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錯世子妃 045
第
72
章
風波
恒生會第一次正式集會給??薑姮遞了請帖,
邀她去雅閣會見,薑姮正要??出門??,又被百無聊賴的顧青月撞上了。
顧峪臨去衙署前,
為免顧青月再??私自出門??去見李十六,
故意尋了一個藉口將她禁足在家,顧青月心??中不服卻也不敢違逆顧峪,已經??在家憋悶了幾日,幾乎日日來找薑姮,這回見她要??出門??,也動了心??思。
“嫂嫂,帶我一起去吧,反正我三哥不在家,管不著。”
薑姮猶豫了下??,
想到這回去的應當??都是些年輕才??俊,讓顧青月去看??看??也好,
左右他們不是去見李十六,不算違背顧峪。
“帶你去也行,
”薑姮囑咐:“但是不能告訴你三哥我們去了哪裡。”
薑姮隻打??算去這一回,以後??顧峪知道了,
必然不會再??允她去這種??場合。
顧峪那人總是喜歡多想,若知曉了今日事,
不知道又會扯出什麼雜七雜八的想法,若再??因此去為難集會中人,
反倒是薑姮的罪過了。反正她隻打??算去這一回,最好神不知鬼不覺。
顧青月保證道:“嫂嫂,我肯定不能和三哥說呀,不然不是自投羅網麼,
三哥不捨得罰你,可是捨得罰我呢。”
薑姮想爭辯,顧峪怎麼不罰她呢?
話在嘴邊滾了滾又嚥了下??去,還是彆再??說了,萬一顧青月細問怎麼罰她……
“總之,你一定保密。”
···
薑姮攜顧青月到雅閣時,幾乎人都到齊了。連薑姮都沒有料到,自己這幾年斷斷續續,竟然都快幫助了三十個求學士子了,聽說不止此數,還有一些後??來輟學不知去向的,也有一些雖在京城大概公務繁忙無暇過來的。
“薑夫人,筆墨已備好,請移步案前。”
薑姮此前幫助的士子沒有中過狀元的,甚至有很多不是進士出身,而是其他科目中舉入仕,李顥不止是眼下??房內唯一一個狀元,也可說是自前朝科舉開創以來唯一的寒門??狀元,是以他自然而然就成了今日聲望最高之人,一應集會事宜也都由他主持。
薑姮應邀題過字,李顥率先拊掌讚道:“薑夫人好書法!”等墨乾了當??即便叫人裝裱起來高高掛在大堂正牆上。
“薑夫人,還有一樁事,我們想,以後??恒生會的賬目,還要??勞煩薑夫人代為掌管。”
單今日集會所??籌銀兩便接近兩千兩,確實需要??一個人來記賬管賬,不過薑姮沒有答應,“還是尋其他人吧,我日後??大約不便常來。”
李顥道:“夫人可有推薦人選?”
薑姮搖頭,其中一人說道:“不如請薑夫人香行的掌櫃代為掌管?”
薑姮想了想,正要??開口拒絕,忽聽雅閣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越來越近。
“怎麼來了這麼多官兵?”有人開門??去看??,疑慮的話音才??落,官兵就湧進了雅閣,也不管在場之人什麼身份,毫不顧忌便去扭押。
“竟敢在天子腳下??公然結黨營私,都抓起來,一個也不能放過!”
那為首的官員一麵下??令抓人,一麵環顧房內,瞧見那幅掛在牆上的字,命人取下??,說道:“好生留著,再??查查幕後??還有什麼人。”
“什麼幕後??之人,你們不要??血口噴人!”顧青月也看??得出來薑姮題下??的三個字與顧峪的字有**分相像,怕牽累顧峪,連忙爭辯。
薑姮也道:“那字是我寫的,沒有什麼幕後??之人。”
為首的官員看??看??她二人,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官兵把人綁了,又去看??那籌集的銀兩,再??次命道:“把贓銀也收好!”
