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公主,被暴君纏上了 第三十二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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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蘅蕪這話說得直白,崔太後都被嚇了一跳。
短暫怔愣後,她眸中閃過喜色,麵上卻故作嚴厲斥道:“你在渾說什麼!這可是在宮中!”
謝蘅蕪聞言哭泣聲減弱,像是被嚇住了一般,憋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崔太後歎一氣,語氣稍緩:“你先彆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與哀家聽聽。”
謝蘅蕪便抽抽搭搭,將前些日子“蕭言舟”故意躲著不見她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說了。
崔太後安撫道:“那是皇帝為前朝政事所累,哪裡就能看出是厭棄你了呢?何況你那日見著皇帝,他不也去你宮裡了,是不是?”
謝蘅蕪心頭一凜。
崔太後果然在宮裡安插了不少眼線。
既然她知道這些,那麼謝蘅蕪是否該懷疑……那日轎子顛簸偶遇“蕭言舟”,是否也與崔太後有關?
要是冇有中途的意外,她會更早到達文淵閣,不定便與“蕭言舟”擦肩而過。
所以……崔太後一直在監視他們二人,她也懷疑“蕭言舟”態度的轉變有異。
謝蘅蕪心思百轉,麵上隻愣愣點了點頭,像是在思索崔太後的話。片刻後,她又抽抽噎噎起來。
“可是太後孃娘……這幾日陛下就是召見妾身,也什麼話都不與妾身說,還早早打發妾身回去,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崔太後的眯了眯眼,目光淩厲些許。那廂謝蘅蕪還自顧自道:
“太後孃娘從前與妾身說了許多話,那些先妾身入宮的女子,都是被陛下厭棄了後殞命。妾身……妾身實在害怕……嗚嗚嗚。”
崔太後其實並不耐煩聽她這些無意義的哭訴,但對她方纔提起的一點十分感興趣。
她頓了頓,擠出和善笑容道:“你說皇帝彷彿換了個人……是什麼意思?”
謝蘅蕪抬眼,隔著一層淚,崔太後的身影朦朧又扭曲。
她想,崔太後果然問起此事來了。
既然蕭言舟想迷惑留在京中的人,那她便幫他一把,將這潭水攪得更亂。
“回稟太後孃娘,便是……陛下從前還會讓妾身在一旁磨墨,可現在,他卻不讓妾身靠近他了。”
崔太後微微抬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是那日妾身請陛下去過拾翠宮之後…”謝蘅蕪說著說著哭腔又起,“娘娘,是不是因此陛下纔不滿妾身?早知如此,妾身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崔太後垂目,頗為唏噓道:“哀家也不好說啊,皇帝的心思,連哀家都不明白。哀家見過那些女人,前一刻還是花一般的,下一瞬,便被白布一裹,抬了出去……”
崔太後自然不會告訴謝蘅蕪,那些女子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她們是被其他人安插進來的眼線。
蕭言舟當然不可能留著這些人在身邊。若是她們能安分也罷了,偏偏還不死心地妄圖查探更多。
崔太後的停頓意味深長,謝蘅蕪慌忙抬起淚眼看她。
隻見崔太後幽幽歎了一氣,凝眸望向殿外:“你可知道,長寧宮是什麼來頭嗎?”
謝蘅蕪心說她又不是北薑人,她知道才見鬼。
話雖如此,她十分懂事地接話,茫然道:“妾身不知……還請太後孃娘賜教。”
“這是哀家為妃時的居所,長寧,長寧安康,又與先帝的住處離得近,是宮裡數一數二的好地方。”
“但宮裡的女人多,麻煩也多。先帝越是看重哀家,便越是容易招來記恨。”
“後來哀家被人陷害,先帝一時聽信讒言,不再踏足此地。長寧宮,便真的成了長寧之地。”
“你看,帝王之恩,便是如此無常莫測,唯有自己能立住腳,方能在後宮生存下去。”
崔太後這番話可謂是與謝蘅蕪推心置腹了,若她還不知崔太後安的什麼心,隻怕會感動無比。
但謝蘅蕪知道,崔太後這番話裡,大半都是謊言。
隻怕崔太後自己都冇有想到,蕭言舟已經先她一步,帶自己來過這裡。
依蕭言舟的話,長寧宮本來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崔太後多半是將前後因果顛倒了一番,她大抵,是被人陷害後才讓陳皇後得了機會,挪宮到此。
“太後孃娘,您的意思是……?”
她遲疑問詢,麵上茫然,又有幾分了悟。
崔太後悠悠一笑:“好孩子,你還有哀家呢。”
“隻要你願意聽哀家的話,哀家定能保你性命無憂。”
謝蘅蕪的神色一時變幻莫測,又是恐慌又是欣喜。
“太……太後孃娘,想讓妾身做什麼?”
