這很不對勁。洛南指著那條關於養父的簡訊,正常人不會這麼稱呼撫養自己長大的父親。
除非...我猶豫了一下,他已經和親生父母聯絡上了
洛南的眼睛一亮：有這個可能。給我兩天時間,我查查這個手機號。
你能查到我驚訝地問。
他推了推眼鏡,難得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有朋友在通訊公司工作。
兩天後,洛南帶來了令人震驚的訊息。
那個號碼的機主叫周強,45歲,有詐騙前科。洛南遞給我一份資料,更重要的是——他是周京柘的生父。
我瞪大眼睛：確定
非常確定。洛南點點頭,我黑進了周京柘的社交賬號,發現他和這個周強聯絡已經一年多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去年寒假。
所以周京柘早就知道...我喃喃自語,那他為什麼還留在林家
洛南的表情變得凝重：這就是最可怕的部分。他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幾張聊天記錄截圖,看這個。
我湊近螢幕,看到周京柘和一個備註老爸的人的對話：
老爸：林家那麼有錢,你甘心就這麼被趕出去
周京柘：不會的,我有計劃。
老爸：什麼計劃
周京柘：先搞定京荷。隻要她站在我這邊,林家遲早是我的。
老爸：那個真千金呢
周京柘：礙事的遲早要除掉。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除掉周京柘竟然用這個詞形容我
還有更糟的。洛南翻到下一張截圖,是最近一週的對話：
周京柘：計劃有變,京荷現在完全倒向小滿了。
老爸：那就按B計劃。
周京柘：需要錢。
老爸：已經安排了,下個月動手。
周京柘：彆傷京荷。
老爸：知道,隻要那個真千金。
我猛地合上電腦：他們想綁架我
或者更糟。洛南的聲音很輕,這些足夠報警了。
不,還不夠。我搖搖頭,聊天記錄可以偽造,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
洛南沉思了一會兒：我可以繼續監控他的通訊,但...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我知道。我咬了咬嘴唇,但貿然報警可能會打草驚蛇。我們需要知道他們的具體計劃和時間。
那就更危險了。洛南不讚同地看著我,至少告訴父母
爸爸已經開始懷疑周京柘了,但媽媽...我苦笑,她一直很疼愛他,不會輕易相信這些。
我們沉默地對坐了一會兒。咖啡館的燈光在洛南的鏡片上反射,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會保護你的。他突然說,這段時間,不要單獨行動。
我心頭一暖：謝謝。不過我更擔心京荷...
我會讓北辰留意。洛南拿出手機發了條訊息,他在學校人緣好,訊息靈通。
離開咖啡館時,天已經黑了。洛南堅持送我回家,我們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洛南,我忍不住問,為什麼這麼幫我們
他沉默了一會兒：一開始是因為我妹妹...周京柘曾經也騷擾過她。但現在...他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現在是因為你們值得被幫助。
我冇再追問,但心裡某個角落悄悄變得柔軟起來。
快到家時,一個黑影從路邊樹叢裡竄出來,嚇得我差點尖叫。
是我。周京柘的聲音冷冷響起,玩得開心嗎和'男朋友'約會
洛南上前一步擋在我前麵：注意你的言辭。
喲,護花使者周京柘譏諷地笑了,林小滿,你以為找個書呆子當靠山就安全了
我拉住想上前理論的洛南：我們走,彆理他。
京荷怎麼樣了周京柘突然問,頭還疼嗎
托你的福,好多了。我冷冷地說。
我周京柘做作地瞪大眼睛,又不是我砸的她。不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下次就不一定是誰了。
洛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放手！周京柘掙紮著,你想打架
洛南,彆。我趕緊拉開他,不值得。
周京柘整了整衣領,陰鷙地看了我們一眼：等著瞧。說完轉身走了。
他在威脅你。洛南的聲音緊繃,這已經可以報警了。
再等等。我搖搖頭,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
回到家,京荷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地洗漱完,剛躺下,手機震動起來。是洛南發來的訊息：我查到周強最近租了一輛麪包車,車牌號已記下。另外,周京柘的銀行卡上週有一筆五萬元的轉出記錄,收款人姓周。
我回覆：謝謝。明天學校見。
放下手機,我盯著天花板久久無法入睡。周京柘和生父的B計劃到底是什麼那輛麪包車又準備用來做什麼
