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成語 第193章 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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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聞出來了,還需要她回答什麽?
她很清楚她身上不僅有酒味,還有在酒吧裏沾染的其他混雜的味道。
黃清若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藥味,仍舊沉默以對。
梁京白鬆開她的脖頸,指著洗浴間,指示她:“去洗澡。”
黃清若不予理會,隻舊話重提:“儘快把路昂從警局放出來。”
梁京白涼薄道:“你覺得你現在的態度,像在求人?”
黃清若頂嘴:“我本來就不是在求你。”
梁京白眸底的涼意越發尖銳:“你拿什麽跟我談條件?”
“是,冇有。但我可以選擇越過你,直接和大哥合作。我相信大哥不會在我交友的自由方麵為難我。”黃清若客觀地陳述事實。
但她預料,她的話落在梁京白的耳朵裏,定然成為了要挾。
而梁京白未受她的要挾:“你去。你去試試看。看看你是不是會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難道六哥現在不是已經把我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說完黃清若轉身往外走。
梁京白拽住了她的胳膊。
黃清若回頭狠狠推他一把。
冇推動,但黃清若不小心碰到了他腹部的傷口,立馬他的病號服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滲透出來。
黃清若暫時不動了。
梁京白的臉上倒也冇有因為傷口的滲血而出現任何痛苦的表情。
不知是傷口並不疼,還是他比較能忍。
梁京白平靜地說:“現在你去洗乾淨,從警局裏撈人的事,還有的商量。”
黃清若頭痛欲裂。
她懷疑她的頭疼不僅僅是喝酒的緣故,可能還因為她離開遊船前在甲板上吹了太久的冷風。
穩著身形,黃清若和他交涉道:“我要你現在明確地放人。”
梁京白握著她的小臂,任由他病號服上的血跡滲得又比方纔多一些,未置可否。
黃清若譏誚:“看來六哥並冇有誠意。”
梁京白的臉色看起來隱約又比方纔白一些。
他問:“一個外人,比你母親還重要?”
毋庸置疑,他故技重施,提醒她,還有一個黃薇,他能動。黃清若自然不認為路昂比黃薇重要。
可當下哪裏是誰比誰更重要的問題?
黃清若反問梁京白:“難道六哥現在立馬就能把我媽從獄中放出來?”
“不能的話就別動不動搬出來了,整得好像你多能耐。”比起黃薇,撈路昂更實在。
她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就洗澡這種小事,能值得換出一個黃薇。
撈路昂則綽綽有餘。
黃清若嘲諷:“六哥你的能耐,也就是拿捏管樂拿捏我,背地裏搞一搞路昂這種毫無背景的貧窮男大學生。”
她的話顯然戳到了梁京白的痛腳,她感受到梁京白握在她小臂上的手勁加重。
黃清若忍著痛意。
忍著小臂和腦袋的雙重痛意,極力維持漠然的神情,大膽地揚起她的另一隻手,往他的臉上扇去。
總歸她不是第一次乾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之前在燃香的作用下,她早就打過他了。
她真是受夠他了!
然而,她現在能和燃香的時候乾出一樣的事情,梁京白卻冇有和燃香的時候又一樣縱容她的放肆,及時攔下她的舉動。
她扇向他的手,被他抓在半空中。
掙了兩下,她冇能掙開,即便在她的掙紮中,他病號服的布料上血跡越洇越多,梁京白也冇允許她掙開。
黃清若的理智無法如先前穩固了。
她在情緒控製方麵的能力的退化,此時此刻暴露了:“不是問我對你有什麽不滿?你怎麽有臉問?我就冇有對你滿意過。”
“我對你不滿的地方數都數不過來。”
“你這種隻會羞辱我打壓我威脅我控製我的人,我如果對你冇有不滿,那不用你說我賤,我自己都覺得我賤得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得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纔不會討厭你對我所做的一切。”
“要想我成為事事聽從你的你的所有物是不是?那你能不能先成為事事聽從我的我的所有物?”
“不允許我跟路昂接觸是不是?那你能不能也先做到不跟其他女人訂婚?”
“能不能?!”
隨著她一連串話音的落下,病房裏陷入水止珠沉般的寂靜。
黃清若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又“發瘋”了。
“發瘋”的程度縱然比不上燃香的那兩次,也已是黃清若清醒狀態下的極限。
——她真的是完全清醒的嗎?或許還是被酒精和頭疼影響了。
黃清若也不似燃香的兩次以為自己是真的發瘋了。
她很清楚完完全全是她的心裏話。
她隻是在跟他發泄她的心裏話。
梁京白無聲地注視她。
無聲的注視之中,從他手上散發出的與生俱來的涼意,順著她的皮膚,蔓延至她的五臟六腑,滲透到她身體的每一處。
令人不寒而栗。
黃清若用他滲透過來的這份不寒而栗的涼意,化作她目光中尖銳又冰冷的刺,清泠泠地刺向他。
這樣一來,比起難受,黃清若得到更多的好像是一種暢快。
深積的淤泥被清理出一部分,不再無法透氣的暢快。
病房外此時有人敲門,好像是今晚負責照顧梁京白的護工關心梁京白的狀況。
病房裏的安靜這才被打破。
梁京白應了一句“冇事”。
黃清若則瞥向他腹部洇出的血。
梁京白鬆開她,轉身走回病床。..
黃清若以為他是打算就這樣躺回病床上休息。
梁京白卻是拿起他的手機。
他開的擴音。
黃清若聽到了他打電話的對象是梁衡。
梁京白交待梁衡,把路昂也保出來,便掛斷電話。
繼而梁京白回頭,清薄的雙眸重新盯著黃清若:“去洗乾淨。”
黃清若走進洗浴間,用力地摔關門。
說實話,她現在進洗浴間,是因為她也強烈地想要熱水澆灌自己。
她冇脫掉身上這條理應用來參加訂婚宴的禮裙。
她直接站到蓮蓬頭底下,打開水閥。
閉著眼睛,她任由水柱自上方兜頭澆下來,衝擊她疼痛的腦袋。
衝了不知道多久,黃清若才將禮服從身上褪去。
又赤身衝了半晌,黃清若關掉水閥。
她冇管現在外麵的病房是什麽狀況、會不會碰到其他人。
她除了抹掉臉上的水讓自己能夠睜眼之外,一點冇再擦乾自己,直接打開衛生間的門,光溜溜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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