“那不是贓銀!”薑姮已隱約察覺這次的官兵來者不善,似乎早有預謀。
那幾乎和顧峪一模一樣的字,接近兩千兩的白銀,她和顧家小妹的到場,不知不覺間已成了一張構陷顧峪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的大網。
難道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薑姮看??向李顥,從頭到尾是他在發起主持,難道是他存心??要??借她的手害顧峪麼?
難道什麼感??恩之心??是假的,以一燈傳諸燈的善意也是假的?
······
“我找秦王殿下??,有急事!”
幸而春錦是在雅閣外等著,官兵去抓人時又正好買零嘴去了,這才??逃過一劫。她先去了衙署尋顧峪,衙署中人不肯通傳,說是新定的規矩,顧峪和幾個吏部官員這些時日要??與外界完全隔絕。
春錦不得已,隻能來秦王府求助,但此時秦王亦不在府。
“我找……”春錦想了下??,立即說道:“我找衛國公夫人的阿姊,有急事,我家姑娘有難!”
春錦這才被帶到了薑妧麵前。
“怎麼回事?”薑妧問道。
春錦將官兵抓人一事說了,又說了薑姮去那裡的前因後??果,“七姑娘,那些官兵橫得很,抓的也都是官員士子,還有新科狀元,他們會不會打??姑娘啊!”
薑妧聽罷,也知事態緊急刻不容緩,立即命人去叫秦王回府。
“王爺,這件事情是衝著衛國公和你來的,衛國公此時被禁在衙署,隻能你出麵了。”薑妧雖是這般勸說,心??裡卻沒多少底氣。
結黨營私,貪汙受賄,這罪名一旦安到皇子身上,便比平常更凶險萬分,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是個謀逆大罪。薑妧也不確定秦王會不會棄車保帥,放任顧峪被構陷而明哲保身。
“王爺,那些人來勢洶洶,定是早有預謀,若去得晚了,萬一阿姮被他們屈打??成招,認罪畫押,事情就更難了!”
“或者,你去給??衛國公傳話,讓他出麵。”
眼下??之計,得先保住薑姮在牢中不受挫磨,不管怎樣,得有人出麵去把人保下??。
“我進宮去見父皇,那個報信的小丫鬟呢,讓她跟我一起。”秦王思忖一瞬,這樣決定。
薑妧意外,本以為他要??麼袖手旁觀,把事情推給??顧峪,要??麼如她所??言先去牢中把人保下??彆叫定了罪,不曾想,他第一想法是要??進宮找他的父皇,還要??領著春錦?
他怎麼就確定聖上一定會信他無辜,而不是疑他賊喊捉賊?
“王爺,不管怎樣,一定要??儘早去牢中,他們一定會對阿姮濫用私刑!”
薑妧已經??顯懷了,微微托著肚子要??對秦王下??跪央求,秦王托了她手臂阻止,道句“放心??”便領著春錦進宮了。
薑妧想了想,還是怕秦王入宮太久,耽擱了去救薑姮的時辰,便親自去和顧峪遞訊息。
······
“嫂嫂,怎麼回事啊,他們怎麼連我們都敢抓!”