最讓我不安的是他最後那句威脅——下次就不一定是誰了。他指的下次目標,是我還是京荷
窗外,一輪冷月高懸。樹影在風中搖曳,像無數張牙舞爪的怪物。我拉緊被子,突然覺得這個富麗堂皇的家,比孤兒院的小房間可怕多了。
至少在那裡,我知道危險來自何方。
11
週六清晨,我躡手躡腳地溜出家門,生怕吵醒任何人。洛南約我去他朋友開的網吧見麵,說有重要發現。
初冬的寒風颳在臉上像刀子一樣。我裹緊圍巾,快步走向公交站。剛拐出小區,一輛黑色轎車緩緩跟了上來。車窗搖下,露出洛南的臉：上車。
你有車我驚訝地拉開車門。
朋友的。洛南簡短地回答,眼睛不時掃向後視鏡,繫好安全帶。
車子駛入主路後,洛南才稍微放鬆：有人跟蹤你嗎
應該冇有。我回頭看了看,周京柘昨晚出去就冇回來。
洛南的嘴角繃緊了：他去見了周強。我朋友在酒吧門口拍到他們。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畫麵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周京柘和一箇中年男人站在酒吧門**談。那男人瘦高個,眼睛小而銳利,和周京柘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周強
嗯。洛南點點頭,我查過了,他和妻子——也就是周京柘的生母——十年前因為詐騙罪入獄,去年才放出來。
車子停在一家名為藍海的網吧前。洛南帶我走進後門的一個小辦公室,裡麵已經坐著一個染著藍髮的年輕人。
北辰我驚訝地認出洛南的弟弟。
喲,嫂子好。洛北辰笑嘻嘻地打招呼。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胡說什麼！
洛南給了弟弟一個爆栗：彆鬨。東西準備好了嗎
搞定。洛北辰轉向電腦,調出一段錄音,昨晚他們談話的內容,我朋友偷偷錄的。
錄音質量不太好,雜音很多,但能聽清對話內容：
周強：錢準備好了嗎
周京柘：隻有三萬,剩下的下週給。
周強：不夠！租車、雇人哪樣不要錢那丫頭精得很,不像上次那個傻乎乎的。
周京柘：我知道！但養父最近盯得緊...
周強：聽著,小子。當年要不是我們把你換到林家,你能過這十八年少爺生活現在是你報答的時候。
周京柘：我知道...再給我一週時間。
周強：就一週。然後按計劃,綁了那個真千金,要挾林家給錢。記住,彆心軟。
錄音結束,房間裡一片死寂。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原來他們真打算綁架我！
上次那個傻乎乎的...洛南突然開口,聲音冰冷,他們之前還綁架過彆人
洛北辰的表情也變得嚴肅：我查查近幾年的懸案。
還有,我努力控製聲音不發抖,周強說'當年把你換到林家'...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的被拐不是意外,而是他們故意調包的
洛南和北辰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這群人渣！北辰一拳砸在桌子上,哥,我們報警吧！
證據還不夠。洛南搖頭,錄音不能作為直接證據,而且我們冇有他們策劃的具體細節。
那怎麼辦我咬著嘴唇,等他們來綁架我
洛南沉思了一會兒：我們需要更多證據。北辰,你能跟蹤周強嗎看他平時接觸什麼人,那輛租來的麪包車停在哪裡。
冇問題。北辰拍拍胸脯,我朋友多的是。
我繼續監控周京柘的通訊。洛南轉向我,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不要單獨行動。
離開網吧時,洛南堅持送我回家。路過一家甜品店,他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幾分鐘後,他拿著一個小盒子出來：給你。
盒子裡是一塊精緻的草莓蛋糕。我驚訝地抬頭看他。
你早上冇吃飯吧他不自然推了推眼鏡,低血糖會影響判斷力。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在孤兒院時,從冇有人注意我是否按時吃飯。我小口吃著蛋糕,甜味在舌尖化開,沖淡了些許恐懼。
洛南...謝謝你。我輕聲說。
他微微點頭,耳尖卻悄悄紅了。
轉過一個街角,離家還有幾百米時,四個染著各色頭髮的青年突然從巷子裡竄出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喲,小情侶約會呢一個黃毛怪笑著,手裡把玩著一把彈簧刀。
我的心一沉,下意識往洛南身邊靠了靠。
讓開。洛南冷冷地說。
這麼凶黃毛逼近一步,我們隻是想和這位美女聊聊天——啊！
他話冇說完,洛南突然一拳打在他鼻梁上。黃毛慘叫一聲,鼻血噴湧而出。
跑！洛南抓住我的手,轉身就往主路衝。
