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完結127權臣的心尖啾原名碰瓷成反派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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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溪年也沒那麼生氣了。
他就是需要一個小小的台階。
那種小鳥能跳下去的台階就行。
結果裴度一上來就放大招。
沈啾啾絮絮叨叨了一路,在裴度捧著小鳥走進內院寢室的一瞬間,忽然噤聲。
小鳥團子哼啾了一聲,飛到屏風後,套了身衣服出來,臉頰微紅。
屋裡沒有其他人,桌上放著他喜歡的糕點,茶水還是溫熱的。
沈溪年見桌上還有個托盤,好奇湊過去看了眼。
裴度溫聲道:“是謝夫人專門讓人送來的。”
沈溪年揭開蓋子,用勺子舀了舀,結果發現是紅豆稀飯。
沈溪年沉默。
沈溪年的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
晚膳他是變成沈啾啾吃的,小鳥的肚皮淺,吃得少餓的快,變回人形沒多久就會肚子叫。
沈溪年決定忽略紅豆稀飯的寓意,坐下來呼嚕嚕喝粥。
裴度在沈溪年身邊坐下,給沈溪年剝了些他愛吃的堅果,放在沈溪年碗邊的小碟子裡。
沈溪年不理他,吃堅果的動作卻半點沒有見外。
稀飯煮的軟糯,堅果脆脆的很好吃,沈溪年一門心思埋頭吃飯,並沒有注意到裴度靠得越來越近,椅子已經快要和他的椅子並在一起了。
忽然,耳朵尖上被落下一個吻,沈溪年嗆住:“咳……乾嘛?正吃飯呢!”
裴度坐正身體,垂眸淺笑:“沒忍住。”
沈溪年鬨了個大紅臉:“不是,你……”
轉頭就和裴度四目相對。
沈溪年忽然悟了。
對啊。
開葷的不隻是他,還有裴度。
沈溪年埋頭往嘴裡扒拉紅豆粥,咬著勺子陷入沉思。
不是。
剛開葷就這樣那樣,之後不得……
沈溪年偷看了一眼裴度。
坐在旁邊剝堅果殼的男人端方溫雅,矜貴自持,半點看不出來那晚的惡劣與霸道,更是沒有一根頭發絲能和凶狠兩個字沾邊。
裴度將一顆完整的栗子肉放在小碟子裡,金黃的果肉表麵看著油亮亮的,還散發著熱氣。
這是方纔裴度親自去西市買的炒栗子,揣回來的時候還是熱的,他特意用棉布包了保溫,纔出去找三天沒好好說過話的寶貝小鳥。
熱乎乎的炒栗子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沈溪年動了動鼻子,覺得和栗子肉一樣勾人的裴度真的很可惡。
沈溪年忍著不吃,裴度就給沈溪年在碟子裡麵十分有耐心地碼了一坐栗子肉小山。
沈溪年:“……”
想吃,但總覺得吃人嘴短。
吃了就輸了!
他本來打定主意要拿捏裴度的!
讓裴度意識到這種大吃特吃的行為是不對的,是需要節製的!
這會兒吃了的話,肯定又要被輕飄飄揭過這個話題,不了了之——然後下次繼續大吃特吃。
這不行。
沈溪年眼珠一轉。
要不然……變成小鳥吃?
小鳥又不會說話,小鳥對自己的所有啾啾聲持有完全的解釋權。
“晞寧怕我嗎?”裴度忽然開口。
已經憋著氣準備變小鳥的沈溪年被中斷施法,順著裴度投過來的視線看回去。
見沈溪年看過來,裴度卻又垂了眼簾,神情自責又心疼,眉眼間隱隱帶著愧疚。
沈溪年:“……也沒有啦。”
唉。
其實這種事雙方都是爽到了的,就是他的身體素質跟不上。
沒腹肌和有腹肌的人就是不一樣……
實在不行他以後也鍛煉鍛煉?
隋子明每天早上的運動量好像還挺大的,他也跟著跑兩圈?
沈溪年麵露難色。
裴度握住沈溪年的手指,一點點按揉上沈溪年的手心,手腕,最終握住沈溪年的小臂,眸光愧疚中帶著疼惜:“身上還難受嗎?我幫你按一按?”
“不用!”沈溪年立刻警覺,“這都幾天了,早就沒感覺了。”
這按來按去的多危險啊,九成九最後都是按進床帳裡麵妖精打架。
裴度的手不知不覺鑽進了沈溪年的袖子裡,體溫順著手心渡到沈溪年的小臂肌膚間。
就這麼靜靜焐了一會兒,沈溪年臉上緊繃的表情逐漸放緩,沒那麼警惕了。
他小聲嘟囔:“……下次可以有,但你就不能稍微收斂一點麼……砍樹還要走可持續發展路線呢,你總不能每次吃都跟摟席一樣吧?”
裴度想了想,回答:“從前苦多甜少,忽然含到了最甜的寶貝,便忍不住……貪婪過了些。待到日後習慣了,稍稍飽一些了,或許能更控製自若些。”
“還望晞寧憐我……多多擔待。”
裴度說到中間時,聲音稍稍拉長,停頓了一會兒,朝著沈溪年溫雅淺笑。
沈溪年被蠱得暈頭轉向,腦袋瞬間燒成了開水壺。
“你、你怎麼說話這麼、這麼一套一套的!”
