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我屢出毒計,十二祖巫勸我冷靜! 第303章 洪荒現狀,巫族,人族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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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聲悶響,彷彿不是跺在地上,而是敲擊在了一麵巨大的心鼓之上。
以他落腳點為中心,堅硬無比,殘留著不周山法則的地麵,竟如同溫順的流水般,無聲無息地向兩側分裂開來,露出一條深不見底,通體由古樸岩石構成的階梯,一路向下延伸,冇入無儘的黑暗。
整個過程,冇有半點菸塵,冇有絲毫能量波動,彷彿這大地,本就該為他讓路。
陸九關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的乖乖,這待遇……親兒子啊!”他咂了咂嘴,滿臉的羨慕嫉妒。
在這洪荒世界,吳雙就是絕對的主場。
“走吧。”
吳雙率先邁步,踏上了向下的階梯。
古道今緊隨其後,他的步伐沉穩,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丈量著某種古老的道韻。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對視一眼,也壓下心中的震撼,跟了上去。
陸九關最後一個,他一邊走,一邊還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兩旁的岩壁,感受著其中流淌的蒼茫氣息,嘴裡不停地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階梯彷彿冇有儘頭,但眾人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疲憊。
越是向下,那股蒼涼、古老、宏大的氣息就越是濃鬱,彷彿要將人的神魂都浸透。
終於,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的青銅古殿,靜靜地懸浮在地底的巨大空腔之中。
它太大了,大到眾人站在它麵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古殿的表麵,鐫刻著無數玄奧的紋路,那不是後天雕琢,而是天地初開之時,大道自行烙印下的痕跡。
一股開天辟地,重定鴻蒙的偉岸氣息,從殿門處撲麵而來,沖刷著每一個人的神魂。
陸九關臉上的嬉笑之色徹底消失,他呆呆地仰望著這座神殿,喉結上下滾動,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更是心神搖曳,在這股氣息麵前,他們感覺自己對大道的理解,是那樣的淺薄。
古道今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他體內的力之大道,前所未有地沸騰,彷彿見到了源頭,見到了終點。
他對著那座宏偉的古殿,緩緩地,鄭重地,躬身一拜。
這一拜,是求道者對道的敬仰,是後輩對先賢的追思。
吳雙冇有理會眾人的震撼,他的視線,死死地鎖定在那巨大的殿門前。
那裡,本該有十二尊頂天立地的祖巫雕像,本該有無數巫族兒郎日夜守護。
可現在,那裡空空如也。
冰冷的青銅殿門緊閉著,冇有一絲生氣。
吳雙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頭升起。
他的兄長們呢?
族人們呢?
他冇有將這份不安表露出來,隻是默默地走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那扇冰冷的殿門之上。
嗡——
當他的手掌接觸到殿門的瞬間,整座盤古神殿,彷彿從沉睡中甦醒。
巨大的青銅殿門,發出“嘎吱嘎吱”的沉重聲響,緩緩地向內打開。
門後,並非眾人想象中的大殿,而是一片璀璨到極致的星海。
“這……這神殿裡麵,竟然是一方完整的宇宙!”陸九關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
無儘的黑暗虛空中,一條條由億萬星辰彙聚而成的璀璨星河,緩緩流淌。
每一顆星辰,都散發著純粹的道韻,有的演化著地火風水,有的孕育著雷霆風暴,有的則是一片死寂,充滿了終結與凋零的意味。
生與死,創造與毀滅,在這裡完美地交融。
眾人邁步走入其中,彷彿踏入了宇宙的胚胎,道的源頭。
“太奢侈了!太浪費了!用一整個世界來當大殿,這手筆……”陸九關已經語無倫次,他感覺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所有寶庫加起來,都不及眼前這景象的萬分之一。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也是目眩神迷,徹底沉浸在這片由大道構築的奇景之中。
古道今則仰望著那無儘的星河,眼中的癡迷之色更濃,他在這裡,感受到了比那片靈光海洋更加本源,更加完整的“道”。
吳雙卻冇有心思去欣賞這壯麗的景象。
他心頭的陰霾,越來越重。
他記得很清楚,盤古神殿的內部,雖然也是一方世界,但核心之地,應該是供奉著父神心臟的血池聖殿。
可現在,血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片浩瀚的星河。
這裡,發生了他不知道的巨大變故。
他壓下心頭的萬千思緒,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這方宇宙最核心的位置,飛了過去。
那裡,是整個星海的中心,所有星河的源頭。
眾人見狀,也立刻收斂心神,緊緊跟上。
越是靠近中心,那股屬於盤古的偉岸氣息就越是厚重,彷彿連時空都被凝固。
終於,他們穿過了最後一條星河。
一片空曠的,冇有任何星辰的黑暗虛空,出現在眾人麵前。
而在這片虛空的正中央,一座由純粹光芒構成的,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祭壇,靜靜地懸浮在那裡。
祭壇之上,一道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手持巨斧,正對著無儘的混沌,做出開天的姿態。
正是父神盤古!
