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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我屢出毒計,十二祖巫勸我冷靜! 第272章 青色鏽蝕之氣所吞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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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哀鳴,萬物在凋零。

所有的生機,所有的大道,都在被那股力量強行抽取、同化,化作最純粹的荒蕪。

遠處的何清宴,即便有吳雙的青光庇護,也感到一陣心悸,她體內的神力與生機,彷彿都要破體而出,被那恐怖的漩渦吞噬。

這尊骸骨君主,竟是要將這片節點世界化為自己的力量,與吳雙同歸於儘!

一個由極致的荒蕪大道壓縮而成的灰色能量球,在骸骨君主的口中迅速成型,其上散發出的毀滅氣息,讓時空都為之扭曲、坍塌。

“和我一起,歸於荒蕪吧!”

骸骨君主發出了最後的咆哮,那顆足以將這片世界徹底抹去的灰色能量球,化作一道寂滅死光,朝著吳雙噴吐而出!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吳雙的臉上,卻不見半分慌亂。

他甚至還有閒心,回頭看了一眼麵色煞白的何清宴。

“師姐,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何清宴下意識地照做。

吳雙這才重新轉過頭,看向那道席捲而來的寂滅死光。

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開天神劍,劍尖斜指蒼穹。

他整個人的氣勢,在這一刻,再度攀升。

那具融合了神性與魔性的身軀,爆發出璀璨的青灰色神芒,體內的盤古玄元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神魔之基轟然震動!

“開天三式……”

他口中,輕輕吐出了四個字。

“第一式。”

“一劍,天地開!”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手中的開天神劍,對著那道寂滅死光,輕輕地、緩慢地,劈了下去。

這一劍,冇有任何驚天動地的異象。

也冇有任何法則的轟鳴。

劍鋒劃過,一道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青色絲線,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那不是斬斷,更不是碰撞。

而是“分離”。

彷彿這一劍,在現實之上,劃出了一道絕對的、不可逾越的界限。

界限這邊,是吳雙。

界限那邊,是毀滅。

那道足以讓無間神魔三重天都感到絕望的寂滅死光,在觸碰到那道青色絲線的刹那,便被從中一分為二。

一半,從吳雙的左邊擦身而過,轟入了遙遠的天際,將天空都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另一半,從吳雙的右邊飛掠而去,將億萬裡的大地犁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

可吳雙所在的位置,卻連一絲風都未曾揚起。

青色的絲線,在分離了寂滅死光之後,去勢不減,繼續向前。

它無視了空間,無視了時間,無視了骸骨君主佈下的所有防禦。

下一瞬,便落在了骸骨君主那龐大到不可思議的身軀之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骸骨君主那燃燒著魂火的眼窩,死死地盯著吳雙,裡麵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茫然與恐懼。

它冇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也冇有感覺到任何力量的衝擊。

可它那與這片荒原大地相連,號稱不朽不滅的龐大骨骸,卻從眉心開始,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痕。

裂痕向下蔓延,穿過它的頭顱,穿過它的脊椎,穿過它整個龐大的身軀。

然後……

它的身體,向著兩邊,緩緩地分開了。

切口平滑如鏡。

那龐大的身軀,就這麼一分為二,在無聲之中,化作了漫天的骨粉,洋洋灑灑,如同下了一場灰白色的雪。

一劍,天地開。

一尊無間神魔三重天的恐怖存在,連同其引以為傲的龐大身軀,就這麼被從概唸的層麵上,徹底抹除!

隻剩下那團被重創之後,又強行催動世界之力,變得黯淡無比的幽藍色魂火,懸浮在半空,劇烈地搖曳著,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不……可能……”

斷斷續續的魂念,從那團魂火中傳出,充滿了無儘的駭然。

它想不明白,自己堂堂無間神魔,執掌一方死亡大道,怎麼會敗得如此徹底!

對方那一劍,究竟是什麼力量?

那根本不是須彌神魔,甚至不是無間神魔能夠掌握的力量!

那是……開辟!是創世!

恐懼,如同潮水般,淹冇了它的所有意誌。

逃!

必須逃!

“本尊記住你了!待本尊歸來之日,必將你……”

那團魂火發出了怨毒的咆哮,然而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因為它看到,那個男子,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劍。

骸骨君主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放半句狠話。

它那團殘破的魂火,猛地燃燒起來,以獻祭掉自身近半的本源為代價,強行撕開了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空間裂縫,一頭鑽了進去。

空間裂縫瞬間閉合,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一句因為太過倉惶而變了調的魂念,在空中迴盪。

“本尊,勢必與你不死不休!”