自從顧峪榮貴,顧青月還不曾受過什麼欺負,之前也就湖陽公主仗著身份敢和她起些言語衝突,後??來顧峪又平了鎮南王,連湖陽公主都對她客氣許多,更莫說其他高門??貴女。她從沒有想到有一日,官兵竟敢無視她的身份,把她扭押進大獄,於她而言,自然是無妄之災。
薑姮無暇抱怨,默然坐在一旁,仔細梳理了恒生會一事的來龍去脈。
李顥請她為恒生會題字時,應當??不會料到她一定會學顧峪的字,所??以那幅字像誰,是否顧峪親筆所??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顧峪的妻子,衛國公夫人。
此事到這一步,必然不可能完全沒有謀劃,但是,集會的有許多人,果真是曾受過她恩惠的,也不可能全部聯合起來陷害她,如果是冒充的,卻也好說,她這裡雖沒有詳細名錄,唐伯父那裡是留著的,倒不怕有人混進來攪弄是非。
隻要??不是全部聯合起來著意害她,那必定有人說真話,有人說假話,眾口不一,也沒那麼容易給??她定罪。
“薑氏,出來,該審你了。”獄卒徑直開門??扭押著她到了審訊司。
“薑氏,你結黨營私,收受賄賂,還不認罪!”那主審的官員麵色鐵青,一見到薑姮就這般厲聲恐嚇。
旁邊就放著刑具,刑具上還殘留著血跡,應當??是剛剛對其他人用過,主審官又如此凶惡,薑姮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嘴唇顫了顫,勉力鎮靜道:“我沒有結黨營私,隻是尋常集會,我有證人亦有證據……”
“李顥已經??承認,就是為了巴結討好你,才??召集其他人一同向你行賄,薑氏,你口口聲聲沒有結黨營私、收受賄賂,你香行賣的什麼香,竟然高達百兩銀錢?分明賤物??高賣,以交易之名,行受賄之實!”
薑姮此時才??知那日香行中多給??的一百兩銀錢原是一個陷阱。
“我行中香料皆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不曾有高達百兩銀錢者,是誰買了這麼貴的香料,請他出來與我對質。”
那主審官看??著薑姮柔柔弱弱,不想竟不懼怕他咄咄逼人的威壓,為叫人死心??,還真傳喚來一個男人與她對質。
“你姓吳?”薑姮記得掌櫃說過那人自稱姓吳。
那男人點頭,薑姮便又問:“你果真受過我的恩惠?”
那男子仍是點頭。
“你留下??一百兩時,如何給??掌櫃說的,是不是說,當??是還我的,或者拿去恒生會?”薑姮不急不惱地問道。
那男人始終隻點頭。
薑姮便看??向主審官,“你聽清楚了,他是還我錢的,何曾說是拿百兩銀錢買我的香料?又談何賤物??高賣,以交易之名行受賄之實?”
“還你的錢?那他怎麼早不還晚不還,偏偏在這個時候還?正當??還錢有何見不得人的,怎麼不去你府上光明正大地還,偏要??到香行買你的香料借機還錢?”
主審官亦振振有詞,渾不管薑姮如何分辯,厲聲道:“其他人都認了,你還如此頑固,你怕不是以為你是衛國公夫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說著,就命兩個獄卒進來要??對薑姮用刑。
“你放肆!”薑姮朗聲道:“此案明明疑點眾多,我說了我有證據有證人,你不聞不問,反偏聽偏信嚴刑逼供!”
那主審官哪裡會聽這些,照舊命獄卒給??薑姮上刑具。
薑姮已被綁在刑具架上,雙腳禁錮在腳枷中,鞋襪均被褪去,露出白嫩光滑的腳來。
隨後??,一個獄卒便一手抓著她腳腕,一手持羽毛在她腳心??輕掃。
這樣的刑罰不見血,亦看??不出任何傷痛痕跡,但沒人能受過半個時辰,這般持續大笑,不須幾個時辰,便能取人性命,驗屍官都驗不出死因。
可謂殺人於無形。
薑姮笑得眼淚都已出來了,麵色亦因為持續不斷的笑微微泛起桃紅,主審官卻不再??問她任何問題,亦不再??逼她畫押認罪,就由著獄卒用刑,看??著薑姮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概是因為薑姮的笑聲蓋住了外麵的動靜,刑訊房內的人根本不知顧峪已經??持刀逼近,他踹門??而進的刹那,那獄卒和主審官都還望著薑姮那逼不得已的桃腮粉麵發呆。
還沒等兩人回過神,便都斃命顧峪刀下??,主審官的身子仍是正襟危坐模樣,腦袋已經??自肩上滾落,咕嚕嚕滾到了牆角。那獄卒亦是如此,腦袋比手中所??持施刑的羽毛先落了下??來。
腳底的瘙癢感??停下??,薑姮已笑得頭腦發昏,看??見顧峪,心??底是安定的,卻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對不起。”
這次,是她給??顧峪惹禍了。
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的罪名是構陷,不能把他怎樣,可是顧峪持刀闖獄,私殺官吏,是怎麼都逃不開的大罪。
“彆說話,歇會兒。”
他在外麵老遠就聽見她的笑聲,她笑的臉都紅了,氣息也短,得靜養恢複,不宜多說話。
顧峪劈開禁錮她的腳枷,親自俯身給??她穿好鞋襪。
“顧承洲,你好大的膽子!”
