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124章 當藥人的日子
熊羆將另一個藥丸塞進衛藍嘴裡時,那藥丸帶著股刺鼻的腥氣,順著喉嚨滑進腹中,很快便化作一股溫熱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間緩緩遊走。衛藍本就被崖壁衝撞和經脈震蕩折騰得疲憊不堪,此刻暖流裹著睏意襲來,眼皮像墜了鉛似的,沒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夢裡全是些破碎的片段:釋武尊戰死時的決絕、小光武哭紅的雙眼、瘋狗爪下飛濺的血肉,還有自己墜崖時耳邊呼嘯的山風。直到一陣鑽心的麻癢從麵板下竄出,他才猛地驚醒——隻見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地上,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原本深可見骨的左臂傷口,此刻痂皮泛著淡粉色,輕輕一動,竟隻有輕微的癢意,再無半分疼痛。
可這癢意很快便混著痠痛蔓延開來,像是有無數隻小蟲子在肌肉裡鑽動,又像是被重錘砸過的筋骨在慢慢歸位,每動一下,都牽扯得渾身發僵。衛藍勉力撐著石地坐起身,剛想活動一下手腕,卻發現全身軟得像沒了骨頭,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唯有胸口還能微微起伏,證明自己還活著。
「醒了?」一道粗啞的聲音從洞中央傳來,衛藍抬眼望去,那隻如小山般壯碩的黑熊怪正蹲在光罩旁,一雙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他,嘴角似乎還勾著抹擬人化的笑意,「我的藥還管事吧?你那外傷,現在該好得差不多了。」
衛藍喉嚨發緊,剛想開口道謝,卻聽熊羆話鋒一轉,語氣輕描淡寫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不過我怕你給老子搗蛋,趁你睡著的時候,已經把你全身經脈挑斷了。」它爪子拍了拍石地,發出「砰砰」的悶響,「事關重大,我可不想出什麼意外——你現在,就是個沒了真氣的廢人,老實點,還能多活幾天。」
「什麼?」衛藍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他猛地盤膝而坐,下意識地運起內功,可往日裡奔流如溪的真氣,此刻竟像斷了流的河床,空空蕩蕩;內視經脈時,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原本柔韌通暢的經脈,此刻竟如被剪刀剪斷的絲線,寸寸斷裂,隻剩下些破碎的殘段,在丹田周圍微弱地顫動。
他苦修的真氣,他賴以守護的信念、賴以在江湖中求生的依仗,就這麼沒了?衛藍隻覺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他猛地仰起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吼聲在幽深的山洞裡回蕩,震得洞頂的夜明珠都微微晃動。可這吼聲剛落,他眼前一黑,便再次昏死過去。
洞中從無日月,衛藍再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他躺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著洞頂的夜明珠,渾身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多餘。渾渾噩噩間,熊羆每天都會丟給他一粒丹藥——有時是暗紅色的,帶著股鐵鏽味;有時是碧綠色的,入口微甜——丹藥下肚後,外傷癒合得越來越快,到後來連痂皮都脫落了,露出新長的嫩肉,可經脈斷裂的無力感,卻像跗骨之蛆,怎麼也甩不掉。
熊羆似乎也不指望衛藍說話,每日除了喂藥,便是蹲在那層白色光罩前,爪子在光罩上輕輕摩挲,嘴裡念念有詞。衛藍昏昏沉沉間,也聽了些零碎的話:「羅刹境……巨熊族……那幫兔崽子……趕老子出來……」「陰極陽果……快熟了……再等等……」久而久之,衛藍也拚湊出些眉目:這黑熊名叫熊羆,是六階妖獸,來自一個叫「羅刹境」的地方,還是那裡「巨熊族」的族人,不知犯了什麼錯,被趕出了族群,流落到這黃山絕壁的山洞裡。
日子一天天過去,洞內的溫度卻越來越低。起初隻是洞壁上結了層薄霜,後來霜層越來越厚,漸漸凝成了冰,連呼吸都帶著白霧,撥出來的氣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很快便凍成了小冰晶。熊羆似乎早有準備,用幾塊巨大的岩石堵住了洞口,像是怕寒氣外泄;又怕衛藍凍斃,每日都會過來,將寬厚的爪子按在衛藍胸口,渡入一股渾厚的真氣——那真氣帶著暖意,順著胸口蔓延到四肢,讓衛藍在冰寒中勉強維持著體溫。
衛藍看著熊羆的動作,心裡滿是疑惑:這妖獸既廢了自己的經脈,又不肯讓自己死,到底想做什麼?可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熊羆擺布。
又過了幾日,洞內的寒氣突然變得格外濃烈,連熊羆渡來的真氣,都隻能勉強護住心口。那天夜裡,衛藍正縮在石地上發抖,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隻見那層白色光罩突然寒光大瀉,光芒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緊接著光罩便如玻璃般碎裂開來,無數細小的冰屑飛濺,一股比之前冷上十倍的寒氣,從光罩後的一個漆黑小洞中暴湧而出,瞬間便將洞中央的石地凍上了一層厚冰。
「成了!」熊羆猛地站起身,巨大的身軀在洞內踱來踱去,爪子抓得石地「咯吱」響,顯然是激動到了極點。它一把抓住衛藍的後頸,將他提起來,快步走到山洞最外緣的一塊凸起石台上,然後將爪子按在衛藍胸口,一股比往日更渾厚的暖流湧遍衛藍全身,幾乎要將他凍僵的身體融化。「你在這等著,彆亂動!」熊羆低吼一聲,轉身衝進洞中央,從角落裡拖出十幾個瓶瓶罐罐,擺在地上,然後便一頭紮進了那個漆黑的小洞——它體型巨大,正好將洞口堵了大半,向外奔湧的寒氣頓時弱了不少,洞內的溫度總算沒有再繼續下降。
小洞內不時傳來熊羆的低吼聲,聲音裡帶著吃力,像是在搬什麼重物。衛藍縮在石台上,看著地上那些瓶瓶罐罐,又看了看被熊羆堵住的小洞,一股強烈的求生欲突然湧上心頭——他不能就這麼當個「藥人」,任人擺布!
他艱難地從石台上滑下來,手腳並用地向著洞口爬去。洞口堆著幾塊巨大的岩石,縫隙裡還能看到外麵的微光。衛藍伸出手,摳住一塊鬆動的碎石,想把它搬開——可他的手指剛一用力,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經脈斷裂的地方像是被針紮似的,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力氣,可那碎石卻紋絲不動,反而將他的手指磨得鮮血淋漓。
就在這時,洞內的寒氣突然又重了起來——熊羆似乎鑽進了小洞深處,沒了它的阻擋,寒氣再次從洞口湧出來,像無數根冰針,紮在衛藍身上。衛藍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眼前開始發黑,眼角的餘光裡,竟能看到細微的冰花在慢慢浮現。意識一點點遠離,他彷彿又回到了墜崖時的絕望,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吼!」就在衛藍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一道雄渾的吼聲從洞中央傳來。他勉強睜開眼,隻見熊羆從漆黑的小洞裡鑽了出來,身上的黑色毛發上結滿了白霜,連爪子尖都凍得發紫,可它的右爪上,卻捧著一顆紅豔欲滴的果子——那果子有拳頭大小,表皮光滑,泛著溫潤的光澤,明明周圍寒氣刺骨,可果子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炙熱,連靠近都能感受到暖意。
熊羆快步走到衛藍身邊,視若珍寶的看著這顆果子,眼神之中充滿了渴望。
衛藍望著那顆紅果子,感受著那股暖意,原本快要熄滅的求生欲,竟又悄悄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