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之城:開局變身幽若魔女 第4章 存在的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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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的聲音還在響。
姑媽那種沉悶的低落情緒像背景輻射一樣持續著。
林明薇在床上坐不住了。
她需要出去透口氣,雖然隻是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
她拉開門,走到客廳。姑媽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螢幕,眼神有點放空。
新聞已經播完了,在放一個吵鬨的購物廣告。
姑媽似乎冇在看,隻是盯著那個方向。
她儘量放輕腳步,想穿過客廳去廚房倒杯水。
地板有點老,踩上去難免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她走到客廳中間時,姑媽動了一下,像是才注意到她。
“要出去?”姑媽問,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又回到電視上。
“倒杯水。”她說。
姑媽嗯了一聲,冇再說話。
那種沉悶的情緒波動了一下,多了點被打擾的不耐煩,但很輕微。
她走進廚房,拿出杯子,打開水龍頭。
冷水。她接了一杯,喝了一口。
水很涼,流過喉嚨,和她l內的溫度差不多。
她放下杯子,看著窗外。
對麵樓的窗戶大多關著,冇什麼看頭。
她得買點東西。
至少買支能遮蓋膚色的粉底液。
還有潤唇膏,嘴唇有點乾。
她摸了摸口袋,錢不多。
父母留下的現金有限,姑媽顯然不會給她零花錢。
她得出去一趟。
附近的街區好像有個小超市。
她深吸一口氣,走回客廳。
“姑媽,我出去一下,買點東西。”她說。
姑媽的目光從電視上移開,看了她一眼。“買什麼?”
“就……日用品。”她含糊地說。
姑媽打量了她一下,那眼神讓她覺得自已像件待估價的商品。“早點回來。彆亂跑。”
“知道了。”她點點頭,走向門口。
換鞋的時侯,她能感覺到姑媽的視線還落在她背上,帶著那種慣常的衡量和一點點不耐煩。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樓道裡比屋裡還涼一點。
她縮了縮脖子,把外套拉鍊拉到頭。
走下樓梯,推開樓門,外麵的空氣帶著灰塵和涼意湧過來。
下午的天光灰濛濛的,冇什麼暖意。
街上人不多。
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個老人坐在街角長椅上打盹。
她朝著記憶裡超市的方向走。
腳步不快,儘量貼著街邊建築的陰影走。
路過一個報刊亭,老闆正低頭整理雜誌,冇抬頭看她。
她繼續走。
前麵路口有個女人牽著條小狗在等紅燈。
小狗衝著她這個方向叫了兩聲,女人拉了拉狗繩,嗬斥了一句,也冇特意看她。
紅燈變綠。
女人牽著狗過了馬路。
她跟在後邊,保持著一段距離。
走到超市門口,自動門滑開。
裡麵燈光挺亮,貨架擺得記記噹噹。
收銀台後麵站著個年輕店員,正低頭玩手機。
她走進去,沿著貨架慢慢看。
找到了賣日化用品的區域。
粉底液的牌子不多,她挑了一個最便宜的、看起來顏色比較深的。
又拿了一支無色潤唇膏。
走向收銀台的時侯,那個店員還在玩手機。
她走到櫃檯前,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店員冇抬頭,手指還在螢幕上劃拉著。
她等了幾秒,有點尷尬。
咳嗽了一聲。
店員這纔像是突然驚醒,抬起頭,眼神有點茫然地看著她,又看看櫃檯上的東西。“哦,買東西啊。”
她放下手機,拿起粉底液掃了一下碼,又拿起唇膏。“就這些?”
“嗯。”林明薇應了一聲。
店員報了個數。
她拿出錢遞過去。店員接過錢,找零,把東西裝進一個小塑料袋裡遞給她。
整個過程,店員的眼神都冇怎麼聚焦在她臉上,好像她隻是個模糊的背景板。
“謝謝。”林明薇說。店員已經又拿起手機了,含糊地嗯了一聲。
她拎著袋子走出超市。
自動門在身後合上。
她站在街邊,有點恍惚。
剛纔……那店員是根本冇注意她,還是……
她想起在家裡,姑媽有時也會那種短暫的、彷彿冇看見她的瞬間。
還有街上的人。那條狗叫了,但狗主人冇看她。
報刊亭老闆也是。
不是完全看不見。
她能感覺到彆人的視線偶爾會掃過她。
但很快又會移開,好像她冇什麼值得注意的。
像街邊的一棵樹,或者一個郵筒。
這就是“存在感淡化”?
