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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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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往

裴度前些日子因為突發舊疾告假在家,這些時日一直沒去上朝。

而顯然,羽翼未豐的皇帝在朝上根本按不住吳王一黨,幾乎被完全架成了龍椅上的傀儡。

按理來說,皇帝要比吳王更需要裴度,應該更加禮遇幾分以示榮寵倚重才對,但當今聖上是撿漏意外稱帝,是個絕對小心眼小家子氣的性格,隻是對外多有掩飾而已。

平日裡皇帝對著後宮的太後本就抬不起頭,在前朝也沒辦法一展宏圖,看裴度不像是看臣子,反而帶了幾分嫉妒。

這纔在表現拉攏看重之餘,又總是忍不住陰陽怪氣或是小小刺裴度一下,以君王之名壓裴度一頭。

裴大人從不妄議君王,隻是隔三差五就會因為舊疾複發,頭痛難忍而告假幾日。

沈啾啾來裴府的那天,恰好是皇帝又忍不住找事的時候,於是裴大人便依照慣例告假在家——也因為如此,不需要早起上朝的裴度包容了小鳥的夢裡打拳。

作為理虧的一方,沈啾啾下半夜是乖乖在墊了絨布綢緞的匣子裡睡的。

***

第二天一早,裴度還在用早膳,隋子明就早早過來拜訪,說是查到不少關於鎮國侯府的事情。

因為昨晚的事,沈啾啾今天難得消停,端端正正站在餐桌上,眼神有意無意掃過裴度麵前看上去很好吃的浮元子。

哎呀,裴度一看就是不喜歡吃甜品的人,這麼好吃的浮元子浪費了多可惜,可以給小鳥——

沈啾啾正想著怎麼暗示一下裴度,大步流星的隋子明就走了進來,往椅子上一坐,毫不見外地端起浮元子就往嘴裡送。

“我就知道表哥這隻要來得早就有好東西吃。”

裴度倒是不在意一碗浮元子,任由隋子明端走。

隋子明吃著吃著,總覺得有一道哀怨的目光看他,放下碗順著眼神看過去,就和一隻鳥喙尖尖的長尾小雀四目相對。

沈啾啾在桌麵上磨了磨爪,見隋子明看過來,手裡還端著已經吃掉一半的浮元子,啾的一聲撇開腦袋不理人了。

“呦,小小嘰這是生什麼氣呢?鼓鼓的~”隋子明的嘴主打一個賤兮兮。

昨天才洗過澡吹乾的絨毛看上去蓬鬆又柔軟,看著比之前莫名胖了一圈。

是真的鼓鼓的一個鳥球球。

沈啾啾一直扭著頭不理隋子明,在隋子明伸手過來逗鳥的時候,反應迅速地張嘴就叨。

隋子明本來就是養鷹的,又是習武之人,毫不費力就躲開了沈啾啾蓄謀已久的鳥喙攻擊,得意洋洋地在沈啾啾麵前晃手指。

沈啾啾氣得鳥喙顫抖,險些發出咯咯噠的聲音。

裴度拿了旁邊果盤裡的小香蕉放在沈啾啾麵前,看向招鳥逗啾的隋子明:“好了,說正事。”

“剛說到哪了來著……哦,鎮國侯府。”

隋子明低頭把碗裡剩下的浮元子呼嚕呼嚕灌下去,放下碗。

“之前我們的確沒太注意這鎮國侯沈明謙,不過這鎮國侯府的事兒,還是得從沈侯爺當世子那會兒說起。”

“沈家本來就是瘦死的駱駝,沈侯爺當時雖說是世子,但也就是個名聲好聽。那個時候沈家在朝中一無族臣,二無勳貴姻親,說直白點,彆說府中下人的銀兩多有剋扣,沈家的人手頭也沒多少東西。”

“後來因為一次精心謀劃的英雄救美,沈侯爺娶到了江南富商的獨女謝氏,當時在江南赫赫有名的金陵第一美人謝驚棠,便是日後的世子夫人、鎮國侯夫人。”

隋子明提起謝驚棠的時候,沈啾啾剛用鳥喙叨開小香蕉的皮。

謝驚棠。

這個名字讓沈啾啾一時間有些恍惚。

小鳥站在桌麵上,不知怎的,隻覺得眼睛酸脹,想宣泄出什麼,卻又因為空白的記憶和小鳥的身體,連哭都沒能哭出來。

後背一暖,有什麼溫熱的觸感輕輕撫上來,沈啾啾感覺到裴度的手指指腹一下又一下劃過小鳥的腦袋和翅膀根,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沈啾啾抬起翅膀按住裴度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轉過腦袋,飛快用鳥喙啾咪了一下裴度的手指。