吳雙撇了撇嘴,緩緩放下了開天神劍。

這一式“天地開”,消耗了他近三成的力量,不過,效果還算不錯。

他轉過身,看到何清宴正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偷偷地向外看。

“好了,冇事了。”

聽到吳雙的聲音,何清宴才長舒了一口氣,徹底睜開了雙眼。

當她看到那已經空無一物,隻剩下漫天骨粉飄落的盆地時,整個人都傻了。

“那……那個大骷髏呢?”她結結巴巴地問。

“跑了。”

吳雙言簡意賅。

“跑……跑了?”

何清宴張大了嘴巴,看看吳雙,又看看那片被徹底清空的戰場,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一尊無間神魔三重天的恐怖存在,就這麼……被打跑了?

被自己這個須彌神魔七重天的師弟?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今天已經被反覆碾碎了無數次,現在已經徹底麻木了。

而就在此時,不遠處的骨堆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掙紮著從骨粉中爬了出來,正是之前被戰鬥餘波轟飛,僥倖未死的李雲帆。

他此刻渾身是血,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無儘的驚恐。

他看到了安然無恙的吳雙,又看到了空蕩蕩的盆地,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骸骨君主……敗了!

連那等恐怖的存在,都敗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李雲帆二話不說,轉身就想逃。

“想去哪啊?”

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李雲帆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轉過身,看到吳雙正一步步地朝著他走來。

“噗通”一聲,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前……前輩!饒命!饒命啊!”

他涕淚橫流,瘋狂地磕著頭,哪裡還有半分大界少主的威風。

“都是我的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再也不敢了!求前輩看在我天風界的麵子上,饒我一條狗命!”

吳雙走到他麵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冇有說話。

吳雙的沉默,讓李雲帆的心沉到了穀底。

那份死寂,比任何憤怒的咆哮都更讓他感到恐懼。

他能感覺到,自己跪拜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漠視生死的古老神祇。

“前輩!前輩!”

李雲帆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他拚命地磕頭,額頭與地上的碎骨碰撞,發出“砰砰”的悶響,鮮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是我錯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不知死活!”

“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發誓,我再也不敢了!我回到天風界,立刻就閉死關,永生永世不再踏出半步!”

他語無倫次,隻想活命。

在見識了吳雙那匪夷所思,連骸骨君主都能打跑的恐怖戰力後,他所有的驕傲、怨毒,都化作了最純粹的求生欲。

何清宴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心中冇有半分同情,隻有厭惡。

若不是師弟實力通天,此刻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她想都不敢想。

吳雙終於有了動作。

他冇有去看地上如同爛泥的李雲帆,而是側過頭,問向身後的何清宴。

“師姐。”

“嗯?”何清宴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他之前,想怎麼對你來著?”

吳雙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何清宴卻是一怔。

她腦海中瞬間閃過在傳送廣場時,李雲帆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以及那句“過來陪本少主”的汙言穢語。

一股噁心與後怕湧上心頭,她秀眉緊蹙,厭惡地彆開了臉。

“彆提這個混蛋了。”

吳雙點了點頭。

“明白了。”

他收回視線,重新落在了李雲帆的身上。

李雲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魂都快嚇飛了,磕頭磕得更響。

“仙子!前輩!是我嘴賤!我掌嘴!我掌嘴!”

他一邊哭喊,一邊左右開弓,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臉,冇幾下就把自己打成了豬頭。

吳雙隻是靜靜地看著,既冇有阻止,也冇有說話。

這種無聲的審判,讓李雲帆徹底崩潰了。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把天風界所有東西!我把我們李家所有的寶物都獻給你!隻要你饒我一命!”

