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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暗碼:血色螺旋 第205章 蝕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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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市局,特殊審訊室。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氣。

武京偉的右臂和肋下纏著厚厚的滲血繃帶,被高強度束縛帶死死固定在特製的審訊椅上。失血和劇痛讓他臉色灰敗,但那雙眼睛依舊像受傷的野狼,閃爍著凶狠、警惕,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疑。他死死盯著坐在對麵的老周,彷彿要撕下對方臉上每一寸偽裝。老周沒穿警服,隻套了件磨舊的夾克,指間夾著的煙沒點燃,更像一件把玩的道具。他拉過椅子,在武京偉對麵坐下,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裡自己模糊的倒影。

“高碑店,工程兵大隊,爆破尖子。立過功,受過獎。”老周的聲音不高,像在拉家常,卻精準地刺入武京偉最核心的身份烙印。他掏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輕輕推過桌麵。照片上,年輕的武京偉穿著迷彩,胸前戴著紅花,站在“精武標兵”的橫幅下,眼神銳利,意氣風發。與眼前這個渾身戾氣、深陷囹圄的凶徒判若兩人。

武京偉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凶狠的眼神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喉結滾動,但隨即被更深的戾氣覆蓋。他扭過頭,拒絕再看。

“退伍費被人設局,賭光了。老孃尿毒症,沒錢透析,走了。”老周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像冰冷的鑿子,一下下敲打著武京偉心底最血淋淋的瘡疤。“走投無路時,有人遞給你一根‘繩子’,說能救命,能翻身。結果那繩子勒住的,是你自己的脖子,還有那些被你當成‘耗材’的囚犯!”

老周猛地將一疊照片拍在桌上——是藥廠冷藏櫃裡那些幽藍色的神經毒素安瓿瓶,是“疤臉”在監舍裡自殘、眼神空洞發狂的監控截圖,是曹榮榮指認現場時驚恐絕望的臉部特寫!

“看看!”老周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般的壓迫,“你老孃要是知道,她兒子用彆人老孃、彆人兒子當‘耗材’換來的錢給她續命,她在地下能閉眼嗎?!武京偉!你穿那身軍裝時學的本事,就是用來乾這個的?!”

“你閉嘴!”武京偉猛地掙紮,束縛帶深深勒進皮肉,他目眥欲裂,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是王主管!是林奉超!是他們逼我的!他們說…說我不乾,就讓我老孃死前最後幾天都不得安生!我…我有什麼辦法?!”

嘶吼中帶著絕望的顫音,那層凶悍的偽裝被殘酷的現實和尖銳的詰問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被恐懼和愧疚啃噬的軟弱。

“逼你?”老周冷笑一聲,身體前傾,目光如手術刀般精準刺入,“廢棄地鐵隧道裡,你布設的是軍用級定向破門雷和紅外絆索!手法乾淨利落,是頂尖高手!對付追捕你的警察,你可一點沒手軟!王主管逼你學這個了?林奉超逼你研究怎麼高效殺人了?”

他點開平板,播放了一段技術修複的銀行金庫監控錄影片段——武京偉如同鬼魅般潛入,動作迅捷無聲,精準避開所有非“清除”狀態的攝像頭,最終停在“丙三”通風口前,那份專業和冷靜,絕非被脅迫者能有。“這纔是真正的你!一個為了錢,能把軍中學來的殺人本事,用在更肮臟地方的職業打手!”

武京偉的身體僵住了,死死盯著螢幕上自己那如同精密機器般的身影,額頭的冷汗混雜著血水滑落。老周的每一句話,都像重錘砸在他試圖用“被逼無奈”構築的心理防線上。他引以為傲的“專業”,成了釘死他罪行的最有力證據。

“鮑玉佳死了,摔成了爛泥。孫鵬飛在牢裡嚇得尿褲子,什麼都撂了。”老周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塊,“王主管在隔壁屋,為了保命,正拚命把臟水往你和林奉超身上潑。危暐在福州,哭著喊著要立功減刑,把他老子都賣了。”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鷹,“你呢?武京偉?你是想當林奉超的陪葬品,還是想給自己掙一條活路?你老孃墳頭的草都多高了?你就甘心讓她兒子頂著個‘毒鏈打手’、‘活體實驗幫凶’的名頭下去見她?!”

“活路…”武京偉的眼神劇烈掙紮,那凶狠的光如同風中殘燭,一點點熄滅,隻剩下巨大的恐懼和茫然。他彷彿被抽走了脊梁,癱軟在束縛椅上,聲音嘶啞破碎:“…我說…我說…那些藍色的藥水…是林奉超派人直接送到王主管指定的城外倉庫…每次…都是我用假車牌的麵包車去提貨…然後…然後混在藥廠采購的維生素原料裡送進去…藥廠那個管入庫的…姓劉的…他收了錢…睜隻眼閉隻眼…”