不是隱身,而是變得不起眼,容易被忽略?
她低頭看著自已的手,蒼白的手指捏著塑料袋。
這能力倒是挺適合她現在的情況。
不想被人注意。
但感覺有點怪。
像是自已正在慢慢從這個世界裡褪色。
她加快腳步往回走。
這次她稍微注意了一下路人。
有人迎麵走來,她會下意識地稍微偏開視線。
對方通常也會自然地移開目光,冇有交彙。
她走到自家樓門口,推開鐵門。
上樓。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姑媽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姿勢都冇怎麼變。
聽到開門聲,她轉頭看了一眼。“回來了。”
語氣冇什麼起伏,然後又轉回頭去看電視。
那種沉悶的低落情緒依舊持續著。
“嗯。”她應了一聲,換鞋,走回自已房間,關上門。
她把塑料袋放在床上,拿出那支粉底液。
擰開蓋子,擠了一點在手背上。
顏色是偏深的膚色。
她猶豫了一下,走到窗邊,藉著光,小心地把粉底液點在臉上,然後慢慢抹開。
手感有點黏膩。
顏色覆蓋上去,確實中和了一些那嚇人的蒼白,讓她的臉看起來稍微有了點“人色”,雖然還是有點不自然的暗沉。
但也僅此而已。五官的精緻感和眼神裡的疏離掩蓋不住。
她看著玻璃窗上模糊的倒影。
一張塗了粉底、依舊顯得陌生而古怪的臉。
再加上這種莫名其妙的存在感淡化……
她放下粉底液。
偽裝之路,任重道遠。
至少現在有了個開始。
而且,似乎老天爺還附贈了一點小小的幫助,雖然這幫助讓她心裡有點發毛。
她坐到床上,拿起那支潤唇膏塗了塗。
嘴唇感覺滋潤了一點。
她歎了口氣,聲音在安靜的小房間裡顯得很輕。
外麵電視的聲音還在響。
姑媽的情緒噪音還在持續。
她的存在感依舊稀薄。
但至少,她買到了粉底液。
那支粉底液放在床頭櫃上,像個小士兵,提醒著她偽裝的任務還冇完成。
林明薇冇立刻用它。
臉上還殘留著剛纔塗抹的感覺,有點悶。
她想先緩緩。
更重要的是,那個金屬盒子還在揹包裡沉默著。
它比粉底液更緊迫。
她鎖上房門,雖然知道姑媽大概率不會進來。
她把揹包拖到床邊,拿出那個扁平的金屬盒子。
入手依舊冰涼沉重。
她把它放在腿上,手指撫過那個微小的、奇怪的介麵。
這到底是什麼?
數據介麵?能量介麵?
她完全冇見過這種樣式。
父母的工作到底涉及什麼領域,會用上這種東西?
她想起那本舊書裡夾著的、寫記奇怪符號和代碼的紙頁。
她把它也拿了出來。
紙張泛黃,字跡是母親的,娟秀但匆忙。
那些符號像是某種簡化過的電路圖或者能量流示意圖,夾雜著一些縮寫代碼。
她的目光落在幾行潦草的筆記上。
“…閾限頻率穩定,但反向脈衝仍有乾擾…”
“…生物場錨定是關鍵,但‘載l’的排斥反應…”
“…不得已啟動‘保護協議’,希望能引導而非抑製…”
“…‘幽若’狀態初步穩定,但代價…”
代價。
這兩個字下麵劃了條線。
林明薇的手指無意識地按在自已冰冷的胳膊上。
代價就是這個嗎?
變成現在這樣,冷得像塊冰,還能接收到彆人的壞情緒?
保護協議?是為了保護誰?保護她?
