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流 愛是成全
愛是成全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看見葉之舟在夢裡被困住了，顧塵景很擔心，他不知道葉之舟在沒有他的時刻，是不是也經常這樣，有人會及時的叫醒他嗎。
他坐在床邊上，看著葉之舟雙眼空洞的望向自己，和白天在病床上的場景一模一樣。
白天的時候還沒察覺到，那時候的顧塵景還以為是對方發燒，燒糊塗了，睡醒了十分鐘才意識回神。
可看著眼前的葉之舟硬是僵硬著，沒有靈魂的望著自己約二十分鐘才慢慢的開始眼神有變化，而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顧塵景一下又一下的輕撓著葉之舟的手背，看著葉之舟意識回籠，才緩聲開口道：
“餓了吧，都睡懵了，起來吃點粥吧。”然後摸了摸葉之舟的頭，獨自起身，往廚房走去。
沒有詢問對方是不是做噩夢了，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總是睡醒後會變得跟個木頭人一樣。
看著眼前乖乖低著頭喝粥的葉之舟，顧塵景伸手撇了撇葉之舟的劉海，太長了，有點紮眼了。
葉之舟整個人頓住，前幾次的肢體接觸他都不是特彆清醒，突然一下顧塵景離自己這麼近，他還是有些緊張。
“吃完了粥你再休息一會，乖乖在家裡，有什麼事給我發簡訊，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才能回來。”忽略葉之舟的僵硬，顧塵景看著眼前的小小發旋低沉的說道。
“好的。”葉之舟低著頭小聲點回應著。
剛好自己也可以回一趟出租屋拿藥，走的突然，他已經一整天沒吃藥了，身體上好像還沒出現什麼問題，但還是控製不住的焦慮。
“乖。”顧塵景彎了彎嘴角，他今天確實是有點忙，必須要回一趟公司處理一些事務。
看完李飛發給自己的郵件，顧塵景拿起了車鑰匙就走了出去。
吃完後，葉之舟洗了一下臉，休整了一下就馬上去往出租屋。
為了早去早回，葉之舟斥巨資打了個車，來回三十公裡，望著所剩無幾的餘額，葉之舟有些心疼。
在他出門的第一刻，顧塵景這邊的手機就收到了出門監控提醒。
不是為了監視葉之舟，前幾個月陳述把他的貓放在自己家裡養了一個星期，那時為了照顧貓，顧塵景臨時裝的監控，後來忘記拆了。
當時是為了看貓，這次也是為了看貓。
看著葉之舟急匆匆出門的背影，顧塵景緊握著手機，眼神帶著些侵略。
他知道小貓有很多的秘密，其實顧塵景骨子裡對葉之舟有著比較重的偏執感和佔有慾。
他總覺得葉之舟是他的私有物品，包括他的想法，身體，還有情緒。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時，他都會掩飾的很好，怕嚇到對方，其實有時葉之舟深夜出去玩，他都會睡不著，總幻想對方是不是在彆人的懷裡幸福著。
但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葉之舟給他的安全感很足，他相信對方會永遠愛他，所以他一直在控製著自己的頑劣心理。
但回想起四年前，在葉之舟爸媽去世後的幾個月裡，對方對自己越來越冷淡，有一次夜裡，他偷看到了葉之舟給彆人發的簡訊，他說他和自己在一起很痛苦。
他看了以後還假裝不知道，因為他不想打破這最後的寧靜和溫暖。
但是從發現那條簡訊開始，葉之舟就沒有再去偽裝最後一點的感情，從晚上十點回家變成了十二點，最後是徹夜未歸。
看著那時經常早上到家還酩酊大醉的葉之舟，回想起十八歲時的他亮著眼對自己說會永遠愛他的場景。
顧塵景就很想把他打斷腿就這樣綁在二樓的房間裡，他會拿一條鎖鏈拴住他，隻能到洗手間的距離，但他不會讓他感到孤單，因為他可以在房間裡陪著他一輩子，隻要對方永遠愛他。
可看著劉海下那張紅彤彤的臉，還有對方緊抱住自己的模樣，他還是下不去手。
後來沒多久葉之舟還是跟他提了分手，他說他有了新男朋友，他要跟他的新男友去英國念書，說他跟自己在一起不幸福，已經找不到當初愛他的感覺了，在他身邊已經沒有了自由。
可是他們從八歲就認識了，八歲的葉之舟很可愛，那時候的他總是穿著一身黃色的背帶褲，會翻出小小的圍牆到他的閣樓的窗戶上跟他玩手指遊戲。
因為是私生子，並且從小就不討人喜歡，所以小小的顧塵景隔三差五的就被關在閣樓裡，持續了好幾年。
那時候他已經習慣了黑暗，直到九歲那年，那抹黃色出現，顧塵景灰濛濛的內心才開始泛起漣漪，能看見除了黑色以外的其他顏色。
八歲的葉之舟說會永遠陪著他，十八歲的葉之舟說會永遠愛他。
可是二十歲的葉之舟說在他身邊沒有了自由。
聽到了這句話，他才流著淚，強逼著自己放手，因為他太知道不自由是什麼滋味。
是看不到天空，是沒有時間之神，是永遠接觸不到晴天的地方，是那間小閣樓。
自己沒有得到的東西，總歸要讓他得到吧。
八歲的葉之舟領著九歲的顧塵景走出陰暗的角落，這一次二十一歲的顧塵景不能阻擋二十歲的葉之舟走向更好的明天吧。
不停的勸著自己。
所以他選擇放手，愛是成全，這是二十一歲的顧塵景才意識到的道理。
可是離開了自己的葉之舟，看起來並沒有更幸福，愈發清瘦的身姿，經常發燒，以前高傲的小王子現在變得很愛低頭，還經常被惡夢困住。
顧塵景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關節泛起青色，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他擡起手，正準備撥打電話過去時，突然一下又晃了神。
因為他發現現在自己的動作，跟四年前糾纏葉之舟的時候一模一樣。
算了，他對自己說道。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控製住自己沒有再去嘗試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