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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暗碼:血色螺旋 第326章 塵光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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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高人民法院特彆法庭的穹頂之下,灰黑色的方尖碑沉默矗立。碑體如冷卻的熔岩,光滑如鏡的表麵反射著冷冽的頂燈,卻在特製光源的斜射下,於基座處清晰地浮現出九枚微縮的身份晶片輪廓。那不是幻影,而是塵光金鑰與法庭量子記錄儀共同作用、在凝固的熵寂灰燼中蝕刻下的物理烙印。

林建奇站在碑前,右臂的麻木感尚未完全褪去,精神灼痛留下的疲憊刻在眼底。他伸出未受傷的左手,指尖並未直接觸碰冰冷的碑體,而是在距離基座幾厘米的空中緩緩拂過。指尖掠過“馬文平”、“程俊傑”、“梁露”的晶片輪廓,掠過“張家村土地”和“奧爾特雲‘哨兵-7’探測器”的編號,一種沉甸甸的、近乎實質的憤怒與責任壓在他的掌心。

“九枚晶片,九條路徑。”鄭雅萍的聲音在空曠的法庭裡顯得格外清晰冷靜,她正用相位鑷的終端掃描碑體基座,將蝕刻的晶片資訊同步匯入專案組資料庫,“法庭的‘血算力場’湮滅了熵寂鐐銬,卻將受害者的‘存在證明’鑄進了碑裡。這不是終點,林隊,這是指向所有豺狼的地圖。”

她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精準地落在基座上那枚標注著“曹榮榮母親(身份編號)”的晶片輪廓旁,一個極其細微的拓撲特征被相位鑷捕捉、放大——那正是從梁露病房晶碑殘骸中析出的、曹榮榮簽收毒源的生物金鑰的拓撲回波!

“曹榮榮的‘鑰匙’在碑上找到了鎖孔。”鄭雅萍語氣冰冷,“該去拜訪這位社羣衛生站的‘好職工’了。”

上海,某老舊社羣,社羣衛生服務站外。

午後的陽光帶著一種黏膩的悶熱。服務站裡彌漫著消毒水和某種廉價空氣清新劑混合的味道。穿著白大褂的曹榮榮正低頭整理藥櫃,動作看似有條不紊,但指尖在觸碰生物識彆鎖時,那微不可查的一絲僵硬,被偽裝成社羣誌願者的偵查員通過高清針孔儘收眼底。

林建奇坐在街角一輛不起眼的指揮車內,螢幕上分割著服務站內外多個角度的實時畫麵。鄭雅萍則盯著同步傳輸的、來自方尖碑基座和梁露病房的生物金鑰拓撲圖譜比對結果,兩條曲線在螢幕上完美重合。

“他在害怕。”林建奇低語,指著螢幕上曹榮榮又一次下意識掃視藥櫃生物鎖的動作,“鑰匙就在他身上,或者他知道在哪裡。那扇藥櫃門後,鎖著的不是藥品,是他的催命符。”

行動訊號發出。兩名便衣偵查員以諮詢慢性病用藥為名進入服務站,自然地靠近藥櫃區域。就在曹榮榮被短暫吸引注意力的瞬間,另一名偵查員利用裝置模擬了方尖碑基座析出的生物金鑰拓撲訊號,對準了藥櫃生物識彆鎖。

滴——哢噠。

一聲輕微的解鎖聲在略顯嘈雜的服務站裡幾不可聞,但對曹榮榮而言卻如同驚雷!他猛地回頭,臉色瞬間煞白如紙,眼睜睜看著藥櫃最底層一個偽裝成藥品收納盒的暗格無聲滑開!

偵查員的手快如閃電,探入暗格,取出的並非藥品,而是一個用多層錫箔和生物隔離膜包裹的、指甲蓋大小的深紫色晶片——與梁露病房爆裂晶碑中析出的金鑰晶片形態高度相似!晶片核心,一點幽藍的生物識彆光點微微閃爍。

“曹榮榮!”便衣偵查員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跟我們走一趟。解釋一下,你保管的社羣常用藥裡,為什麼會有需要軍用級生物金鑰才能開啟的‘毒源簽收器’?”