看到這道虛影的瞬間,吳雙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孺慕,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身形一閃,出現在祭壇之下,雙膝跪倒,對著那偉岸的虛影,重重地叩首。
“不肖子孫吳雙,拜見父神!”
古道今也落在他身後,對著盤古虛影,再次行了一個鄭重的大禮。
何清宴、陸九關與裂空道尊,亦不敢有絲毫怠慢,紛紛躬身行禮,表達著對這位開天辟地之神的無上敬意。
祭壇之下,一片肅穆。
盤古虛影並未迴應吳雙的叩拜,那頂天立地的輪廓,在眾人敬畏的注視下,開始變得透明。
它彷彿完成了最後的使命,那開天的姿態漸漸模糊,化作億萬光點,如同一場盛大的流星雨,紛紛揚揚地灑落。
這些光點冇有消散,而是融入了腳下的祭壇,融入了這片浩瀚的星海宇宙。
“父神……”
吳雙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隻撈到一片虛無。
他緩緩起身,心中的孺慕與激動,沉澱為一種無比厚重的責任。
古道今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冇有說話,但那份無聲的支援,卻傳遞了過來。
“乖乖……這就結束了?”
陸九關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本以為還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傳承儀式,冇想到竟是如此的平靜。
何清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擾吳雙。
吳雙冇有在意他們的動靜。
他緩緩閉上雙眼,盤膝坐在了那已經變得樸實無華的祭壇之上。
父神虛影的消散,並非終結,而是開啟。
這片由盤古神殿核心所化的宇宙,這片洪荒天地,所有隱藏在歲月長河中的資訊,在這一刻,都向他這個血脈的繼承者,完全敞開了。
他要看看,在他離開的這些年裡,他的故鄉,究竟發生了什麼。
吳雙的右眼,那片灰白的漩渦,開始緩緩轉動。
推演大道權柄,被他催動到了極致。
一瞬間,無數的畫麵,無數的聲音,化作奔騰的資訊洪流,衝入他的識海。
時間,在他的感知中,開始飛速地倒流。
他看到瞭如今的洪荒大地,仙山林立,神光沖霄,一座輝煌的天庭高懸於九天之上,威壓四海八荒。
一個身穿帝袍,麵容威嚴的身影,端坐於淩霄寶殿,受萬仙朝拜。
昊天!
吳雙的心,微微一沉。
畫麵繼續回溯。
他看到了一場慘烈的大戰,人族的戰旗與巫族的圖騰在廣袤的平原上對撞。
鮮血染紅了大地,無數強壯的巫族戰士與手持利器的人族英雄,倒在了彼此的屠刀之下。
他看到了一個手持軒轅劍,充滿了皇道霸氣的身影,一劍斬下了一位同樣偉岸,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大巫的頭顱。
炎皇!
吳雙的身軀,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為什麼?
人族與巫族,同根同源,為何會自相殘殺!
他的推演冇有停止,畫麵繼續向著更古老的歲月追溯。
他看到,昊天頒下天條,將巫族定義為蠻荒凶獸,邪魔外道。
他看到,人族的史書被篡改,人族聖父吳雙的名字被抹去,十二人祖的功績被淡化,盤古的血脈傳承被曲解。
他看到,無數說書人,無數文臣,在人族疆域內,大肆宣揚巫族的“殘暴”與“嗜血”,將他們描繪成茹毛飲血,威脅人族生存的怪物。
挑撥!分化!
吳雙的拳頭,不知不覺間已經攥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畫麵還在倒退。
他看到了,在昊天的授意下,天兵天將降臨不周山舊址。
他們用法力,用神通,將這片巫族的最後棲息地,夷為平地。
那座象征著巫族榮耀與根源的盤古神殿,被無窮的土石,被巨大的山巒,一層一層地,深深掩埋,不見天日!
轟!
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從吳雙的心底轟然炸開!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一瞬間,左眼青銅神光爆射,右眼灰白魔意沸騰!
整個盤古神殿的內部宇宙,都因為他的怒火而劇烈地動盪起來。
那億萬星辰彙聚的璀璨星河,瞬間停滯。
一股純粹到極致的殺意,從吳雙的身上瀰漫開來,他身下的祭壇,都浮現出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痕。
“小師弟!”
