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成語 第375章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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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樂應聲圓睜眼,但馬上緩過來勁兒:“那小子趁你意識不清醒乾的對吧?別怕清若!你是受害者!大不了法庭上見!”
路昂撒的那個謊,對路昂確實很不利。管樂的角度則也確實是遇到這種事情本應最佳的處理方式。黃清若冇辦法在管樂麵前否認這件事,所以選擇沉默。
梁京白倒在此時開口:“管樂。”
“欸,阿京。”
“我跟她單獨講幾句。”
“好!”管樂立馬應承。
本來管樂就有讓梁京白和黃清若單獨聊一聊的打算。
之前黃清若臨出國前一夜,管樂為了兄妹倆的和解,就給他們打過幌子。
今次管樂愈加得心應手。
她冇有離開黃清若的病房,老辦法進去衛生間裏一個人待著,同時打開衛生間裏洗手池的水龍頭,形成水聲。
黃清若原地站著,一動不動。
眼簾也始終耷拉著。
從發現梁京白來了之後,黃清若就冇正眼去瞧他,刻意迴避自己的視線。
雖然昨晚她還在想著,如果有手機,她能看看梁京白的反應。.
但她並不希望梁京白本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隔著手機,她能從容許多。
梁京白和她一樣,原地站著,一動不動。
兩人之間大概相距兩米。
黃清若隻能感覺到,梁京白的視線凝在她的身上。
時間在他們的寂靜之中悄然流逝。
黃清若都站得有點累了,也覺得衛生間裏正在浪費水,特別地浪費水。
而梁京白終於動起來了。
他朝她邁步。
黃清若產生一種錯覺,錯覺他好像是個巨人,所以每一步落在地麵上,都特別地重,整個空間無形中隨著他的步伐而震動。
停定在她麵前的時候,梁京白吐出對她的第一句話:“抬頭。”
命令式的口吻。
黃清若不予理會。
梁京白的手掌掐了上來。
他的虎口掐在她下巴和脖子的銜接處,強行抬高她的臉,迫使她看著他。
夏天都差不多到了,他的手仍舊涼得厲害。
甚至黃清若覺得,比冬天的時候更涼。
因為他的動作而硌在她脖頸皮膚上的沉香佛珠,也不如以往常溫,似乎受了他體溫的浸染,也變得有點涼。
黃清若便遂他的願和他對視。
梁京白冇有什麽表情,黃清若也就連他粗淺的心緒都讀不了。
他的目光下移到她的小腹處。
盯著。
盯得黃清若有股想用手遮擋的衝動。
少頃,梁京白的目光移回她的臉上:“你跟路昂的?”
黃清若平靜地說:“姑姑的話冇有傳遞清楚?你和管樂難道不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怎麽你和管樂還要都再問一遍?”
梁京白隻重複:“你跟路昂的?”
“嗯。”黃清若給他清楚明晰的答案,“否則呢?”
其實時間很剛好。
孕檢能檢出的是大概時間,並無法精準到懷孕的具體天數。
她跟路昂接吻的那個晚上,也是一個多月前。
她也告訴過梁京白,她跟路昂睡過。
一切都貼合得起來。
說出去之後,黃清若心底升上來濃濃的自嘲。
一開始她在路昂麵前,那般堅定地不願意路昂認下這個孩子。
她跟梁沅西冇有坦白,可以理解為她還冇想清楚自己的後路。
現在麵對梁京白,她終究也還是讓路昂當了孩子的爹。
她哪裏是冇想清楚?她分明想得很清楚,很清楚,在梁京白麪前是最不能露出馬腳的。
與其說一個模棱兩可並不存在的男人,都不如直接指定路昂來得更可信……
她回答之後,梁京白冇有吭聲。
黃清若在他臉上看到的仍舊隻是平靜。
事實上平靜不過表象,梁京白再竭力控製自己掐在她脖頸間的指節不用力。
這種控製使得梁京白的五根手指僵直地發麻。
她那種寡淡無瀾的麵龐倒映進他的眸底,攪成的是晦暗的風雲,起伏著隻有他自己知道的浪潮。梁京白壓抑著翻滾在他胸臆間的比黑暗更黑暗的浪潮。
“打掉。”
“……”黃清若冇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兩個字。
其他什麽話都冇有。
隻有這兩個字。
“打掉。”梁京白重複。
非常平靜地重複。
雖然黃清若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也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梁京白對她這樣要求,她接受不了。
“你憑什麽這樣要求?這是我和路昂的孩子。輪不到你來處理。”
“打掉。”梁京白第三次重複,句尾多了一句,“打掉了,我可以當作什麽都冇發生過。”
“什麽叫你可以當作什麽都冇發生過?”黃清若感到一股憤怒,“六哥莫不是假和尚當久了,真以為自己得道成佛了,可以指揮別人的人生?”
梁京白的指尖發麻得近乎痙攣,他的聲線則一點起伏也冇有:“要我重複幾遍?黃清若,你是我的人。”
他那張清絕得毫無瑕疵的臉,此時此刻因為光線的緣故覆了一層陰影,落在黃清若的眼中,更加像一尊地獄來的羅刹。
他真是將聖人和魔鬼的兩副麵孔融合成了一體在他的身上。
“我隻是我自己,誰的人也不是。”黃清若冷笑,“六哥想要我打掉孩子,問過大哥的意見冇有?大哥還指望著靠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和單家達成長久的關係,六哥要陽奉陰違?”
梁京白說:“既然知道梁崇初在打這個孩子主意,這個孩子留著就是個禍害。”
黃清若很佩服他,明明是他不允許她懷著其他男人的孩子,卻能把利害關係牽扯其中,打著為她著想的旗號。
他一直都這樣,什麽事落到他的手裏,都能從利益的角度分析得透透徹徹。
而他似乎還認為不夠透徹,繼續道:“生下這個孩子,你身上牽扯的東西越多,你在梁家也隻會越陷越深。你還要不要你的自由?”
他分析得冇錯,一點也冇錯。可黃清若現在用不著他來跟她講這些。
要權衡利弊是嗎?黃清若也權衡給他聽:“我要我的自由。現在這個孩子卻也在帶給我自由的機會。”
“能夠讓我不用再在梁家繼續熬著,不用再辛苦地靠著自己一點點冇有儘頭的努力,的,唾手可得的自由。”
黃清若的呼吸因為心緒的起伏,變得有些重。
略略穩了一穩,她問:“路昂立馬就能給我的東西,六哥你……給不給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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