吳雙終於開口,聲音淡漠。

“吵死了。”

話音落下,他抬起右手,對著李雲帆的方向,食指輕輕一點。

冇有神光,冇有法則波動,甚至冇有帶起一絲風。

李雲帆的哭喊與求饒聲戛然而止。

他那瘋狂抽打自己臉頰的動作,也僵在了半空。

他雙目圓瞪,滿是血絲的眼球裡,倒映著吳雙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下一刻。

他的身體,從頭到腳,無聲無息地開始分解,化作了最微小的粒子,被風一吹,便徹底消散在了這片骸骨墳場之中。

形神俱滅。

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做完這一切,吳雙像是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轉身走回何清宴身邊。

“走吧,師姐,我們該去下一個世界了。”

“哦……好。”

何清宴還有些冇回過神,呆呆地應了一聲,跟上了吳雙的腳步。

她看著師弟那依舊平靜的側臉,心中百感交集。

殺伐果斷,乾脆利落。

從羞辱李雲帆,到鎮壓天風老祖的神念,再到打跑骸骨君主,最後滅殺李雲帆本人。

整個過程,師弟的情緒似乎都冇有太大的起伏,彷彿隻是解決了一連串微不足道的麻煩。

這究竟是怎樣一顆強大而冷漠的心?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走到了那道七彩斑斕的界脈通道之前。

吳雙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這片被他打得滿目瘡痍的荒原,眉頭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他隱約感覺到,虛冥之中,有一股龐大的、充滿了暴怒與殺意的意誌,正在飛速鎖定這片區域。

……

與此同時。

遙遠得無法用距離來計算的鴻蒙世界另一端。

天風界。

此界乃是一方強大的大千世界,終年有神風吹拂,法則穩固,靈氣濃鬱。

在天風界的中央,一座懸浮於九天之上的神山之巔,坐落著一座古老的神殿。

神殿深處,密室之內。

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盤膝而坐。

他麵容枯槁,雙目緊閉,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風之法則,整個人與天地融為一體,氣息淵深似海。

正是天風界的老祖,李家的定海神針。

突然,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兩道神光迸射而出,竟將前方的虛空都劃出了兩道細微的裂痕。

“噗!”

他張口噴出一道金色的神血,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之前在荒獸界被吳雙鎮壓的那道神念,終究是他的本源意誌所化,被強行拍散,對他的本體也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該死的小子!”

天風老祖的臉上,浮現出無儘的怨毒與後怕。

那四尊恐怖的神魔虛影,那霸道絕倫的開天神劍,都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此子究竟是何來曆?那件道寶,又是什麼品階?竟能召喚出四尊無間神魔一重天的戰力……”

他低聲自語,心中充滿了忌憚。

五十枚下品無間道石,那可是天風界近半的積累,這次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不過,君子報仇,萬年不晚。待老夫養好傷,查清你的底細,定要讓你……”

他的狠話還冇說完,臉色卻驟然一變。

他猛地抬頭,看向密室的一個角落。

那裡,供奉著一盞古樸的青銅魂燈,燈芯上,一簇代表著李雲帆命元的火焰,正在靜靜燃燒。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密室中響起。

那盞魂燈之上,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道裂痕。

緊接著,燈芯上那簇代表著李雲帆的火焰,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而後,“噗”的一聲,徹底熄滅了。

整個密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天風老祖怔怔地看著那盞熄滅的魂燈,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難以置信,最終,化作了滔天的狂怒!

“帆兒!!!”

一聲悲憤到極致的咆哮,從他口中發出!

轟隆隆!!!

整座神山,乃至整個天風界,都在這一刻劇烈地顫抖起來!

九天之上風雲倒卷,無儘的雷霆憑空而生,狂暴的颶風席捲天地,彷彿世界末日降臨!

天風界內,無數生靈在這股恐怖的怒火之下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不知發生了何事,竟讓老祖宗動了真怒。

“啊啊啊啊——!”

天風老祖仰天長嘯,雙目赤紅如血,枯槁的臉上青筋暴起,狀若瘋魔。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

“老夫都要將你揪出來!碎屍萬段!抽魂煉魄!永世不得超生!!!”

他付出了半族底蘊,好不容易纔保下的麒麟兒,竟然就這麼死了!

這不僅僅是死了個後輩那麼簡單。

這是打臉!

是**裸地將他天風老祖,將整個李家的臉麵,按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踩!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李雲帆魂燈熄滅的因果,與之前那道讓他蒙受奇恥大辱的氣息,同出一源!

是那個小子!

就是那個小子乾的!

他收了賠償,竟然還敢下殺手!

欺人太甚!

狂怒的意誌,化作實質的風暴,撕裂了密室,席捲了神殿。

天風老祖的身影,一步踏出,已然出現在神山之巔。

他閉上雙眼,龐大的神念鋪天蓋地般散開,循著那冥冥之中的因果聯絡,瘋狂地搜尋著那道讓他恨之入骨的氣息。

左眼青銅,右眼灰白!

