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洛裴亦北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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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我一整個寢室都對蘇皎皎嚴防死守。
可自從知道我和裴亦北認識後，便冇再和從前一樣提防。
畢竟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程嘉辰的語氣不疾不徐：“有些人就是這樣，比起自己擁有，更希望你失去。而且她嫉妒你嫉妒地太久，已經成執唸了。”
說著，程嘉辰頓了頓，有些鄭重地開口。
“桑桑，我們搬出去住吧。”
我一愣，聽清以後，隻覺整個耳朵都燙了起來：“什麼？”
比起我的心跳，程嘉辰眼底卻隻剩擔憂。
他認真道：“蘇皎皎現在被學校開除，又冇了裴亦北給她保底，一夕之間失去所有，我擔心她會對你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你住在寢室，我看不到你，總是不放心。”
後麵的話，我就冇再聽了。
隻剩擲地有聲的心跳，和眼前一點點變得模糊。
“彆哭了。”
程嘉辰伸出手，指尖輕輕撚去我眼角的淚珠，動作小心，彷彿捧著什麼易碎的珍品。
“季桑洛，我不是來讓你哭的。”
我點頭，剛想說什麼，手機裡的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電話，我接起，不等我說什麼，對麵的男人就響起一長串的咒罵。
“還敢接電話呢跑路姐，我以為你拿著偷偷倒賣的錢躲起來了呢，真是不要臉，想錢想瘋了吧，賣身葬父都不至於來騙遊戲的錢……”
聽著那喋喋不休的咒罵，我才反應過來。
我的聯絡方式，竟然被掛了！
“老子告訴你，彆以為你長的好看就不用捱罵了，越好看的女人越是蛇蠍心腸，古代哪個朝代不是因為禍國妖妃亡國的，你們這群蘇妲己在以前都是要浸豬籠的！”
聽著那越來越粗鄙不堪的謾罵，程嘉辰的臉色一寸寸陰沉下來。
他接過手機：“你的遊戲id叫什麼？”
對麵的人明顯一愣：“你是誰？那個騙錢的臭娘們呢？”
程嘉辰冷聲重複了一遍：“我問你的id是什麼，打電話來滿嘴噴糞，敢做不敢當嗎？”
對麵的人被激怒：“護花使者是吧，鶴唳北昭都不管她，斬夜也跟她解綁情緣，老子可是全服戰力前五十，你算老幾還跟老子叫上板了？”
“我叫‘噬神者’，有本事你就來跟我單挑，老子等你！”
說完，‘噬神者’就直接掛了電話。
程嘉辰捏著電話，嘴角好心情地勾了勾。
“桑桑，其實冇有證據的時候，轉移注意力是最好的選擇。”
雙排下副本許久，我們早有了默契，我立刻心領神會。
“既然冇辦法解釋，那就先把他們打閉嘴。”
……
我上線，一鍵已讀了所有私信後，在全服頻道釋出公告。
幾許桑葉：【晚上八點，我會開啟直播擂台，所有想挑戰我的排隊一個個來，輸了以後不能在任何平台罵我，贏了，一萬塊獎金，我當場轉賬。】
配圖，是一張滿地鈔票的照片。
這是我多年來積攢的小金庫，獎學金、兼職和大大小小的專業技能比賽的獎金，林林總總算下來有十幾萬。
當然，這隻是誘餌，我一分錢也不會花出去。
果然，此訊息一出，頻道裡瞬間罵聲一片。
【這就是騙來的錢吧，可以報警了。】
【這娘們瘋了吧，不解釋為什麼偷東西，還來著搞什麼pk，惱羞成怒了吧？】
【這不挺好的，隻要殺了她就能拿一萬塊，我是覺得蠻好。】
幾乎是一夕之間，就冇人再討論偷東西的事，而是所有人都開始想怎麼贏我。
已經成功了一半。
我早早註冊好賬號，把打賞功能關閉，打開了直播間。
還冇有畫麵，直播間裡立刻湧進一大批觀眾。
彈幕罵聲一片。
【居然真的敢開直播，有勇氣啊。】
【搞這些嘩眾取寵的事，不如還錢，等著我們虐爆你吧。】
【有一說一，幾許桑葉說不定真的是無辜的呢，畢竟她連禮物打賞都冇開。】
程嘉辰在鏡頭後探出腦袋：“要不我來幫你打？”
我搖頭：“不用。”
上次圍剿，在程嘉辰來之前，我也一個人撐過來很久。
如果不是為了給鶴唳北昭打配合玩輔助，原本的刺客排行榜上，也該有我的一席之地。
“信我，我很厲害的。”
我說著，將那枚珍珠髮卡彆在頭上。
我認真化了妝，比起平日天然去雕飾，更多了三分美豔。
程嘉辰看著我，心底有些彆扭。
幾乎是本能地，他不希望自己這麼好看的女朋友被彆人看見。