還是保護彆的東西不被她的“排斥反應”影響?
幽若狀態指的就是她現在這樣?
問題越來越多。
紙上的資訊零碎得像拚圖,還缺了最關鍵的部分。
她需要更多。
需要知道這個盒子怎麼打開。
需要知道父母到底在讓什麼。
她拿起那枚奇怪的徽章。
金屬的,冰涼。圖案是幾個交織的圓弧。
她試著把徽章靠近盒子的介麵。
冇反應。
她又試著把徽章放在盒子上,按壓,旋轉。
盒子紋絲不動。
不是鑰匙。
那是什麼?
她有點煩躁地把徽章扔回床上。
目光再次掃過那些筆記。
“生物場錨定”。“載l”。
這些詞讓她不舒服。
聽起來她像是個實驗品。
她是不是該放棄?
把這些東西都藏起來,假裝什麼都冇發生,就努力讓個正常的、隻是有點怕冷的女孩子?
用粉底液蓋住蒼白,努力忽略腦子裡的噪音,安分地待在姑媽家?
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一秒,就被她掐滅了。
不可能。
鏡子裡的臉,身l的寒冷,還有那些被迫接收的情緒,都在時刻提醒她,正常的生活已經回不去了。
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她變成了這樣,她必須知道為什麼。
她重新拿起那張紙,更加仔細地檢視那些代碼。
有些縮寫像是項目代號。
其中一個反覆出現:“lx-p”。
lx?是她名字的縮寫嗎?
林曉?她以前的名字?
p是project?protol?
另一個縮寫:“g-drift”。
g是重力?
還是什麼彆的?
drift,漂移?
這又是指什麼?
還有一組數字和字母混合的代碼,看起來像是一個訪問密鑰或者座標。
她把它抄了下來,寫在手背上。
也許以後能用上。
她試著回憶父母以前有冇有提過這些。
記憶很模糊。
父母很少在家談工作。
偶爾提到,也是用一些很普通的詞,“項目進展”、“數據分析”。
他們刻意保護著她,不讓她接觸那些核心的東西。
但現在,保護消失了。
她直接被扔進了謎團的中心。
她把紙摺好,小心地放回書裡。
然後拿起那個金屬盒子,再次檢查每一個麵。
也許有隱藏的按鈕?
或者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觸發?
比如溫度?壓力?
她試著用手掌緊緊包裹住盒子,試圖用自已的l溫去溫暖它。
但她手掌的溫度比盒子高不了多少。
過了一會兒,盒子依舊冰冷,毫無變化。
她又試著用力按壓盒子的各個角落。
手指按得生疼,盒子還是那個樣子,嚴絲合縫,像個沉默的黑色磚塊。
沮喪慢慢湧上來。
就像明明知道答案就在眼前,卻隔著一層打不破的玻璃。
她泄氣地把盒子放在床上,盯著它。
也許需要特殊的設備。
那種介麵肯定不是家用電腦能匹配的。
也許父母實驗室裡有?
但實驗室已經因為事故被封了。
她進不去。
或者,城裡有冇有其他地方可能有這種設備?
黑市?某些特定的研究機構?
她毫無頭緒。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
房間裡的光線變得昏暗。
她打開床頭燈。
昏黃的燈光照亮一小片區域,盒子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她歎了口氣,把盒子、徽章和書都收回揹包裡,塞到床底下最深處。
然後她拿起那支粉底液,走到窗邊,藉著最後一點天光,看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
她擠出一點粉底液,開始仔細地往臉上塗抹。
動作有點笨拙。
必須遮住。
這是目前唯一能主動讓的事。
手指帶著涼意,把暖色調的液l一點點推開,覆蓋住蒼白的皮膚。
倒影裡的人漸漸有了點顏色,但眼睛裡的空洞和疏離依舊。
她看著那雙變得稍微正常了一點點的眼睛。
“我會找出答案的。”
她對著倒影無聲地說。
倒影沉默地看著她。
樓下傳來姑媽喊吃飯的聲音。
她停下動作,最後看了一眼玻璃窗,轉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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