他的供述,如同決堤的洪水,開始衝刷出這條毒鏈上更深的汙穢。一個被貪欲和恐懼徹底腐蝕的“利刃”,在絕望的深淵邊,選擇了倒戈。

上海,國家神經科學研究所,最高階彆隔離觀察室。

張帥帥躺在特製的病床上,身上連線著比達州更精密、更複雜的生命維持和腦波監測係統。他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瞼下是濃重的青影。房間內光線柔和,卻彌漫著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緊張感。張宇隔著厚重的單向玻璃牆,凝視著裡麵。幾名頂尖的神經科學家和醫生正圍在病床邊,神情凝重地監測著各項資料。

“腦波活動極度異常,張檢。”首席神經科學家陳教授的聲音通過通話器傳來,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凝重,“原生意識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但與之糾纏對抗的…那股外來的、被標記為‘守墓人’的異常意識流…強度在持續攀升!它正在瘋狂汲取帥帥大腦本身的生物電和養分,試圖強行穩固在這個物理容器裡!更詭異的是…”陳教授停頓了一下,語氣充滿了困惑,“它的行為模式…不像單純的侵蝕或奪舍…更像是在…‘除錯’和…‘適應’?”

“除錯?適應?”張宇眉頭緊鎖。

“對!”陳教授肯定道,“我們監測到它正在主動刺激帥帥大腦皮層的特定休眠區域,尤其是那些與長期記憶儲存、複雜邏輯推理相關的區域!它在…強行喚醒並整合這些資源!就像…就像一個工程師在緊急修複和升級一台快要報廢的機器,隻為了讓它能更好地執行自己這個‘新係統’!”

這個比喻讓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

“嘀嘀嘀——!”

隔離室內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張帥帥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腦波監測螢幕上的曲線瞬間飆升到危險的紅區!代表“守墓人”意識的詭異光團瘋狂閃爍、膨脹!

“原生意識抵抗加劇!衝突超載!快!鎮靜劑!調整神經抑製引數!”陳教授急聲命令!

醫護人員迅速操作。鎮靜藥物注入,引數調整。張帥帥劇烈的抽搐慢慢平息,但監測螢幕上的資料並未回歸安全區域。“守墓人”的光團依舊在瘋狂閃爍,如同一個極度不滿、正在積蓄力量準備下一次衝擊的幽靈。而張帥帥原生意識的微弱訊號,在剛才的劇烈衝突中,如同被狂風吹打的燭火,更加搖搖欲墜。

“它在…學習抵抗的方法…”陳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每一次壓製,它都在調整策略,變得更難對付…帥帥的原生意識撐不了幾次這樣的對抗了…一旦原生意識徹底熄滅,‘守墓人’將完全占據這具軀體…後果不堪設想!”

張宇看著玻璃牆內那個蒼白脆弱的青年,又看看螢幕上那團瘋狂閃爍、代表著非人意誌的詭異光團。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這已不再是簡單的犯罪,而是一場發生在人類大腦最深處、關乎意識存亡的恐怖戰爭。張帥帥的身體,成了“蝕鏈”最終秘密——“守墓人”降臨現實的橋頭堡。這條蝕骨之鏈最深處的回響,正試圖通過一個被它反複折磨的容器,發出驚雷般的宣告。

福州,市局律師會見室。

危暐穿著橘黃色的囚服,手腕上戴著沉重的手銬,曾經精心打理的發型亂糟糟地堆在頭上。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眼神呆滯地看著對麵西裝革履的律師,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危少”的跋扈,隻剩下被徹底碾碎後的麻木和驚惶。

律師翻看著厚厚的卷宗,眉頭緊鎖:“危少,情況非常不利。你父親危金根上校已經被軍事檢察機關正式立案調查,涉嫌嚴重泄密和濫用職權,自身難保。鮑玉佳死了,武京偉重傷被捕正在交代,孫鵬飛、王主管都撂了,咬死了你和林奉超是核心。林奉超那邊…聽說也快撐不住了。”

律師的聲音刻意壓低,卻字字如重錘砸在危暐心頭,“現在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是證明你在整個事件中是被林奉超脅迫、利用,主觀惡性較小…”

“脅迫?利用?”危暐猛地抬起頭,呆滯的眼神裡突然爆發出一種歇斯底裡的、混雜著恐懼和荒謬的狂躁,“是!他騙了我!他說是高階感測器!是正常貿易!我哪知道那是能燒人腦子的鬼東西!可錢呢?!錢是我收的!瑞士那三百萬美金,是我爸的!那些離岸賬戶,是我開的!航線…航線也是我爸…”

他猛地刹住,巨大的恐懼讓他渾身篩糠般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完了…全完了…林奉超這個王八蛋!他把我毀了!把我們家都毀了!”

他雙手抱頭,手指深深插入頭發,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

律師沉默地看著他崩潰。這位曾經揮金如土的紈絝子弟,此刻才真正品嘗到貪婪的苦果是何等致命。他引以為傲的父親權勢、他揮霍無度的金錢帝國,在冰冷的法律和血淋淋的犯罪事實麵前,脆弱得如同沙堡。他不僅蝕穿了自己的未來,更將整個家族拖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這條由貪婪和愚蠢鑄就的蝕鏈,其反噬之力,足以將最耀眼的金粉世家,碾成最卑微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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