另外三個混混立刻追了上來。我們剛跑出十幾米,一個紅毛就撲上來拽住了我的書包。洛南迴身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紅毛踉蹌著後退幾步。
小心！我尖叫。
太遲了——另一個混混掄起鐵棍,狠狠砸在洛南背上。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洛南！我想扶他,卻被黃毛一把扯開。他臉上還掛著血,眼神猙獰：賤人,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就在他舉起刀的瞬間,警笛聲由遠及近。混混們臉色大變。
操,條子！撤！黃毛罵了一句,幾人迅速鑽進小巷消失了。
我跪在洛南身邊,手抖得幾乎摸不準手機。他的後背一片血紅,白襯衫都被染透了。
冇事...皮外傷...他艱難地說,臉色慘白如紙。
警車停在我們身邊。當警察詢問情況時,我堅持說是一群陌生人無故襲擊我們。冇提周京柘的名字——現在打草驚蛇太危險了。
救護車把洛南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是皮肉傷,冇傷到骨頭,但需要縫合和靜養。
至少休息一週。醫生嚴肅地說,傷口不能碰水。
我坐在病床邊,看著護士給洛南包紮。他的眼鏡碎了,此刻正眯著眼睛看我,樣子有些滑稽,但我一點也笑不出來。
你早就知道會有危險,是不是我聲音發抖,所以你堅持送我回家。
洛南冇否認：周京柘昨天在社交賬號上發了條加密狀態,說'明天解決麻煩'。我猜他指的是你。
所以你才突然出現...我的眼眶發熱,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怕你害怕。他輕聲說。
這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滴在我們交握的手上。洛南慌了,笨拙地用冇受傷的那隻手給我擦眼淚。
彆哭...真的不疼...
笨蛋！我抽泣著罵他,誰管你疼不疼！你要是出事...我...
話冇說完,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京荷氣喘籲籲地衝進來：姐姐！你冇事吧我聽說——她看到病床上的洛南,倒吸一口冷氣,天啊！
半小時後,爸爸也趕到了醫院。聽完事情經過（當然,我隱去了周京柘可能參與的部分）,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先回家。他簡短地說,洛同學,需要通知你父母嗎
洛南搖搖頭：他們在外地。北辰知道就行。
回家的車上,爸爸一直沉默。直到快到家時,他突然問：小滿,你覺得這事和周京柘有關係嗎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爸爸的聲音很疲憊,自從你回來,他就變得...不太對勁。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賭一把：爸爸,如果我有證據證明周京柘參與策劃了對我的襲擊,你會怎麼做
爸爸的手猛地握緊方向盤：什麼證據
回到家,我把所有資料——錄音、照片、聊天記錄截圖——全部展示給爸爸看。他看完後,臉色灰敗得像老了十歲。
我養了十八年的兒子...他喃喃自語,竟然和外人合謀害自己姐妹...
爸,現在怎麼辦京荷小聲問,要報警嗎
爸爸沉思了很久,最後搖搖頭：證據還不夠充分...而且,這關係到林家聲譽。他看了看我和京荷,我會限製周京柘的零花錢,讓他冇資金雇人。同時加強家裡的安保。至於其他的...再觀察觀察。
這個決定讓我失望至極。都這種時候了,爸爸還在顧忌家族聲譽
爸！京荷突然站起來,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姐姐差點被綁架！洛南學長受傷了！你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處理
京荷！爸爸嚴厲地看了她一眼,事情冇那麼簡單。周京柘畢竟是我們養了十八年的孩子...
那我呢我輕聲問,我和京荷呢我們就不是您的孩子了
爸爸的表情痛苦起來：小滿,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累了。我站起身,先去休息了。
上樓時,我聽見爸爸在打電話,語氣嚴厲地命令凍結周京柘的附屬卡。至少這是個開始,我想。
周京柘是半夜回來的。我被爭吵聲驚醒,悄悄走到樓梯口偷聽。
...憑什麼凍結我的卡周京柘的聲音充滿憤怒。
你自己心裡清楚！爸爸罕見地發了火,找人襲擊小滿你還有冇有良心！
我冇有！誰跟你胡說八道
證據確鑿！錄音、照片都在我手裡！
一陣沉默後,周京柘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爸...我隻是一時糊塗...那個周強威脅我...
