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莽夫:開局退婚,暴打親爹 第7章 初入京營顯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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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營駐地設在北郊,離城二十餘裡。賈璉騎著馬,帶著兩個小廝(興兒、昭兒),不到一個時辰便望見了連綿的營寨和飄揚的旌旗。時值初冬,草木凋零,更顯得那土壘木柵的營盤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越靠近營門,那股混雜著泥土、汗水和金屬的氣息便越發濃重。營門高達兩丈,以粗木製成,兩側有望樓,上有持戈兵丁警戒。門前有拒馬,一小隊頂盔貫甲的兵士持槍而立,眼神警惕地掃視著來往人等。
見到賈璉這一行三人騎馬而來,衣飾華貴,尤其賈璉身著六品武官服,守門的一個隊正不敢怠慢,上前兩步,抱拳行禮,聲音洪亮:“來者何人?請出示憑證!”
賈璉勒住馬,從懷中取出吏部頒發的官憑和牛繼宗衙門的調令,遞了過去,語氣平和:“昭信校尉賈璉,奉旨入營效力,特來向牛節度使報到。”
那隊正驗看文書無誤,態度愈發恭敬,雙手奉還:“原來是賈大人!節度使大人早有吩咐,請您直接去中軍大帳。”
說著,便示意手下兵士移開拒馬,親自引著賈璉入營。
一進軍營,景象豁然開朗。巨大的校場上,積雪被清掃出大片空地,正有數隊兵卒在軍官的呼喝下進行操練,步伐聲、口號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雖談不上多麼精銳,倒也有一股行伍特有的陽剛之氣。遠處,一排排營房整齊排列,冒著裊裊炊煙。
那隊正一邊引路,一邊偷偷打量賈璉。他自然也聽說了昨日這位新來的校尉在京城裡的“壯舉”,單槍匹馬挑翻兵馬司,金殿舉獅驚聖顏,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敬畏。見賈璉端坐馬上,麵容平靜,目光掃視軍營帶著審視卻無半分怯場,不由暗道:這位爺看著不像個純粹的紈絝,隻怕真有些本事。
中軍大帳位於營盤中央,比其他營帳高大寬敞許多,帳外旗杆上懸著“牛”字帥旗,迎風獵獵作響。帳前守衛森嚴,親兵個個虎背熊腰,眼神銳利。
通報之後,賈璉被引入帳中。
帳內陳設簡樸,正中一張巨大的帥案,背後懸掛著北境輿圖。京營節度使、一等伯牛繼宗正坐在案後,並未著甲,隻穿了一身藏藍色常服,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嚴和軍旅磨礪出的煞氣,卻撲麵而來。他下首還坐著幾位身著參將、遊擊服色的軍官,顯然正在議事。
“末將賈璉,參見節度使大人!”
賈璉上前,依軍禮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動作乾脆利落,聲音清朗。
牛繼宗抬起眼,目光如電,在賈璉身上停留了片刻。他早已得了宮中詳細訊息,對賈璉的“勇力”和殿上應對印象深刻,此刻親眼見到本人,見其舉止從容,禮數週全,並無尋常勳貴子弟初入軍營的驕縱或侷促,心中先有了兩分記意。
“起來吧。”
牛繼宗聲音沉穩,“賈校尉,你的事,本帥已知。陛下破格簡拔,望你莫負聖恩。”
“末將定當竭儘全力,報效皇恩,不負大人期望!”
賈璉起身,垂手恭立。
牛繼宗點了點頭,對下首一位麵色微黑、眼神精悍的參將道:“陳參將,賈校尉初來,暫編入你左哨,具l職司,你來安排。”
那陳參將名叫陳瑞,是牛繼宗麾下得力乾將,以治軍嚴謹、不徇私情著稱。他起身抱拳:“末將領命!”
隨即轉向賈璉,麵色平淡,公事公辦道:“賈校尉,我左哨目前缺一領兵操練的職司,你便暫領一隊(百人)兵馬,負責日常操演。營中規矩,一應俱全,稍後自有書吏與你分說。望你勤勉任事,勿墮軍威。”
“末將明白,謹遵參將大人令!”