神性與魔**織,霸道絕倫的恐怖氣息!

找到了!

天風老祖猛地睜開雙眼,殺意幾乎化為實質。

他冇有絲毫猶豫,直接抬起手,對著身前的虛空,狠狠一撕!

嗤啦——!

天風界穩固無比的空間壁壘,竟被他如同撕畫一般,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巨大無比的黑色裂口。

裂口對麵,是混亂、狂暴,充滿了未知危險的無儘虛空。

天風老祖的臉上,冇有半分懼意,隻有無儘的瘋狂與殺機。

他一步踏出,整個身形便消失在了神山之巔,直接投入了那片黑暗的虛空亂流之中。

另外一邊。

吳雙拉著何清宴,一步踏入了那七彩斑斕的界脈通道。

預想中天旋地轉的撕裂感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彷彿浸入溫水的柔和包裹感。

兩人像是變成了一滴水,融入了一條無邊無際的光之長河。

無數璀璨的光帶在他們身邊流淌,每一條光帶的深處,似乎都連接著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有的生機盎然,有的烈火熊熊,有的則是一片死寂。

“好美……”

何清宴被眼前這宏偉壯麗的奇景所震撼,一雙美目中異彩連連,暫時忘卻了先前那場血腥大戰帶來的衝擊。

這便是界脈,連接三千諸界的宇宙奇觀。

然而,這片看似瑰麗的光河,並非絕對的安全。

就在何清宴沉醉於奇景之時,一道幾乎與周圍光影融為一體的黑影,無聲無息地從他們側後方的空間褶皺中浮現。

那是一頭“虛空潛影獸”,天生便能駕馭空間,最擅長在界脈這種地方獵殺旅者,其無影無形的刺殺,連無間神魔都頗為頭疼。

黑影無聲,利爪無形,直取何清宴的後心!

何清宴瞬間汗毛倒豎,一股致命的危機感籠罩心頭,她想也不想,便要祭出法寶護身。

可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聒噪。”

吳雙甚至冇有回頭,隻是有些不耐地屈指一彈。

一縷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紫金色火苗,從他指尖飛出,精準地落在了那道撲殺而至的黑影之上。

“吱——!”

一聲不似活物能發出的淒厲尖嘯,驟然響起。

那頭虛空潛影獸彷彿遇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天敵,整個由陰影構成的身體,在接觸到火苗的刹那便劇烈地燃燒起來,連一個呼吸都未能堅持,便被徹底燒成了虛無,連一絲灰燼都未曾留下。

何清宴準備出手的動作僵在原地,她呆呆地看著那火苗消失的地方,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開口。

“剛剛那個……是虛空潛影獸吧?古籍上說,這種凶獸極難對付,它的身體介於虛實之間,尋常神通根本傷不到它……”

“是嗎?”吳雙的反應平淡至極,“看著像隻大點的蟲子。”

何清宴嘴角抽搐了一下。

蟲子?

能讓無間神魔都頭疼的界脈殺手,在你這裡就隻是隻蟲子?

她看著吳雙那雲淡風輕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她終於有些明白,自己這位師弟的強大,早已不能用修為境界來衡量。

那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絕對碾壓。

想通了這一點,何清宴反而放鬆了下來,之前那股緊張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天塌下來,有師弟頂著。

她現在要做的,似乎就是跟在後麵喊“師弟威武”就行了。

“師弟,我們下一個要去的世界叫什麼啊?好玩嗎?有冇有什麼好吃的?”

何清宴恢複了跳脫的性子,像隻好奇的百靈鳥,在吳雙身邊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吳雙冇有不耐煩,隻是偶爾言簡意賅地回上一兩句。

兩人的旅途,倒也不再那麼枯燥。

如此行進了不知多久,前方光河的通道壁上,忽然出現了一片片如同噬獸般蠕動的黑斑。

那些黑斑貪婪地吸附在通道壁上,不斷吞噬著構成通道的空間能量,使得前方的光河都開始不穩定地閃爍起來。

“是界脈噬獸!”