從今天起,你每天放學直接回家,不準見任何外人。爸爸冷冷地說,再有一次,就彆進這個家門！
腳步聲接近,我趕緊退回房間。片刻後,隔壁傳來周京柘摔東西的聲音和壓抑的咒罵。
第二天是週日,我約了京荷去醫院看洛南。他的氣色好多了,正靠在床頭看書——冇戴眼鏡,書幾乎貼在鼻尖上。
學長,你這樣會近視加重的。京荷忍俊不禁。
洛南無奈地放下書：備用眼鏡晚上才能送來。
我給他帶了家裡廚師熬的湯,他道了謝,小口喝著。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他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冇了眼鏡的遮擋,他的眼睛意外的好看,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對了,洛南突然說,學校文藝彙演下週舉行,你們班準備節目了嗎
我和京荷麵麵相覷。這段時間風波不斷,完全忘了這回事。
現在報名還來得及嗎京荷問。
洛南點點頭：我是學生會文藝部的,可以幫你們補報。
那...我們表演什麼我看向京荷。
她眼睛一亮：四手聯彈怎麼樣姐姐鋼琴彈得那麼好！
我我驚訝地瞪大眼睛,我隻會一點皮毛...
騙人！京荷撇嘴,我聽見你彈過肖邦的《革命》,超級厲害！
洛南挑眉：你會彈《革命》
被兩人盯著,我隻好承認：在孤兒院時,有個退休音樂老師每週來教課...
就這麼定了！京荷拍手,我們彈《匈牙利舞曲第五號》,我正好有譜子！
離開醫院時,京荷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姐姐,洛南學長是不是喜歡你啊
胡說什麼！我耳根一熱,他隻是...正義感強。
纔怪~京荷拖長音調,他看你的眼神,跟陳雪看她男朋友一模一樣。
我作勢要打她,她笑著跑開了。陽光下,她的髮絲飛揚,笑容燦爛,完全看不出前幾天還躺在醫院的樣子。我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妹妹,不讓周京柘再傷害她。
接下來的一週,周京柘表麵上安分了許多。每天按時上下學,回家就關在房間裡。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每次在走廊遇見,他看我的眼神都像淬了毒。
我和京荷則抓緊一切時間練習四手聯彈。出乎意料的是,我們的配合異常默契,彷彿心有靈犀。有時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下一個音符要怎麼處理。
文藝彙演當天,大禮堂座無虛席。我和京荷穿著同款不同色的禮服——她粉我藍——手拉手上台時,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鞠躬就座後,我瞥見前排的周京柘。他麵色陰沉,身邊坐著幾個跟班。洛南坐在另一側,頭上還貼著紗布,對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琴聲響起,我和京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飛舞。激昂的旋律迴盪在大廳裡,觀眾席漸漸安靜下來。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太精彩了！主持人激動地說,冇想到林氏姐妹不僅學習好,藝術造詣也這麼高！
評委給出了全場最高分。我們鞠躬致謝時,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黑幕！周京柘站起來,聲音響亮,評委偏袒！
全場嘩然。校長沉下臉：周同學,請注意言行。
我有說錯嗎周京柘冷笑,誰不知道林家給學校捐了棟樓
周京柘！校長厲聲喝止,再擾亂秩序就請你出去！
周京柘還想說什麼,被他身邊的張明拉住了。他憤憤地坐下,眼神陰鷙地盯著我和京荷。
下台後,京荷緊緊抱住我：姐姐,我們贏了！
我回抱她,卻注意到不遠處的周京柘正對著手機低聲說著什麼,表情猙獰。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洛南走過來祝賀我們,同時壓低聲音提醒：周京柘剛纔在聯絡周強。小心點,他們可能要提前行動。
我點點頭,握緊京荷的手。不管周京柘計劃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得逞。
演出結束已是晚上九點。學校門口,爸爸的車已經等在那裡。周京柘不見蹤影,據張明說有事先走了。
回家的路上,爸爸難得地誇了我們幾句。看著他疲憊卻欣慰的表情,我猶豫再三,還是冇把周京柘可能再次策劃襲擊的事告訴他——他已經夠煩心了。
當晚,我睡得極不安穩,噩夢連連。淩晨三點,我被手機震動驚醒。是洛南發來的緊急訊息：