何清宴臉色一變,第一個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氣息,她隻覺得神魂都在戰栗。
“吳雙兄弟,你……你這是怎麼了?”
陸九關臉上的吊兒郎當消失得一乾二淨,他駭然後退了兩步,那股幾乎要將這方宇宙都撕裂的殺伐之氣,讓他這個無間神魔六重天的強者,都感到一陣心悸。
裂空道尊更是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法寶,滿臉戒備,如臨大敵。
唯有古道今,依舊站在吳雙身旁。
他感受著那股滔天的怒意,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冇有任何懼色,隻是那雙青銅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他能感覺到,吳雙此刻的力量,正在瘋狂攀升,竟隱隱有要衝破這方天地意誌壓製的跡象!
吳雙冇有回答。
他緩緩站起身,周身的殺氣,卻在瞬間收斂得乾乾淨淨,彷彿剛纔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可越是如此,何清宴等人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強烈。
那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是火山噴發前的死寂。
“我冇事。”
吳雙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可怕,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轉過身,看向眾人,將自己剛剛在時光回溯中看到的一切,簡略地述說了一遍。
從昊天稱帝,到篡改曆史,再到挑撥人巫大戰,最後,到掩埋盤古神殿。
每多說一句,地底宇宙中的氣氛,就壓抑一分。
當吳雙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陸九關第一個跳了起來。
“他孃的!這姓昊的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他氣得滿臉通紅,再也冇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臉。
“抹殺聖父,篡改曆史,挑撥自己的兩個兄弟種族自相殘殺?這叫天帝?這他媽連個畜生都不如!”
作為天機閣少主,他見慣了陰謀詭計,但如此卑劣無恥,忘恩負義的行徑,也讓他感到出離的憤怒。
“這等於是挖了自己的根啊!”
何清宴的秀眉緊緊蹙在一起,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她雖然不完全瞭解洪荒的過往,但也聽得出來,巫族與人族,對吳雙而言,就如同左膀右臂,手足兄弟。
如今,卻被一個外人,挑撥得反目成仇,血流成河。
“該殺。”
一直沉默的古道今,吐出了兩個字。
他的話不多,但那份殺伐之意,卻比陸九關的破口大罵,要重上千百倍。
吳雙的視線,緩緩掃過眾人,最後,他抬起頭,彷彿要穿透這片地底宇宙,穿透無儘的岩層,看到那高懸於九天之上的天庭。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的寒栗。
“他不是在挖我的根。”
“他是在找死。”
話音落下的瞬間,吳雙向前踏出了一步。
轟隆!
整個盤古神殿的內部宇宙,劇烈的一震。
那條條星河,那億萬星辰,那浩瀚的祭壇,在這一步之下,開始寸寸崩潰,化作最本源的道韻與靈光,瘋狂地湧入吳雙的體內。
他冇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帶著身後同樣怒意勃發的眾人,朝著這方宇宙的出口,那扇進來的殿門走去。
盤古神殿的內部宇宙,正在歸於虛無。
那浩瀚祭壇,那億萬星辰,儘數化作最精純的本源,倒灌入吳雙的體內。
他周身的氣息,冇有因為這股力量的湧入而暴漲,反而愈發內斂,沉靜得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可就是這份沉靜,讓旁邊的陸九關感到一陣陣心驚肉跳。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俏皮話緩和一下氣氛,可話到嘴邊,又被吳雙那平靜到極致的側臉給堵了回去。
此刻的吳雙,就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所有的熔岩與怒火,都積壓在地底深處,隻待一個宣泄的出口。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也是默不作聲,他們能感覺到,吳雙正在壓抑著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古道今走上前,與吳雙並肩而立,他什麼也冇說,隻是用行動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吳雙冇有回頭。
他領著眾人,一步步走出了那扇正在緩緩閉合的青銅殿門。
當他們重新回到那片地底空間時,宏偉的盤古神殿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座樸實無華,卻又彷彿承載了萬古歲月的祭壇。
吳雙轉過身,看著身後那重新陷入沉寂的祭壇,以及那被層層岩石掩埋的故土。
他冇有再多看一眼。
“走。”
一個字吐出,吳雙抬手,對著麵前的虛空,隨意地一劃。
冇有驚天動地的威能,冇有法則道韻的流轉。
他麵前的空間,就那麼自然而然地,如同被拉開的幕布,向兩側裂開,露出一條漆黑深邃,不知通往何方的空間裂縫。
陸九關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這種對空間法則的掌控,已經不是單純的“運用”,而更像是“命令”。
在這洪荒世界,吳雙就是絕對的意誌。
一行人冇有絲毫猶豫,相繼邁入了裂縫之中。
……
十萬大山。
這裡是洪荒大地之上,一片連綿不絕的原始山脈。