“好了,不準說了!”群⑥巴寺粑鈀⑤⒈㈤陸
沈溪年三兩下把栗子肉塞嘴裡,腮幫頓時變得鼓鼓囊囊。
他站起身推著裴度往裡間走。
因為嘴裡含著東西,沈溪年的聲音有些含糊:“休息,睡覺!”
裴度順著沈溪年的力道往前走,在走到床榻邊時,他反手攬了沈溪年的肩,轉過身,噙著笑,在沈溪年鼓起的腮幫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嗯,睡覺。”
***
圓房後的兩人在床榻間還有那麼一點點需要磨合,但沈溪年的生活已經逐漸回到之前的平靜。
隻除了身邊多出一個腿部掛件。
沈溪年也沒啥顧慮的,裴度說讓他看著教,他就真把小皇子帶在身邊。
小皇子身世坎坷,早慧聰穎,從前在宮裡哪裡接觸過這麼多三教九流的人物,跟著沈溪年才幾天,嘴皮子就已經順溜了,讀書認字的進度更是一日千裡。
就是算盤打得頗有幾分沈溪年的真傳,看的沈溪年是欲言又止。
沈溪年帶著小皇子鄭明熙啟蒙,裴度那邊也沒閒著,把所有能證明小皇子血脈身世的東西全部捋清楚,準備妥當,並且趁著皇帝還沒死,備了一份皇帝親筆寫下蓋印的傳位詔書。
但誰都不知道,病重的皇帝是怎麼爬起來寫的詔書,又是如何顫顫巍巍著手蓋的璽印。
反正傳位詔書上,太子的名諱是鄭明熙,是皇帝親自承認的親子,是皇帝親筆寫下的皇位更迭。
朝堂之上,鄭閔和泰安縣主針鋒相對,已經到了水火不容互視仇敵的地步。
鄭閔終究還是如願承襲了吳王的爵位。
畢竟在吳王和吳王妃都“病逝”後,即使明眼人都知道這兩人的死有問題,但沒有確鑿證據就是無稽之談,即便是宗室也沒辦法阻止身為吳王世子的鄭閔承襲親王爵。
皇帝倒是能阻止,但皇帝都已經病的起不來床榻,一連兩個月不上朝不見人,裴度又一副穩坐釣魚台不介入兩人鬥爭,隻看最終勝者的架勢,皇權在這種時候已經被弱化到形容虛設。
但不論是泰安縣主還是已經是吳王的鄭閔,都更安心裴度這樣不插手,不戰隊的表現。
在兩人看來,隻要他們解決了對方,裴度便會輔佐勝者,那是之後皇權與權臣之間的對抗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成為皇帝。
裴度的穩也影響到了朝廷的其他官員,那些不願意站隊的大臣也學著裴度的態度,不管身邊的紛紛擾擾,一門心思做事,反正天塌下來還有裴大人在,沒什麼可慌亂的。
……
京郊外城
沈溪年有些嫌棄地瞥了眼在旁邊翹著腿看話本子的隋子明:“在家躺著看不是更舒服?你跟著我乾嘛?”
小皇子鄭明熙正在小桌子後麵打算盤,聞言,有些好奇地偷看這位定國公世子。
在府中久了,小皇子接觸到的人也多了,但唯有這位定國公世子,對他從始至終都像是透明人一樣,不針對但也不熱絡,甚至有種繞道走的迴避。
這還是第一次,這位定國公世子主動出現在他眼前。
隋子明當然能感覺到小皇子看過來的視線,他皺了下眉,有點煩,努力控製自己不露出什麼表情,淡淡道:“京郊到底遠了些,表哥說最近不太平,讓我跟著點你們。”
沈溪年挑眉。
隋子明裝作無所謂,把話本翻了個嘩啦啦響。
沈溪年輕笑了一聲,把小皇子麵前的賬本抽走,示意小皇子把作業拿出來練字。
小皇子乖巧照做,自己鋪紙研墨,拿好毛筆認真臨摹寫大字。
隋子明的視線忍不住往小皇子身上瞟,看兩眼又收回來。
沈溪年抬手掩唇,輕咳出聲。
隋子明:“……”
其實沈溪年和裴度都有讓隋子明在小皇帝登基前,多少培養一下感情的想法。
比起他們兩個,隋子明是武將,將來又要駐邊,雖說朝中如今有裴度在,日後裴度退隱隋子明的年齡肯定也大了——但裴家絕後,隋家可不是。
隋子明會有妻子外家,子女姻親,這些日後都是要在小皇子登基後討生活的,隋家能在皇帝年幼時結下善緣總歸沒有壞處。
但隋子明平日裡看著灑脫不羈,瀟灑自在,實際是個擰巴性子。
隋家那麼多忠烈英魂橫在他麵前,導致隋子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皇帝這種生物。
他怕自己忍不住露出排斥甚至憎恨的表情,所以直接選擇了躲著走。
沈溪年也知道這事兒急不來,輕拍了拍隋子明的肩膀,什麼都沒說,走去外間前廳和掌事開會去了。
鋪子裡間隻剩下隋子明和小皇子鄭明熙,一大一小都分外安靜。
大的偶爾偷看一眼小的,然後立刻轉移視線,而小的那個看似認真寫大字,時不時也趁著大的不注意,偷看一眼大的。
今日沈溪年事多,回去的時辰晚了些。
天快黑了,路兩邊的樹看著有點嚇人。
隋子明趕著馬車,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一拉韁繩。
“不對勁,有殺氣。”他壓低聲音說。
車裡,小皇子坐在沈溪年身邊,腦袋正一下一下地點著打瞌睡。
沈溪年抬手撐著臉頰看地圖思忖標行壓貨的路線,一聽這話,立刻警惕起來,反手將小皇子撈到了懷裡按住。
就在這時,好幾道黑影“嗖嗖”地從林子裡竄出來,舉著明晃晃的刀就朝馬車砍過來!