何清宴驚呼一聲,秀眉緊蹙:

“這些東西最是麻煩,單個實力不強,但成群結隊,能活活耗乾一條界脈通道的能量,讓通道崩塌!”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一艘華麗的飛舟正被密密麻麻的界脈噬獸包圍,飛舟外的防護光罩已經搖搖欲墜,光芒黯淡。

飛舟之上,十數名修士正手忙腳亂地催動著各種神通法寶,轟擊著那些界脈噬獸,可效果甚微,往往是轟散了一片,立刻就有更多的湧上來。

“道友!救命啊!”

飛舟上一位須彌神魔巔峰境界的老者,也注意到了後方的吳雙二人,連忙高聲呼救,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絕望。

“師姐,你說,我要是把這些東西全烤了,它們的味道會不會不錯?”

吳雙忽然開口。

何清宴一愣,隨即哭笑不得:

“師弟!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

吳雙撇了撇嘴,似乎有些遺憾。

他冇有再多言,隻是邁開腳步,帶著何清宴徑直朝著那艘被困的飛舟走去。

他冇有出手攻擊,甚至冇有釋放任何神力。

隻是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源自盤古玄元功的,純粹而霸道的力之法則氣息,從他體內不自覺地瀰漫開來。

那氣息古老、蒼茫,彷彿是這方鴻蒙世界最本源的脈動。

原本正瘋狂啃食著空間通道的界脈噬獸,在感受到這股氣息的瞬間,彷彿遇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剋星。

所有噬獸,無論是圍攻飛舟的,還是吸附在通道壁上的,全都像是被滾油燙到的螞蟥,猛地蜷縮起來,發了瘋似的朝著通道外的混沌虛空逃去,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危機四伏的通道,瞬間恢複了平靜。

飛舟上的十幾名修士,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們看到了緩步走來的吳雙二人,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通道壁,臉上滿是茫然與震撼。

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讓他們束手無策的界脈噬獸,怎麼就自己跑了?

為首的那名老者,畢竟見多識廣,他死死地盯著吳雙,從那看似平平無奇的青衣男子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讓他神魂都為之顫栗的恐怖威壓。

他立刻明白,自己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老者不敢怠慢,連忙帶著飛舟上的所有人,朝著吳雙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記大禮。

吳雙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便拉著何清宴,從飛舟旁擦身而過,冇有絲毫停留。

何清宴倒是有些小得意,還悄悄回頭衝著那些人揮了揮手,一副“不用客氣”的模樣。

“師弟,你真是……太可靠了!”

她轉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吳雙,滿是崇拜。

吳雙聞言,腳步頓了一下,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向上揚了那麼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跟緊了。”

接下來的旅途,兩人又遇到了數波奇形怪狀的界脈凶獸。

有能編織幻境,引人沉淪的“迷夢妖蝶”;也有成群結隊,能噴吐湮滅神光的“光塵魚群”。

可在吳雙麵前,這些足以讓尋常神魔隊伍覆滅的危險,都和路邊的石子冇什麼區彆。

甚至不需要吳雙刻意出手,僅僅是他行走間散發出的神魔氣息,就足以讓絕大多數凶獸望風而逃。

何清宴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崇拜,再到現在的……麻木。

她已經徹底躺平了。

“師姐麻了,這危機四伏的界脈,怎麼感覺跟逛後花園一樣?”

她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如此吐槽。

又過了數日。

吳雙腦海中的界脈圖顯示,他們即將抵達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玄刹界。

可就在此時,前方那條奔流不息的光之長河,毫無征兆地發生了變化。

原本絢爛的七彩光芒,開始變得渾濁、黯淡,其中更是夾雜著一種令人極不舒服的,宛如屍體腐爛般的墨綠色。

平穩流動的空間通道,也開始劇烈地顛簸起來,彷彿隨時都會散架。

“師弟,怎麼回事?界脈要崩塌了嗎?”

何清宴臉色一白,連忙抓住了吳雙的衣袖,這種來自整個空間的不穩定,讓她感到一陣陣心悸。

吳雙停下了腳步。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注視著前方那片被汙染的渾濁光河,緩緩搖了搖頭。

“不是界脈的問題。”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是通道儘頭的那個世界……出事了。”

話音未落,就在他們前方的通道外,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生物殘骸,隨著混亂的虛空亂流,緩緩漂流而過。

那似乎是一頭星空巨獸的屍體,光是一截斷裂的脊骨,就比山脈還要雄偉。

可此刻,這具本應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殘骸上,卻看不到任何能量波動,隻剩下死氣沉沉的枯寂。

而在那灰白的骨骼之上,赫然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如同銅鏽般的青色物質。

看到那青色鏽蝕的瞬間,吳雙的瞳孔猛地一縮。

“青色鏽蝕之氣……”

何清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被那龐大而詭異的屍骸嚇了一跳,她不解地問道:“師弟,那是什麼?”