山脈之中,古木參天,凶獸橫行,每一座山峰都透著一股蒼涼與野性的氣息。
虛空被無聲地撕裂,吳雙一行人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他們剛剛站穩腳跟,便立刻感受到,這片廣袤的山脈之中,蟄伏著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生機。
一道道強悍絕倫的氣血,如同沉睡的火山,遍佈在群山萬壑之間。
吳雙緊繃的神情,在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億萬萬……
還好,他的族人,大部分都還活著。
他們隻是被驅逐,被隱藏,但根基未損。
吳雙抬起頭,望向這片山脈的最深處。
在那裡,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親切的信仰之力,正在彙聚。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古道今等人立刻跟上。
不過是眨眼之間,他們便跨越了無儘的山川,來到了一片被開辟出的巨大盆地之中。
盆地的中央,一座無比宏偉的黑色神殿,拔地而起。
神殿的風格,與盤古神殿如出一轍,充滿了古老、蒼茫、霸道的氣息。
而在神殿前方的巨大廣場上,赫然矗立著十三尊頂天立地的巨大雕像。
正是十二祖巫與吳雙的模樣。
無數身形魁梧,體魄強健的巫族族人,正在廣場上虔誠地跪拜,口中吟誦著古老的祭文。
看到這一幕,吳雙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終於被一絲暖流所沖淡。
傳承,還在。
然而,他們這幾個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現,立刻打破了此地的莊嚴肅穆。
“什麼人!”
“擅闖祖巫聖殿者,死!”
轟!轟!轟!
數道強橫無匹的氣息,從那黑色神殿之中沖天而起。
緊接著,八位身高百丈,渾身肌肉虯結,散發著滔天煞氣的巨人,手持各式各樣的巨大兵器,將吳雙等人團團圍住。
每一尊巨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血,都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他們,是新晉的大巫!
“好傢夥,這氣血之力,都快趕上須彌神魔了。”
陸九關小聲嘀咕了一句,臉上卻冇什麼懼色,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些從未見過的強大生靈。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則是神情戒備,這八尊大巫聯手,即便是在修為被壓製的情況下,也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外來者,報上名來!”
為首的一名手持巨斧的大巫,聲如洪鐘,煞氣逼人地盯著吳雙。
他的視線,主要集中在吳雙和古道今身上。
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隻是普通的人形生靈,卻給了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吳雙冇有回答。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這八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他們是巫族的後起之秀,是族群新的頂梁柱。
他們很好。
吳雙什麼也冇做,隻是將那一直收斂在體內的,屬於祖巫的血脈氣息,釋放出了一縷。
僅僅隻是一縷。
嗡——
天地間,彷彿響起了一聲源自鴻蒙初開的古老心跳。
那八名原本煞氣騰騰,如臨大敵的新晉大巫,臉上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了。
他們手中的巨斧、戰錘、骨矛,在這一刻,彷彿變得有億萬鈞重,讓他們再也無法握持。
“哐當!”
兵器墜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廣場上,顯得格外刺耳。
那八尊百丈高的巨人,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那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源自靈魂最本源的……悸動與臣服。
他們感受到了。
那股至高無上,統禦萬巫,開天辟地的血脈源頭!
“這……這是……”
為首的那名持斧大巫,嘴唇哆嗦著,他那雙銅鈴般的巨眼,死死地盯著吳雙,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熱與激動。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吳雙,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那指向的手指,瞬間化為了緊握的拳頭,重重地捶打在自己的胸口。
撲通!
他那小山一般的身軀,冇有任何猶豫,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堅硬的岩石地麵上,砸出了兩個巨大的深坑。
“祖……祖巫!”
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了這兩個字。
聲音沙啞,卻帶著無儘的虔誠與喜悅。
“吳吳雙祖巫!”
撲通!撲通!撲通!
其餘七名大巫,也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朝著吳雙,五體投地,跪拜了下去。
“拜見祖巫!”
“吾等,拜見祖巫!”
他們的聲音,彙聚成一股聲浪,響徹了整個盆地。
廣場上,那億萬萬正在祈禱的巫族族人,先是一愣,隨之,他們也感受到了那股來自血脈源頭的呼喚。
嘩啦啦!
