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雁過碧霞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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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傾儘全力，用了無數珍稀藥材，終於將裴芳菲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但她傷勢過重，脊椎受損，經脈斷裂，雖保住了性命，卻落下了終身殘疾，身體殘破，昔日那點微末的武功也儘數廢去，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之人。

皇帝念其救駕有功，特許她繼續留在宮中太醫院偏殿養傷，身份依舊是那名最低等的宮女，隻是再也無法擔任任何灑雜活。

時光流逝，葉寒墨與宇文妙儀的大婚之期如期而至。

這一日，京都張燈結綵，萬人空巷。

迎親的隊伍綿延數裡，鑼鼓喧天，禮炮齊鳴。

葉寒墨身披織金玄袍，頭戴七龍金冠，乘著禦賜的蟠龍禦輦，在文武百官的簇擁和全城百姓的歡呼聲中，緩緩駛向皇宮正殿。

裴芳菲拖著病弱的身體，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舊宮女服，躲在宮牆下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遠遠地望著。

她看見高高的城樓上，宇文妙儀身著鳳冠霞帔，優雅尊貴，葉寒墨站在她身側，器宇軒昂，臉上洋溢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幸福與安寧的光彩。

兩人接受著萬民的朝拜，宛如天神璧人。

那一刻，裴芳菲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喉頭一甜，竟硬生生嘔出一口鮮血來。

她扶著冰冷的宮牆，看著那對耀眼的身影，終於徹底明白，她永遠地失去了他。

不是因為他娶了彆人，而是因為他找到了真正的幸福，而那份幸福，是她窮儘一生也無法給予的。

她的心，在這一刻，真正死了。

盛大的婚禮持續了整整一日。夜幕降臨，宮中依舊燈火通明，喜慶非凡。

裴芳菲趁著夜色，拖著殘破的病體，一步步挪到葉寒墨新婚宮殿外。

她知道這不合適，但她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葉寒墨剛卸下繁重的冕服，正準備歇息，聽聞通報，微微蹙眉，還是見了。

在新房的外間，他看到裴芳菲站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在喜慶的紅燭映照下，更顯淒惶。

她看著他，眼中已無波瀾，隻剩一片死寂的灰燼。

她從懷中顫抖著摸出那枚貼身藏著的、帶著她體溫和早已乾涸血跡的玉佩，遞了過去。

“物歸原主。”她聲音沙啞，扯出一個慘淡至極的笑容，“祝你……幸福。”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踉蹌著融入了殿外的夜色中，背影蕭索，彷彿隨時會消散在風裡。

葉寒墨握著那枚失而複得的玉佩，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血腥氣和絕望的溫度。

他沉默片刻，將玉佩交給貼身宮女：“收起來吧，不必再示於人前。”

葉寒墨與宇文妙儀兩人相敬如賓，誌趣相投，感情日漸深厚。

宇文妙儀先後為他生下了聰慧的皇子與公主，家庭美滿。

宇文妙儀登基後，他順理成章成為北凜皇後，母儀天下，與皇帝攜手開創了北凜的盛世。

他的人生，在經曆磨難後，終於走向了真正的圓滿。

而裴芳菲，在葉寒墨大婚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從大鄴皇宮悄然消失。

無人知曉她去了哪裡，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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