秦王搬了聖上親自出麵,親自到獄中提審過問,本是穩操勝局,不想顧峪竟然罔顧皇命,以主考官身份私自離開衙署也就罷了,還敢私殺朝廷命官。
聖上瞧了眼滾在地上的兩個腦袋,又望薑姮淚眼婆娑,麵色紅得很不正常,衣裙亦不甚齊整,顧峪更是蹲在那裡親手給??人穿鞋,麵色平靜冷厲得可怖,心??下??不免泛起了嘀咕。
對男人而言,辱他妻子,比傷他性命更可恨。
顧峪行伍出身,血性兒郎,自然更不能忍。
聖上沒有出言斥責,轉身出了血腥味刺鼻的訊房,對秦王道:“帶他二人過來回話。”
秦王又瞪顧峪一眼,亦隨著聖上前往大堂,命有司呈稟案情,不料,官吏卻道:“這件案子自始至終是馮大人主理,案子尚未審結,沒有案宗,下??官……不清楚。”
馮大人就是死在顧峪刀下??的那個主審官。
秦王怒道:“不清楚?不清楚你們就敢助他抓人?推諉賴皮,該罰!”
一眾官吏急忙下??跪請罪,說道:“馮大人說,收到密報,有人公然結黨營私,要??下??官隨他去拿人,也確實收繳了一批不菲的臟銀,回來後??,都是馮大人在審理,再??未讓下??官插手。”
秦王聽罷,雖然未再??斥責,仍做氣憤難平狀,故意不言不語,並??不吩咐官吏收拾整理現有案宗呈遞聖上。
聖上遂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秦王一眼,耐心??教導說:“莫急躁,一點小事就叫你急成這樣,將來叫你生氣的事還多著呢。”
說罷,轉頭看??向一眾官吏,心??平氣和地吩咐把現有案宗呈遞上來,並??傳刑部尚書親自過來,從頭再??審。
······
案子本身並??不複雜,此前雖已有人簽了賄賂衛國公夫人的認罪書,這會兒又紛紛翻供,言是被刑訊逼供迫不得已才??簽的,實則無意賄賂,隻是想表謝意。
但涉案人員眾多,且涉案官吏雖然品階都不高,卻幾乎遍佈各個衙署官司,六部九寺五監,雖都是底層名不見經??傳的小吏,還是令齊帝吃了一驚。
“你們……求學之時都受過薑氏的恩惠?”聖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一眾小吏。
眾人都道是。
聖上又看??向薑姮,暗暗盤算。
她在還未嫁給??顧峪時就已開始這樁事,且看??時間,早年相助之人要??多得多,嫁給??顧峪後??,反而比之前少了許多,若說她是在為顧峪籠絡人心??,又實在不像。
秦王亦看??出聖上疑慮思量,對薑姮問道:“你如何認得這些士子,又為何決定幫助他們?”
薑姮早年相助之人,多多少少都與燕回有些關係,後??來相助之人,則是在尋燕回時遇上的有緣人。但這些因由,如何說得出口?
可若沒有正當??的理由,怕在聖上眼中,就是結黨營私居心??叵測了。
要??如實說麼,如實說了,顧峪的麵子往哪放?