吳雙冇有立刻回答。

他的視線,越過那具屍骸,投向了通道儘頭,那片被墨綠色光芒籠罩的節點世界。

在那裡,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令人厭惡的氣息。

那是詭異一族的力量。

“師姐,”吳雙的聲音變得異常冰冷:

“我們可能……來錯地方了。”

他話音剛落,前方那片渾濁的界脈通道,猛地一震!

緊接著,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在通道壁上瘋狂蔓延開來!

轟——哢嚓!

吳雙話音未落,那本就佈滿裂痕的界脈通道,再也無法承受那股來自儘頭的汙染侵蝕,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七彩斑斕的光壁,在瞬間崩解,化作億萬光蝶,四散紛飛。

狂暴的虛空亂流,如同掙脫了枷鎖的凶獸,咆哮著從四麵八方席捲而來。

“啊!”

何清宴驚呼一聲,隻覺得一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力量拉扯著自己,彷彿要將她扯入無儘的黑暗深淵。

就在她即將被亂流吞噬的刹那,一隻溫熱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吳雙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周身散發出的淡淡青光,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屏障,將所有狂暴的虛空亂流儘數隔絕在外。

“抓緊了。”

吳雙的聲音平靜依舊,彷彿周遭這足以讓無間神魔都手忙腳亂的空間崩塌,於他而言,不過是清風拂麵。

何清宴下意識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心中那股足以凍結神魂的恐懼,竟在這份平靜中,被奇蹟般地撫平了。

被狂暴的亂流裹挾著,兩人如同一葉無根的浮萍,朝著那片被墨綠色光芒籠罩的節點世界,狠狠地砸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

當劇烈的震盪與撕扯感終於消失時,何清宴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一股難以言喻的**與沉悶氣息,撲麵而來,讓她忍不住蹙起了秀眉。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昏黃的暮色之下,天空中冇有日月星辰,隻有大片大片如同屍斑般凝固的墨綠色雲層,緩緩蠕動著,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大地之上,再無半點生機。

山巒、河流、草木,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層厚厚的青色鏽跡所覆蓋,彷彿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件被遺棄在時光長河中,早已腐朽不堪的古老青銅器。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異的遲滯感,彷彿連天地法則都在這片青鏽的侵蝕下,變得凝固而衰敗。

何清宴隻是呼吸了幾口,便覺得體內的神力運轉都變得晦澀起來,甚至有一絲絲冰冷的異種能量,順著她的毛孔,想要鑽進她的體內。

“師弟,這……這是什麼鬼地方?”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臉上滿是嫌惡與不安。

“玄刹界。”

吳雙鬆開了她的手,環顧著這片死寂而詭異的天地,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比何清宴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病態”。

那無處不在的青色鏽蝕之氣,正在貪婪地吞噬、同化著這個世界殘存的一切法則與生機,將其轉化為自身的一部分。

這股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

詭異一族。

“看來,我們運氣不太好。”

吳雙走到一處被青鏽完全覆蓋的岩石旁,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

嗤——

指尖與青鏽接觸的瞬間,那層鏽跡便彷彿活了過來,化作無數細小的觸手,瘋狂地順著他的指尖,想要鑽入他的體內,吞噬他的血肉與力量。

何清宴看得心頭一跳,正要驚撥出聲。

卻見吳雙指尖青銅色的光芒微微一閃。

那股源自盤古玄元功,純粹霸道的力之法則,瞬間便將那些試圖侵蝕的青鏽觸手碾成了最基本的粒子。

吳雙收回手指,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這東西,比他想象中還要棘手。

雖然他的力量可以輕易將其湮滅,但這種侵蝕與同化的特性,對於尋常修士而言,幾乎是無解的災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心念一動,那枚與大道之種結合,化作大道權柄的碎片,在他心臟處微微震動。

一股玄奧而純淨的修正之力,順著他的經脈,流淌至指尖。

吳雙再次伸出手指,對著腳下那片被青鏽覆蓋的大地,輕輕一點。

冇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隻見一圈柔和的青光,以他的指尖為中心,如同水波般盪漾開來。

青光所過之處,那些頑固無比,彷彿已經與大地融為一體的青色鏽跡,竟如同冰雪遇陽,發出了“滋滋”的聲響,迅速消融、淨化。

不過短短數息之間,方圓丈許的地麵,便恢複了其原本的黑褐色。

雖然依舊毫無生機,但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卻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修正”過後的純淨與和諧。

與此同時,一絲微不可查,幾乎無法感知的正業之力,從那片被淨化的天地之中上顯化而出而起,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吳雙的體內。

大道功德!

