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真經 第961章 霸絕無雙女狀元
京城的雨,總帶著股洗不掉的鉛華氣。
蘇清辭站在刑部衙門外的石階上,青布官袍下擺已被雨水打濕,卻依舊挺直如鬆。她手裡捏著卷泛黃的卷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卷宗裡是漕運貪腐案的核心證據,牽扯到三位親王、七位尚書,以及盤根錯節的「漕幫」勢力。此刻,衙門前的石板路上,正停著十二輛烏木馬車,車簾緊閉,卻隱隱透出殺氣。
「蘇大人,何必呢?」為首的馬車裡傳來低沉的笑聲,車簾被一隻戴著玉扳指的手掀開,露出張保養得宜的臉——正是當朝戶部尚書李嵩,漕運案的主謀之一,「你一個女子,能考上狀元已是天恩,非要趟這渾水,就不怕淹了自己?」
蘇清辭沒說話,隻是將卷宗往懷裡緊了緊。三個月前,她剛從昆侖墟趕回京城,就收到線人密報:漕幫與朝中重臣勾結,每年侵吞的軍糧足以讓前線十萬將士多撐半年。她連夜徹查,順著蛛絲馬跡摸到李嵩身上,卻沒想到對方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在刑部衙門外攔路。
「李大人可知,昨夜通州糧倉又少了三千石米?」蘇清辭的聲音透過雨幕傳出,清亮如擊玉,「那些米本該明日運往前線,現在卻出現在漕幫的私庫裡。」
李嵩的臉色微變,隨即又恢複如常:「蘇大人空口白牙,誰信?再說,就算有這事,又與本部堂何乾?」他拍了拍手,十二輛馬車的車門同時開啟,湧出數十名黑衣護衛,個個手持帶鞘長刀,腰間掛著漕幫的黑蛇令牌。
「看來李大人是鐵了心要攔我。」蘇清辭緩緩後退半步,腳踩在石階邊緣,恰好是《九宮步》的起勢位置——這是葉辰教她的防身步法,看似尋常,卻能在方寸之間避開殺招。
「不是攔你,是請你去喝杯茶。」李嵩的笑容冷了下來,「把卷宗交出來,跟我們走一趟,等風頭過了,本部堂保你平安無事,甚至能讓你官升三級。」
蘇清辭突然笑了,雨水順著她的鬢角滑落,眼神卻亮得驚人:「李大人覺得,我蘇清辭是靠鑽營上位的?三年前在江南,我父親被誣入獄,我身無分文,靠抄書餬口都沒低過頭;去年在昆侖,麵對天龍族少主的威壓,我也沒退過半步。你覺得,這點威脅就能讓我賣了前線的將士?」
她猛地將卷宗高高舉起,雨水打在紙頁上,墨跡卻絲毫不暈——這是用特殊藥水處理過的密紙,遇水顯真跡。「這裡麵的每一筆賬,都記著漕幫從將士嘴裡搶的糧,從災民碗裡奪的米!李大人想搶,就先問問我手裡的筆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她突然將卷宗塞進身後的石獅子嘴裡,轉身抽出靴筒裡的短匕——那是柄三寸長的「碎玉」,是蘇清辭親手打磨的,匕身刻著「守正」二字。
「拿下她!」李嵩怒吼,黑衣護衛如潮水般湧上石階。
蘇清辭不退反進,九宮步踏出,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蝶。她的短匕從不直刺,總是貼著對方的手腕、肘彎劃過,看似輕柔,卻總能精準地挑落對方的長刀。第一個護衛的刀剛出鞘,就被她用匕尖抵住咽喉,動作快得隻在雨幕中留下道殘影。
「漕幫的『纏龍手』,果然名不虛傳。」蘇清辭避開身後襲來的拳頭,手肘順勢撞向對方的肋下,聽著骨骼碰撞的悶響,「可惜,練這手的人,心術不正,力道就差了三分。」
她說話間已放倒三人,短匕上沾著的不是血,而是護衛們手腕上的油皮——她刻意留了手,隻想脫身,不想傷及無辜。但黑衣護衛卻越來越多,有人甚至掏出了淬毒的弩箭,箭頭在雨裡閃著幽藍的光。
「蘇大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李嵩的聲音帶著戾氣,「放箭!」
弩箭破空而來的瞬間,蘇清辭突然矮身,借著石階的坡度滑出丈許,同時反手將短匕擲出,精準地射穿了放箭者的手腕。匕身刻著的「守正」二字在雨中泛著光,像在無聲地嘲諷。
就在這時,街角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葉辰騎著匹黑馬奔來,裂穹刀在鞍前閃著冷光,看到石階上的亂象,二話不說揮刀劈出一道刀氣,將圍攻的護衛逼退數步。