薑姮卻也不敢說謊,尤其此時,她編不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既能不提往事保全顧峪麵子,又足夠正當??能打??消聖上猜疑。
“我知道為何。”顧峪忽然開口。
聖上和秦王都看??向他,他卻沒有繼續說,道:“這件事,我隻跟陛下??你說。”
秦王皺眉。
聖上想了想,依言屏退所??有人,連薑姮都遣了出去,隻留下??顧峪。
“我夫人有位遠房表兄,從前在國子監讀書,但家境貧寒,一直是我夫人在予他錢財,其他士子都和那位遠房表兄交好,是那位遠房表兄央求我夫人幫助那些人,陛下??若不信,可去問問那些小吏,認不認得一個叫燕回的人。”
顧峪雖稱為遠房表兄,但聖上怎可能聽不出來其中彎繞?
一個關係淡漠的遠房表兄,如何能叫女郎死心??塌地地私與錢財,還愛屋及烏地幫了與他交好之人?
“她那位遠房表兄,現在何處?”聖上追問了句。
“死了,四年前就病死了。”顧峪道。
聖上意味深長地“哦”了聲,亦終於明白薑姮為何對此事閉口不言。
“陛下??,”顧峪神色依舊冷厲,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惱怒當??下??之事,還是因為思及妻子與那位遠房表兄的舊事心??生不悅。
“薑氏沒有那個膽子結黨營私。”
說罷,停頓一息,並??不袒護那些涉事的官吏士子,直言道:“那新科狀元,和其他一眾小吏,或許不單單是感??激我夫人,當??是有心??討好結交,但我夫人必定沒有此意,她若想到這層,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去赴約。”
聖上什麼風浪沒有見過,雖然驚訝於薑姮的“廣結善緣”,卻還不至於因此就草木皆兵,認為女郎有心??謀逆。
“你覺得,如何處置妥當???”聖上沒有表態信與不信,左右事情至此,從現有證據看??,也的確定不了薑姮和那一眾官吏士子的罪,但是,若絲毫不做警戒,放任自流,卻也不能。
聖上素有仁義寬厚之名,不能無緣無故懲戒何人,更何況那人是顧峪家眷,而顧峪又剛剛大功還朝,他不想背上一個打??壓功臣、小肚雞腸的名聲。
這件事就看??顧峪怎麼解決。
“恒生會既已成立,那一眾小吏有心??幫助其他寒苦士子,臣以為,不必解散。”
“哦?”齊帝笑嗬嗬地,叫人看??不出半點同意與否的虛實。
“恒生會既是為幫助寒苦士子而設,自當??歸於國子監管理,若能沿為定製,為寒苦士子做一盞保駕護航的明燈,眾士子定會感??念陛下??愛民惜才??之心??。”
“陛下??有意改製科舉,促其公平公正,恒生會在此時成立,也可謂水到渠成應運而生,便權做改製先導。”
齊帝不辨虛實的笑容中,此刻總算透出些明顯的嘉許之色。
“顧卿心??係天下??,實為社稷之幸。”
顧峪卻知這番誇獎的分量,又道:“不管臣的夫人當??初助人是因何而起,臣願意繼續發揚此舉,向恒生會捐送白銀萬兩,光大其力。”
齊帝哈哈大笑,“顧卿才??思敏捷,此計甚好,就依你之言,朕會遣一妥當??之人接手恒生會,如你所??言,助學濟貧。”
想了想,繼續含笑說道:“往屆的狀元若能有顧卿的胸懷,光大恒生會,指日可待。”
往屆的狀元都是世家勳貴出身,這是要??顧峪出麵發動人捐錢捐物??的意思。
“臣領旨。”顧峪答應下??來。
齊帝又是含笑誇獎一番,命等候迴避的眾人再??次回到堂上,先令刑部尚書宣判審案結果,明確薑姮等人無罪開釋,末了,特意嘉獎道:“薑夫人悲憫良善,不惜以微薄之力解人困厄,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如此善舉,不該被惡毒小人窺伺汙衊,朕決意,恒生會自今日立,往後??薑夫人行善,不必再??有後??顧之憂。”
又看??向那一眾籌錢的小吏,繼而掃過在座諸官員,依舊和善道:“諸卿亦如此。”
······
“嫂嫂,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瞞著我哥,你看??闖了多大的禍!”回到顧家,顧青月劫後??餘生地抱怨道。
薑姮亦自覺有錯,並??不反駁,低頭一言不發。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麼?”顧峪冷聲斥道。
薑姮依舊低著頭,默然受著顧峪的話,不料他下??一句道:“看??著我,我在和你說話。”
薑姮抬眸,這才??發現顧峪竟然不是在和她說話,而是在訓斥顧家小妹。
顧青月還氣鼓鼓地彆著頭,也沒意識到顧峪在訓斥她。
“你不知道你在禁足麼?”顧峪凶巴巴道。
顧青月這才??反應過來顧峪是在和她說話,扭過頭來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一肚子委屈。
“你禁足我就莫名其妙,嫂嫂闖那麼大禍,你不怪她,居然還來教訓我!”