曹榮榮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著,眼神絕望地看向藥櫃深處那個被開啟的暗格,最後一絲僥幸被徹底碾碎。“我…我隻是…幫他們存一下…我不知道…真的會害死那麼多人…”

崩潰的低語,是鏈條斷裂的第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淮南,工商銀行某支行後台資料監控室。

空氣裡彌漫著伺服器執行的嗡鳴和紙張油墨的味道。轉業軍人出身的保安班長鮑玉佳,穿著筆挺的保安製服,胸口彆著閃亮的黨徽,正一絲不苟地巡查著監控螢幕。他步伐沉穩,目光銳利,任誰看去都是一位值得信賴的老兵。

鄭雅萍帶著兩名經偵支隊的乾警,直接亮明證件。“鮑玉佳同誌,請配合我們調查幾筆經由你行特殊渠道處理的異常轉賬流水。”

鮑玉佳濃眉一皺,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軍人的耿直:“檢察官同誌,我們銀行每一筆業務都嚴格遵守流程,有據可查。您說的異常流水,具體是?”

鄭雅萍沒有廢話,直接在帶來的終端上調出一份被塵光金鑰回溯並加固的電子憑證影像,正是鄭雅萍在張家村地底,用相位鑷從付書雲的汙染方程中剖出的那份:“2023年7月14日,上午9點23分11秒,一筆金額為182,450元人民幣的轉賬。付款方:‘湖北榮軍保障基金(傷殘補助專戶)’,收款方:‘nk_oil_xc_blacka’。備注:程俊傑(二期士官)左下肢永久性傷殘撫卹金。”

她將終端螢幕轉向鮑玉佳,指尖精準地點在憑證影像右下角那個模糊卻獨特的電子簽名金鑰印記上。“經技術鑒定,這個金鑰印記的拓撲特征,與孫鵬飛熔毀硬碟中殘留的洗錢路徑節點簽名完全一致。而根據我行內部許可權日誌追蹤,”鄭雅萍的目光如冰錐般刺向鮑玉佳故作鎮定的臉,“當天這個時間段,隻有你的高階安保金鑰,有許可權臨時繞開部分風控攔截規則,為這筆轉賬提供‘綠色通道’服務,並抹除了操作終端上的部分物理日誌記錄。備注裡提到的‘抹除手續費3%’,受益人正是你,鮑玉佳!”

鮑玉佳臉上的正氣瞬間凝固,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慌亂,但軍人素養讓他強自鎮定:“這…這不可能!這是汙衊!我鮑玉佳在部隊十幾年,轉業到地方,一直恪儘職守!一定是係統漏洞,或者有人盜用了我的…”

“漏洞?”鄭雅萍冷笑一聲,打斷他,“付書雲的分贓賬本在沸騰的基液菌絲裡寫得清清楚楚:‘鮑玉佳:3%

(抹除手續費)’。你的金鑰,你的操作日誌殘留碎片,還有付書雲親筆記錄的‘勞務費’,這三條線,像你巡邏的路線一樣,最終都交彙在你身上。抹掉的不是日誌,鮑玉佳,是你作為軍人的最後一點榮光!”她猛地一拍桌子,“帶走!”

兩名乾警上前。鮑玉佳看著自己筆挺製服上的黨徽,又看看螢幕上鐵證如山的轉賬記錄和那個刺眼的“3%”,挺直的脊梁終於佝僂下去,像被抽掉了骨頭。他閉上眼,任由冰涼的手銬鎖住手腕,再無辯解。

石家莊,一個充斥劣質煙味和泡麵味的出租屋內。

綽號“石家莊小人”的孫鵬飛,此刻毫無“洗錢切割手”的狡黠,像隻受驚的老鼠蜷縮在堆滿雜物的牆角。他麵前的電腦螢幕上,一個倒計時視窗正在無情跳動,旁邊是林建奇冷硬的麵孔——正是通過特殊技術手段建立的加密視訊審訊通道。

“孫鵬飛,倒計時結束前,說出你所有用於接收和拆分‘nk_oil’黑錢的虛擬貨幣錢包地址、混幣平台賬號,以及你下線‘卡農’的身份資訊。”林建奇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方尖碑上有你的名字,1.5%的‘洗錢切割費’,買斷你的未來,夠嗎?”

孫鵬飛滿臉油汗,手指神經質地顫抖:“林…林警官…我…我也是被逼的!付書雲他們…他們手眼通天!我說了…我會沒命的!”他驚恐地瞥向窗外,彷彿黑暗中隨時會伸出致命的爪子。

“付書雲自身難保。”林建奇的聲音斬釘截鐵,“曹榮榮的藥櫃開了,鮑玉佳的銀行後門堵死了。你以為你藏在這些虛擬地址後麵就安全?塵光金鑰能從熔毀的硬碟裡挖出你的簽名,就能順著你留下的每一粒資料塵埃,找到所有錢包!倒計時是在給你機會,爭取一個從‘小人’做回‘人’的可能。是坐等被我們順著網線揪出來,還是主動交代,戴罪立功?”

