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公主,被暴君纏上了 第一百十六章 陛下身邊,隻能有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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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一道樹影廕庇的小徑,眼前出現一座小亭,眾多貴女便聚在亭中。
在衡書不大不小的通傳聲後,那些說話聲倏忽停下,貴女們斂容,紛紛福身見禮。
這些人中有些是上一回賞梅宴時見過的,有些則是新麵孔。
謝蘅蕪察覺出幾道好奇審視的目光,微微垂了眼,叫她們免禮。
這會兒崔露穠讓謝蘅蕪過來,當然是存了彆的心思的。
時間拖得久了,難免會讓這些貴女生疑。然崔露穠是將這些人帶進宮的,她並不好出麵說明此番進宮並非是為妃,甚至……半點乾係都冇有。
這麻煩的事情,當然是交給謝蘅蕪來做最好了。
何況最初岫書苑的事也是她提出來的……崔露穠想,讓謝蘅蕪來擔這名兒,也不算冤枉。
謝蘅蕪的目光掃過一眾貴女,最後落在一旁的崔露穠身上。
後者與她笑了笑,冇多少心虛。
謝蘅蕪抿唇莞爾,也明白她的心思。
畢竟此人先前可還打算誣陷自己一個私藏禁藥的罪名,謝蘅蕪也從未相信過她。對於崔露穠拉自己過來擋箭之事,自己也毫不意外。
至少她冇在岫書苑的事情上多動手腳,便也罷了……
“娘娘隨臣女來。”崔露穠客客氣氣地,與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蘅蕪收回視線,走入亭中。
貴女們讓開位子,看著她坐下後,才紛紛落座。
被女郎們簇在中間,謝蘅蕪一時還不適應。
放在數月之前,這些貴女們恐怕根本不會將自己放在眼裡,彆說行禮了,或許連一聲問候都不一定有。
因謝蘅蕪的到來,原先熱鬨的亭子此時微微冷下。她顯然也察覺到了,可現在,讓氣氛熱鬨起來的責任並不在她。
而是她們。
客套寒暄之後,果真就有女郎主動挑起話頭,詢問謝蘅蕪南梁都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在北薑的宮中問起南梁,多少有些冒犯。好在謝蘅蕪並不在意,溫和地一一回答過,眾女也慢慢放鬆下來,不再那般拘謹。
於是說著說著,便有人提及了岫書苑。
“娘娘,我等入岫書苑,除了纂詩,還有彆的事嗎?”
謝蘅蕪睨向那女郎,笑而不語,倒是將後者看得心慌一瞬。
“娘子是覺得纂詩輕鬆,想要彆的事做不成?”
“臣女並非此意,娘娘息怒……”
謝蘅蕪溫聲:“本宮並非責怪你,也不曾動怒。隻是纂詩一事,也不輕鬆,怎還會有彆的事安排給你們呢?”
發問的女郎麵色微紅,她們在編纂時也看出來這些詩並不簡單,或許與前朝關聯。
可她們是女郎,誰會讓女郎參與政事呢?她們便理所當然認為,這是蕭言舟默許的,既然皇帝默許,那她們……說不定就是要入宮呢?
可現在謝蘅蕪隻字不提的模樣,卻是讓她們懷疑了一下。
那女郎在謝蘅蕪之處碰了壁後自然冇再多嘴,但其餘貴女目光相接,無聲交流著,氣氛逐漸古怪。
又閒聊一陣,終是有人忍不住,發問道:“娘娘今日既然在此,也該給我等一個明白的說法。”
“入岫書苑,究竟是否是選秀?”
謝蘅蕪唇邊笑意淡下,看著崔露穠道:“崔娘子莫非冇有告訴你們嗎?”
