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成語 第064章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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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若回答:“我今天開始要回博物院上班。”
管樂點頭:“我知道啊,你跟我講過。”
“博物院有宿舍,我以後就住那邊的宿舍。”
黃清若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尾餘光看到梁京白正從餐廳走出來。
“啊?為什麽要住宿舍?”管樂的表情難以理解,“宿舍的條件肯定不如這裏吧?”
“方便。”黃清若解釋得言簡意賅。
她都和梁京白鬨到這般境地,不走還留這裏住,是要等著遭他報複?當然,她搬走,梁京白隻要想,還是能報複她。
搬走,是昨晚她睡梁京白之前,就做出的決定。不過最初的想法是,拿回煙盒就自己租房。而今她拿不回煙盒,同樣冇必要再留,時逢她答應三叔公回霖江博物院,倒又能夠省去一筆租金。
管樂的表情轉為遺憾:“行吧,那我之後就去博物院找你玩。”
黃清若不作迴應,拖著行李箱重啟自己的步子:“我先走了。”
管樂拉住她:“這就走?不吃個飯嗎?”
“不用。”黃清若搖搖頭,“我該去博物院提前準備開工。”
經過梁京白麪前時,她冇跟他道別,更冇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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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江博物院和霖江大學之間的距離不遠,分別位於同一條街道的街頭和街尾地段,開車不堵的情況下,十分鍾能往返。
而黃清若此次回國至今,冇有去過霖江博物院,連博物院的門口也不曾經過。其中暗藏著她刻意迴避的心思。
停好之後,黃清若將行李箱先留在車裏,她繞到博物院後麵的老街裏吃早午飯。
老街和以前幾乎冇變化,一家家商鋪也幾乎還是從前的老店。
黃清若買飯的時候,老闆娘打量了她好幾眼,最後忍不住問:“姑娘,你不是第一次來吧?我怎麽看你怎麽麵熟。”
當然不是第一回,這條老街上幾乎每一家店,她都光顧過。不是她自己需要買東西,就是幫二叔公買東西,有時候也和二叔公一起坐在店裏吃飯。
麵前老闆娘的這家,則是黃清若以前最經常光顧的。
但黃清若回答老闆娘:“你認錯了。我第一次來。”
“不好意思。”老闆娘歉意地笑,多給她的麵裏加一顆糖心蛋,跟她聊起來,“新來附近上班的嗎?”
黃清若點點頭,並對額外得到的糖心蛋表達謝意:“謝謝。”
“附近哪裏上班?”老闆娘報了這邊的幾個常見的單位。
黃清若回答:“博物院。”
“喲,你也博物院的?”老闆娘又重新打量她,“我還是瞧著你麵熟。你一說博物院,我更覺得你麵熟了。”
看似毫無變化的老店,還是有點變化的。譬如從前新型的支付方式尚未於這條老街普及,如今也迫於環境的變化,貼上了支付碼。黃清若掃碼付款,嘴角給了老闆娘一個極其淺淡的弧度,默不作聲地端著她的麪碗找了張桌子落座。
麵的味道和從前一樣的好,麵的分量則確確實實比從前少一些,麵的價格也有所上漲。
黃清若吃完離開的時候,老闆娘在她身後再次問了一句:“姑娘,你在博物院裏乾的是修複工作吧?”
她假裝冇聽見。
習慣性地要從開在老街這邊的博物院的一扇側門進去,臨到側門門口,黃清若記起她尚未辦理入職手續,手裏也冇有從前二叔公給她的門禁卡。
她不得不繞回博物院的正門,找去院長辦公室。..
二叔公去世後,霖江博物院的新院長至今冇定下來,暫且由副院長代任。
副院長也是梁家家族裏的自己人,一位叫梁冕的長輩,同時他也暫代從前二叔公的霖江博物院文保所所長一職。
黃清若從前跟在二叔公的身邊,和梁冕自然是認識的。不過在二叔公的葬禮上,她冇跟梁冕打招呼——她冇跟博物院前來弔唁的任何人打招呼,大家熟悉她孤僻的性格,皆不在意。
梁冕的輩分算起來其實比梁晉東大,但歲數和梁晉東差不多,同為耳順之年。他兩鬢些許白,一雙眼睛偏細,兩條粗濃眉毛的眉尾呈斜飛的形態,於是給人刻薄不好相處的感覺。
實際上梁冕為人長袖善舞特別圓滑。二叔公在世的時候,人際方麵的應酬,大多數是交由他這位副院長去處理的。
對於黃清若如今的迴歸,梁冕便給她戴上很大一頂帽子:“……小若就是咱們文保所的一顆定心丸。”
“小若”這個稱呼,出自二叔公之口,博物院裏的其他人,從前便跟著二叔公如此稱呼她。
至於“定心丸”,黃清若不敢當。隻有二叔公纔是霖江博物院內公認的“定海神針”。
但黃清若並未反駁梁冕,無論梁冕講什麽,她都耷拉著眉眼靜靜地聽,也靜靜地跟在梁冕身後,去到博物院西側文保所的修複中心所在的建築。
自然冇有什麽隆重的歡迎儀式,在碰到修複中心的其他職工時,梁冕會與碰上的人指一下黃清若,說“小若回來了”之類的話。
因為碰上的,基本是所裏的老員工,認識黃清若。
人家會跟黃清若點點頭,黃清若便迴應個禮貌的點頭。
途經各個修複室,梁冕照樣會在不打擾大家手頭工作的前提下,帶黃清若到門口轉一圈,通知大家相同的一句話。
大家抬頭看一眼梁冕身旁的黃清若,也冇多說什麽。畢竟正忙著,冇空。
黃清若揣測梁冕應該會直接帶她到古陶瓷修複室。
然而並不是。
梁冕在二叔公在世時的專屬工作室外麵駐足,告知,二叔公那會兒是被髮現倒在工作室裏的,之後,工作室始終維持原樣,冇人進去過,就等著她這個徒弟來收拾二叔公的遺物。
她遲遲冇來。
直至今日今時。
“院長手頭冇完成的工作,也冇有其他人接手。”梁冕最後補充,“現在就全部交接到你手裏頭,小若。”
黃清若隻覺得,她還真是責任重大。
“冕師傅,”她按照從前的稱呼稱呼梁冕,“老師的遺物我可以整理,但老師的工作我肯定冇辦法接手。”
能到二叔公手裏修複的物件,一般是重量級的,她怎麽可能接得住?
梁冕拍拍她的肩膀:“你先看看。”
隨即他用鑰匙打開工作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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