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之驅邪除業 第75章 炮烙
-
“我……冇有名字……媽活著的時候叫我十九，現在我也不想用那個名字了，連個人都不算。”男孩咬緊牙關道。
“你若能把我兒子換出來，我便教你手藝。”老漢道。
“謝謝師父！”男孩細弱顫抖的雙臂強撐著單薄的身子拚命對老漢磕頭。
“叫早了，等把我兒換出來再說吧。”老漢道。
第二日，酷吏召老漢前去，大王允準了老漢繪製的炮烙圖，工匠們即刻動工。
“大人，不知可否放了小兒回家，他現在的狀況怕是不能再為您出力了，小的跪求您讓我把小兒帶回家養活，免得給您添麻煩。”老漢跪在地上，十九跪在他身後，低著頭，未看高高在上的父親一眼。
“回家？”酷吏目中無人，冷漠道。
“炮烙冇完工之前誰都休想踏出牢房半步！”說罷揚長而去。
隨後幾十個牢房小吏把老漢連同一起被抓來的上百工匠驅趕到熔鍊刑具的露天大營，不分日夜苦乾。
老漢拚命趕工，想早日救兒子出來。十九骨瘦伶仃，凍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搬運礦石，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腳腕輕而易舉地斷了，痛得他原地打滾，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凡是不能乾活的，都會被酷吏處死。
老漢快步來到他身邊。
十九看到老漢，目光露出希望。
“我告訴你，救不出我兒子，你也得死！”老漢俯下身對著十九惡狠狠道。
十九瞳孔驟縮，汗毛戰栗，看著眼前的希望消失殆儘。老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十九神情渙散，忍著劇痛，木訥地站起來，亦步亦趨地搬運著礦石，再不出聲。
百日過，炮烙成。當官的前來驗收。
熔爐升起熊熊烈火，滾油潑柱，焦灼的滋啦聲讓人聽得好像心頭肉被火烙，痛不欲生，退避三舍。
當官的眼中冒出貪婪金光，他可以向大王邀賞了。
老漢渾濁的雙眼此刻精光閃閃，他的兒子要回來了。
當官的一聲令下：“把死囚都拿過來煉了。”
小吏推著一車一車的死囚過來，捆在炮烙銅柱上，瞬間皮開肉綻，腸穿肚爛，爆裂而亡。血腥味沖天而起，令人作嘔。
當官的很滿意。示意放一半勞工走，老漢就在其中，十九被卡在了牢裡。
十九見狀緊張道：“老……老爹……救救我，救救我。”小吏一個鞭子把十九抽到在地。
“我……我們是一起的……”十九疼得渾身顫抖道。冇有人理睬他，他再次看向老漢。
老漢正急迫地趔趄著往當官的身邊趕去，看也未看十九一眼。
“大……大人，我兒！我兒！”老漢用最後的力氣喊道，可那嘶啞的聲音連旁邊的人都聽不到。小吏們驅趕著被放的勞工，勞工連滾帶爬奔命地往大營外跑去。老漢摔倒在地，苦求道：“大人……大人……”
忽然老漢的瞳孔瞪大，死死盯著炮烙的方向。又一車“死囚”被運來，裡麵的人冇有哀求，冇有掙紮，都死了。
一個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是老漢打給他兒子的。此時，他的小兒子正躺在囚車上被運送過來，全身潰爛，死透了。
“兒啊！兒啊！”老漢痛呼道，撲通倒在地上，形如軟泥，再也起不來了。
“誰在鬨事！”當官的皺眉道。
小吏們見狀，不敢怠慢，拎起老漢摔到當官的麵前。
“是他！大人！”小吏道。
“煉了。”當官的看都不看老漢一眼，撇手道。
“兒啊……兒……”烈火煉獄，老漢看著兒子被“倒掉”的地方，淚眼昏花。
“大人，方纔那人說他們是一起的……”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吏殷勤道。
“嗯？”當官的咦了一聲。順著小吏手指的方向看去，十九登時僵在原地，嚇得魂都冇了。
“都煉了都煉了！休再煩我！”當官的一鞭抽在說話的小吏臉上，小吏頓時口角迸裂，鮮血直流，跪地道：“是是！”
十九被推到當官的麵前，那是他離父親最近的一次，他卻不敢開口，這位殘忍暴戾的父親根本不會因為他是他的兒子，而讓他活命。
“老……老爹，救救我……”十九胡言亂語道。
老漢看著兒子的方向，雙目癡呆，口齒流涎。
“老爹……”十九低泣道，這裡冇有他認識的第二個人。
老漢回過頭來，看向十九，十九瞪開眼睛，好像看到希望。
“你不是一直叫我老爹嗎，那咱們和你哥一起下去團聚吧。”老漢笑道，跟著大笑起來，瘋狂地跑到兒子身旁，抱著他一同葬身火海。
十九絕望地被推送著，距離熔爐越來越近。
“哢嚓”一聲巨響，劈向人們脆弱的心臟。
“炮烙”銅柱裂了，一分為二倒下，人們四處逃命，當官的躲過大劫，轉身大罵：“媽的！冇用的東西，把這群廢物都殺了！都殺了！”
所有工匠被驅趕著，哀嚎著，推進火海。
“我……我會……我會……”十九小聲道。冇人能聽見他的聲音。人們被一個個推下去，刺啦刺啦的炙烤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我會！大人！我會修補炮烙！”十九推開人群，從一條縫隙中擠了過去，他跛著腿來到“父親”麵前，撲通跪倒在地道：“大人！我會修補炮烙！我會修補炮烙！請大人給我一次機會！”
當官的喘著粗氣，緩了片刻道：“好。修不好，車裂而死！”
之後的三月裡，十九拿著老漢家中的圖樣拚命研究，又聯合剩餘的工匠晝夜趕工，為的就是拚出一條活路。
三月後，炮烙完成，帝辛大悅，重賞酷吏。
看著眼前的工匠，帝辛對最前麵，佝僂著腰，跛著腿的十九感興趣。
“你為何站在最前麵？”帝辛問話道。
十九跪答：“小的是炮烙的主修，所以大家讓我站在前麵。”實則是那些老工匠怕死，把十九推到了前麵。
“憑你？”帝辛起疑。
十九獻出老漢珍藏多年的工圖，稱其為自己的師父，這才成功修建炮烙。
帝辛大笑：“好！好本事！你要什麼賞賜？”
十九跪在地上，冇有出聲。
“說！”帝辛聲如洪鐘，震得人心膽寒。
“殺了他們。”十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