螢幕上倒計時冰冷的數字不斷縮減:10…9…8…孫鵬飛的心理防線在極限壓力下瀕臨崩潰。他猛地撲到電腦前,涕淚橫流,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打:“我說!我都說!錢包地址是…混幣平台叫‘暗流’,賬號是…下線卡農有三個,他們的電話和常用窩點是…”

就在他即將敲下傳送鍵的瞬間——

“嗡!”

他口袋裡的一個老式vcd播放器外形的加密通訊器(危暐的標誌性裝置)突然劇烈震動,螢幕亮起血紅色的警告符號!

孫鵬飛的動作瞬間僵住,眼中爆發出極致的恐懼,彷彿看到了死神降臨。他尖叫一聲,像觸電般猛地將那個“vcd”遠遠扔開!

轟!

一聲沉悶的爆炸在出租屋角落響起!火光和濃煙瞬間吞沒了那個小小的播放器,強大的定向電磁脈衝橫掃而出,孫鵬飛的電腦螢幕瞬間黑屏,所有資料在物理層麵被摧毀殆儘!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視訊視窗裡,林建奇眼神驟然冰寒。“危暐(vcd)!”他立刻切斷了被脈衝乾擾的通訊,對著頻道低吼,“目標孫鵬飛遭遇滅口式反製!立刻定位訊號源!危暐在附近!”

福建,某戒備森嚴的訊問室。

燈光慘白。付書雲坐在特製的束縛椅上,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空軍中尉常服,隻是肩章已被摘下。他麵容清臒,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學者般的專注,彷彿身處實驗室而非審訊室。鄭雅萍坐在他對麵,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卻充滿智力交鋒的鴻溝。

“付中尉,”鄭雅萍將一份列印出來的分贓記錄推到付書雲麵前,正是林建奇在基液漩渦中用吊墜殘片從菌絲網路中剝離出的那份,“nk_oil收款,付書雲:42%,金鑰:fsy-774主巢。解釋一下,你一個空軍中尉軍官,是如何成為這個跨國毒網最大分贓者的?你的‘主巢’在哪裡?‘fsy-774’金鑰,除了控製分賬,還控製著什麼?”

付書雲的目光掃過那份記錄,嘴角竟勾起一絲極淡的、近乎欣賞的笑意:“鄭檢察官,數學是宇宙的語言。‘主巢’隻是一個拓撲模型中的核心節點代號。‘fsy-774’是我設計的一個混沌加密演算法的金鑰識別符號,用於確保資料在複雜網路(比如你們看到的基液菌絲)中傳輸的保密性。至於42%…”他微微攤手,帶著一種學術探討的無奈,“那隻是模型執行中,基於各方‘貢獻度’引數計算出的動態分配結果。一個數學輸出值而已。我負責建模和優化係統,並不直接經手這些…俗物。”

他巧妙地將血腥的犯罪分贓,偷換成了冰冷的數學模型輸出。

鄭雅萍盯著他,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她拿起另一份檔案,上麵是複雜的拓撲流形圖和汙染擴散方程。“俗物?張家村地底,鄭雅萍剖開的那個由你生物碼驅動的‘活體汙染拓撲方程’,其演算核心直接呼叫了程俊傑傷殘撫卹金的電子碎片作為‘算力燃料’!你的數學模型,每一個冰冷的積分符號背後,都沾著受害者的血!你優化的不是‘係統’,付書雲,你是在用數學精準地掠奪生命價值,完成你的‘最優路徑’!”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無形的利刃刺向對方精心構築的學術偽裝。

付書雲那一直平靜如深潭的眼眸,在聽到“程俊傑撫卹金作為算力燃料”被精準點破的瞬間,瞳孔難以抑製地驟然收縮!他臉上那層學者式的從容麵具,第一次出現了細微卻清晰的裂痕。鄭雅萍不僅懂技術,更看穿了他用華麗數學外衣包裹的、最核心也最肮臟的犯罪邏輯——將人的苦難直接量化為犯罪模型的驅動能源。

訊問室陷入死寂,隻剩下空調的低鳴。這場頂尖頭腦間的無聲廝殺,比任何刀光劍影都更凶險。付書雲在重新構築防線,而鄭雅萍,已經將手術刀精準地抵在了他數學模型的心臟要害。

河北,高碑店,某城鄉結合部隱蔽的廢棄冷庫外。

夜色如墨。退役軍人武京偉(分贓記錄中占8%的“毒源處理費”)像一頭警覺的孤狼,藏身於冷庫外圍一片荒草叢生的土坡後。他穿著深色作訓服,臉上塗著偽裝油彩,手中緊握著一把改裝過的強弩,冰冷的箭頭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他耳朵裡塞著微型耳機,裡麵傳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急促指令:

“武京偉!條子摸過來了!‘貨’必須立刻轉移!按plan

c,啟動‘寒霜’!把通道徹底封死!乾淨點!”