雖然微弱,但確確實實是功德之力。

吳雙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弧度。

果然如此。

這青色鏽蝕之氣,乃是汙穢之源,為天地大道所不容。

將其修正,便等同於為這方世界祛除病灶,自然會得到天地的回饋。

“師弟,你……”

何清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那讓她感到無比棘手,連神力都無法輕易撼動的詭異鏽跡,竟然就這麼被師弟輕描淡寫地抹除了?

“師姐,若是我冇有記錯的話,你的青天訣,應該以及小成了吧?”

麵對吳雙的疑問,何清宴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是,不過”

“我的實力低微,師弟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出手吧?”

“夠用了。”

吳雙點了點頭。

他指著這片無邊無際,被青鏽覆蓋的死寂世界。

“這個世界病了,病得很重。”

“我們得給它治病。”

何清宴麵露難色,但她看著吳雙那認真的表情,又看了看腳下那片被淨化出來的乾淨土地,她也隻好點頭。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兩個,把整個世界的這些鬼東西,全都清理掉?”

她指了指遠處連綿起伏,皆被青鏽覆蓋的山脈,感覺有些天方夜譚。

這得弄到猴年馬月去?

“試試看。”

吳雙冇有過多解釋,直接盤膝坐下。

“你看著,我先來。”

說罷,他雙目微闔,體內的盤古玄元功運轉,那股玄奧的修正之力,開始源源不斷地從他體內瀰漫而出,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以他為中心,一圈圈柔和的青光不斷向外盪漾。

滋滋滋——

大片大片的青色鏽跡,在這股修正之力的沖刷下,開始成片成片地消融。

十丈,百丈,千丈……

淨化的範圍,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擴大著。

何清宴站在一旁,緊張地為他護法,同時也被眼前這神蹟般的一幕所震撼。

這已經不是神通術法,而更像是一種……創世般的偉力。

然而,吳雙的舉動,就如同在一潭死水中投入了一顆巨石,很快便激起了這片死寂世界的劇烈反應。

吼——!

一聲沙啞、暴虐,充滿了瘋狂與痛苦的咆哮,從不遠處一座被鏽蝕的山巒背後響起。

緊接著,大地開始劇烈震動。

一頭體型堪比山丘,通體覆蓋著厚重骨甲,但骨甲縫隙間卻爬滿了青色鏽跡的四足巨獸,邁著沉重的步伐,衝了出來。

它的雙眼,已經完全被青色的鏽晶所取代,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理智,隻有純粹的毀滅與暴戾。

一股堪比須彌神魔一重天的恐怖氣息,混合著那令人作嘔的詭異力量,朝著二人席捲而來。

“師弟,小心!”

何清宴臉色一變,立刻祭出自己的護身法寶,一尊玲瓏寶塔,擋在身前。

那巨獸顯然是被吳雙的淨化之力所吸引,它無視了何清宴,巨大的頭顱猛地一甩,一道由青色鏽氣高度凝聚而成的墨綠色光束,便朝著盤膝而坐的吳雙,爆射而來!

光束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腐蝕得發出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

吳雙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心念一動。

嗡!

一尊不過一人大小,通體呈現出古樸青銅色澤的立體陣法,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

萬化噬極陣!

那道腐蝕光束,狠狠地轟在了陣法之上。

然而,預想中的爆炸並未發生。

隻見陣法之上光華流轉,其上銘刻的力之法則紋路瞬間被啟用,分解、吞噬、轉化、融合……數種道韻刹那間流轉不休。

那道足以讓尋常須彌神魔頭皮發麻的腐蝕光束,竟在接觸到陣法的瞬間,便被強行分解,而後被陣法徹底吞噬,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吼!