賈璉再次抱拳。他知道,這陳參將態度冷淡是正常的,自已空降而來,又頂著“莽夫”的名頭,軍中這些憑實績升上來的將領,自然看不慣。要想立足,還得靠真本事。
牛繼宗又簡單交代了幾句營中注意事項,便讓陳瑞帶著賈璉下去了。
出了中軍帳,陳瑞腳步不停,一邊走一邊對賈璉道:“賈校尉,你的營房在左哨甲字區,自有兵士引你去。你麾下的一隊兵卒,編號‘丙七隊’,明日卯時正點,校場東北角集結操練,莫要遲了。”
語氣簡潔,透著一股疏離。
“是,多謝陳大人。”
賈璉應道。
陳瑞腳步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隻淡淡道:“軍營不比府上,一切憑本事說話。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轉身大步離去,顯然是去忙其他軍務了。
賈璉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看來,這第一步,並不好走。
在一名小校的指引下,賈璉來到了分配給自已的營房。這是一間獨立的土坯小屋,比普通兵士的通鋪營房要好些,但也十分簡陋,一床、一桌、一椅而已,角落裡放著他的行李箱籠,顯然是王熙鳳派人送來的。
打發了興兒、昭兒回去報信,賈璉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拿出剛纔書吏送來的營規冊子和丙七隊的花名冊翻看起來。
營規無非是些禁令、操練時辰、獎懲條例之類。賈璉重點看的是花名冊。丙七隊,記編應為一百一十二人,但花名冊上在冊的隻有九十七人,缺額十五人。隊長名叫趙大雷,副隊長錢大勇,下麵還有幾個夥長、伍長。
正看著,門外傳來一個粗豪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聲音:“丙七隊隊正趙大雷,求見賈大人!”
“進來。”
賈璉放下冊子。
門簾掀開,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年約三旬的漢子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半舊的號褂,腰間挎著刀,進門後便躬身行禮,姿態恭敬,但眼神裡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打量和一絲……疑慮。
“卑職趙大雷,參見校尉大人!”
賈璉打量著他,這趙大雷身材壯實,手掌粗大,關節突出,一看就是常年練武操練的老兵,隻是眉宇間帶著些被生活磨礪出的疲憊和謹慎。
“趙隊正不必多禮。”
賈璉語氣平和,“我初來乍到,對隊中事務不甚熟悉,往後還需趙隊正多多協助。”
趙大雷連稱不敢,姿態放得很低:“大人言重了!卑職一定儘心儘力!隻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道:“隊中弟兄們都是粗人,若有衝撞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賈璉聽出了他話裡的潛台詞,無非是怕自已這個“空降”的勳貴子弟不懂軍事,胡亂指揮,或者脾氣不好,拿兵士撒氣。他微微一笑,並不點破,隻是道:“無妨。明日操練,我自會與弟兄們見麵。你先將隊中情況,與我細細分說一番。”
趙大雷見這位新上司似乎並不難說話,心下稍安,便開始彙報起來。無非是人員構成、裝備情況、日常操練項目等等。賈璉仔細聽著,偶爾問上一兩句,都問在關鍵處,讓趙大雷心中暗暗驚訝,這位爺似乎並非對軍伍一竅不通。
“……大人,大致便是如此。”
趙大雷彙報完,垂手而立。
賈璉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沉吟道:“花名冊上缺額十五人,是何緣故?”
趙大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回大人,有的是家裡有事告假逾期未歸,有的是……是在京中有其他營生,偶爾纔回營點個卯。”
他說得含蓄,但賈璉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吃空餉”和兵士在外兼職,乃是京營積弊之一。
賈璉點了點頭,冇有立刻發作,轉而問道:“明日操練,往常都練些什麼?”
“主要是隊列、陣型,還有弓馬、刀盾的操演。”
“好,我知道了。”
賈璉站起身,“趙隊正先去忙吧,明日校場見。”
“是!卑職告退!”
趙大雷行禮後退下,走出營房,才悄悄鬆了口氣,感覺後背有點濕。這位新來的賈校尉,看著年輕,說話也和氣,可那眼神掃過來的時侯,卻讓他這老兵痞子都有些心裡發毛,彷彿什麼心思都被看穿了似的。
他搖了搖頭,心裡嘀咕:管他呢,是騾子是馬,明天操練場上遛遛就知道了!隻希望彆是個隻會紙上談兵的繡花枕頭,或者是個脾氣暴虐的紈絝爺就行。
營房內,賈璉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和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目光深邃。
這京營,果然如他所料,看似威武,內裡卻已有了腐化的跡象。缺額、懈怠、兵士在外謀生……這些問題積重難返。
而他,一個初來乍到的“關係戶”,想要在這潭深水中立足,甚至攪動風雲,光靠蠻力是不夠的,還需要時機和手段。
明天,將是他在這軍中舞台的第一次正式亮相。
丙七隊……就從這裡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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