“趴下!”
隋子明大吼,翻身向後,一把將沈溪年和小皇子按倒。
一把刀“呼”地擦著他們頭頂飛過去,把車簾子都削掉一半。
這幫黑衣蒙麵的刺客得有七八個,眼神狠辣,出手全是殺招,明顯是衝著要命來的。
“護著自己,看好他!”
隋子明把沈溪年和小皇子往車廂角落裡一推,自己猛地跳下車。
他手上沒武器,隻能躲。
側身讓過一刀,順勢用手肘狠狠撞在其中一個刺客的喉嚨上。
那刺客“呃”地一聲後退,隋子明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一擰。
“哢嚓!”骨頭響了,刀也到了隋子明手裡。
有刀在手,隋子明頓時不一樣了。
他擋在馬車前,手裡的刀舞得呼呼生風,跟刺客們“叮叮當當”打成一團,刀碰刀,直冒火星子。
有個家夥想從旁邊繞過來偷襲,被隋子明回手一刀擋開,順手還在他大腿上劃了一道,血立刻就湧出來了。
可對方人實在太多了,打倒一個又上來兩個。
刺客們也不戀戰,有人拖住隋子明,就有人舉刀目標直指裡麵的沈溪年和小皇子!
情況緊急,隋子明想都沒想,把手裡的刀猛地朝其中一個扔了過去。
“當”的一聲,隋子明手裡的刀砸開了刺客的刀,他轉身一個飛踢,將另一個近身的刺客踹得倒退好幾步。
趁著這個空檔,沈溪年撈著小皇子鄭明熙,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小家夥被驚醒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嚇得不敢哭。
隋子明和沈溪年對視一眼。
沈溪年沉聲問:“什麼情況?”
“烏合之眾,我一個能打一群。”隋子明從旁邊踢了一把刀握在手裡,擋在沈溪年和小皇子身前,“前麵就是驛站,裡麵有護衛,你們先走,我斷後。”
沈溪年接過孩子,能感覺到小家夥在微微發抖。
他看向隋子明,隻見隋子明肩膀上的衣服紅了一大片,不知道是彆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隋子明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那雙在黑夜裡亮極了的眼眸如同星子。
這纔是那個真正的,耀眼奪目的天才武將。
“注意安全,少受點傷。”
沈溪年知道不能再耽擱,快速撂下一句話,扛著小皇子,一腳踹開馬車後麵的板子,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黑乎乎的樹林裡。
刺客們一看目標跑了,頓時急了,瘋了一樣想追過去。
“嘖,跑什麼?”隋子明橫跨一步,死死攔在路上,“老子還在這呢!”
他肩膀應當受了傷,傷口因為用力血流的更多了,順著胳膊流到手上,又從刀尖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小皇子趴在沈溪年的肩膀上,仰著頭,將隋子明的亮如烽火的背影看進了腦海裡。
他忍不住低聲問沈溪年:“先生,世子不是……討厭我嗎?”
能在宮裡活到沈溪年和裴度找到他,小皇子對人的喜惡情緒比其他人想象的更為敏.感。
遇襲的地方距離驛站的確不遠,遠遠的,沈溪年已經看到了驛站門口燈籠的光亮。
他聽到小皇子的問題,頓了頓,低聲道:“殿下知道定國公隋家的故事嗎?”
小皇子搖搖頭。
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樣的動作沈溪年看不到他的動作,又出聲:“我不知道,先生可以講給我聽嗎?”
兩人撞進驛站,驛站的守衛見狀瞬間圍上來。
沈溪年說了遇襲的地點,看著守衛們抄近路從樹林飛奔而去,拉著小皇子的手,溫聲道:“好。”
“隻要殿下願意聽,我都會講給殿下聽。”
不僅是隋家,還有裴家,林家……那許多沾染了無數鮮血生命,靈魂熾熱的故事。
……
就在三人遇襲的同時,裴府來了一位裴度意料之外的客人。
玉徵長公主鄭瑛走進裴府,摘下遮擋麵容的兜帽,抬眸看向站在身前的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