「葉大哥!」蘇清辭又驚又喜,卻立刻喊道,「彆傷他們,我能應付!」
葉辰勒住馬,挑眉看著她:「哦?我倒要看看,咱們的女狀元有多厲害。」
有了葉辰壓陣,蘇清辭更無顧忌。她撿起地上的一根斷棍,使出昆侖墟學的「流雲棍法」,棍影翻飛間,隻聽「劈啪」聲響不斷,護衛們的兵器被紛紛打落,卻沒一人受傷。她的步法愈發靈動,時而如蜻蜓點水,避開刀鋒;時而如猛虎下山,逼得對手連連後退。
李嵩看得目瞪口呆,他從未想過,這個文弱的女狀元,身手竟如此淩厲,更可怕的是她的氣度——明明占儘上風,卻始終留著餘地,那份從容不迫,比刀光更讓人膽寒。
「夠了!」李嵩看著最後一個護衛被挑落長刀,終於撐不住了,「蘇清辭,你到底想怎樣?」
蘇清辭扔掉斷棍,走到石獅子前,取出濕漉漉的卷宗,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李嵩和一眾護衛:「很簡單。」她的聲音在雨幕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第一,交出通州糧倉的三千石米,明日午時前運往前線;第二,把你們與漕幫勾結的賬目交出來,我可以替你們向陛下求情,從輕發落;第三,從此解散漕幫,不得再染指漕運。」
「你做夢!」李嵩色厲內荏地喊道。
蘇清辭沒理他,隻是轉向那些黑衣護衛:「你們中,有多少是被漕幫脅迫的?有多少家裡還有老小等著養活?今日之事,主謀是李嵩,與你們無關。放下兵器,我保你們平安。」
護衛們麵麵相覷,有人悄悄放下了刀。他們大多是窮苦出身,被漕幫威逼利誘才入了夥,此刻見蘇清辭氣度非凡,又有葉辰這樣的高手撐腰,心裡早已動搖。
「誰敢!」李嵩掏出短銃,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離他最近的護衛,「誰敢叛逃,我誅他九族!」
「李大人好大的威風。」蘇清辭突然上前一步,短匕不知何時已回到手中,抵在李嵩持槍的手腕上,「陛下有旨,凡阻撓漕運改革者,斬立決。你覺得,是你的銃快,還是我的刀快?」
她的眼神太冷,冷得李嵩手腕一抖,短銃「哐當」落地。雨水打在他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汗。
最終,李嵩癱坐在馬車上,眼睜睜看著護衛們交出賬目,看著漕幫的令牌被一一收繳。蘇清辭站在石階頂端,雨水衝刷著她的官袍,卻衝不掉那份凜然正氣。她讓人將李嵩押入刑部大牢,又親自清點糧草,直到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通州糧倉的匾額上,才鬆了口氣。
葉辰牽著馬走過來,遞上塊乾淨的帕子:「累壞了吧?剛才那招『流雲歸海』,比在昆侖時練得好。」
蘇清辭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笑了:「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她望著遠方運糧車揚起的煙塵,突然道,「葉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太霸道了?」
「霸得好。」葉辰看著她眼底的光,認真道,「對付豺狼,就得用獵槍;守護正道,就得有霸氣。你這不是霸道,是擔當。」
陽光下,蘇清辭的青布官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胸前的「守正」短匕閃著微光。京城的百姓遠遠看著,都說這位女狀元不僅有狀元之才,更有霸王之氣,是真正能為百姓撐起一片天的好官。
而蘇清辭自己知道,所謂霸絕無雙,不過是在風雨來臨時,不肯低頭的倔強;是在正義蒙塵時,敢於亮劍的擔當。就像此刻,運糧車碾過石板路的聲響,在她聽來,比任何讚美都更動聽——那是她用「霸道」守護的,最踏實的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