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裡短的故事 第13章 父親撲通跪下，求我彆不管他

    我哥把九萬五的征地款轉給我的那天晚上，家裡做了一桌子菜。小明抱著我哥的胳膊，一口一個“大伯”地叫著，問他工地上有沒有挖掘機、有沒有大卡車。我哥耐心地跟小明講著工地的趣事，眼睛裡滿是笑意。父親坐在旁邊，看著我們，也跟著笑，手裡的酒杯端了又端，卻沒喝幾口——他是高興得忘了喝。

飯吃到一半，父親突然放下筷子，看著我，眼神裡帶著點侷促：“娟兒，爸有件事想跟你說。”

我停下手裡的筷子：“爸，您說。”

父親搓了搓手，聲音有點低：“之前你哥欠的高利貸，還有賣房子的錢，都是你幫著解決的。你還把我接到家裡照顧，給我做飯洗衣……爸知道，以前爸偏心，讓你受了很多委屈。現在你哥懂事了，你的錢也拿回來了，爸想……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我心裡有點疑惑：“爸，您想商量什麼？”

父親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爸想回老家住。你這裡房子不大，住這麼多人擠得慌。我回老家找個小房子，自己過，也不麻煩你們。”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說。我趕緊說：“爸，您彆回老家。我們這裡不擠，您住在這裡，我們也能照顧您。您一個人回老家，我們不放心。”

我哥也趕緊說：“爸，您彆回去。我現在能賺錢了，以後我養您。您住在這兒，跟小明做個伴，多好啊。”

父親搖了搖頭，眼神裡帶著點落寞：“不了，我還是回去吧。我在這裡，總覺得給你們添麻煩。你們每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還要照顧我，太辛苦了。我回老家，自己種點蔬菜，養幾隻雞，日子也能過。”

我知道父親是怕給我們添麻煩，可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回老家呢？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一個人住太危險了。我還想再勸勸他，可父親卻擺了擺手：“你們彆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過幾天我就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父親開始收拾東西。他把自己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把我媽留下的那個木盒子小心地裝在包裡，還把我給他買的藥都整理好，放在一個小袋子裡。我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心裡很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這天早上，我起床後，發現父親不在家。我心裡一慌，趕緊給我哥打電話，問他有沒有看到父親。我哥說他早就去工地了，沒看到父親。我又給堂妹打電話，堂妹說父親早上去過她家，跟她說要回老家，還讓她幫忙找個小房子。

我趕緊跟單位請了假，然後和老公一起去找父親。我們在老家的村口找到了父親，他正坐在一棵老槐樹下，看著遠處的田野，眼神裡滿是迷茫。

我走過去，坐在父親身邊：“爸，您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就來了？我們都快急死了。”

父親轉過頭，看到我，笑了笑：“我就是想回來看看。這裡是我住了一輩子的地方，捨不得走。”

我看著父親，心裡更難受了：“爸，您彆回老家了。跟我們回去吧，我們一起住，多好啊。您要是覺得悶，我們可以陪您散步，陪您聊天，還可以帶您去縣城的公園玩。”

父親搖了搖頭：“娟兒，爸知道你們孝順。可爸真的不想給你們添麻煩。你們的日子剛好過點，爸不想再拖累你們。”

“爸，您怎麼能這麼說？”我忍不住哭了，“您是我的爸，我照顧您是應該的。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我們是一家人啊！”

就在這時，我哥也趕來了。他看到父親，趕緊走過來：“爸，您跟我們回去吧。我已經跟包工頭說了，以後我每天早點下班，回來陪您。您要是想種地，我們可以在縣城租個小院子，您想種什麼就種什麼。”

父親看著我們，眼淚也掉了下來。他突然站起來，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我們麵前。

我和我哥都嚇壞了，趕緊去扶他：“爸，您這是乾什麼？快起來！”

父親卻不肯起來，他拉著我的手，聲音哽咽：“娟兒，爸知道錯了。以前爸偏心你哥，把你的征地款給了他，還去你單位哄，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現在爸想回老家，不是不想跟你們住，是怕你們嫌爸麻煩，嫌爸老了沒用。娟兒，爸求你了，彆不管爸，彆讓爸一個人回老家好不好？”

我看著父親跪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我趕緊把他扶起來，抱著他：“爸，您彆這麼說。我們怎麼會嫌您麻煩呢？我們怎麼會不管您呢？您跟我們回去，我們一起住，以後我們好好照顧您，再也不讓您受委屈了。”

父親靠在我懷裡，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我哥站在旁邊，也紅了眼睛，他擦了擦眼淚，對父親說：“爸，您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您，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我們把父親扶起來，慢慢往回走。路上，父親緊緊拉著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一樣。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發抖，也能感覺到他心裡的害怕和不安。我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父親，讓他安享晚年，再也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回到家，我給父親倒了杯熱水，讓他坐在沙發上休息。小明看到父親回來了，趕緊跑過來，坐在父親身邊，拉著他的手：“爺爺，您彆生氣了。小明以後會聽話，會陪您玩。”

父親摸著小明的頭，笑了：“爺爺不生氣，爺爺就是想小明瞭。”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暖暖的。覺得一家人能這樣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下午，我哥從工地回來，帶了一個好訊息。他跟包工頭商量好了，包工頭願意把工地旁邊的一個小院子租給我們。那個院子不大，有兩間房子，還有一個小院子，可以種點蔬菜。我哥說，等週末我們一起去看看，要是父親滿意，我們就租下來，讓父親住那裡。父親聽了，很高興，說想去看看。

週末，我們一家人去看了那個小院子。院子很乾淨，兩間房子雖然有點舊，但收拾一下就能住。小院子裡還有一塊空地，正好可以種蔬菜。父親看著院子，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個院子好，我喜歡。”

我們很快就把院子租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天，我和我哥一起收拾院子。我們把房子裡的灰塵打掃乾淨，把窗戶擦得亮亮的，還在院子裡種了父親喜歡吃的西紅柿、黃瓜和茄子。父親每天都來院子裡看看，幫我們遞遞東西，臉上總是帶著笑容。

院子收拾好的那天，我們把父親的東西搬了過去。父親看著收拾好的房子，看著院子裡的蔬菜，心裡很高興。他拉著我的手，說：“娟兒，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爸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呢。”

我笑著說：“爸，您彆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是應該的。以後您住在這裡，要是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隨叫隨到。”

父親點點頭，眼裡滿是感激。

從那以後，父親就住在了那個小院子裡。我每天下班都會去看看他，給他帶點吃的。我哥每天早上都會去給父親送早餐，晚上下班也會去陪父親聊聊天。小明週末的時候，也會跟著我們去看父親，給父親表演在學校學的兒歌和舞蹈。

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好，心情也越來越開朗。他在院子裡種的蔬菜長得很好，每次有收成，他都會給我們送過去。有時候，他還會跟院子周圍的鄰居聊天，一起下棋，日子過得很愜意。

我看著父親的變化，心裡很欣慰。覺得之前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是值得的。我知道，隻要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互相照顧，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再也不會有爭吵，不會有矛盾，隻會有幸福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