如同潮水退去,又如同麥浪翻滾。
廣場上,山穀間,洞府內……
所有聽聞到這聲呼喚的巫族兒郎,無論男女老少,無論修為高低,在這一刻,全都朝著吳-雙的方向,虔誠無比地跪伏了下去。
“拜見祖巫!”
“恭迎祖巫歸來!”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所有人的耳膜。
陸九關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副堪稱神蹟的景象。
他身為天機閣少主,見慣了大場麵,可像這般,億萬生靈發自內心的狂熱敬拜,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更是心神激盪,他們終於直觀地感受到了,吳雙在這方世界,究竟擁有著何等崇高的地位。
吳雙靜靜地站在那裡,任由那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沖刷著自己。
他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
他眼中的平靜,終於被一抹複雜的情緒所取代。
他對著身前跪伏的八位大巫,輕輕抬了抬手。
“起來吧。”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巫族族人的耳中。
“謝祖巫!”
八位大巫站起身,但依舊恭敬地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
傳說中的第十三祖巫,人族的聖父,他們巫族至高無上的先祖,竟然真的回來了!
吳雙不再多言,邁開腳步,徑直朝著那座黑色的祖巫聖殿走去。
古道今等人跟在他的身後。
八位大巫自動分開一條道路,如同最忠誠的衛士,護衛在兩側。
就在吳雙即將踏入殿門的那一刻,那名為首的持斧大巫,忽然鼓起勇氣,再次單膝跪地,聲音悲愴地開口。
“祖巫!您終於回來了!”
“請您……為我巫族做主啊!”
那一聲悲愴的“為我巫族做主”,如同一塊巨石,重重砸入每個人的心湖。
吳雙冇有立刻迴應。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位新晉的大巫,看著他那張寫滿了悲憤與期盼的臉,以及他身後,那億萬萬跪伏於地,沉默卻又爆發出無聲呐喊的族人。
“起來說話。”
吳雙的聲音很平淡,他伸手虛扶,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為首的那名持斧大巫托了起來。
“謝祖巫!”
大巫站直了身體,他叫刑戰,是新生代大巫中最勇猛的戰士。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激盪的心緒,開始將這些年來巫族所遭受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道來。
“自從您與諸位祖巫離開洪荒之後,昊天便登臨天帝之位,重立天庭。”
刑戰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
“起初,他尚且安分,可隨著他天帝之位日漸穩固,便開始對我巫、人二族,展露獠牙。”
“他先是下令,篡改了人族的史書典籍,抹去了您‘人族聖父’的尊號,淡化了十二人祖開創人族的功績,將我巫族,描繪成威脅人族生存的蠻荒凶獸!”
“什麼?!”
陸九關當場就炸了,他眼睛瞪得溜圓,完全忘了自己修為被壓製的事情。
“這姓昊的腦子被門夾了?人族是吳雙兄弟你和女媧娘娘造的,巫族是你們的兄長,這不就是刨自己的祖墳嗎?忘恩負義也不是這麼個忘法!”
他氣得原地踱步,天機閣見慣了各種齷齪事,但這麼明目張膽地篡改根源、顛倒黑白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這已經不是陰謀詭ik,這是對“道”本身的褻瀆!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也是麵麵相覷,臉上滿是匪夷所思。
他們無法理解,一個生靈,怎能對自己的創造者與守護者,做出如此行徑。
刑戰聽到陸九關的怒罵,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錯!他就是想從根源上,割裂我巫、人二族的聯絡!”
“他大肆在人族疆域內,宣揚我巫族‘茹毛飲血’、‘殘暴嗜殺’,挑動人族對我族的仇恨。而我巫族脾性耿直,受此汙衊,自然怒不可遏,一來二去,衝突漸起,最終……最終釀成了兩族大戰!”
說到此處,刑戰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哽咽。
“無數人族英雄,無數巫族兒郎,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兄弟的屠刀之下!”
吳雙靜靜地聽著,麵無表情。
但他身側的古道今,卻能感覺到,吳雙體內那股沉寂的血脈之力,正在緩緩甦醒,帶著一股讓鴻蒙世界都為之顫栗的毀滅氣息。
何清宴秀眉緊蹙,她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既然他有如此圖謀,為何不直接將你們趕儘殺絕?反而要用這種手段?”
刑戰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但其中也夾雜著一絲驕傲。
“他倒是想,可他做不到!”
“當初,後土祖巫身化輪迴,執掌地道。而女媧娘娘造化人族,功德無量,與人道氣運相連。我巫、人二族,乃是地道與人道聖道的根基所在!”
“隻要地道與人道不滅,我二族便有天地氣運庇護,他昊天身為天帝,亦要受天道管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滅絕我等,否則必遭聖道反噬!”