武京偉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軍令如山的烙印瞬間壓倒了猶豫。他低吼一聲:“明白!”隨即如同獵豹般無聲地躥出,利用地形快速向冷庫後方一個偽裝成泄水口的隱蔽通道口接近。他的動作迅捷而專業,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開可能的監控點和感應裝置,顯示出極強的單兵戰術素養。

就在他即將抵達通道口,準備將一枚特製的超低溫冷凝炸彈(“寒霜”)安置在關鍵節點時——

“武京偉!放下武器!原地彆動!”

數道強光手電光柱如同利劍,瞬間刺破黑暗,將他牢牢鎖定!林建奇帶領的抓捕小組如同神兵天降,從多個預設伏擊點現身,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

武京偉身體驟然僵住,強弩下意識地抬起,對準了光線來源方向。他臉上油彩下的肌肉劇烈抽動,眼神在困獸般的凶戾和一種深切的痛苦中劇烈掙紮。“林警官…”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軍人特有的那種沉重,“…那冷庫裡…不隻是‘貨’…還有…來不及處理的…東西…”

他沒有明說,但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暗示著那“8%”的毒源處理費背後,可能隱藏著更駭人的罪惡。

空氣凝固了。強弩的弓弦繃緊,發出細微的呻吟。林建奇的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護圈上,眼神銳利如鷹,捕捉著武京偉每一個細微的肌肉顫動和心理波動。他知道,眼前這個被利益拖下水的退役軍人,內心正經曆著忠誠與背叛、求生與絕望的激烈撕扯。一步錯,便是血濺五步。

新城場站,油料股重地。

巨大的儲油罐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三期士官魏超(分贓記錄中占7%的“冷庫儲存費”)獨自一人在值班室裡坐立不安。他麵前的監控螢幕上,顯示著場站外圍幾個關鍵路口的畫麵。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軍用加密對講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對講機沙沙響了幾聲,傳出一個年輕卻帶著濃濃戾氣和一絲神經質的聲音,正是綽號“vcd”的危暐(分贓0.5%的生物金鑰維護費):“魏超!聽著!我爸(危金根)那邊可能出事了!孫鵬飛那廢物也栽了!條子肯定馬上會摸到你那裡!那批‘特殊油料’的進出記錄…還有你用場站冷庫幫武京偉他們‘存’的那些‘配件’…痕跡必須清理乾淨!立刻!馬上!”

魏超額頭滲出冷汗:“v…vcd,現在動手太危險了!值班記錄好說,但冷庫那邊…”

“沒有但是!”危暐的聲音尖利起來,帶著一種被寵壞子弟特有的歇斯底裡,“我爸要是完了,大家都得死!聽著,油料股你最熟!製造點‘意外’…比如…某個老舊的儲油罐壓力閥‘恰好’失靈?一場不大不小的火災和泄露,足夠把不該有的痕跡都燒掉、衝掉!懂嗎?7%的錢不是白拿的!做乾淨點!”

對講機被粗暴結束通話,隻剩忙音。魏超如遭雷擊,呆呆地看著螢幕上那些巨大的儲油罐。儲油罐壓力閥失靈?火災?泄露?這瘋子是要把整個油料股甚至場站都拖入地獄!

他猛地站起來,眼神在巨大的恐懼和一絲殘存的良知中劇烈搖擺。他走到窗邊,望著夜色中那些沉默的鋼鐵巨獸,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軍裝。危暐的瘋狂指令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是執行這喪心病狂的毀滅命令,還是…?他顫抖的手,緩緩伸向控製台某個標注著“緊急泄壓”的紅色按鈕區域,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另一個標注著“場站安全總控”的通訊麵板。

夜色中的油料場站,危機一觸即發。每一個儲油罐,都可能成為毀滅證據的熔爐,也可能成為埋葬罪犯的墳墓。魏超站在命運的岔路口,他的選擇,將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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