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裡短的故事 第8章 病友幫墊部分費用，勸我跟兒女好好談

    複查完的第二天，我躺在病床上，手裡捏著剩下的營養劑繳費單，上麵還有三千多塊沒交。老李坐在旁邊，翻來覆去地數著口袋裡的錢，一遍又一遍，可那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加起來，也隻有八百多塊。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繳費單上，數字顯得格外刺眼。

“要不，我再去跟樓下收廢品的說說，把家裡那台舊冰箱也賣了？”老李突然開口，聲音有點沙啞。我搖搖頭，說：“那冰箱是你當年攢了半年工資買的，留著還有用，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彆賣了。”老李歎了口氣，把錢塞回口袋，說：“那怎麼辦？醫生說今天就得把營養劑的錢交了，不然拿不到藥。”

我沒說話，心裡堵得慌。之前女兒已經幫了我們那麼多，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找她要；兒子那邊更是指望不上，打電話要麼不接，要麼就找藉口推脫。我閉上眼睛，想著這幾十年的日子，怎麼就過成了現在這樣，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流了下來。

“大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旁邊病床的阿姨突然問我。這位阿姨姓趙，比我大兩歲，也是心臟不好住院的，兒女都在外地，平時就靠護工照顧。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們也算熟了，經常一起聊聊天。我擦了擦眼淚，說：“沒什麼，就是有點發愁，營養劑的錢還沒湊夠。”

趙阿姨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說：“大姐，你還差多少錢？”我愣了一下，說：“還差三千多。”趙阿姨想了想，說：“我這裡還有兩千塊，你先拿去用，彆耽誤了拿藥。”我趕緊擺手，說：“不行不行，阿姨，你自己也要看病，怎麼能拿你的錢？”

趙阿姨笑了笑，說：“沒事，我兒女昨天剛給我打了錢，這兩千塊我暫時用不上。你先拿著，等你有錢了再還我就行。咱們都是病友，互相幫襯是應該的。”說著，趙阿姨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信封，裡麵裝著兩千塊錢，遞到我手裡。

我握著那兩千塊錢，心裡又暖又愧，眼淚又流了下來，說：“阿姨，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以後我一定儘快還你。”趙阿姨拍了拍我的手，說：“彆客氣，誰還沒個難處的時候。對了，你兒女呢？怎麼沒來看你？”

提到兒女，我心裡更難受了，說：“女兒忙超市的事，偶爾來看看；兒子……兒子最近也忙。”趙阿姨看了我一眼，說：“大姐，我跟你說句實話，你彆不愛聽。兒女再忙，媽生病了也該來看看。你是不是跟兒女哄矛盾了？”

我低下頭，猶豫了半天，還是把拆遷款的事、兒子的態度，還有對女兒的虧欠，都跟趙阿姨說了。趙阿姨聽完，歎了口氣，說：“大姐，不是我說你，你當初把七十萬全給兒子，確實有點偏心了。女兒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肯定委屈；兒子呢，你把錢都給他了，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不知道感恩。”

我點點頭，說：“我現在也後悔了，可當初就是覺得兒子要養家，不容易，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趙阿姨說：“後悔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跟兒女好好談談。你跟你兒子好好說說，他拿了你的拆遷款，現在你生病了，他不管怎麼說也該承擔點責任；你跟你女兒也好好聊聊，跟她道個歉，說說你心裡的想法，她那麼懂事，肯定能理解你。”

“可我兒子根本不跟我談，打電話都不接。”我說。趙阿姨想了想，說：“那你就讓你老伴去他家找他，當麵跟他說清楚。你就跟他說，你現在生病了，需要他照顧，要是他還不管，以後你老了，也彆指望你給他什麼。至於你女兒，你就多跟她說說心裡話，讓她知道你現在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彌補她。”

我聽著趙阿姨的話，覺得有道理。之前我總是怕跟兒女吵架，所以一直不敢跟他們好好談，現在看來，隻有把話說開了，才能解決問題。老李也在旁邊說：“趙阿姨說得對，等會兒我就去兒子家，跟他好好談談，不管怎麼樣，他也得管你。”