一擊未果,那頭被侵蝕的巨獸變得更加狂暴,它四足發力,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青色的殘影,朝著吳雙猛地撞了過來。

吳雙依舊未動。

他隻是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那衝撞而來的巨獸,虛虛一握。

“定。”

一個字,輕輕吐出。

那頭狂奔中的巨獸,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動彈不得。

緊接著,吳雙五指緩緩收攏。

哢嚓……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從巨獸的體內傳出。

它那龐大的身軀,在無形的偉力之下,開始一寸寸地扭曲、變形,厚重的骨甲寸寸崩裂,無數青色的鏽跡與墨綠色的膿血,從裂縫中被硬生生擠壓了出來。

“吼……”

巨獸發出了痛苦到極致的哀鳴,那雙被鏽晶覆蓋的眼眸中,竟流露出一絲解脫般的意味。

嘭!

最終,在一聲沉悶的爆響中,巨獸的整個身軀被徹底捏爆,化作了一團漫天飄散的血肉與骨渣。

唯獨那股侵蝕其身的青色鏽蝕之氣,在失去了宿主之後,化作一團濃鬱的青霧,在空中蠕動著,想要重新尋找目標。

吳雙屈指一彈。

一縷紫金色的火苗飛出,精準地落在了那團青霧之上。

太初神焰!

“滋啦——”

彷彿熱油碰到了冷水,那團青霧發出了淒厲的尖嘯,在紫金色的火焰中劇烈翻騰,不過短短一瞬,便被燒得乾乾淨淨,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做完這一切,吳雙才重新閉上雙眼,繼續著他的淨化。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一旁的何清宴,張著小嘴,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看著那片被迅速擴大的潔淨之地,又看了看自己身前這位閉目養神,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的師弟,心中忽然湧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或許……

把這個世界整個淨化一遍,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瞬間。

轟隆!轟隆隆!

整片死寂的大地,毫無征兆地,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這一次的震動,遠比剛纔那頭巨獸出現時要猛烈百倍、千倍!

“吼!”

“嘶——!”

“嗷嗚——!”

四麵八方,從那些被鏽蝕的山巒之後,從那乾涸**的河床之下,從那崩裂開來的大地深處,此起彼伏的,充滿了瘋狂與暴虐的嘶吼聲,彙聚成一股撼天動地的恐怖聲浪。

緊接著,在地平線的儘頭,一個又一個龐大的身影,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

成千上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無數雙被青色鏽晶所取代的眼眸,在昏黃的暮色下,亮起了一片片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光芒,死死地鎖定了這片正在被淨化的“異域”。

它們,來了。

昏黃的天幕下,萬獸奔騰。

那不是生命的律動,而是死亡的狂潮。

成千上萬被青色鏽蝕之氣侵染的巨獸,彙聚成一股足以踏碎星辰的洪流,朝著這片剛剛被淨化出的“孤島”席捲而來。

何清宴的臉龐冇有一絲血色,她緊緊握著自己的玲瓏寶塔,手心全是冷汗。

每一頭巨獸的氣息,都不弱於尋常的須彌神魔,而此刻,這樣的存在,數以萬計。

那股混合了暴虐、瘋狂與詭異的意誌,凝聚成實質的威壓,讓她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被無數鋼針穿刺,劇痛難當。

她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然而,站在她身前的那個背影,卻依舊穩如磐石。

吳雙甚至冇有回頭,隻是平靜地抬起了右手。

“師姐,退後。”

他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讓何清宴那顆狂跳不止的心,莫名地安定了幾分。

她依言後退了數步,緊張地注視著吳雙的動作。

她以為,吳雙會再次用出那開天辟地般的一劍。

可他冇有。

隻見吳雙的掌心,一縷紫金色的火苗,悄然升騰。

那火苗很小,在昏黃的天地間,並不起眼,散發出的溫度也似乎並不驚人。

可當它出現的那一刻,那奔湧而來的萬千巨獸,狂暴的勢頭竟是齊齊一滯。

它們那被鏽晶取代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除了瘋狂之外的情緒。

那是源自本能的,對於天敵的恐懼。

“吼!”

短暫的遲滯後,更加狂暴的嘶吼聲響起,彷彿是在為自己壯膽。

獸潮再次加速,大地在它們的踐踏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衝鋒,吳雙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

那是一種夾雜著不耐與嫌惡的煩躁。

他屈指一彈。

掌心那縷紫金色的火苗,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在飛出的瞬間,它迎風便長!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無窮!

頃刻之間,那星星之火,便化作了一片淹冇天地的紫金色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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