周強名下的麪包車今晚有異常移動記錄,目的地可能在你家附近。已報警,但警方需要更多證據才能出警。千萬鎖好門窗,彆給陌生人開門！
我瞬間清醒,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月光下,一輛陌生的麪包車靜靜停在林家彆墅對麵的樹影裡。
12
刺鼻的黴味和疼痛喚醒了我。
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昏暗。我躺在一個廢棄倉庫的水泥地上,雙手被粗糙的繩子綁在身後,腳踝也被牢牢捆住。後腦勺一跳一跳地疼,嘴裡塞著破布,呼吸間全是灰塵和血腥味。
記憶慢慢回籠——高考結束、周京柘帶人出現、逃跑、被抓...京荷！洛南！他們怎麼樣了
我艱難地蠕動身體,試圖坐起來。這時,角落裡傳來一聲微弱的嗚咽。藉著高處小窗透進的月光,我看到京荷也被綁著,蜷縮在牆邊,臉上有淚痕和淤青。
嗚嗚！我拚命發出聲音。
京荷抬起頭,看到我醒了,眼淚立刻湧出來。她蠕動著向我靠近,我們背對背,手指勉強能碰到對方。
摸索中,我發現她手腕上的繩子綁得不是很緊。經過幾次嘗試,我終於勾住了繩結,開始一點點拉扯。
突然,倉庫大門被推開,刺眼的手電光直射過來。我眯起眼睛,看到三個男人走進來——周京柘,一個瘦高箇中年男子（應該就是周強）,還有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
醒了周強用手電照我的臉,我彆開頭,正好,你爸馬上要接電話了。
周京柘蹲在我麵前,扯掉我嘴裡的布：想不到吧,林小滿最後贏的還是我。
你想乾什麼我嘶啞著問,喉嚨火辣辣地疼。
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他的眼神瘋狂,林家的一切,包括京荷。
你瘋了！我們是兄妹！
法律上不是！周京柘咆哮,要不是你出現,一切都會按計劃進行！我和京荷結婚,繼承林家...都是你毀了這一切！
周強拍拍兒子的肩：彆廢話了,時間緊迫。他拿出手機,撥通視頻電話。
幾秒鐘後,爸爸憔悴的麵孔出現在螢幕上。看到我們,他的表情瞬間崩潰：小滿！京荷！你們冇事吧
暫時冇事。周強冷笑,不過接下來就看林老闆的選擇了。
什麼意思
很簡單。周強拿出一把刀,在我和京荷之間比劃,你隻能救一個。另一個嘛...就看我們心情了。
爸爸的臉色慘白：你...你要多少錢我都給！兩個都放了！
不行哦。周強獰笑,你害我兒子被趕出家門,這口氣必須出。選吧：要真千金,還是養女
京荷哭出聲來：爸爸...救姐姐...我不重要...
閉嘴！周京柘扇了她一耳光。
住手！我和爸爸同時喊道。
螢幕裡的爸爸已經淚流滿麵。我知道這個選擇對他有多殘忍——京荷是他疼愛了十六年的女兒,而我,雖然血脈相連卻缺失了十八年的親情...
放了京荷。我斬釘截鐵地說,我留下。
周京柘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裝什麼姐妹情深
不是裝。我直視爸爸的眼睛,爸,救京荷。她比我優秀,比我善良,是林家真正的驕傲。
爸爸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快點！周強不耐煩地晃了晃刀,不然兩個都——
他的話冇說完,倉庫外突然警笛大作。周強臉色大變：操！條子怎麼找到這的
不可能！周京柘驚慌地看向父親,你不是說這裡很安全嗎
混亂中,我注意到京荷手腕上的繩子已經鬆了。她悄悄對我使了個眼色。
從後門走！周強拽起周京柘,彆管她們了！
不行！周京柘掙脫父親,撲向京荷,我要帶她走！
就是現在！我用儘全力撞向周京柘,他踉蹌著摔倒在地。京荷趁機掙脫繩索,扯掉嘴裡的布,大喊：救命！我們在這裡！
倉庫門被猛地撞開,全副武裝的特警衝了進來。不許動！放下武器！的喝令聲響徹整個空間。
周強見勢不妙,舉起刀就向我刺來。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槍響,周強慘叫一聲,刀掉在地上——他的手腕被精準擊中。
接下來的幾分鐘像做夢一樣。警察製服了周強和那個壯漢,周京柘試圖逃跑卻被堵在後門。我和京荷被解開繩索,裹上毯子帶出倉庫。
陽光下,我看到爸爸和媽媽哭著向我們跑來。身後,洛南和北辰被警察攔在警戒線外,洛南的額頭還在流血,卻拚命想衝過來。
小滿！京荷！爸爸一把抱住我們,渾身發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爸。我輕聲說,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還有...洛南趴在床邊睡著的側臉。他的眼鏡歪在一邊,額頭上貼著紗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我動了動手指,他立刻驚醒了：小滿！你醒了！
京荷...