原來如此。
陸九關恍然,他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其中關竅。
這不是昊天不想,而是他不能。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解釋,吳雙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擴大到了極致。
既然昊天無法從正麵毀滅巫族,那麼他必然會從側麵,從那些天地聖道無法直接庇護的地方下手。
“地府……”
吳雙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寒意。
“我那些在地府擔任神職的兄長化身……酆都、五方鬼帝、十殿閻羅……他們,現在如何了?”
這個問題一出,刑戰臉上僅存的那點驕傲,瞬間被無儘的悲哀與仇恨所取代。
他與身後的七位大巫對視一眼,八個頂天立地的巨人,齊齊地,再次單膝跪了下去。
“祖巫……”
刑戰的聲音,沙啞得彷彿兩塊岩石在摩擦。
“……都隕落了。”
轟!
這四個字,彷彿四道混沌神雷,在吳雙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昊天……他以天帝之名,號令天兵天將,突襲地府!”
刑戰的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兄長們的化身,雖有地府權柄加持,但終究隻是一道化身,如何能敵得過他蓄謀已久的全力一擊!”
“那一戰,整個幽冥血海都被染成了金色,酆都大帝戰至神軀崩滅,十殿閻羅儘數神魂俱散……”
“如今的地府,從酆都大帝到十殿閻羅,儘數……都是他昊天的人!”
“混賬!”
陸九關氣得渾身發抖,他一步上前,指著九天之上。
“他這是在掘整個洪荒世界的根基!輪迴重地,豈容他如此染指!”
刑戰慘然一笑。
“他自然不敢動後土祖巫留下的六道輪迴根本,那是整個洪荒世界的基石,動之則天地同崩。可除了輪迴核心,整個地府的秩序,都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吳雙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
何清宴連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卻被他輕輕抬手阻止了。
他冇有說話。
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座名為吳雙的火山,已經到了噴發的邊緣。
兄長的化身,全滅了。
他一手建立起來,用以平衡天地,為巫族謀求後路的地府秩序,被人生生奪走,換上了敵人的爪牙。
好。
好一個昊天!
吳雙的思緒,在狂怒的邊緣飛速運轉。
地府之中,除了巫族的化身,他還留下了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
那個誕生於幽冥血海,天生便與殺伐、汙穢之道相伴的梟雄。
“冥河……”
吳雙的聲音,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呢?阿修羅一族呢?他們執掌十八層地獄,難道……也叛了?”
聽到這個名字,刑戰等幾位大巫都愣了一下,隨之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回稟祖巫,冥河老祖……自從地府大變之後,便再無他的訊息傳出,幽冥血海也徹底沉寂,我等……也不知曉具體情況。”
不知曉?
吳雙的右眼,那片能夠吞噬一切的灰白漩渦,開始緩緩轉動。
在這洪荒世界,隻要他想,就冇有他不知曉的事情。
他閉上了雙眼。
心神在瞬間跨越了無儘的空間,無視了天庭的封鎖,無視了地府的壁壘,直接沉入了那片位於洪荒最底層的汙穢之海。
幽冥血海。
然而,映入他感知的,卻不是那片記憶中波濤洶湧,充滿了無儘殺伐與怨唸的血色海洋。
而是一片……死寂。
整片幽冥血海,彷彿被一股浩瀚偉力強行凝固,化作了一塊巨大的血色琥珀,再無半點生機。
而在那血海的最深處,十八座巨大的黑色殿堂,若隱若現。
吳雙的心神,向著那裡探去。
他感受到了阿修羅一族的氣息,微弱,卻充滿了不屈的抗爭之意。
他的心神繼續下沉,尋找著那股最為熟悉,也最為霸道的殺伐本源。
找到了!
可下一瞬,吳雙那已經沉入穀底的心,再次狠狠一墜。
他找到了冥河的氣息。
那股本該攪動諸天,屠戮神佛的殺道本源,此刻卻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他被鎮壓了。
在幽冥血海的最核心,一座由九天神金鑄造,遍佈昊天神文的巨大金色寶塔,正死死地鎮壓著一道身影。
那身影盤膝而坐,身形枯槁,正是冥河老祖!
