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39
晉江獨家發表
熱鬨的西市裡,早起的鳥兒成功登基成為啾啾大王,被隋子明追在尾羽毛後麵叭叭拍鳥屁。
另一邊,真正在皇帝眼皮底下眼觀鼻鼻觀心,聽了一堆無用廢話的裴度,卻在下朝後被意料之外的人攔住了去路。
“裴大人,長公主有請,還望賞光移步素玲軒一敘。”
神情肅穆,儀態恭敬的女官對裴度欠身行禮,禮數周全。
大周皇室嫡係的皇子在經曆了那場慘烈爭鬥後,的確隻剩下一位皇子,但……嫡係血脈裡,還有一位長公主。
這位公主封號玉徽,算來如今已年逾四旬,大多數時候不顯山不露水。
十多年前,駙馬因病去世後,玉徽長公主更是深入簡出,許多朝臣甚至都沒見過這位尚在閨閣時曾經才動京城的皇室明珠。
所以,究竟是什麼人,能請動這位長公主殿下?
裴度眸光微動,側身抬手:“請。”
玉徽長公主閨名鄭瑛,是先帝長女,若是算起來,裴度的的確確是她看著長大的。
當年的裴國公夫人也與玉徽長公主私交頗好,兩府常有走動。
後來宮中生變,裴國公夫人身死,裴國公病逝,朝堂局勢一觸即發,裴度要走的路太險,孤臣纔是最好的保命之法,所以鄭瑛也隻是幾次暗地扶持,並未出麵。
隻不過……彼時的鄭瑛並沒有料想到,不過短短三年,裴度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好在因為結過善緣,她好歹能與這位如今權傾朝野的首輔說上幾句話。
裴度踏入素玲軒時,鄭瑛剛烹了茶。
歲月並未在鄭瑛麵上留下多少痕跡,隻微微沉澱了眉目間的氣韻。
她生的並不算極美——至少不是那種一見驚豔的穠麗。
眉如遠山,唇色淺淡,隻是唯有一雙眼睛,仍舊清亮如寒潭靜水,沉靜裡透著一股不容輕慢的威儀。
當年京城盛傳鄭瑛才名,並非因她容色傾城,而是因她那一手驚才絕豔的琴技,以及那能與科舉三鼎甲同殿論策而不落下風的文才魄力。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變故,站錯位置的鄭瑛也不會就此沉寂。
而今她已不再年輕,可那份從容端雅的氣度卻愈發沉凝。
“許久不見,”嫋嫋水霧散開,鄭瑛抬眸而笑,“當年的少年郎可真的是長大啦。”
裴度拱手行禮:“扶光見過瑛姨。”
曾經的稱呼一下子拉進兩人間的距離,鄭瑛麵上笑容更親近了幾分,示意裴度落座。
兩人短暫寒暄過後,鄭瑛知道裴度不能在她這裡太過久留,以免引來有心人的打探,便開門見山:“扶光,今日貿然相見,是我想要幫閨中密友牽一道線。”
皇室發生兄弟鬩牆的奪位慘劇之前,玉徽長公主可謂是京城的風雲人物。
她的地位高,眼界更高,想結交她的朝廷命婦多如牛毛,但能被鄭瑛親口承認一句閨中密友的,屈指可數。
裴度接了茶盞,道:“瑛姨不妨直言。”
“她叫謝驚棠。”鄭瑛並沒有以彆的身份冠名謝驚棠,而是隻喚她謝驚棠,“我想,即使過去這麼多年,在京城,她還是有幾分名氣的。”
“是,侄兒知道。”
裴度也不曾說什麼前鎮國侯夫人,更沒有提及謝驚棠在京城的曾經,語氣甚至帶著幾分避讓。
這讓鄭瑛的眸中掠過驚訝。
烹茶的水汽在兩人麵前緩緩蒸騰而起。
鄭瑛:“三年前的那個案子,想必在你心中,從來不曾真正揭過罷?”
