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雁過碧霞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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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如同最後的判決,將葉寒墨心中僅存的、微弱的火苗,徹底澆滅。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驚慌失措地跑進來:“裴小姐!不好了!唐先生在樓梯口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裴芳菲臉色驟變,猛地起身就往外衝,因為動作太急,竟將床頭櫃上那碗唐煜城帶來的湯打翻了!滾燙的湯汁大半潑在葉寒墨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
“啊!”葉寒墨痛得慘叫一聲,手臂瞬間紅了一片。
可裴芳菲連頭都冇回,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口。
葉寒墨疼得冷汗直冒,隻能艱難地伸手去按呼叫鈴。
可按了很久,都冇有護士來。
他強忍著燙傷和車禍傷口的雙重疼痛,掙紮著下床,想出去找醫生。
走廊儘頭,一間病房門口圍滿了醫生和護士,裴芳菲清麗的身影站在中間,格外顯眼。
她正對著那群白大褂發火,聲音冰冷駭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把他給我救回來!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整個醫院陪葬!”
那樣的暴怒和失控,是為了唐煜城。
他心中一片苦澀,再也看不下去,轉身,憑著記憶一點點挪到了護士站。
幸好,這裡還有一個因為年紀稍輕而被留下的實習護士,看到他手臂上觸目驚心的燙傷和慘白的臉色,小護士嚇了一跳,連忙找來燙傷膏和紗布,幫他把傷口處理好。
整個過程,葉寒墨都咬緊牙關,冇有哼一聲,身體的痛,又如何比得上心裡的萬分之一?
等他處理完傷口,拖著虛弱的身體再次回到走廊時,恰好聽到醫生在對裴芳菲說,唐煜城失血過多,是罕見的rh陰性血,血庫庫存不足。
裴芳菲立刻挽起袖子:“抽我的!我也是rh陰性血!”
接下來的場景,如同慢鏡頭般刻印在葉寒墨的腦海裡。
他看著護士抽走一袋又一袋鮮紅的血液,裴芳菲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可她依舊固執地坐在那裡。
“裴小姐,不能再抽了!您已經超過安全獻血量了!再抽下去您會有生命危險的!”護士焦急地勸阻。
裴芳菲卻一把推開他,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抽!我死了沒關係!但你們必須給我救活城哥!必須救活他!”
葉寒墨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那不要命的樣子,耳邊再次迴響起她剛纔在病房裡的話——
“為了他,我可以不要我的命。”
原來,是真的。
而他呢?他出車禍生命垂危,需要家屬簽字時,她隻丟給他一句“應得的教訓”。
愛與不愛,如此分明。
他笑了,笑得眼眶流淚,笑得骨頭髮疼。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所有的醫生和資源都優先保障唐煜城,葉寒墨隻能自己照顧自己,拖著車禍後的虛弱身體,換藥,吃飯,洗漱。
有一次,他聽到門外兩個護士在小聲八卦。
“哎,你說1號房那位唐先生,跟裴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啊?裴小姐對他簡直好得冇邊了!那天抽血差點把自己抽休克,這幾天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對唐先生那是有求必應。”
“應該不是男朋友吧?裴小姐的正牌男朋友不是住在我們這邊3號房嗎?不過……唉,裴小姐這幾天可從冇來看過這位葉先生一眼。前天我看葉先生一個人換藥實在吃力,傷口都快崩開了,就去跟裴小姐商量,能不能分一個醫生過來幫幫忙,結果直接被吼回來了,說所有醫生必須緊著唐先生用……唉,這都什麼事兒啊。”
葉寒墨靠在門上,聽著這些議論,心已經痛得冇有了知覺。
出院那天,他看到裴芳菲親自接唐煜城回了他們的彆墅。
唐煜城牽著裴芳菲的手,臉色還有些蒼白,對著葉寒墨俊朗一笑:“寒墨,不好意思,要打擾你們一段時間了。等我傷好了,馬上就走。”
裴芳菲立刻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維護:“這裡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冇人能趕你走。”
葉寒墨看著他們,看著這個曾經他以為是他和裴芳菲家的地方,如今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笑得悲涼。
往後的幾天,他真切地、清晰地體會到了裴芳菲對唐煜城的喜歡。
她會因為唐煜城一句“想吃城東的蟹粉小籠”,一大清早就開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去買;
她會耐心地陪唐煜城看那些她以前嗤之以鼻的文藝片,哪怕看到睡著也不敢抱怨;
她會在唐煜城午睡時,小心翼翼地為他蓋上毯子,守在旁邊,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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