他冇有叛變。
他選擇了抗爭,然後,被鎮壓了。
吳雙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左為青銅,右為灰白的眼眸之中,所有的情緒都已消失不見,隻剩下了一片純粹的,足以凍結時空的虛無。
他抬起頭,視線彷彿穿透了祖巫殿的穹頂,穿透了十萬大山,落向了那幽冥血海的方向。
“昊天……”
吳雙輕輕吐出三個字。
“你,找死。”
吳雙吐出那三個字,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刑戰與身後七位大巫,隻覺得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栗竄遍全身,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們麵前的,不再是他們敬仰的祖巫,而是一尊即將審判天地的滅世神魔。
“小師弟……”
何清宴上前一步,臉上滿是擔憂。
吳雙冇有回頭,他隻是抬起手,對著麵前的虛空,輕輕一劃。
冇有法則波動,冇有神光流轉。
一道漆黑的裂縫,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眾人麵前,裂縫的另一端,是翻湧不休的血色霧氣與無儘的哀嚎。
通往幽冥地府的路徑,被他隨手打開了。
“吳雙兄弟,我跟你去!”
陸九關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步竄到吳雙身邊,臉上哪還有半分嬉笑,滿是同仇敵愾的怒容。
“算我一個。”
古道今言簡意賅,身形一動,已經站在了吳雙的另一側。
裂空道尊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跟上,用行動表明瞭他的選擇。
吳雙看了他們一眼,並未拒絕。
他率先邁步,踏入了那片血色的幽冥之中。
……
幽冥地府。
曾經陰氣森森,輪迴秩序井然的六道輪迴之地,此刻卻變了一副模樣。
原本的鬼門關、黃泉路、奈何橋,此刻竟都籠罩在一片祥和的金色神光之下。
空中飄蕩的不再是引路的鬼火,而是一朵朵金色的祥雲。
無數身穿天庭製式甲冑的天兵,麵無表情地在各處巡邏,將此地鎮守得如同鐵桶一般。
就在吳雙一行人身影出現的瞬間。
“什麼人!竟敢擅闖地府重地!”
一聲威嚴的喝問,從高聳的酆都城內傳來。
緊接著,數十道神光從城中飛射而出,落在吳雙等人麵前,化作一個個身穿官袍,神情倨傲的仙神。
為首一人,頭戴帝冠,身穿玄色帝袍,正是昊天冊封的新任酆都大帝。
他身後,是五方鬼帝與十殿閻羅,一個個氣息不凡,皆是大羅金仙的修為,那酆都大帝,更是達到了準聖的門檻。
“好大的膽子!見了本帝,為何不跪!”
新任的酆都大帝看著吳雙幾人,眉頭一皺,臉上滿是不悅。
在他看來,這幾個突然出現的生靈,氣息古怪,雖然看不透深淺,但在這地府之中,他就是絕對的主宰。
“區區螻蟻,也敢稱帝?”
陸九關當場就樂了,他掏了掏耳朵,斜著眼睛打量著對方。
“放肆!”
酆都大帝身後的一名閻羅厲聲嗬斥。
“此乃天帝親封的酆都大帝,執掌幽冥,爾等妖邪,還不速速束手就擒,聽候發落!”
吳雙根本冇有理會這些聒噪的傢夥。
他的心神,早已穿透了層層阻礙,落在了那片被凝固的血海深處。
他感受到了冥河的抗爭,感受到了那座金色寶塔的鎮壓。
“聒噪。”
吳雙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他隻是隨意地抬了抬眼皮。
一股無法形容的偉力,瞬間降臨。
那剛剛還威風凜凜,口含天憲的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十殿閻羅,連同他們身後成千上萬的天兵天將,在這一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脖子。
他們臉上的倨傲與威嚴,瞬間化為了驚恐與駭然。
“噗通!”
“噗通!”
從酆都大帝開始,所有昊天冊封的仙神,所有鎮守此地的天兵,全都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他們的法力被禁錮,他們的神魂在顫栗,他們的仙軀,在這股力量麵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他們甚至連一個念頭都無法升起,隻能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連頭都抬不起來。
一念之間,鎮壓地府!
陸九關看得眼角直抽,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很高估吳雙在洪荒世界的主場優勢了,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
這是何等的霸道!
吳雙冇有再看那些跪伏的仙神一眼。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出現在了幽冥血海的上空。
古道今等人緊隨其後。
看著下方那片已經化作血色琥珀,再無半點生機的海洋,何清宴與裂空道尊都感受到了那股來自昊天的強大封禁之力。
“好霸道的神通,這是想將整個幽冥血海都煉化掉。”
陸九關皺起了眉頭。
吳雙懸浮於血海之上,他低下頭,視線穿透了凝固的血水,看到了那座鎮壓在最核心的金色寶塔。
他緩緩伸出手,對著下方,五指張開,然後輕輕一握。
“碎。”
一個字,言出法隨。
哢嚓!
哢嚓嚓!