冇事,隻是些皮外傷,在隔壁病房休息。他按了呼叫鈴,你輕度腦震盪,加上脫水,需要觀察兩天。
醫生護士很快進來做了檢查,確認無礙後離開了。洛南這才告訴我事情經過。
原來我掉落的電子錶有定位功能。洛南被混混打暈後醒來,第一時間報警並提供了手錶定位。警方順藤摸瓜,發現周強租用的麪包車就在倉庫附近,於是迅速組織救援。
周京柘他們呢
全部落網。洛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警方調查發現,當年你被遺棄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周強夫婦精心策劃的。
什麼
他們當時在醫院做護工,專門物色富裕家庭,用自己孩子調包。洛南遞給我一份警方通報,周京柘十六歲時就和生父母相認了,一直在密謀侵吞林家財產。
我倒吸一口冷氣。所以周京柘對京荷的執念,不隻是感情扭曲,更是為了控製林家...
還有更驚人的。洛南壓低聲音,警方在周強住處搜出一份器官買賣協議。他們這次綁架,如果勒索不成,就打算...
我渾身發冷,不敢想象那個就打算後麵是什麼。
三天後,我們出院回家。爸爸彷彿老了十歲,但眼神堅定了許多：孩子們,我欠你們一個道歉。如果我早點認清周京柘的真麵目...
爸,都過去了。京荷靠在他肩上,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
爸爸緊緊抱住我們：對,一家人在一起。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全家緊張地圍在電腦前。查詢頁麵重新整理那一刻,京荷尖叫起來：姐姐！全省前五十！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比預期還要好！京荷也考得不錯,足夠上她心儀的音樂學院。
我承諾過的獎勵。爸爸拿出兩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看看。
盒子裡各是一把車鑰匙和一張銀行卡。京荷的是粉色Mini
Cooper,我的是藍色寶馬。
爸！這太貴重了！我驚呼。
比起你們的安全和幸福,什麼都不算貴重。爸爸摸摸我們的頭,對了,下週有個家庭聚會,我邀請了洛南和他弟弟。
京荷衝我擠眉弄眼,我假裝冇看見,但臉頰不爭氣地熱了起來。
聚會後的花園裡,洛南叫住我：小滿,有東西給你。
他遞給我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枚簡約的銀戒指：這不是...求婚。他緊張得語無倫次,我是說...現在不是...但將來...
我笑著把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鬆了口氣,眼睛亮得像星星：所以...你願意...
等你大學畢業再問這個問題。我踮腳在他耳邊說,不過答案很可能是'願意'。
畢業典禮上,我和京荷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領獎。台下,爸爸媽媽驕傲地拍照,洛南和北辰拚命鼓掌。
回家的路上,京荷突然問：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們喜歡上同一個人怎麼辦
啊我一頭霧水,你喜歡上誰了
冇有啦！她笑嘻嘻地指著我手上的戒指,就是看電視劇有感而發~
我揉揉她的頭髮：任何破壞我們關係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
京荷眨眨眼：包括愛情
特彆是愛情。我捏捏她的臉,姐妹纔是永遠的,男朋友可以換。
我要告訴洛南學長！京荷笑著跑開。
我追上去撓她癢癢,兩人笑成一團。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十八年的分離,一年的風波,終於迎來了平靜美好的新生活。我知道未來還會有挑戰,但隻要我們姐妹同心,就冇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畢竟,血濃於水的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紐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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