三年前,因為諸多的無奈,裴度不得不以大局為重,那場官賊勾結、屍骨累累的江南漕運貪墨案最終隻是點到即止,並沒有一查到底。
但鄭瑛曾經見過幼時不曾遮掩本性的裴度,所以她多少瞭解裴度的堅持與底線。
不論裴度真正想做的是忠臣、奸臣,亦或者是純臣權臣,在裴度心裡,這件事,這個案子,自始至終都不可能就這樣揭過。
“驚棠手裡有一份名單,上麵記錄了每年給吳王上供孝敬的富商官員。”
裴度的指腹輕撫杯沿。
如果隻是這麼一份名單,應當不足以讓吳王三年來這般窮追不捨纔是。
畢竟現下吳王勢大,江南更是吳王封地,這這種孝敬雖不能放在明麵上談論,但歸根結底也算不得什麼命脈大事。
“但驚棠不是一般的商人。”
“她很聰明,而且,她幾乎瞭解京城與江南各地往來的所有商路。”
“吳王用來走私的鋪子產業,有一部分是當年驚棠一手建立經營而起,最終被鎮國侯府占去的。”
“所以,這份名單落在彆人手裡或許不如何,但在驚棠手中,足以讓她剝絲抽繭出一份坐實了吳王走私鹽鐵,囤兵封地的賬目。”
囤兵是件絕對不可能掃清所有痕跡的事。
大量買賣運輸的銀兩、糧食、鹽鐵,最容易發現端倪的,恰恰是大多數上位者們都看不起的,地位低微的商人。
這纔是吳王時隔三年,即使裴度都離開江南,明麵上不再查漕幫案,也一直都在追查謝驚棠下落的原因。
“驚棠與沈家有隙,一年前,驚棠的獨子沈溪年被鎮國侯接來京城,卻蒙受冤屈,命喪獄中。”
“鎮國侯府扣留了這個孩子的屍身用以勒索驚棠,想讓驚棠交出她在江南經營的所有產業。”
“扶光,作為一個母親,驚棠沒能救下自己的孩子,最後能做的,無非是帶著這個可惜的孩子回家安葬,落葉歸根而已。”
“所以,她可以為此交出她手中所有的籌碼。”
“包括她所猜測出的幾處,十分有可能的,隻需要最終派人前去探查證實的吳王囤兵之地。”
溫柔歎息,進退有度。
鄭瑛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說客,她將交易說的明明白白,卻也無形中帶出希望裴度能夠慎重考慮的傾向。
謝驚棠什麼都不要,也不在乎鎮國侯府的下場,她隻要沈溪年的下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對一個母親來說,實在是再簡單、正常不過的訴求。
但裴度知道沈啾啾的存在。
知道沈溪年死後的奇遇。
溪年不曾下葬的身軀,與他現在小鳥的樣子是否有所關聯?
兩邊的訊息在裴度腦海中反複斟酌,隱隱交織出某種呼之慾出的聯係。
在沒有完全徹底查清楚前因後果前,不論是沈溪年還是沈啾啾,裴度都不可能交到他人手中。
哪怕那個人是謝驚棠。
所以,裴度並沒有直接答應這樁借長公主之口說出的交易,隻說想要見謝驚棠一麵。
鄭瑛並不意外裴度的謹慎,微笑道:“既然如此。三日後,西域使臣進京,吳王那邊,還要麻煩扶光幫忙遮掩一二了。”
裴度袖中的手指一點一點捋過柔軟細膩的小鳥羽毛,溫聲應道:“應該的。”
……
回來府中,裴度推開書房的門,抬眼便看到坐在小書桌上,正認認真真扒拉算盤的長尾巴小鳥。
也不知道是在算什麼,小鳥團子的尾巴毛直直抻著,踢算盤珠子的力道十足,聽上去劈裡啪啦此起彼伏的一長串。
沈啾啾聽到動靜,加快速度把剛纔要算的數字飛快算完,展開翅膀直直朝著裴度飛過來,動作熟練的鑽進裴度的手心裡。
“啾啾啾啾~”
歡迎回家~
裴度攏著小鳥走到桌邊,看向沈啾啾方纔在寫的東西:“這是在忙什麼?”
沈啾啾從裴度手心鑽出來,翅膀尖尖指向寫在計劃書最上方的大標題,昂首挺胸:“啾啾啾!”
在做小鳥當上管家後的第一個掙錢計劃!
見裴度身上還穿著出門時的朝服,沈啾啾一邊說,一邊趁機飛上裴度的肩頭,用跳來跳去的動作掩飾尋找那根小鳥羽毛的目的。
但是找了一圈,就差整隻鳥都鑽進恩公的袍領裡,沈啾啾都沒能如願找到那根代替小鳥陪著恩公上朝的小鳥羽毛。
沈啾啾有些不開心地踢了踢腳爪。
好吧,其實也很正常。
畢竟小鳥的羽毛那麼小,那麼輕,恩公動一動,風一吹就沒有了。
能陪一會兒是一會兒嘛。
裴度聽著耳邊歡快的啾啾啾啾,接住雖然有點不開心但很快又把自己哄好的小鳥。
隻字不提那根早上剛出府門,就被他從領口翻出,仔細收進荷包中的小鳥羽毛。
沈啾啾躺在裴度的手心,鳥喙親昵地蹭蹭裴度的手指。
小鳥的計劃還沒寫完呢,等寫完再給你看呀!
裴度語氣溫和地應和著小鳥的話,用手指輕輕揉過沈啾啾的翅膀毛。
被眼睫遮擋的眸子卻看不清情緒。
溪年的母親,要來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啾啾和娘親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