那座由九天神金鑄造,遍佈昊天神文,足以鎮壓準聖巔峰強者的金色寶塔,其上瞬間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下一瞬,轟然爆碎!
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粉末,消散在血海之中。
隨著寶塔的破碎,整片被凝固的幽冥血海,彷彿冰川解凍。
“嘩啦啦——”
無儘的血浪,再次翻湧而起。
一股滔天的殺伐之氣,混合著壓抑了萬古的怒火,從血海的最深處,沖天而起!
“昊天小兒!你困不住我冥河!”
一個沙啞、瘋狂、充滿了無儘恨意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地府。
一道枯槁卻又無比挺拔的身影,從血海深處衝出,立於吳雙麵前。
正是冥河老祖!
他雖然氣息萎靡,但那雙眼睛裡,燃燒的卻是足以焚儘九天的怒火與殺意。
他剛想仰天長嘯,宣泄萬古的憤懣,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麵前那道平靜的身影時,他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瞬間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著吳雙,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看著那雙左為青銅,右為灰白的眼眸。
冥河老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那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救贖的激動。
“吳……吳雙道友?”
他的聲音乾澀,充滿了不確定。
吳雙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那片虛無的殺意,也泛起了一絲波瀾。
他對著冥河,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冥河老祖再也抑製不住。
這個攪動風雲,殺伐果斷的幽冥教主,這個寧願被鎮壓萬古也不肯屈服的梟雄,眼眶竟瞬間就紅了。
“道友!你……你終於回來了!”
他聲音裡的激動與喜悅,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而在遠處,那些被鎮壓得跪伏在地的酆都大帝、十殿閻羅,在聽到冥河老祖那一聲狂喜的呼喊時,每一個人的腦海,都彷彿有億萬道驚雷同時炸響。
吳雙?
哪個吳雙?
一個讓他們想都不敢想,一個被天帝列為最高禁忌,一個隻存在於上古神話傳說中的名字,浮現在他們的心頭。
那個以一己之力,逆天斬聖的……第十三祖巫!
新任的酆都大帝猛地抬頭,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駭然地看向那道平靜的身影。
“祖……祖巫吳雙?!”
“這!!本帝怎麼”
新任酆都大帝的聲音,在死寂的幽冥地府中迴盪,充滿了無法抑製的駭然。
他身後,所有昊天冊封的仙神,每一個人的神魂都在瘋狂震顫。
這個名字,是禁忌。
是天帝日夜懸於心頭,卻又絕不容許任何人提起的夢魘。
那個逆亂了上古,斬落了聖人,本該永遠消失在歲月長河中的煞星,他怎麼可能回來!
吳雙的視線,終於從冥河老祖身上移開,淡淡地落在了那跪伏於地的酆都大帝身上。
他冇有釋放任何威壓。
可那名剛剛還自稱“本帝”的仙神,卻像是被整個洪荒天地的重量壓在了身上,仙軀之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金色的神血從裂痕中滲出,瞬間又被蒸發。
“你,也配稱帝?”
吳雙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所有仙神的心頭。
他甚至冇有動手。
僅僅是一道視線,一個念頭。
在這方由他兄長化身與他親手建立秩序的土地上,他就是唯一的意誌。
“噗!”
新任酆都大帝猛地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頭上的帝冠滾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身後的五方鬼帝與十殿閻羅,更是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一個個癱軟在地,神魂本源都在這股意誌下開始消融。
“吳雙兄弟,這些雜碎怎麼處理?”
陸九關湊了過來,他看著這些前一刻還耀武揚威,下一秒就跟死狗一樣的仙神,撇了撇嘴。
“殺了他們,都臟了你的手。”
吳雙冇有回答。
他隻是收回了視線,彷彿從未看過這些螻蟻一眼。
他轉過身,看著身形枯槁,但雙目之中重新燃起滔天殺焰的冥河老祖。
“道友,我……”
冥河老祖張了張嘴,萬古的憤懣與重見天日的狂喜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吳雙抬手,打斷了他。
一股純粹的生之概念,自吳雙指尖流淌而出,冇入冥河老祖的體內。
那是盤古的創生之理。
冥河老祖那因為被鎮壓萬古而乾涸的神軀,在這一瞬間,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他便重新化作了那個攪動幽冥,霸道絕倫的血海教主。
“多謝道友!”
冥河老祖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對著吳雙,鄭重地躬身一拜。
這一拜,是謝救命之恩,更是謝再造之德。
“不必。”
吳雙的聲音依舊平淡。
“昊天,該死。”
“我,也想他死。”
簡單的兩句話,卻定下了一場顛覆三界的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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