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媽媽_豆瓣 第30章 就在這時
快艇像一枚梭子，紮進鉛灰色的大海。船尾翻滾的白沫迅速被湧來的浪頭吞沒，四周除了水，還是水，天地間彷彿隻剩下這艘孤舟和引擎單調的嘶吼。
船老大靠在駕駛位，像尊沉默的石像，隻有偶爾微調方向舵的手，顯示著他的存在。青姨坐在船艙裡，閉目調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氣息比之前平穩了許多。
我站在船頭，鹹澀冰冷的海風撲麵，吹得衣衫獵獵作響。手中的“引路羅盤”，那根黑色晶體指標如同被無形之線牽引，穩定地指向東南偏東的方向，與“鼴鼠”提供的坐標大致吻合。
越是深入，海水的顏色越發深邃，從渾濁的黃綠變為一種近乎墨藍的色澤。天空也陰沉得可怕，低垂的雲層彷彿觸手可及，壓得人喘不過氣。無線電裡隻剩下滋滋啦啦的雜音，所有頻道都失去了訊號。
這裡已經是官方劃定的危險區域邊緣。
“快到了。”船老大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乾澀，像砂紙摩擦，“前麵就是‘鬼見愁’暗流區，磁場亂得很，再往裡，我這小破船可頂不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前方海麵看似平靜，但仔細看，能發現一些不自然的、如同油汙般緩緩旋轉的渦流，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類似臭氧和硫磺混合的怪異氣味。
羅盤上的指標，在此刻開始出現輕微的、無規律的擺動。
“就在這附近下錨等候。”我對船老大說，然後將一個裝滿現金的防水袋遞給他，“如果我們三天內沒有返回，你就自行離開。”
船老大掂了掂錢袋，沒說什麼，隻是默默開始操作。
我和青姨換上準備好的防水服，背上裝有必備物資和武器的揹包。青姨檢查了一下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我則最後確認了一下懷裡的定魂珠和被封印的惡念珠子，以及幾件自己粗製濫造的能量感應器。
“小心。”青姨隻說了兩個字。
我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率先翻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海水比想象中更冷，也更“沉”。彷彿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向下拖拽。我們利用水下推進器，按照羅盤指引的方向，向著那片暗流區深處潛去。
能見度極低，昏暗的海水中，隻能看到一些扭曲搖曳的、發出微弱磷光的奇異水母和形態怪異的深海魚類。越往深處，那股怪異的硫磺味越濃，甚至開始隱隱刺痛麵板。
羅盤的指標擺動得越來越厲害，時而瘋狂旋轉，時而死死定住某個方向幾秒，然後又猛地跳開。
就在我們穿過一片如同水下森林般的、巨大黑色海藻帶時，推進器突然發出過載的警報，速度驟降！
“磁場乾擾太強！推進器失靈了！”青姨通過水下通訊器急促地說道。
幾乎同時，我手中的羅盤指標像抽風一樣亂轉了幾圈，然後猛地指向下方！一股強大的、混亂的吸力從下方傳來，拉扯著我們的身體！
我低頭望去，隻見下方漆黑的海床上，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邊緣散發著幽藍色微光的……裂口！
那裂口如同海底的一道傷疤，直徑足有數十米，幽藍的光芒從中透出，照亮了周圍翻滾的、帶著大量氣泡的海水。那股吸力和混亂的能量波動，正是從這裂口中傳出！
“是空間裂隙！”青姨的聲音帶著震驚，“難道‘門’就在這裡？！”
來不及細想，那股吸力驟然加強！我們如同被捲入旋渦的樹葉，身不由己地被拖向那道幽藍的裂口！
“抓緊！”我大喊一聲，全力催動體內的星辰之力，在周身佈下一層銀白色的光暈，試圖抵抗那強大的吸力！
青姨也立刻運轉靈力，周身泛起青濛濛的光華。
兩股力量與那空間裂隙的吸力猛烈對抗，暫時穩住了身形。但裂隙中傳來的能量混亂而暴烈，不斷衝擊、侵蝕著我們的防護。
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瞥見，在裂隙邊緣一處凸起的岩石後麵，似乎有……人工建築的痕跡？！
那像是一段殘破的、覆蓋著厚厚海洋生物沉積物的金屬管道，風格古老而奇特，絕非現代科技產物！
“那邊！”我指向那個方向。
我們頂著強大的吸力和能量亂流，艱難地向那截管道靠近。靠近了才發現，這管道比遠看更加巨大，直徑超過三米，斜斜地插入海床，另一端則延伸向幽藍裂隙的深處，彷彿曾經是連線某個地方與這裂隙的通道。
管道入口處，覆蓋的沉積物有近期被暴力破開的痕跡！
“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青姨警惕地握緊了匕首。
我感應了一下管道內部，能量波動更加混亂，但那種硫磺和臭氧的味道也愈發濃烈。羅盤的指標死死指著管道深處。
沒有退路了。
我和青姨對視一眼，默契地一前一後，鑽入了那幽深、冰冷的金屬管道。
管道內部異常光滑，布滿了奇異的、非人工雕刻的紋路，像是某種能量流動留下的天然痕跡。我們開啟頭燈，光柱在絕對的黑暗中隻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離。管道一路向下傾斜，深不見底。
寂靜。隻有我們遊動時帶起的水流聲，以及自己沉重的心跳。
前行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似乎到了儘頭。管道連線著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
我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眼前的一幕，讓我們屏住了呼吸。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位於海底深處的天然岩洞，岩洞頂端布滿了發出幽藍、慘綠光芒的奇異水晶，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鬼域。岩洞中央，是一個平靜的、卻散發著令人心悸能量波動的黑色水潭，潭水粘稠如墨，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與回龍潭的感覺極其相似，但能量層級似乎更高！
而在水潭邊，散落著一些現代化的勘探裝置、氧氣瓶，還有……幾具穿著“海螺號”考察隊服、早已失去生命氣息、屍體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乾癟和扭曲狀態的屍體！
他們果然在這裡！
但更讓我和青姨瞳孔收縮的是，在水潭的正上方，懸浮著三個人！
其中兩人，穿著帶有隱蔽荊棘符號的黑色作戰服，周身環繞著冰藍色的能量屏障，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麵前一個懸浮的、不斷旋轉的、由複雜光影構成的立體裝置！那裝置正從下方的黑色水潭中，抽取出絲絲縷縷漆黑如墨的能量，注入自身！
而第三個人，被一道冰藍色的能量鎖鏈禁錮著，懸浮在兩名學會成員稍遠的位置——那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似乎處於昏迷狀態。但讓我心頭巨震的是，從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與那“鑰匙碎片”模糊牽引同源的、微弱卻純粹的能量波動！
他就是“鑰匙碎片”？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旋轉的立體裝置，似乎正在強行抽取他身上的那種特殊能量，用以維持某種運轉！
“他們在用‘鑰匙’強行穩定和擴大這道空間裂隙！”青姨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聲音帶著駭然，“必須阻止他們！”
幾乎在我們被發現的同時，那兩名學會成員也猛地轉過頭！他們的眼神冰冷，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隻有執行任務的漠然。
其中一人抬手一揮，一道凝練的冰藍色能量刃，如同毒蛇般，撕裂水流，向我們激射而來！
戰鬥，在這海底的詭異洞窟中，瞬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