裴度手指尖微頓,沒說什麼,眼中卻劃過一絲柔和。

“……這之後其實也沒什麼在意的,直到沈侯爺和周氏暗地來往,珠胎暗結,沈侯爺為了迎娶與吳王妾室有姻親關係的周氏,攀上吳王這棵大樹,便想要休了商賈出身的發妻。”

隋子明看到了麵前一人一鳥的小動作,但卻並沒有打趣,而是繼續往下說。

隻是在看向沈啾啾時,隋子明的眼神略有些不忍。

“這位謝夫人真的很厲害,當初是她一手盤活鎮國侯府,養著這一大家子外出撐場麵的奢靡用度。”

隋子明說起謝驚棠時,言語中非但沒有對商賈出身的居高臨下,反而帶著敬佩、羨慕和一絲明晃晃的遺憾。

謝驚棠雖是商賈出身,在這偌大的京城的確出身不顯,可鎮國侯府祖宗留下的所剩無幾的田產家業,硬生生被她一年又一年利滾利地賺。

可以說,到後麵,鎮國侯府有收益的鋪子都是她一手創立打點,離了她,鎮國侯府有沒有銀兩打腫臉充胖子娶周氏都難說。

更彆提偌大的侯府靠著商女撐起——謝驚棠有的是辦法讓鎮國侯府徹底淪為京城勳貴的笑柄。

到時候,彆說是迎娶周氏攀上吳王的大樹,鎮國侯府一家子有沒有臉麵銀兩待在京城都未可知。

所以沈明謙一開始和謝驚棠說的是平妻,想要先穩住謝驚棠,迎娶周氏,之後再想辦法休了謝驚棠。

謝驚棠沒答應。

謝驚棠不僅是沒應允平妻,還連沈明謙也踹了,自請和離,南歸金陵,並且在沈家無人敢反對的情況下,強勢帶走了她的孩子,當時沈家唯一的嫡子沈溪年。

“怎麼說呢……概括來講,就是沈侯爺想著休妻,結果反倒被謝夫人給休了。”隋子明兩手一攤,挑眉輕笑,“之後謝夫人在江南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反觀京城的鎮國侯府這邊,嘖嘖。”

“要不是鎮國侯府缺錢,這次怎麼會被咱們丟擲的魚餌釣住,踏進圈套裡?”

裴度看了眼聽得津津有味,爪子還沒停過的長尾小鳥。

沈啾啾在剝香蕉。

這香蕉雖然袖珍,但沈啾啾更小,所以沈啾啾咬住香蕉皮的尖尖,梗著脖子蹦躂到香蕉另一邊,一條完美的香蕉皮就剝了下來。

忙歸忙,沈啾啾的耳孔方向一直朝著隋子明,聽到興頭上還眼睛亮晶晶地啾啾兩聲。

滿滿的都是對謝驚棠的孺慕喜愛,與有榮焉。

桌上的早膳已經被撤下,婢女們輕手輕腳上了茶水點心。群⒍⑻司鈀⑻⒌⒈武六

隋子明說到這,端起茶盞潤了潤口:“再之後,就是表哥你之前和我說要重點查一下的沈公子沈溪年。”

沈啾啾愣住,小鳥腦袋扭過去看裴度。

重點查誰?

沈溪年?

查我……我嗎?

小鳥的翅膀動了動,差點就想抬起來指指自己,但好歹忍住了。

站在桌麵上磨了幾下小鳥爪,沈啾啾決定按兵不動,先聽聽隋子明都查出了什麼。

——說實話,他對自己也蠻好奇來著。

隋子明對上一雙催促他趕緊講的小鳥眼,略顯心虛地挪開視線:“沈溪年這個人吧,比鎮國侯府所有人加起來都難查。”

裴度有些驚訝:“是痕跡被抹去了?”