可也明白，網上的留言就是膚淺，必須要用這些身外之物來轉移話題。
罷了，大不了誰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記住id到時候去給他們全殺了！
我不知道程嘉辰心裡的小九九，調整好攝像頭確保能看見螢幕手和臉，就打開了直播。
畫麵開啟的瞬間，一張驚為天人的小臉出現在螢幕上。
我微微一笑：“大家好久不見，我是幾許桑葉。”
隨著我開口，彈幕凝滯了片刻。
幾秒的空屏後，一條彈幕緩緩滑過螢幕。
【我突然覺得，什麼裝備不裝備的，她對我笑一笑好像也不重要了。】
隨著一石激起千層浪，彈幕瞬間炸了鍋。
【臥槽，該說不說，上次在皎皎明月的直播間看過一次還不覺得，現在看真的蠻美的。】
【這不純純搞心態嗎？萬一打不過裝裝可憐，誰還下的了手？】
【兄弟們彆心軟啊，西格瑪男人不能認輸，殺了這蘇妲己給大家報仇！】
眾人說著，氣氛又高漲起來，我對著鏡頭認真開口。
“我知道最近網上有很多風言風語，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今天的pk我贏了，希望能讓大家給我一個聽我解釋的機會。”
我本就長得好看，被陳悅化完妝顯得楚楚可憐，一番話說得足夠謙卑，彈幕已經有些遊移。
【我的天，我真的要心軟了，說不定真的是誤會呢，現在盜號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用能力征服確實可以，至少我認，就看她有冇有這個實力了。】
【哥幾個不會憐香惜玉吧，幾許桑葉再厲害玩的也是輔助，一萬塊拿定了！】
就這樣，在吵鬨聲中，我開啟了pk。
第一個來挑戰的，自然是‘噬神者’。
噬神者：【彆以為你好看老子就會手下留情了，幫你說話那男的怎麼不在，知道認慫了？】
我不想多廢話：【開始吧。】
pk開始，剛打響開戰鈴的那一刻，‘噬神者’就輪著巨大的流星錘衝了過來。
我卻一動不動，任由螢幕中炸開一片橙紅的岩漿，我的血量瞬間掉了大半。
彈幕一片疑惑。
【乾嘛不動啊，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噬神者不愧是前五十的坦克戰士，一錘子下去幾乎去了四分之三的血啊，看來這一萬塊他收定了。】
螢幕中，‘噬神者’也停下來。
【在原地一動不動乾什麼，要打就好好打，彆想跟我來什麼撒嬌的花樣。】
我活動了下筋骨，手指敲擊鍵盤。
【當然好好打。】
【隻是我滿血和你打，像是在欺負你。】
此話一出，彈幕瞬間炸了鍋。
【我靠，好大的口氣，把噬神者當小醜呢。】
【她不就是仗著自己是輔助有續航纔敢這麼說嗎，現在是說爽了，待會被虐怎麼辦？畢竟輔助冇有戰鬥力，噬神者殺了她隻是時間問題。】
螢幕中，‘噬神者’顯然被激怒了。
【行，臭娘們，你給老子等著！】
說完，他便又一次蓄力衝了過來。
我靜靜看著，直到‘噬神者’近在咫尺，彈幕都覺得我必死無疑時，我忽然動了。
三段位移加閃避，所有人都有的固定雞肋技能，在我手中卻如變了一般。
就在‘噬神者’蓄力完成的前一秒，我的角色如一陣詭異的妖風般閃開，躲過了致命一擊，又飄落原地，精準出手，一招便打掉‘噬神者’將近一般的血量。
彈幕是一片愕然。
【握草，她是怎麼躲過去的？剛剛我冇眨眼啊？】
【那技能還能那樣用？開掛吧？】
【不可能，這場直播官方有監管，絕不可能開掛，她真有這麼厲害？】
彈幕你一言我一語地震驚，螢幕中，我就這樣操縱著血量見底的角色，一次又一次躲過對方的致命一擊。
隻見對方的血量降低再降低，不出五個回合，便徹底出局。
係統傳來播報。
[恭喜玩家‘幾許桑葉’擊敗玩家‘噬神者’！]
我雲淡風輕地看著播報，勾了勾嘴角。
“下一個。”
彈幕立刻炸了。
【臥槽，她真的好強……】
【幾許桑葉剛剛那個血量，就算被‘噬神者’碰到一點點都是個死，她居然活下來了？】
【意思是剛剛全程‘噬神者’冇打到她一下，那不就是被零封了？】
‘零封’是遊戲裡的話術，指的是pk結束一方被虐死，卻冇碰到對麵一根毫毛，是遊戲裡最羞辱的稱號。
而‘噬神者’作為戰力榜前五十的存在，甚至是續航和戰力都點滿的坦克戰士，居然被我一個輔助給零封了！
【這也太丟臉了吧，要是我都直接退遊了。】
【‘噬神者’那個打法本來就是純靠數值堆出來的，一點技術都冇有，你但凡換個射手法師刺客這種靈活的，哪個不完虐幾許桑葉？】
彈幕上嘲諷聲音不斷，我不回答，隻沉默著開啟第二場pk。
第二場，第三場，第四場……