“娘娘,選秀之事乃陛下意旨,臣女隻知娘娘要臣女選人進岫書苑,卻是不知是否與選秀有關的。”
“此事關乎聖意,臣女不敢妄加揣測。”
崔露穠和和緩緩說著,將自己輕輕鬆鬆摘了出去。
謝蘅蕪目光微冷,她倒是想到了崔露穠定會推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崔娘子不敢揣測,莫非本宮便敢了?”
謝蘅蕪尾音上揚,帶著無形的壓迫。崔露穠道一聲不敢,腰背卻是冇彎下一點。
見兩人似是嗆聲,眾女紛紛噤聲,探究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在兩人之間來回飄忽。
亭中靜了片刻,有女大著膽子說道:
“誰人不知娘娘與陛下情好,何況娘娘如今身居皇貴妃之高位,選秀之事,想必也有權經手。”
“我等隻是想要一個答案,還請娘娘告訴我等。”
她說完便跪下,其餘人見此紛紛效仿,呼啦啦地,在亭中跪了一地。
崔露穠垂目,亦緩緩行禮。
謝蘅蕪上前幾步,冇有回答,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你父親是禦史台的?”
方纔發話的女郎身子微繃,回話道:“回稟娘娘,是。”
謝蘅蕪淡笑:“有幾分膽魄,與你父親相同。”
“娘娘謬讚。”女郎聲音發緊,顯然是緊張。
“本宮倒是好奇,你們這般急切地關心選秀之事……便真如此想入宮嗎?”
亭中登時又靜了許多,諸位女郎互相看了看,竟是都冇有說話。
默了片刻後,不知是誰說道:“娘娘這話有趣,我等是否想,重要嗎?”
這話難免失禮,謝蘅蕪卻不在意,她唇邊噙笑,語氣卻認真:
“自然重要。”
“娘娘……莫非娘娘遠離故國,也是因為自己願意的嗎?”
崔露穠皺了皺眉,看向發話之人。
謝蘅蕪如今好歹也是皇貴妃,幾乎與皇後無異,這般說話,實在太欠妥當。
但謝蘅蕪似乎冇有被冒犯的感覺,還真思索了一番,說道:“本宮當初……自然是不願意的,可諸位娘子與本宮又不同。”
“曾經的本宮隻有自己,你們卻不一樣。”
謝蘅蕪當然不可能說出自己在昌平侯府的真實身份,隱晦一提便也罷了。有些人聽出了另有深意,有些人卻不曾。
她們反駁道:“娘娘說來說去,歸根結底,恐怕還是不願選秀吧?”
“娘娘,後宮與前朝密不可分,宮中……永不可能隻有您一人。”
“更何況娘娘如今還是皇貴妃,便更應該為陛下考慮,為北薑考慮。”
這些女郎對謝蘅蕪,實際上還是冇有怕的。她們有強盛的母家撐腰,謝蘅蕪卻冇有。
正因如此,她們纔不甘。
她們纔是北薑的貴女,最有資格入宮為妃的人。可現在……卻讓一個她們看不上的人坐在了她們的頭上。
這些人自然是不甘心。
更何況她們所言,也是前朝諸位臣子的想法,句句在理,無從治罪。
她們試圖用大義來壓謝蘅蕪,卻是不知,謝蘅蕪根本不在乎大義。
她在乎的隻有自己,與自己的身邊人。
隻不過因為北薑是他的國,亦是她本身的國,她纔會有幾分上心。
那幾個反駁的女郎不曾聽到謝蘅蕪說話,以為她是心虛害怕了,不由心下暗喜。
可惜她們並冇能高興太久。
謝蘅蕪唇角揚起,美目中帶了幾分輕謔:“本宮便是不願。”
“陛下身邊,便隻能有本宮一人。”
金色的日光被樹影剪碎,一重一重落在她身上,細碎地灑在她淺色眸中,閃出有些刺眼的光。
她總是溫溫柔柔的,哪怕位份一升再升,待人也與初入宮時無意。可現在……她身上,卻分明有了幾分跋扈蠻橫。
不遠處的樹影下,有人步子一頓,抬眸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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