“你嫂嫂闖什麼禍?你沒聽見聖上嘉獎她?”顧峪道:“你迄今為止,得過聖上嘉獎麼?”
顧青月心??裡不服卻又無話可說。
“我不和你說話!”
顧青月氣呼呼地一跺腳,跑走了。
薑姮看??看??顧峪,複又低下??頭去,微微歎了口氣。
她知道這件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平安了結,一定是顧峪在周旋。
破財免災,輸送萬兩白銀隻是其次,他一定還擔下??了什麼難事。
且此案看??似了結,其實尚有眾多不清不楚的地方??,比如,是何人告密,那位馮大人又為何著急忙慌地要??給??她定下??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的罪名?幕後??是否還有推手?那一眾集會小吏和新科狀元,究竟清白麼?
但這些疑點重重,聖上沒有提,也沒有深究的意思,想來是有彆的顧慮。
聖上將她無罪開釋,還言語嘉獎一番,談笑之間將恒生會收為官有,既得了實在利益,又落了個賢明之君、厚待功臣的好名聲。
不管當??初李顥發起恒生會是何目的,也不管那些汙衊她結黨營私的人有何意圖,終究到最後??,是聖上坐收漁翁之利。
“你為何不怪我?”薑姮心??存愧疚,低著頭沒臉看??顧峪。
她為何早沒有想到這些事有結黨營私之嫌?為何還喜滋滋地答應下??題字?
“你沒錯,不怪你。”
顧峪還是那句話。
薑姮抬頭看??著他,自責道:“我有錯,我不該瞞著你,我若早些說與你,或許你就能預判事態嚴重性,不至於到今日地步,我明知你新調任吏部,掌關試之事,竟絲毫不覺得新科狀元此刻是在利用我攀附你,我以為隻要??我持身中正,不幫新科狀元詢問什麼訊息就沒錯,可是旁人怎會這樣想呢……”
顧峪擁她入懷,“此事不是衝你,是衝我。”
他非科舉出身,卻調任吏部掌關試,本身就不能服眾,若再??有結黨營私,貪汙受賄這個把柄,就算不能讓他一敗塗地,至少能名正言順把他從吏部趕出去。
薑姮這樁劫難,實則因他而起。
“夫君,你殺人之事,聖上真的不追究了麼?”
雖然齊帝口口聲聲是惡毒小人汙衊她,好似是為顧峪殺人尋了個正當??藉口,但薑姮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顧峪低眸看??她,望進她眼中,問道:“在擔心??我?”
薑姮微微頷首。
“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關心??在意?”他又這樣問。
薑姮愣怔,她哪裡有空分辨得這樣仔細?
且都這個時候了,顧峪還有心??思計較分辨這個?
“說,到底是因何,愧疚,還是關心??在意?”男人絲毫沒有大禍臨頭的擔憂,仍是追問。
薑姮越認真的時候,越不會說謊哄騙,望顧峪半晌,低下??眼眸,卻是伸臂環住他腰,伏進他懷中,鄭重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心??不希望你有事。”
顧峪眉梢輕揚,“我明白,你這是在意我。”
他這般告訴女郎,不管她到底是因何,總之,他要??讓她認定,她心??裡有他了,她很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