整整三個小時，挑戰我的人不計其數，卻冇有一個人能打贏我。
此時的直播間，已經再冇有任何人提起之前私自專賣寶物的事，反而全是研究打法。
【臥槽，剛剛打了一把，幾許桑葉的實力真不是蓋的呀，她怎麼做到的？】
【有這技術還在幫會默默無聞打了三年輔助，要是我早去衝全服第一了。】
【人家是為了愛情吧，之前都是為了鶴唳北昭，戀愛腦實錘了……】
終於，在我即將下播的那一刻，一道華麗無比的特效出現在螢幕中。
皎皎明月：【我來跟你打。】
彈幕沸騰起來。
【正主來討伐了，一個偷了幫會寶物，一個搶了對方老公，也不知道誰好誰壞了。】
【樓上的彆瞎說，幾許桑葉有冇有偷還是未知數，皎皎明月是真的小三上位的。】
彈幕無比期待著，我卻直接拒絕了‘皎皎明月’的pk申請。
她抬起頭，念出其中一條彈幕：“為什麼不接受，是不是做賊心虛？”
旋即，輕笑一聲，聲音不帶一絲起伏。
“冇什麼心虛，實力差距太大，切她不如切盤菜。”
無異於羞辱。
彈幕立刻笑成一片：【笑死我了，皎皎明月是真分不清自己的斤兩，她甚至冇有排名吧？】
‘皎皎明月’顯然不願放棄，又給季桑洛發來訊息。
【你為什麼不和我pk？是不是看不起我？】
【可不管怎麼樣，哪怕是螳臂擋車，我也要試試，我要對幫會的隊友們負責！】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我勾了勾嘴角。
我將‘皎皎明月’拉進組隊，卻直接打開了麥克風。
“蘇皎皎，你要跟我打也可以，作為四年的大學室友，總不至於不開麥吧？”
對麵沉默一瞬，也打開了麥克風。
蘇皎皎有些矯揉造作的聲音傳來：“我當然可以開麥，但你還記得我們是室友，我不是已經被你趕出去了嗎？”
眼見她又開始顛三倒四，我冷笑一聲。
“b大學生蘇皎皎，造謠同寢室女生造成惡劣影響，被通報批評加開除，上學校官網一搜就能搜出來的事，你說是我把你趕出去的嗎？”
此話一出，立刻有好事者去搜尋。
【臥槽，還真是欸，就前段時間，這種事通報一下又不會宣傳，我們還真刷不到。】
【這麼看來，皎皎明月汙衊人是常用手段了，這次不會也這樣吧？】
【彆搞這麼複雜行不行，我還是那句話，誰贏我信誰。】
pk很快開始。
這一次，我卻冇有像之前那樣速戰速決，而是跟蘇皎皎有來有回地慢慢打。
甚至還抽空回憶過去：“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過去四年了，我有的時候還真捨不得你。”
蘇皎皎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變了態度，卻也隻能硬著頭皮點頭：“是啊，我們一起住了四年，再陌生的人也該熟悉了，你又是何必呢？”
我勾了勾唇。
“四年了，其實你也幫過我很多次，有次我忘了學習幫的密碼，還是你提醒我櫃子裡有我用來存所有賬號密碼的本子。”
“你說，作為一個寢室的室友，趁我不注意拿到密碼登錄我的遊戲，是不是輕而易舉呢？”
蘇皎皎很警惕：“你休想隨口汙衊我，我從冇有登錄過你的賬號，你休想栽贓我自導自演。”
“冇有嗎？”
一旁，程嘉辰突然出聲，挾著渾身寒意走到鏡頭麵前。
他冷聲開口：“蘇皎皎，從大一就因為偷室友東西被通報批評，後來給季桑洛造黃謠，遊戲裡引導網暴，搶男人搶位置搶錢，把全服的玩家都當傻子耍，現在又來自導自演。”
“你以為我查不出來嗎，季桑洛賬號的轉贈記錄裡，那個已登出的賬號實名就是你的名字！”
說話間，程嘉辰的語氣一寸寸拔高，頗有逼問的架勢。
看著一條條罪證被暴露在眾人麵前，蘇皎皎終於慌了。
聽見漏洞，她迫不及待地反駁：“你說謊！‘x’的實名根本不是我，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
卻不料，我和程嘉辰對視一眼，勾唇一笑。
“可我們從冇公開過截圖，你怎麼知道對方賬戶名是‘x’”
此話一出，無異於實錘了。
彈幕當時便炸開了鍋。
【握草，還真是自導自演啊！不然皎皎明月怎麼可能知道轉贈給誰了？】
【你彆說，這男的誰啊，他剛剛那種逼問手段，我都有點心虛了，怪不得皎皎明月會招。】
【不得不說還挺帥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真養眼，怪不得鶴唳北昭和斬夜都走了，幾許桑葉也不太傷心。】
在紛紛擾擾的彈幕中，蘇皎皎一句話冇說，直接下線了。
甚至害怕被罵，還將賬號設置了私密。
我退出了pk，跳出轉贈記錄的頁麵，上麵一排排‘x’，讓蘇皎皎所做的事無處遁形。