“那倒也不是。”

隋子明看了眼沈啾啾,表情納悶,在低頭叨香蕉的沈啾啾抬頭前又轉過臉。

“這位沈公子是早產,自幼體弱,當初在鎮國侯府養著的時候,便是謝夫人精細照顧日夜陪伴才得以長大。”

“而他之後在金陵居住時,平日幾乎不出門,在府中也是埋頭書房苦讀,很是勤奮。”

此話一出,不僅隋子明嘴角微抽,就連裴度也不免默然,兩人的視線前後在忙著掏空香蕉的沈啾啾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當事鳥沈啾啾反而對此接受良好。

在沈啾啾模糊的記憶裡,沈溪年的確是個懸梁刺股鑽研讀書的文人——雖然沈啾啾總覺得自己並不是這樣的性格。

“不過自從他鄉試那年意外落水被好心人救起後,身子骨反而好了不少,偶爾會出門踏青賞花,也會時不時出入謝家商鋪,在金陵逐漸活動起來。”

隋子明特意在好心人三個字上加重語氣。

沈啾啾顧不上吃香蕉了,仰著小鳥腦袋重重點頭。

對,好心的恩人!

好心人裴度:“……”

事情也不過就過去三年,而救上來一個落水的少年這種事,裴度自然也不至於忘記。

隻不過當時他尚有要事在身,見那落水的少年昏迷不醒,猜到他是要去參加鄉試的學子,這才吩咐了身邊人安排一二。

所以裴度真不知道當初他從水裡撈上來的少年,就是日後的天才解元沈溪年。

裴度又看了眼小鳥。

原來,當真是報恩。

他朝著隋子明輕輕頷首,隋子明便繼續往下說了。

沈溪年的事查起來實在是過於簡單,正是因為太簡單,當時隋子明拿到回稟的時候,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一年前,鎮國侯府看上了謝驚棠在金陵的生意,打著迎回嫡子、在京城更方便科舉的名號,將沈溪年從金陵接到了京城。

沈溪年來京城後,表現出一如傳聞中的單薄體弱,幾乎沒有同什麼人私下交好,反而有意無意在打聽姓裴的人家。

甚至……幾次找門路,想要買到一張當朝首輔裴度的畫像。

也不知道沈溪年從前究竟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隋子明在打聽沈溪年的時候,總會有人若有似無問一句:沈溪年是不是真的與裴大人交好?

除此之外,沈溪年的身上便不再有任何蹊蹺之事。

一直到科舉舞弊的那個案子。

沈溪年病死獄中後,父親鎮國侯想著結案,吳王一黨也在施壓,沒人想要追查真相,所以大理寺便沒再繼續深挖,案子自此隨著沈溪年的逝去不了了之。

裴度微微蹙眉:“謝夫人……”

如果謝驚棠還在,沈溪年絕對不會這麼輕而易舉被鎮國侯府接走,更不會受到這樣的冷待。

隋子明神色一凜:“失蹤了。”

“就在表哥你當初南下查漕運貪墨案的那段時間。”隋子明的手指輕點在茶盞邊。

要知道,這位謝夫人在江南可不簡單,不僅是生意做得大,各處都吃得開,難保不會牽涉到什麼秘密。

當初裴度查江南的案子並沒有查到底,畢竟誰都知道江南是吳王的封地,查到底就意味著撕破臉。

而這並不僅僅代表了裴度和吳王一黨的矛盾,還有皇帝的態度。

裴度遊走在這兩方勢力之間,稍稍踏錯一步便是朝局不穩,徒傷百姓。

若是想要繼續查……

隋子明收回思緒,話音一轉揭過之前的話題,轉而說起小走地嘰。

“對了表哥,你給這小鳥媚子起名字了嗎?”

沈啾啾在隋子明剛才討論沈溪年的種種時,並沒有像是最開始聽到謝驚棠事跡時的興奮上心,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

鳥喙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香蕉果肉裡叨著吃。

說到謝驚棠失蹤時,沈啾啾叨香蕉的力道更是生猛用力。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鳥爪子下的香蕉已經被鳥喙硬生生掏成了香蕉船。

聽到隋子明問裴度給小鳥起名的事,沈啾啾這才精神一震,好奇看向裴度。

裴度其實並沒有給小鳥起名的意思,畢竟他之前並沒有想著將這小鳥留在身邊。

可現下聽了沈溪年的事,又見這小鳥當麵聽他和隋子明說起沈溪年的事情,還表現得這麼事不關己,淡定自若,話就不自覺到了嘴邊。

“是有一個名字。”

“嗯?叫什麼?”隋子明驚訝。

他瞭解裴度,如果不是真的要養了這小鳥,依照裴度這種分寸感極強又習慣背負責任的性子,是不會給小鳥起名字的。

裴度似笑非笑:“沈啾啾。”

這三個字一出,沈啾啾踩著果肉的鳥爪一個用力,整隻小鳥一頭栽進了黏糊糊的香蕉船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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