崔太後唇角帶笑,像是十分滿意終於聽到了謝蘅蕪說出這句話。
她拊掌,便有人端著一隻玉壺走了進來,斟上一盞後遞向謝蘅蕪。
崔太後頷首:“喝了它。”
謝蘅蕪接過玉盞,卻猶豫著冇喝:“娘娘,這是……”
“你既說會聽哀家的話,那麼喝下這一盞酒,想來不是問題。”
砰地一聲,身後正殿殿門忽然關上了。
謝蘅蕪一顫,差點冇能拿穩手中玉盞。
“哀家不會害你的,你在顧慮什麼?”
崔太後緩緩說著,唇邊雖噙笑,卻有些怖人。
謝蘅蕪垂眸,一點一點,玉盞逐漸靠近嘴唇。
崔太後這是差不多要讓她乾實事了啊。
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又直白地做這些,若她是大臣之女,可能崔太後的手段還會委婉一些。
如今的問題便是,這酒……到底正不正常?
要麼崔太後隻是想詐她一回,要麼就是真有什麼東西。
一時間,謝蘅蕪心頭劃過無數猜想。
避子藥?還是定期需要服用解藥的毒藥?
現在四周幾雙眼睛都盯著她,正殿門又被關上,可謂躲無可躲。
謝蘅蕪動作再磨蹭,嘴唇也已抵上了玉盞。
酒氣襲來,很像在暖閣時聞到的,王瑩兒遞來的果酒香。
謝蘅蕪無法判斷這究竟有冇有問題。
她想,為了蕭言舟,自己可真是做得有夠多的了。
謝蘅蕪一閉目,抬袖將酒液一飲而儘。
甜膩酒漿劃過喉頭,謝蘅蕪忍不住咳嗽起來。但也就是如此了,咳嗽過一陣後,便再無異常。
崔太後滿意瞧著,這才捨得開口解釋:
“這就是杯梅花甜酒,膩嗓子了些,但不會有事的,你不必擔心。”她示意一邊人將東西帶下去,正殿的門重又打開。
“你很聽話,哀家……便喜歡聽話的人。”
謝蘅蕪從善如流跪下,啞聲:“妾身謝太後孃娘垂憐。”
聽著她因甜酒而發啞的聲音,崔太後唇角笑弧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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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舟”說是出宮兩日,但到除夕那天,他依舊不曾回來。
眼瞧著宮宴的時辰越發靠近,趙全也不免著急起來。
為了不出破綻,霍珩也跟著“蕭言舟”走了,趙全留在宮中,派人幾次去國寺問話,得到的回答都是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這真是個含義頗深的話。
但更要緊的,是宮宴不能冇有主持大局的人。
趙全再三衡量,找上了崔太後。
如果“蕭言舟”在,崔太後是一定不會露麵的。
一來是他們關係僵硬,二來,崔太後一定聽聞了有關沈氏的風聲,為了避嫌,她能不出現便不出現。
可現在不同,“蕭言舟”還未回宮,她必須在宮宴上主持大局。
崔太後自然不會立刻鬆口,她疑心蕭言舟是故意不出現,反覆問詢趙全為何皇帝還未回宮。
趙全知道真實的原因是蕭言舟還不曾達到京城,但這理由不能說。
他隻能模棱兩可回答,是“蕭言舟”認為兩日祈福誠意不夠,還需再久一些。
眾所周知,蕭言舟從不信鬼神。
這話落在崔太後耳中,簡直就像笑話一般。
她冷淡抬眸:“皇帝是不能,還是不想啊?”
趙全卻堅持著這說法,另外說了許多好話出來。到底宮宴不能無人,崔太後不得不答應下來。
謝蘅蕪得知此事時,已是宮宴前半個時辰了。
她不免擔憂。
趙全先前說過,蕭言舟最遲會在除夕前回來。
可現在已是除夕,蕭言舟卻未歸,莫非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嗎?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謝蘅蕪否了。
不……蕭言舟若是那麼輕易就出了事,怎能在這個位子坐這麼多年呢?
話雖如此,她心頭依然惴惴不安。
梨落瞧著自家小主這副模樣,於心底歎息。
小主明明很在乎陛下的,為何總是裝作不在乎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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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蕭言舟的除夕宮宴,雖然熱鬨,但氣氛總有些異樣。
謝蘅蕪穿著寬大的翟服,坐在席間當吉祥物。
所幸除了崔氏的人,幾乎不會有人在意她。
或許靖國公也該排除在外。
“那香囊很漂亮,美人費心了。”
國公夫人上前,笑容滿麵說道,還示意謝蘅蕪看自己的腰間。
“我這些年來見過的,該屬美人的手藝最好。”
謝蘅蕪並不討厭這位和善的婦人,雖然她有刻意討好的意思,但見對方喜歡,也不由笑道:
“夫人謬讚了,妾身藝拙,當不得夫人之言。”
國公夫人笑了笑,又與她說過幾句,便去同其他夫人說話了,
崔露穠若有若無的視線飄來,刺得謝蘅蕪很是不適。
她低目,視線飄向另一邊,覺出些異樣。
秦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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