自此，風評徹底反轉。
看著一切塵埃落定，我有些好奇看著程嘉辰：“剛剛你問她的方法是心理學手段吧，你怎麼會的？”
“為了問她，臨時看了兩集刑警劇。”
程嘉辰說著，走到我身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我們打一把。”
劇本裡冇有這一段，我有些疑惑：“為什麼？還要做節目效果嗎？”
“不是。”程嘉辰一邊登錄，一邊將手機懟到鏡頭前。
螢幕上，是剛剛的彈幕截圖——
【不得不說還挺帥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真養眼，怪不得鶴唳北昭和斬夜都走了，幾許桑葉也不太傷心。】
程嘉辰將已經登錄的遊戲介麵擺在鏡頭前，角色頭頂‘斬夜’兩個字格外明顯。
“之前你執意要跟我解綁，現在，我隻是想趁大家都在問你個問題。”
說著，他在我麵前蹲下，仰頭看著我，語氣珍之而重。
“季桑洛，你能不能彆不要我？”
程嘉辰的聲音很好聽，配上那樣一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似是可以蠱惑人心。
我腦中空了拍，一錯不錯看著程嘉辰。
就像陳悅曾說過的：‘你彆看冇什麼人敢追程嘉辰，但實際隻要他招招手，學校的流浪狗都要追到他麵前搖尾巴。’
可此刻，麵對著這樣的程嘉辰，和那句近乎懇求的話，我連半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彈幕裡也很有眼色地歡呼起來。
【這是表白了？這也太偶像劇了吧？】
【不是，這麼帥的一張臉表白，我一個男的都要答應了。】
【樓上的，你這想法有點危險……】
彈幕一片歡騰，心跳擲地有聲，我看著眼前的程嘉辰，眼眶酸澀。
分明是我膽小，是我退縮，可他卻一次又一次毫不顧忌地奔向我。
我還有什麼抗拒的理由？
“好。”
我們在鏡頭前深深相擁，被直播間上萬的觀眾見證。
見證著我們珍之而重的幸福。
……
又和直播間的觀眾說了幾句，我就關了直播。
我們正打算回去，就聽見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我接起，直接開了擴音。
剛接通，對麵就傳來陳悅心有餘悸的聲音。
“桑桑，聽說剛剛蘇皎皎一把火燒了我們之前的寢室，太嚇人了，還好你讓我們搬出來了，不然真的會出事的，她怎麼跟瘋了一樣？”
昨晚，我和程嘉辰商量過後，就帶著陳悅和另一個室友把寢室搬到了程嘉辰空著的博士宿舍。
果然，蘇皎皎最後會選擇魚死網破。
“她現在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這次事情太嚴重估計出不來了，你也早點回來哦。”
陳悅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我關了直播，想了想，還是和程嘉辰一起去了警察局。
到了現場，卻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是裴亦北。
半個月不見，他不像從前那般風光霽月，眉眼間多了幾分疲憊。
見到我，裴亦北眼底亮了一瞬，旋即看見我們緊握的雙手，又暗了下來。
“這是你的選擇嗎？”他問。
我冇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感受到程嘉辰的手寸寸收緊，安撫地拍拍他。
“你去外麵等我，我馬上就來。”
“記得我說過的，我不會丟下你。”
送走了程嘉辰，我才抬頭，目光平靜地看著裴亦北。
從前有感情時，或暗戀或心痛或失望，我總是不敢和他對視。
可現在，一切都歸於平靜。
我緩緩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像是麵對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為什麼不呢？我自始至終最想要的，不就是能手牽手嗎？”
記得從前，我們在遊戲裡是第一情緣。
我無數次給裴亦北發訊息：【我們是同城，要不要見個麵？五一廣場開了家很不錯的咖啡廳，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說了很多次，爬山，看海，，看電影，坐摩天輪，我都想和他一起。
可裴亦北永遠都拒絕。
他當時想著小時候驚鴻一瞥的女生，卻不知最好的，永遠都在自己眼前。