我點點頭，說：“行，你去跟他談談，要是他還是不願意管，那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找他了。”老李嗯了一聲，拿起外套，說：“我現在就去，爭取中午之前回來。”說完，老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趙阿姨看著老李的背影，說：“大姐，你老伴是個實在人，就是有時候太老實了。跟你兒子談的時候，彆太軟弱，該說的話就得說清楚，讓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接下來的時間，我坐在病床上，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會兒擔心老李跟兒子談不好，一會兒又盼著兒子能迴心轉意。趙阿姨怕我著急，跟我聊起了她兒女的事，說她以前也跟兒女哄過矛盾，後來好好談了談，就和好了。我聽著，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

大概十一點多的時候，老李回來了。我趕緊問：“怎麼樣？跟兒子談得怎麼樣了？他願意幫我們嗎？”老李的臉色不太好，坐在床邊，說：“我去了他家，他不在家，隻有他媳婦在。我跟他媳婦說了你的情況，讓她跟兒子說說，先把營養劑的錢給我們，可她還是說沒錢，還說我們老給他們添麻煩，讓我們以後彆再找他們了。”

我聽了，心裡一下子就涼了，說：“那你沒見到兒子嗎？”老李搖搖頭，說：“沒見到，他媳婦說他去外地出差了，要下週纔回來。我看她就是在騙我，說不定兒子根本沒出差，就是不想見我。”

趙阿姨在旁邊聽著，說：“大姐，彆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你兒子現在不明白，等他以後老了，就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了。你現在先把病治好，等你出院了，再跟他慢慢談。”我點點頭，說：“也隻能這樣了。”

老李從口袋裡拿出八百多塊錢，加上趙阿姨給的兩千塊，一共兩千八百多塊，說：“我先去把這些錢交了，看看能不能先拿一部分營養劑，剩下的錢以後再補。”我嗯了一聲，說：“你去吧，路上小心點。”

老李拿著錢走了，病房裡又安靜下來。趙阿姨說：“大姐，你也彆太難過了。兒女有兒女的命，咱們做父母的，儘到自己的責任就行，彆太強求。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咱們互相照應著。”我看著趙阿姨，說：“阿姨，真是太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趙阿姨笑了笑，說：“彆客氣，咱們都是苦過來的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對了，你女兒什麼時候來？你跟她好好聊聊，她肯定能幫你想辦法。”我想了想，說：“女兒說今天下午來，到時候我跟她好好說說。”

大概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女兒來了，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說：“媽，我給你燉了雞湯，你嘗嘗。”我看著女兒，心裡有點愧疚，說：“娟兒，你坐，媽有話跟你說。”女兒愣了一下，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坐在我床邊，說：“媽，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娟兒，之前媽騙了你，沒告訴你拆遷款的事，還把錢全給你哥了，是媽不對，媽在這裡跟你道歉。以後媽再也不偏心了，會好好彌補你。”女兒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說：“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怪你。”

我看著女兒，眼淚又流了下來，說：“娟兒，你能原諒媽，媽真的太高興了。對了，之前趙阿姨幫我們墊了兩千塊錢，以後我們得儘快還她。”女兒點點頭，說：“媽，你彆擔心，趙阿姨的錢我來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病，彆想那麼多。”

我點點頭，說：“娟兒，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女兒笑了笑，說：“媽，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去給你盛雞湯，你趁熱喝。”說著，女兒開啟保溫桶，給我盛了一碗雞湯。我喝著雞湯，心裡暖暖的，覺得有女兒在，真好。

趙阿姨在旁邊看著我們，笑著說：“姑娘，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你媽沒白疼你。”女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看著女兒和趙阿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好好待女兒，也好好感謝趙阿姨的幫助。

傍晚的時候，老李回來了，說營養劑的錢已經交了，藥也拿回來了。我點點頭，說：“那就好，以後咱們就好好養病，等出院了，再跟兒子好好談談。”老李嗯了一聲，說：“好。”

這一天，因為趙阿姨的幫助，我解決了營養劑的錢；也因為跟女兒的坦誠交談，我們之間的隔閡少了很多。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夕陽，心裡雖然還有點擔心兒子的事，但更多的是踏實。我想，隻要一家人能好好溝通，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