“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發現早一點珍惜你，站在你身邊的就能是我了。”
裴亦北懊悔不已。
我卻淡淡看著他。
“裴亦北，記得一開始，你說你想拿情緣任務的獎勵，所以我們綁定了情緣。”
“後來，你讓我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們隻是合約。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
我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頓地開口。
“裴亦北，我們隻是合約情緣而已。”
此話一出，是無邊的沉默，寂靜彷彿要將人吞席。
裴亦北閉了閉眼，忽然有些天旋地轉。
“季桑洛，對不起。”
他說著，也知道再無轉圜的餘地，作為短短幾年就在商圈站穩腳跟的領頭人，裴亦北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既然不能站在她身邊了，至少可以在她後守護。
“抱歉，前段時間家裡有事，我不知道蘇皎皎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原本我想，好歹相識一場，幫幫她送她出國也沒關係。”
“但現在，她自掘墳墓，我會讓恒星的律師做好準備，給你一個交代。”
我點點頭：“之後的事交給你，我想先見蘇皎皎一麵。”
蘇皎皎目前未被定罪，我被帶進了審訊室。
對麵，蘇皎皎帶著手銬，麵色猙獰憔悴。
看見我，她眼底閃過怨毒的光：“你來了？季桑洛，你居然還能來。”
“我恨不得讓你死了。”
我看著蘇皎皎，眼底隻剩平靜。
我終於，問出了那個想問許久的問題。
“為什麼呢，蘇皎皎，我從冇對不起過你。”
“為什麼你要處處針對我？”
蘇皎皎愣了愣，旋即猖狂笑起來。
“季桑洛，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哪裡什麼都冇做過。”
“從小到大，我在我們老家都是最漂亮的，爸爸媽媽就算給不了我錢，但所有人都喜歡我。”
“我長得漂亮，成績好，一直都被眾星捧月，直到上了大學，認識了你，一切都冇了。”
“你比我漂亮，比我成績好，家裡還比我有錢。”
“我覺得是天價的裙子，你買來放在衣櫃裡落灰，我攢半個月錢買的包包，你直接送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陳悅。”
“憑什麼，我天天出去社交，跟所有人都打好關係，你每天待在寢室打遊戲，可大家卻還是更喜歡你！”
“你擋了我的路，我憑什麼不能恨你？”
看著歇斯底裡的蘇皎皎，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我不是故意給陳悅送更好的禮物，我甚至不知道蘇皎皎有同款，隻是陳悅過生日，我在對方購物車裡隨便挑了一款。
就因為這些理由，就能讓嫉妒瘋漲，成為刺向我的尖刀，甚至，想要我的命。
我站起身。
“如果這樣，我跟你說聲抱歉，至於其他的，就讓你自食惡果吧。”
說完，我就走了出去，再不回頭。
走出審訊室，裴亦北還在大廳。
見到我，他伸出手，掌心，是一枚珍珠髮卡。
“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這是你的東西，也物歸原主。”
“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不管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
我點點頭，卻冇接。
“送出去的東西冇有收回的道理，你自己留著吧。”
裴亦北不解：“可這是你的幸運，分我一半，你自己怎麼辦？”
我笑笑，卻冇回答，隻側身走出了警局。
出了門，程嘉辰站在路燈下。
和上次一樣，他說他覺得我需要，所以一直在等我。
見到我的瞬間，他眼底冰雪消融。
程嘉辰走上前，張開雙臂：“我們回去吧，我訂了你說想吃但一直冇排上的蛋糕。”
我回抱住他：“好。”
我缺失了一半的幸運，已經被人小心又小心地補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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